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丞相 第10章 相见凤黎

作者 : 小未央儿

说来,她又何尝想让自家老爹续弦,从而让旁人来分他爹爹对她的宠爱!

只是,他的爹爹早生华发,身侧并无贴心之人照顾,委实不妥,日后若她出嫁了,这太师府,便真正的空荡了,那时候,自家爹爹孤独一人,又怎能让她时刻放心。

如此,还不如硬着心为他找个妻子,让他受人照顾,想必她的娘亲在天之灵,也定是同意她这般做的。毕竟,他的爹爹此生过得委实太苦,太累了。

屋中烛火昏暗,光影摇曳。

苏明月缓和着嗓子转了话题,与自家老爹随意聊了几句。

不多时,太师缓缓起了身,朝苏明月道:“夜里你早些休息。这几日为父都会比较忙,无暇顾及你,你若是在府中闷了,为父便差人送你去江南别院修养一段时间。”

苏明月一怔,心下则是了然。

自家这老爹让她去江南别院,怕是还担忧着她放不下凤黎,从而让她去江南散心,也好对凤黎大婚之事来个眼不见为净。

一想到这儿,她淡然而笑,只道:“女儿常日里在府中看书谱琴,倒是不曾烦闷。”

她不是不愿去江南,只是没必要去。

她与凤黎,并非到了爱得要死不活的地步,一切皆是虚以委蛇,纵然五年相依生了些情意,但也不曾浓烈。

再者,她如今刚搭上温瑾瑜,加之手头上还有太多琐事,若是一走了之,徒留自家老爹在这虎狼之地孤军奋战,倒也不妥了呢。

太师眉头微蹙,思量片刻,缓和道:“不去江南也罢,只是近些日子府中怕是不太平,太子大婚之夜既能找上你,保不准接下来几日他是否还来与你相见。昨夜之事,圣上虽未提及,但心里终归是有些成见,若是接下来几日太子出宫见你,圣上怕是更为不悦。月儿,你既是不愿去江南避风头,便去京都郊外的云山寺小住几日如何?”

苏明月眸色微动,勾唇淡笑,也顺势妥协:“爹爹所言极是,女儿后日便启程去云山寺。说来,女儿已有许久不曾见过净慧师太,倒也想念。”

自家老爹这般担心,她总该顺他的意才是。

她身子历来不好,常常在云山寺这清幽之地修养,是以对云山寺极为熟悉,若是去哪儿,也能顾及到京都之事,更能安心着手手头上的事,一举两得。

她这话一出,太师则是怔了一下,“为何是后日?早去早安心,你明日一早启程才是最妥。”

“明日女儿还有事。”

“何事?”

眼见自家老爹有刨根问底的架势,苏明月眸色微动,淡定道:“明日女儿要陪元欣见她的心上人,今个儿就已经约好了。爹爹也知,女儿拿元欣当妹妹,对她的事自然上心。”

太师眉头再度一皱,似是权衡了一下,终归是妥协。

苏明月眉眼含笑,将自家老爹送出门,目光静静锁着自家老爹那越来越远的背影,默了半刻,心底略有起伏,终归是忍不住的道:“凤澜家国安定,爹爹一生为国操劳,如今也该放下心了。不如,爹爹告老还乡,与女儿一道去江南定居吧,过寻常人生活。”

这话,她早就想与自家这老爹提及,但却从不曾开口,而今,许是心境所致,又见自家老爹背影凄冷,便忍不住说了出来。

她一直都知晓,自家老爹忠君爱国,本无贪佞及野心,奈何功高震主,百姓拥戴,是以连当今皇帝都忌讳。

明哲保身和急流勇退的道理,想必自家这久经官场老爹自是知晓,但她却委实想不明白,如今太师府表面光鲜,实则却是风雨飘摇,自家这老爹为何还要留在皇帝身边,难道,他仅是凭着一股子的忠骨热血支撑?

所有心思刹那于心底辗转开来,起起伏伏,难以平息。

这厢的太师也稍稍驻了足,却未回头,仅是默了片刻,才悠远复杂的道:“官场之事,远非月儿想的那般简单。为父如今到了这地步,已没有退路。”

这话一出,他话锋一转,嗓音也硬实了几许:“月儿听为父一言,若明日太子当真来了,你必不可与其相见,后日一早,你立即出发前往云山寺,不可耽搁。”

苏明月神色起伏不定,不再多言,低沉应道:“女儿知晓了。”

