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丞相 第24章 夜半箫声

作者 : 小未央儿

“那老家伙是在博你的同情,你瞧不出来?”苏明月道。

元欣瞅了瞅苏明月的脸色,犹豫片刻,心虚道:“可奴婢并未瞧出什么异样来,且当奴婢开口帮忙时,老管家还拒绝了的。”

“那老家伙是在欲拒还迎!你最后不仍是为他除草了么!”

元欣耳根一红,“小姐,奴婢以前听阿贵说过,欲拒还迎这词儿不能乱说!”

苏明月眼角一抽,盛怒中还有心思揣测那阿贵常日里究竟对元欣说了些什么!

然而这厢的元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竟在身上左掏右掏的掏出了一张叠好的桃花笺递在苏明月面前,又道:“对了,小姐,丞相今日说小姐对他似乎有些误会了,特意让奴婢将这个给你,说是让你看看。”

苏明月脸色越发一沉,并未伸手累接。

元欣略微小心的打量着她的脸色,犹豫片刻,又道:“小姐,你就看看吧!相爷今日特意嘱咐奴婢一定要让小姐看的。”

苏明月冷眼朝元欣一扫,深眼观她,片刻,待元欣越发的心虚瑟缩时,她薄唇一勾,面露冷笑,“你究竟是温瑾瑜的婢女,还是我苏明月的?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没瞧见我对那温瑾瑜不待见?”

元欣浑身颤了一下,终归是将手中的信笺塞回了衣袖,忙朝苏明月道:“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是……”

苏明月无心再听,只道:“你无须再说什么,我也并非真的恼你。只是温瑾瑜此人,以后我们皆不可再接触,这话,你可记住了。”

元欣忙惊愕,却又急忙点了头。

苏明月这才略微满意,表情也松了几许,而后让元欣退下。

黄昏时,太师归来,瞧见院墙筑高,心底满意。

在与苏明月一道在大堂用晚膳时,太师心情一直甚好,那眼睛里一直含笑,委实有些怪异了些。

苏明月转眸朝他打量几眼,淡笑盈盈的问:“爹爹今日因何这般高兴?”

太师也不瞒她,月兑口便道:“还不是下周太后寿宴,群臣皆至,你慕世伯他们也要回京祝寿啊!”

苏明月微怔,心底则是了然。

自家这老爹虽位高权重,但却并无太多的知己挚友,遥想这么多年,自家老爹最是交好的一人便是那汾阳侯慕广,只奈何十年前,慕广被一道圣旨指去了青州一带当巡抚,这般一来,她家与慕家倒是多年不见了,而今太后寿辰,慕家归来,这朝中上下最高兴的,怕是仅有自家这老爹吧。

苏明月眸色微动,眼见自家老爹的喜悦之意难于言表,她勾唇微笑,缓道:“慕世伯十年未入京了,这些年爹爹仅是与慕世伯信笺相通,却未真正当面闲聊过,这京中已无慕世伯的宅邸,而我们太师府却是空荡,不如待慕世伯归京那几日,就让他们住在我们府中吧,如此,爹爹与慕世伯也可时常把酒言欢,闲暇畅谈。”

太师一怔,面上笑容更深,欣慰的朝苏明月道:“明月这话深得为父的意。”说着,他便将目光朝立在一侧的老管家道:“管家,你这几日便差人去将府中南院的那些厢房打扫整理一番,务必待慕广一行入京时便能在南院入住。”

“是。”老管家略微恭敬的应了一声。

苏明月淡笑,执筷为太师碗中布了些菜,缓道:“爹爹别仅顾着高兴了,先吃饭。待慕世伯一行入京相见,爹爹再高兴也不迟。”

太师欣然而笑,点点头,忙吃饭,只是饭才入了几口,他又笑盈盈的抬眸朝苏明月望来,道:“你慕世伯此番入京,他家中的那位长子也会跟随而来,就是长歌,这小子月儿可还记得?以前你慕世伯带着长歌过府,你每回都欺负他来着,还有一次直接将他推在了石头上,摔了他的胳膊,这事儿你可还记得?”

苏明月眸色微动,思绪微微婉转,霎时心如明镜。

慕长歌此人,她怎会不记得。

遥想当年她不过是六岁光景,那慕长歌虽比她长两岁,但却是个不长个儿的矮子,甚至还比体弱多病的她都要柔弱,动不动就委屈得哭鼻子,这人身上的奇葩事太多,是以她苏明月委实是将他记得清楚。

还曾记得,那小子第一次见她时,手中还拿着几颗糖,伸手讨好的朝她递来一颗,见她接了,他便一本正经的朝她自我介绍:“苏妹妹,我叫长歌,你以后可以唤我长歌哥哥。”

她当时眼角一抽,纯然无害的望他,“长咯咯咯?你这名字的后面几字,怎听着像母鸡下蛋后打鸣的感觉。”

年幼的慕长歌一怔,解释道:“苏妹妹,不是长咯咯咯,而是长歌,哥哥。”

她不耐烦的道:“我知道!不就是母鸡打鸣的咯咯么,我以后唤你咯咯便是!”

