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蔷气冲冲的走到城南居大门口,不想身后有人喊道:“殿下,等我一等。”
恒蔷停了停,回头一看,原来是跑的气喘吁吁的鲜于梓祺,便冷冷的说:“为他求情就免开尊口!”
鲜于一愣后,轻轻展露出他那如同冬日暖阳般的笑容,却只字不语。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这花美男的醉人笑容?恒蔷见此也少了三分气,语气也变得缓和了,“说吧,何事?”
“我饿了。”梓祺轻言。
“什……什么?”恒蔷以为听错了,眨着眼睛看着他。
“梓祺饿了。”一缕冬日的阳光照射在他倾倒众生的脸上,他巴巴的眼神仿佛一位折翼的天使在乞求芸芸众生的觉悟,恒蔷看痴了,“哦,圣母玛利亚,他想要什么都给他吧!塞了青梅的烤火鸡,馅饼,沙拉……都没有的话,给点女乃吧。阿门!”
“殿下,殿下!”感觉到谁在扯自己的袖子,恒蔷从神光中转过头,“嗯?姐妹,canihelpyou?”
“殿下,春兰没听懂,眼下鲜于公子说饿了!难不成又有人……”春兰低头从牙缝里憋出点声音,生怕鲜于听见。
恒蔷才如梦方醒,“嗯?又饿了?脑中想起上回鲜于吃饭时狼吞虎咽的样子,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怎么?还有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敢虐待你?”
鲜于眼神暗了暗,心中涌上一丝暖意,忙笑着说:“殿下误会了,如今的郑管事为人正直,对我是既不阿谀奉承,也不藐视怠慢,我在此住的较以前安逸多了。”
听梓祺如是说,恒蔷放了心,“哦,那就好。那个,我也没啥现成的吃的给你,你现在饿了,就快去吃饭吧,我有事先走一步了。”说完转身准备离去。
“殿下,您以为梓祺这么累跑出来就是想告诉您梓祺饿了?”
恒蔷嘴巴微张着看着他,等待下文。
“上次殿下要约我去吃什么来着?不知殿下今日可有雅兴?”鲜于微笑着望着恒蔷,毫不造作。
此时,恒蔷真是有些错愕,看鲜于的样子,好像自己打寒松渊的事根本没发生过,鲜于就像个眼神无辜的小弟弟在向自己要糖葫芦,其他的事他根本不在乎。恒蔷只好在心中摇头道:“哎,果然是外国人,思维很跳跃。”遂打量着对方,挑起一根眉毛道:“那你的意思是?”
鲜于抿嘴一笑,桃花眼一转,“殿下真是顽皮,明知故问嘛!“说完对恒蔷眨眨眼。
恒蔷只觉得今日的梓祺真是特别,绣有银色云纹的淡蓝衣衫显得他高雅俊秀,举手投足间没了上次见他时的戾气与暴躁,眼神尽显温柔与魅惑,果然是只变化多端的男狐狸精!不过,恒蔷很喜欢。
“呵~好啊!你说去哪吃?”恒蔷笑道。
听着恒蔷同意了,鲜于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精光,“殿下可是东道主,怎么问我?”
“切~你这不是为难我?我才清醒半年多而已,几乎没出过宫,更别说下馆子了,还是你说吧!”恒蔷仰起头斜视了对方一眼。
“既如此说,那我们去醉仙楼吧!那可是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酒楼,也是竹默家的产业,于礼我们也该去照顾生意啊!”
一听到竹默家三个字,恒蔷脑中又闪过钱池歌唱时的绝美身影,不禁低下头,一阵黯然,“呵,我这是怎么了?总是惦记未来的小爸。”
一旁的春兰看出了端倪,忙笑着说:“殿下,鲜于公子今儿这身淡蓝衣衫真是衬得公子美如谪仙,无人能及呢!”
“嗯?”闻言,恒蔷看向鲜于,确见其貌美惊人,同是淡蓝衣衫,若钱池与鲜于站一起,那钱池倒显得逊色了。“是啊,有这么美的未婚夫,怎么还想别人?人怎么都是不珍惜眼前的?真是贪心!”恒蔷自嘲道,转头冲春兰会心一笑,感谢她对自己的提醒,春兰微微点头受之。
“哎!那个倾国倾城的!还不上车!把你饿的俊颜失色了可要引得多少美人泪来淹死我?”恒蔷边走边回头冲着鲜于喊。
矗立在大门口的鲜于听恒蔷如是说,脸上挂起一阵无奈的笑,轻摇摇头,向恒蔷的马车走去。
两匹马儿拉着马车在京城的大街上一路小跑着,车中一对俊男靓女在沉默一阵后,找个话题解解闷。
“鲜于,你长得还真是美呢!”
“呵,一副皮囊罢了,还请殿下不要嫌弃才好。”
“谁会嫌弃你?你这么美,一定有很多人追你吧?”
“殿下,我可是您的未婚夫。”
“哎呀,你也知道是未婚嘛,别装了,说来听听,本殿下帮你参谋参谋。”
鲜于认真的看着恒蔷,片刻,笑着说:“殿下,您在试探我?”
