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羽一听此言顿时大喜!急问道:“您赶紧说说,怎么保存遗体?”
“我在蜀山的时候,就喜欢酿酒配药。我每年都制作一些‘防腐药’,把冬笋泡在里面,常年不坏。如果再加上低温,我想是可以达到和南风洞一样效果的。”
“低温!?红泥岛上有一座密室,常年低温。虽比不上南风洞,但也十分寒冷!”蒋天羽激动说道。
“那就妥了。”磐达向幽野萍道:“你有大缸没有?”
三日之后,喷涂了防腐药剂的任南风遗体被蒋天羽秘密转移到“龙王堡”中,而幽野萍及其弟子也都搬来红泥岛上,正式更名为“红泥岛北溟堂”。
九阴见阿呜回来,于是向他交差。她这次带队打劫,抢走龙兴盟不少金银财货、粮草物资,自己却分毫未损。不能不说阿呜指挥得当,调度有方。
两人大大地互相吹捧了一番,阿呜这才问道:“姐姐,您没把仓库点了吧?”
“废话!你说的明明白白的,我能干那傻事么?”
“嘿嘿,也就是姐姐您冰雪聪明。咱们给龙兴盟留下家底,还指望他们和元始会拼命呢!”
“不过,就你小子干这缺德事,早晚老娘得背黑锅!”
“放心!一切有俺!真要是无尊他们来兴师问罪,俺跟他们打架!咱红泥岛联盟可不是好惹的!”
蒋天羽问道:“你们没怎么伤人吧?”
九阴冷笑道:“你说呢?打仗有不死人的么?”
阿呜道:“师父您咋又忘了?俺林师叔全家百余口,都被龙兴盟害了!俺这算替师叔报个小仇,等师叔回来,再让她手刃无尊那老小子!”
一听到“无尊”,少年顿感无力。这人无论如何,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如果所有恶事的确是他做下,那么自己真的要因为二弟,而成为一个弑父之人么?
少年想到此,记得磐达有话要对自己说,便匆匆赶往海竹林。
磐达正在竹楼等候蒋天羽,连贴身的小童都被他远远支开。少年登楼,磐达赶紧把门窗关严,这才拉着蒋天羽坐下,道:“蒋先生,我必须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您。这才算对得起主人。”
少年见他神情激动,便给他亲手沏上香茶,让他不要着急,慢慢说来。
“当年,我还是一个熊猫。”磐达手捧茶杯,看着这张依稀有旧事主人模样的面孔,悠悠说来。
“那时候我虽然灵智未开,但也不笨。许多动物都有智慧的,这你知道吧?”
“我知道。我天生能与动物交流,仿佛听得懂动物说话。”
“嗯,你母亲也有这种本事。”磐达吹吹茶叶,喝了一口茶汁,继续说道:“我记得有一天正在林子里玩,忽然被人捉住脖子,我就跟腾云驾雾一样,飞了起来。”
“蜀山的竹林中么?”
“我也不清楚呢,那时候我还小,怎么分得清?”
“后来呢?”
“后来呀,我稀里糊涂地被人装进箱子,每天只有一点水喝。然后也不知过了多久,箱子终于打开了。我就看到一个姑娘站在我跟前。她一下子把我抱起来,喜欢地直叫。还亲了我半天。”
“你说的这个人,就是我母亲么?”
“嗯,后来我才知道,是何遵把我抓来送给主人的。因为主人对他说,她从小到大只听父亲说起熊猫是最可爱的动物,但从没见过,所以何遵就把我捉来送给她。”
“后来呢?”
“后来主人就和他在一起生活了。”
“嗯,可是为什么你要我小心何遵?他是不是伤害了妈妈?”
“没有,凭他的功夫,恐怕还不够。但我记得特别清楚,有一天主人不在,家里来了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长什么样子?”蒋天羽心情紧张,不想放过任何细节。
磐达摇了摇头,“我记不清了。那时候我灵智未开,有些事记得,有些事就没印象。反正有一点能肯定,那个人的口音!”
“口音?”
“对,口音。”磐达坚定地说道:“至今我都印象深刻,那人的口音,听起来和主人挺像的。”
蒋天羽知道,任行空和端木羽的口音独特,绝不同于地球上任何方言,想必母亲的口音也是如此。磐达说“奇怪的人”与母亲口音近似,这人是谁?
少年想到此处,忍不住问道:“难道是外公找到了何遵么?”
“不不不!那人绝不是你外公。因为他们说的话我还记得一句半句,话里话外,都是怎么合伙算计主人的!”
