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淳于香一大早就去厨房逮着了和尚丘,然后将昨晚那本书扔给他,一脸无语的道:“看你干的好事?”
和尚丘吃了一口鸡肉,喝了一口酒,微微皱了皱眉,一拍脑门道:“嘿嘿,我拿错了……”
老四好热闹,一把抢过和尚手里的书本翻了起来,她看着看着淡然无味的道:“谁画的,这么烂的技术?和尚你要看这种书找老三要啊,她多的是!”
淳于香:“……”
和尚笑了笑,厚颜无耻的道:“喔,这是上次出去要饭时,别人施舍的,我想着上茅厕还是能派上用场,就留下来了,想不到,昨天被那小家伙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了,我当时也没看,他嚷着要学武功,我那里随便一本都是武林秘籍,也就没太在意,就让他拿走了,看来这小家伙,嗯?有前途啊!”
淳于香:“……”
老四笑道:“哈哈哈,不错,小东西,有潜质,不输当初他娘夜探轩辕府趁夜打劫某某男的勇气啊!可喜可贺!”
淳于香:“……”
老四还要说什么,淳于香一把拿过她手里的书,扔进了灶火中,然后重申道:“我再说一次啊,那次是个误会,我不是干那块的料,这个你们保留好了,但是不准让那小东西知道了,听到没有!
还有让老三把她房里这个少儿不宜的书收好了,不然我把她房子一起烧了!”
看着淳于香发狠了,老四朝着她吐了吐舌头,立刻道:“是,掌门人!”
淳于香临走前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和尚丘,看得他一阵哆嗦。
淳于香刚走出去,小家伙就黏了上来,他拉着淳于香的手道:“娘亲,你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去看看有没有吃的!”
“娘亲……?”
“嗯?”
“我想要个妹妹……”
“啥……?”
“我只是想要个妹妹,你给我吧!”
淳于香:“这个……你是不是觉得一个人没劲了,想找个伴?”
小家伙用力的点了点头,一脸天真。
“要不我给你娶个媳妇吧?”淳于香突然奇葩的道。要给他弄个妹妹出来,她着实办不到,但是弄个媳妇倒是游刃有余。
“我不要媳妇……”
“为什么?”
“有媳妇了,娘亲就不要我了!”
“……”
淳于香突然无言以对,好像的确是,儿子长大了就都是媳妇的人了,她们会陪着他度过余生,他会把自己漫长的一身都交付在她们身上,以后自己怕是望眼欲穿也难得他陪自己说说话,谈谈心,吃吃饭吧!
这是每个为娘不可避免的心酸吧!
有时候她也希望有个女儿,像她一样,一样的笨拙就好了,她可以很轻易的骗到她,可以跟她像和淳于恭那般不拘礼节,开什么玩笑都可以。
她可以给她穿最好看的花裙子,可以给她绾发,烦心了,可以有人谈心,儿子长大了,始终要忙很多大事,做母亲的怎么能够束缚他呢?
——皇宫——
金殿内,一旁书桌旁安静垂首着两个太监,玉兰雕花的桌案上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的眼眸却充满了落寞之色,让人一不小心看了不禁心疼。
他咳了咳,一旁的公公赶紧递上茶水,他手指十分的修长,许久不握剑的手,看起来更加的白女敕,指甲被修的圆润整齐,他接过杯盏,押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却还是止不住的咳嗦,一旁的公公伺候的心惊胆战,立刻道:“皇上,要不要再宣太医来看看?”
他淡淡的挥了挥手,薄唇毫无血色,“不必了……”
“皇上,休息一下吧?您这么金贵的身体伤了可怎么好?”
“无妨……”
他执笔又龙飞凤舞的在奏折上批阅起来。
一旁的公公看的心碎,真心为他着急,生病了,他也不管不顾,任性妄为,简直不该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本色,他是在跟那个女人赌气么?
三年了,三年来他一直这么折磨自己,生病了就扛,可……万一抗不过去呢?
他当初打下这江山又是为了什么?
他心里猜不透,也无法揣摩圣意,只能竭尽所能的伺候着,有时候会看到他批完奏折也不休息,而是走到后宫开植的大片梨树下喝酒,直到整个梨花宫都溢满酒气,他才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回到自己的宫殿小憩一会儿。
但就那一会儿,他也睡不踏实,总是在半睡半醒之际呼唤着一个女人的名字,那名字,透过重重珠帘,透过层层纱幔,传到守在殿外的宫女耳中颇为哀伤凄婉……
有时候他会同他说几句话,而更多的时候,却像在喃喃自语,他说,错过了……就这样错过了!
言辞间多有遗憾和眷恋。让他莫名的为他揪心,不就一个女人么?天下之大,一国之君何患无妻?为什么,就那么执拗?
正当一旁的公公想的入神时,殿外又来了个小公公,他看起来年纪很小,不过十五岁的模样,稚女敕的脸上全是欣喜之情,他来的很急,差点失了殿前礼仪……
让一旁的公公们都为他的紧张捏了把汗,同时又嗤笑他镇不住场面,多大个事,就算头一次见到皇上,也不必这么慌张吧?
来的小公公赶紧匍匐在地上给他请安,君北神色淡淡,头也不抬语气冰冷的道:“出了什么事?”
