“哦,那你还有几间?”阿呜态度稍缓。
“莫说上房,就是中房也只剩下一间。您看……”掌柜一脸堆笑,话说的四平八稳。
“什么?只有一间,还是中房?进门你也看到,我这里有女客,俺看你是诚心刁难吧?”阿呜打死也不信,这么大的客栈下午不到客房就只剩下一间。
掌柜的一捋长须,笑道:“贵客,我们开店的哪里会诚心刁难客人呢?放着钱不赚,难道是跟自己过不去么?确实没有了……”
“放屁!俺看你是不见棺材……”阿呜一边说一边就把袖子挽了起来,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被蒋天羽从后面一把拉住,喝道:“你干什么!?”
阿呜扭脸咧嘴一笑,“没事,天热,挽起袖子凉快。嘻嘻……”
这只老虎变脸比唱戏的还快,蒋天羽拿他没辙,只好把他拽到身后,对掌柜陪笑道:“不好意思,我这个徒弟脾气不好,一间就一间吧。我们先住下,等晚上如果有退房的,您先问我们一声,好不好?”阿呜只好点头同意,在柜台上押下一根金条。
掌柜的一见金条,顿时满面春风,笑道:“是是,必定办到,先委屈您啦。”说着话,叫刚才那个伙计道:“小四,你把这三位客人带到后面地字客房去吧。”
阿呜三人跟着“小四”穿过大厅,到了后面客房,那是上下三层的一幢砖楼。在楼门口,小四向门房说道:“小恒,地字客人到,三位一间。掌柜吩咐,有退房的赶紧安排三位调换房间。”
那个被称作小恒的门房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生的浓眉凤目,倒是十分白净。他听小四这么说,带着三人去到二楼打开一间房间。端木羽进房间一看,虽然不是头等客房,倒也干净。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桌椅等物。
“就是这一间房子了,茶炉房就在刚才进门左手小门。”小恒说完,把钥匙交给阿呜,转身走了。
阿呜嘟囔道:“这家店真怪,放着小帅哥不去招呼客人,反倒把一个神头鬼脸的家伙去大厅,这买卖早晚得黄。”一边说着,阿呜请师姑到床上盘膝坐下运神调思,修养精神。又请蒋天羽坐在椅子上“养伤”。
“师父、师姑,你们先运功修养精神,等到晚上再看。实在不行我就和师父去露宿吧。”别看阿呜看上去像个粗人,但想得倒是很周全。
端木羽“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蒋天羽也在椅子上装作闭目疗伤。
阿呜去茶房打了一壶热水,把茶叶泡在碗里,屋子里面转了几圈,感到无聊。他忽然想起一事,便对端木羽说道:“师姑,你现在可以帮俺改变一材么?”
端木羽虽然精神受损,但并非多么严重,于是点头答应。阿呜来到床边,端木羽运起炼体术的灵功,在阿呜头上捏了几捏,又按住他头顶、肩膀挤了几下。阿呜顿时从两米出头的个子变成一米七八,整个人小了两圈。
他又自己动手模模脸颊,运起灵颜术改换容貌。不大的工夫,一条威猛大汉变作一个极其普通的青年后生。“嘿嘿”,阿呜朝端木羽龇牙一笑,显得猥琐无比。
端木羽道:“别人替你运用炼体术,最多维持一天。”她也不问阿呜究竟要去干什么,依旧闭了眼,静修原能。
阿呜又对蒋天羽道:“师父,把你的衣服拿出来一套给我。”
少年虽然不知他要干什么,却也不问,只是从空间中拿了一套深蓝色衣服,连同一双自己穿的鞋子,都交给了阿呜。
阿呜拿了衣服鞋子,把窗子打开。客房楼外外面便是山林,除了一些鸣禽,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他向外一纵,奔雷靴来去如风,早就不见了踪迹。
见阿呜走远,蒋天羽从椅子上站起,扒开窗子向外面望了望。这才对端木羽说道:“师姐,这家店的确有古怪,那个叫‘小四’的小二,就不像人类。”
端木羽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那个掌柜,还有在楼口值班的‘小恒’是什么好东西了?”
蒋天羽点头道:“确实,他们两个极力掩饰自身的原能波动……但他俩终究是人。”
端木羽听他这么说,便把眼睛闭起,面沉似水,不再说话。
少年心细,看出师姐有些不悦,但他也不知到底因为什么得罪了这个大小姐。
“难道是因为说起人与非人,师姐认为我有偏见?想必是了,灵兽辛苦修炼成人,也自然应该一视同仁。师姐一准是嫌我跟随师父这么长时间,还是有这些偏见。”
其实倒不是少年固执,只是他妹妹惨死在鳄鱼之口,是以他内心深处始终对于灵兽有一丝戒心。
不过这一丝戒心也许是隐藏地太深,少年自己都不觉得。今天他和师姐谈话,不知不觉间带了出来,他反躬自省,觉得有可能是为此。想到此处,也不免深深愧疚。“阿呜这么真诚,我的心底却还对灵兽有所偏见,真是大大的不该。”
他知错即改,见师姐有些不快,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道:“师姐,你说死掉的人,还能复生么?”