恒蔷愣了愣,低下头,叹口气,“哎,鲜于,我若说我想放你自由你信吗?”
鲜于盯着恒蔷的眼睛,蹙眉道:“此话怎讲?”
恒蔷淡淡一笑,“若我告诉你,我今生不想成亲你信吗?”
鲜于有一时的讶异,但转瞬笑了,“我不信,除非您不做皇女了。不过,殿下心中分明有了牵挂,莫不是殿下想专宠于他,故而想遣走我们这些多余的人?”
“啊?”恒蔷有些心虚,“牵挂?似你这般尤物我且想放你走,还有谁能打动我?我只想一个人简单的生活,所以不想耽误你们。”
鲜于眉头微蹙,认真的审视了恒蔷的表情,忽然凑近恒蔷的耳边,轻声说:“你们?难道我们五个您都不想要了?您身为皇女,你的婚约怕没那么容易解除吧?何况殿下也并未视我做尤物,敢问殿下的心在哪?”说完又坐直,笑盈盈的看着恒蔷。
“你……”刚想解释,不想马车停了,车夫的声音传来:“主子,醉仙楼到了!”
鲜于伸出手,谦恭的说:“殿下,可要扶着梓祺下车?”
恒蔷看着鲜于,觉得他今天确实变化大,“鲜于公子,你今天怎么这样恭顺,上次你可像吃了炸药!”
鲜于眼中有一丝慌神,瞬间便巧笑兮,“呵,上回不是告诉殿下,我有时是想耍耍皇子脾气,但我毕竟还是个质子。”说着伸出手,一手扶住恒蔷的手腕,一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恒蔷一听他说自己是质子,心中又不免怜悯起来,也没缩回手,便扶着他下了车。
眼前的醉仙楼果然豪华气派,三层的土木结构在京城的酒楼中已属少见,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朱红色的柱子犹如新建,每层的窗格中皆能望见食客们把酒言欢,在二楼与三楼之间挂着一块蓝底金边的匾额,匾额上装饰着喜庆的红绸花,匾额中间刻着三个遒劲的金色行草大字“醉仙楼”,大门口两个俊俏的小厮正在迎送着一拨拨的客人。
“哇,果真是个好去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么多人来,说明这里的饭一定不错!”恒蔷自言自语道。
“殿下,说什么呢?请进啊!”鲜于朝恒蔷眨眨眼。
恒蔷顿时被电到了,打了个激灵,“进就进嘛,你放什么电啊!差点把我迷死!我死了,谁请你吃饭啊?讨厌!”
“放电?”鲜于无奈的摇摇头,“不知是何意?但被迷死的样子绝不是殿下这样,呵~今日我请殿下如何?谢殿下赏脸与梓祺吃饭。”
恒蔷一听眼放精光,“有见识!反正你的黄金比我多,我的份例还是很少地!”
“黄金?呵呵,殿下若喜欢,梓祺都给殿下!眼下,还是快进去吧!”梓祺伸手请到。
恒蔷望望四个侍卫,略一思考道:“你们也进去,好近身保护我,咱们坐两桌。”侍卫领命,八人便踏进醉仙楼。
上楼后才得知雅间已坐满,鲜于本想告知身份好让他们给清理个雅间出来,却被恒蔷拦住,“不用了,吃顿饭而已,要个临窗的位置,我还可欣赏我京城的风景,我可是微服出巡!”继而坏笑一声,望着鲜于小声说:“就是委屈你了,不过,若有人敢骚扰你,我定把他打得连他娘都不认识他!”
“扑哧!”鲜于笑了,心中暗道:“这半年来也不知谁在教她,讲起粗口来这般顺口,不过……倒比那些矫揉造作的强。”
临窗的位置只有一个,恒蔷和鲜于坐了,侍卫们只好坐在了不远处的一桌。不一会儿菜肴便端上,二人干了杯酒后,开始动筷子。席间,恒蔷觉得这醉仙楼的菜肴味道也是一般,且菜式花样不多,优点是分量多。回想起在钱竹默家用的饭,也是如此,恒蔷断定其他的酒楼怕是更逊,遂有了自己开家酒楼的想法。
“殿下,想什么呢?难道不合口味?”鲜于望着沉思中的恒蔷。
“嗯?”恒蔷抬起头,“哦,说实话,我在想这里的菜就是分量多,味道一般吧!”
“呵呵,大梁男子多,分量多才吃得饱嘛!”鲜于笑道。
恒蔷正点头赞同,忽听一段熟悉的旋律飘来:“明月几时有……”
她当下一愣,但见周围客人大多也都安静下来,静静的聆听这首曲来。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大厅中间坐着一位穿着绿衫的歌姬,手抱琵琶而歌,那声音婉转中略带几分忧愁,空灵中又夹杂几分旖旎,深情的打动着的客人们。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曲唱罢,大厅内出现了片刻的安静,之后便是连连的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