小公公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几下,才激动的挤出几个字道:“醒了……那个姑娘醒过来了!”
他抬起头一脸欣喜的望着皇上,胸口还在起伏不定。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君北扔下笔,一口气跑了数百米远。心脏狂跳不已,却分不清是因为剧烈的运动还是刚才所听到的……
那一刻他的心中骤然掀起了一股异样的潮汛,一种复杂的情愫,就好像一只大手,直接攫住了他的心肺,呼吸变得异常艰难起来。就连眼神也变得忽闪不定,似乎里面蕴含了无数的希望与期盼。
他匆匆刚赶到那里,看着床上那个茫然的女子,心里的石头终是沉了下去,那个女子起初眼神还有些呆滞,在看清来人后,又恢复了往日的一片澄明。
她细细的打量着一把拉过她的手为她号脉的男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明黄色的长袍上精致的绣着龙腾的图案,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一袭龙涎香随着他的落座似有似无的飘忽在空气里,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只是,为什么,感觉他有些变了?
君北号完脉,又看向一旁的御医,御医傻了眼,刚才似龙卷风一般席卷进来的居然是皇上!
而他居然还没有行礼!回神过来,御医赶紧趴在地上请罪!
君北拂了拂衣袖,示意免了,一脸疲惫尽显眼底,御医领旨,起身思索了一会儿道:“皇上,您可以放心了,她并无大碍了!只要稍作调养即可!”
君北神色终于缓和下来,他转过头看着茫然无措的她,眼里噙满笑意,“怎么,睡傻了?”
她有些错愕的看着如今已经贵为一国之君的他,突然问道:“我睡了多久?”
君北,英俊的面容闪过一丝释然的表情,然后不紧不慢的道:“还好,也就三年而已!”
她突然面如死灰,然后有些不敢确信的重复着他的话:“三年?真的睡了三年?”
“嗯!”
“我姐姐呢?”
“她……她失踪了……”
君北垂下眼帘,语不成句,那断断续续的话语飘在如死亡般安静的大殿里,显得更为势单力薄。
他微微合了合眼,浓厚的剑眉微微踅起,然后仰天长叹一口。半晌,当他再低下头来,睁开眼睛,落回少施身上的时候,目光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寂之色。
“什么……?”
“你难道忘记了之前的事情么?”
“之前……?你是说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失踪了?”
少施突然抑制不住的尖叫出声,那么说来,她不是已经失踪了三年了么?
“你还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么?”
“我只记得,当时,她说要带我去个地方,然后,然后我就睡着了,之后……之后醒来就在这里了!”
“她说要带你去哪里?你想想,想想……”
君北激动的捏着少施的孱弱的肩膀,让她呼痛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控了,然后有些歉意的垂下了手。
“她说要去个什么林……我忘了……”
少施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他如置云端,被雷劈了个结实,他脸色瞬间惨白,他把最后的希望全都压在了少施的身上,他满心以为,她会知道的,她会记得的,可是这个场景,让他有些绝望了。
少施见他神色这样严肃不禁诧异的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半响,君北回忆,缓缓道:“那天她带着你走后,南宫紫就追杀了过去……
后来等我得知的时候,你已经随着马车掉进了万丈悬崖,原本我以为你一定在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可是却不曾料到,天无绝人之路,我在悬崖下的水面上捞起了你,那个时候你虽无意识,却被紧紧的绑在一大块木板上,我想那是因为淳于香怕你在崎岖的山路上将你抖了出去,所以将你固定在马车的木板上,木板具有一定的浮力不至将你拖入水中窒息。我救了你之后,找到了南宫紫,她最后告诉了我淳于香被一群黑女子带走了,然后她就一日不如一日的开始变老,开始丧失记忆,我不知道她究竟练了什么邪功,以致最后急火攻心,走火入魔,我也无暇顾及……
只好另做打算寻找香儿,可是没有想到,一找就找了三年,三年间,我四处打探寻求医治你的病症,从那次回来,你就一直都在睡,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睡眠蛊,其实就是在某种特定的时候,让人睡觉。
有的人睡了甚至就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睡眠蛊能够造成人假死的现象,许多中了睡眠蛊的人蛊毒发了就会一睡不醒,接着很多人就以为他死掉了,而将他下葬了。
所以很多中了睡眠蛊的人,不知情者,皆一一丧命,每个中了睡眠蛊的人因为体质关系,睡限不一,虚弱一些的就要睡上五年之久,快的就睡个一年左右,本来你的身体及虚,但是三年间,我不停给你药膳,又帮你浴桶诊疗,所以,你才能醒的这么快。
一旦睡足了,睡眠蛊也就不攻自破了,蛊虫在三年间吸食不到养分,自然全部死亡,所以,你现在只需好生豢养身体即可!”
少施点了点头,大致已经明白为何淳于香可以消失三年了,那是因为,她一定以为自己死了吧,她是不肯原谅君北,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呢?
“轩辕哥哥,其实要找到姐姐很简单的”
“愿闻其详……”,君北难得虚心讨教,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少施挺足了面子,笑了笑,附在他的耳朵面前出了个主意,君北听完先是一愣,随即一笑,当场赞道,“是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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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
明天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