“嗯。”太师淡应一声,这才继续踏步,身影消失在廊檐深处,无端的透出几许幽冷与凄凄之意。

苏明月心底略有怅然,立在原地朝廊檐尽头观望许久,待身子被夜风吹得打了冷颤,才回神过来,转身入屋。

翌日,天气骤变,突然下了秋雨,这雨虽下得不大,但却密集,真有几分春雨绵绵之意。

大抵是昨夜在屋外吹了夜风,受了凉,苏明月感染了风寒。

一大早,元欣便让太师府管家请了大夫,拿了药。

整日上午,苏明月蜷缩在屋中软榻上,身上裹着薄被,手中拿着一本书看了许久。

邻近正午,元欣小心的端了药汁来,待服侍苏明月饮下,她目光朝窗外的细雨一落,低道:“今儿下雨,小姐又感染了风寒,不宜出门。”

说着,目光朝苏明月落来,缓道:“不如奴婢去通知丞相一声,就说小姐今儿不去游湖了,约定作罢。”

苏明月淡笑:“与丞相之约,自然不能擅自作罢!元欣去让管家准备马车吧,我收拾一下便出门。”

元欣面上顿时漫出担忧,劝道:“小姐还生着病呢,不可胡来。你身子本就不好,若是今儿再出去受风受雨,怎吃得消!再说了,奴婢昨夜去给丞相送画,丞相也未曾答应与小姐游湖,今儿又下着雨,没准儿丞相根本就不会去西湖,小姐又何必自己折腾?”

苏明月眸色微动,视线顺着雕窗落出去,见屋外细雨密集,凄冷凉薄,一时,她也突然有些拿不准那温瑾瑜是否会如约前去西湖了。

她兀自思量,默了半晌,才朝元欣略微悠远的道:“他若是守约,自然最好。若是不守约,太师府与丞相府,便势不两立了。”

既不能为她所用,那她自然不能给他好脸色。

她苏明月办事,历来随性而为,极为干脆,若能拉拢温瑾瑜,自是最好,若温瑾瑜不愿合作,甚至连寻常相约都不守,她苏明月对他,以后自然避之千里,有朝一日若他犯在她手里,定往狠里招呼。

元欣终归是没奈何苏明月,满面担忧的出屋吩咐管家备好马车。

苏明月在屋中喝了药,又稍稍用了些午膳,随即入座在妆台前,亲自梳妆描眉,并着了一身白裙,裹了披风,出了屋。

屋外冷风浮动,凉意遍体。

苏明月身子极为不适,纵是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也觉寒凉入骨。

她硬撑着,脸色略有苍白,目光却是格外平静。

她今儿为了与温瑾瑜相约,纵是拖着孱弱病体也要去西湖走上一遭,倒是牺牲不小,若那温瑾瑜当真不守约,她苏明月与温瑾瑜的梁子便结定了。

她如是想着,待被元欣扶着走至廊檐尽头,元欣正要撑伞,前方不远,则是见管家撑伞急急跑来,待立在她面前时,忙道:“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元欣一惊,忙朝苏明月望来。

苏明月脸色倒是不变,目光微沉,朝管家淡道:“陈伯,你去回太子一声,就说我不在府里。”

嗓音一落,目光朝元欣落来,低沉道:“我们从后门出去。”

元欣怔了一下,忙点头,扶着苏明月欲调转方向,哪知还未动作,不远处便有脚步声响起,一时间竟莫名的冲散了雨声,令人心生愕然与压抑。

苏明月循声一望,入目的,则是一方颀长修条的墨兰身影。

此际,小雨绵绵,冷风浮动,凤黎在风雨中却是走得极快,他身后跟着的太监撑伞急跑,努力的想用伞将凤黎护着,只奈何凤黎步伐太快,太监跟之不及,手中的油纸伞也落后半步,不仅未遮住凤黎,自己也落得浑身湿透。

苏明月眉头微蹙,片刻已是松懈下来,她岿然不动,静立在原地朝凤黎观望。

仅是片刻,凤黎已驻足在她面前,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盈入鼻间,亦如以前她依偎在凤黎怀中清晰嗅得的那般真实而又浓烈。

“明月,你不愿见我?”凤黎深眼凝她,大抵是身上伤势未好,他清俊的面容略微苍白,只是道出来的话却遒劲有力,分毫不像个受伤之人。

苏明月微怔,而后平静道:“怎会不愿见,殿下如今不是见着明月了么?”说着,话锋一转,自然随意的道:“只是殿份贵重,擅闯臣子后院,倒也不妥。殿下莫要忘了,明月待字闺中,委实不可与外人相见,如若不然,明月这早已狼藉的名声,怕是又要增些污点了。”

她语气略带调侃与嗤讽,然而句句话却让凤黎目光暗沉起伏。

他清俊面上的复杂之色更甚,一双黑瞳直直的锁着她,未言,只是静默半晌,却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朝她的屋中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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