“啊!?那个何遵真的联合外人算计自己的妻子么?”蒋天羽听到这里,额上青筋暴起,胸中怒火“腾”地一下冲到脑门。“他们怎么说的,你还记得么?”
“嗯,我记得他们说什么‘原能、神器之类的’。何遵还说‘她怀孕了,功力大减,正好下手’……还有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你快说!”少年有些急躁,他现在恨不得把何遵这就碎尸万段,才能消气!
“还有就是原能自然转移,原能封锁术等等之类,那个怪人说,‘现在动不得,动孩子比动大人合算,你能否永生,就看这个孩子。’”
蒋天羽听到此,只觉得后脊背发凉,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磐达没有理由欺骗自己,这些话,他也编不出来。
沉默片刻,蒋天羽问道:“他们说的‘那个孩子’……”
“就是你。”磐达皱眉说道:“后来,我在蜀山修炼成人,脑海中始终忘不掉那天的情景。反复思量那两个人的对话,自己猜了一些因果,也不知对不对。”
蒋天羽道:“您说吧,我想听。”
“那俩人早就认识,他们设计好了圈套,骗主人爱上何遵,目地就是为了从主人身上得到一样神器,还有她的功法。”
“哼!他们的如意算盘落了一场空。这两样东西他们都得不到!”蒋天羽目光中放出阵阵寒意,他已经动了杀机!
“其实我还想说,如果不是你,主人也不会死……”
“我知道,我母亲生我的时候肯定是元气大伤,这才被人偷袭的,是不是?”
磐达摇摇头,轻轻一笑,道:“生你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主人了。我想说的是,主人从开始怀孕,她身上的功力就慢慢转移到你身上来。等我离开她的时候,她的功力恐怕只剩下不到一半。”
“什么!?你说我母亲把她的功力传给了我?”少年瞪大了眼睛。
磐达连忙摆手道:“不,不是她故意的,因为那时候主人总是指着自己肚子对我说,‘这个孩子将来恐怕是救世主,他在娘胎里就开始吸我的功力啦!’”
蒋天羽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自己为何生而神通。原来他的一身玄功,大部分继承于自己母亲。林放传他修灵正宗的“**枪法”,不过是一件打开宝库的钥匙而已!
磐达继续说道:“后来我想,你吸了主人的功力,那个何遵是否也要吸你功力呢?又或者利用你做什么别的坏事。”
蒋天羽此刻已经达到爆发的边缘,他怒吼道:“休想!我母亲的死,必定和他有关!我迟早捉住他,让他在我母亲灵前,把他的所作所为一一交待,然后我再一刀杀他!好祭我母亲的在天之灵!”
磐达听了此言,咧嘴道:“我要知道你这么激动,就不说了。常言道‘父子天性’,何遵始终是你父亲,这个谁也改变不了,你可不能做糊涂事!”
这句话正戳中蒋天羽软肋。他眼睛充血,胸膛一起一伏,显然愤怒到极点!他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出去!
也许,掏空了自己,就不会有悲伤和愤怒。可是,一个空空的胸膛,还能不能感受爱的温度呢?
蒋天羽思来想去,无法排解。他忽然冲出竹楼,扬天长吼!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少年双眸中的泪水,随着漫天飞舞的竹叶落在尘埃,摔成一地支离破碎的无奈和凄凉。
磐达来到蒋天羽身边,拍拍他的肩头,长叹道:“无论如何,南风主人不愿意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吧?她还是愿意你快快乐乐地,是不是?”
“磐先生,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少年泪流满面,扑在磐达身上,哭得像个小孩。
“磐先生,我从小没爹没娘,从没体会过为人子的感觉。当我找到母亲遗体的时候,我以为老天要把我失去的一切都还给我。可是我没想到,老天和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我现在真想回到过去,回去西泽湖,好过在这里一千倍,一万倍……”
磐达轻拍着少年后背,低声道:“傻孩子,生命不能重来,上了路,就回不了头啦。还有多少事等着你去做呢!你如果打退堂鼓,那些坏人就得逞了。林姑娘就没人去救了……”
提起林放,蒋天羽才渐渐止住哭声。他放开磐达,擦干眼泪,长叹道:“元祖镜海,我到哪里去找?”
“你说什么?什么‘元祖镜海’?”磐达听到这个地方,似乎格外关心。
“哦,之前没和你说过。抓走林放的人说让我到‘元祖镜海’去找。”
磐达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你说的那个地方,我可能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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