“不能。”端木羽冷冷说道。
“那就奇了,昨晚我在泰山城,就见到一个死去的人复活了!”蒋天羽故意压低声音,把话说得神秘兮兮。
“哦?”端木羽一听这话,睁开了眼睛,看着蒋天羽盯了一会。这才问道:“你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给我听。”
蒋天羽见师姐不再生他刚才的气,心里一松,把昨晚遇到辛氏兄弟的情景详细说了一番。最重要的,还是他在大厅中听到的“人傀”两个字。
“行尸人傀,移魂大法!”端木羽月兑口而出!她脸色凝重,也不再是一副冷冰冰、无所谓的表情。
“什么是‘移魂大法’?”蒋天羽问道。
“这是一种禁忌的原能术,据传说练至高层境界,甚至能使人长生!”端木羽说得有点玄奥,少年听了,更加疑惑。
“既然是一种长生的法术,又怎么和死尸傀儡有关呢?”
端木羽沉吟一下,说道:“我也只是听师父提起过这门法术,练这种功夫不但极其凶险,而且还需要炼制‘魔尸人傀’,有违天道。所以本门将其列为禁忌之术,不允许门人弟子练习。这门法术会者寥寥,就算咱们的师父,都未见有人施展过。所以,这里面的具体情况,我真的不知。”
蒋天羽听师姐说完,点头沉思。
两人正在说话间,忽听有人敲门。蒋天羽起身开门一看,却是刚才大堂里伺候三个人吃饭的“小四”。只见小四手里托着一个大红漆盒,满面堆笑道:“不好意人挤一间房。我们掌柜让小的给三位贵客奉上茶点,算是致歉,您看我给您放哪?”
蒋天羽一笑道:“多谢掌柜的费心,你就放桌子上吧。”
那小四连声称“是”,将茶点摆在桌子上,他向房间望了一眼,没看到阿呜,于是笑着问道:“刚才那位大个子的贵客不在哈?”
蒋天羽漫不经心地答道:“哦,他说出去逛逛,你不用问了。”
“是、是,小的只是提醒一下,这座山叫做‘鸡鸣山’,山上很多野兽……”没等小四说完,蒋天羽摆手道:“我们需要静休,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
小四住嘴不再说话,低头退出房门,又将门轻轻带上。
少年对端木羽使了个眼色,端木羽点一点头,少年将漆盒轻轻揭开,顿时一股异香充满整个房间……
小四带上房门之后,并没有走远,转了一圈又悄无声息地溜回来,弯在门外侧耳倾听。直到听见房间内“扑通、扑通”的两声响,脸上这才浮现出诡秘的笑容。
阿呜从窗子纵身飞向山林,一直飞出客栈的视线,这才停下奔雷靴。他换好蒋天羽的衣服、鞋子,上下整理一番,把奔雷靴收入空间,迈步如飞,向“正兴客栈”奔去。
原来阿呜进店之后,感觉这间客栈处处都透着诡异气息。尤其那个“小四”,他身上的原能波动不似人类。是以他决定该换了身形相貌,再去投一次店,看他们究竟如何应对自己?
他脚程极快,三、四里的路程哪里用的了一盏茶的时间?阿呜来到客栈跟前,见到远远有人御剑飞来!那人飞行极快,眨眼便到客栈前面停住。阿呜看这人五十岁上下年纪,中等魁梧身材,一身黑衣,满脸短须,神色甚是倨傲。
那人收起飞剑,只上下打量一眼阿呜,便扭头进了客栈。阿呜见这人有点意思,也前后脚地跟了进去。
阿呜走进正兴客栈,先到的那人站在柜台前面,和掌柜的说话:“老高,最近买卖怎么样?”神态依旧狂傲,看来和掌柜的极熟。
这个黑衣人说话完全没有顾忌跟在身后的阿呜,阿呜听他说话,暗道:“原来这个掌柜的姓高。”
掌柜老高一见他进来,赶紧起身笑道:“崔长老,您怎么有空过来了?后面这位是您带来的?”老高把脸一指阿呜问道。
“这小子啊,我不认得,你该怎么招呼就怎么招呼。”这个“崔长老”大咧咧说道。
掌柜的一听,赶紧向阿呜问道:“哦,这位客人,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阿呜还没等说话,那个黑衣崔长老却对高掌柜说道:“你什么时候亲自招呼起客人来了?小郭子呢?”
高掌柜笑道:“哦,刚刚进了三只肥羊,小四和后面的小恒去收拾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