那人欲要哭:“苏妹妹,是长歌,哥哥!”

“我知道,是咯咯么!”说着,见他略微急红了脸,她也有些急了,忙天真无害的稚女敕问:“你别哭啊,难道你不想让我叫你咯咯?哦,我知道了知道了,你是想让我唤你母鸡?”

从此之后,慕长歌倒是不敢再让她唤他哥哥了,她也成日慕长歌慕长歌的唤他,无论自家老爹如何纠正,她皆不改口,并道:“是慕长歌求我这么唤他的。要不然唤他咯咯,他就成母鸡了!”

那时候,自家老爹也没明白怎唤慕长歌为哥哥,为何就与母鸡联系上了,他也没深究,只是见自家女儿坚持,便任由了去。

而今,十年未见,今日初闻慕长歌即将归来,若说这心底并无半点触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的娘亲在生她的时候便过逝,整个孩提时代,她除了自家老爹,便是由慕长歌陪着过的,以前若说她与慕长歌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她与他的确是经常黏在一起,只是每回都是她威逼利诱连带欺负的将他拴在一起,让他为她抄书,为她上树捣蛋,为她捉弄过人,那些日子,倒也过得畅快,还以为她能将慕长歌一辈子这么欺负下去,只奈何一道圣旨棒打了青梅与竹马,她与慕长歌就这么活生生的被拆散了。

往事啊,当真是不堪回首。

骤然想起,还真有那么点咋舌与可惜。

另外,这十年来,虽然她也会知晓慕长歌的一些事,但却并未太过上心,只因太师府风雨飘摇,她苏明月有心搭上太子凤黎,的确没时间理会这些边远之事。

而今,整整十年,再要重聚,她蓦然回首,才觉这十年来她对慕长歌的事知之甚少,也不知下周相见,该是如何光景。

一时,心底略有起伏,她唇瓣上的笑容却是诡异了半分。

晚膳过后,苏明月与元欣回了闺院。

屋中,一灯如豆,苏明月坐在案桌旁看书,元欣则在一旁绣花。

她苏明月琴棋书画四绝,却唯独不是个女红的料,她常日闲暇无事,便喜品茶看书,这刺绣女红方面,她委实是极为蹩脚,以前元欣也瞧着着急,还曾经常教她刺绣,只奈何她苏明月心不在此,三言两语便呵哄了过去。

此际,屋中寂寂,光影摇曳,一派祥和。

哪知不多时,屋外不远处有轻微的箫声婉转飘荡,倒是霎时将黑夜衬得格外寂寂。

苏明月怔了一下,刹那,却是心生不悦。

这箫声从何而出,她自能笃定,只是那厮大半夜的不睡觉,吹箫扰人,的确是过分了些。

“小姐,应是相爷在吹箫。”元欣停了手中的绣针,忙抬眸朝苏明月望来。

说着,眉头一皱,犹豫片刻,竟是又小心翼翼的在袖中捣鼓,似要将温瑾瑜那张信笺再度掏出来。

苏明月眼角一挑,心底了然,她朝元欣淡笑,“你若是再敢将那信笺掏出来,我明日便将你送给相府当丫鬟。”

元欣动作一僵,顿觉势头不对,忙讨好的朝苏明月望了几眼,而后规矩的再度开始刺绣。

她倒是真弄不懂了,自家这小姐前几日还教导她莫要对相爷无力,小姐自个儿对相爷还甚为上心,今日不过去去了相府一趟,她元欣对相爷终于改变看法了,自家小姐却又对相爷误会上了。

这些究竟是个什么事儿啊,她元欣如今夹在自家小姐和相爷中间也不好做人啊,这袖子里的信笺,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被允许拿出来啊!

屋外风声浮动,枝头摇曳的簌簌声不绝于耳。

苏明月耳朵里塞了棉花,挑灯夜读,怡然自在,屋外扬来的琴声袅袅婉转,不绝于耳,清幽空荡的飘了许久,才终于停下。

霎时,夜色祥和,终于平静。苏明月也由此确定,温瑾瑜那小子有夜里扰人的奇葩习惯。

翌日,天气不良,下了小雨。

一早,相府小厮送了请帖来,说是邀苏明月过府一叙。

若是寻常官家得了丞相请帖,定不敢怠慢拒绝,只奈何太师府也是权利滔天,加之太师府与相府历来不合,是以太师府守门的家仆一见送信之人是隔壁相府的小厮,也不怕开罪相府,气势如虹的将相府送信小厮灰溜溜的骂走了,最后还得了太师府老管家的几句赞话。

苏明月整日都窝在闺中,无所事事,倚着窗观雨,心境却是格外的平静。

下午时,细雨停歇,天气转阴,宫中却是来了一人。

那人乃太子凤黎身边最是得利的暗卫,太师府的人这些年倒也见过,是以不敢怠慢。

太师府守门小厮当即将那人迎了进来,那人则是轻车熟路的行至苏明月的闺房前,启声刻板恭敬的唤:“苏小姐,我家殿下有东西差属下送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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