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姿在他的怀里,意识不清但还倔强地喃喃道:“不要去医院,也不要回老宅。”
手指下意识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做着乞求的小动作,眉间满是不情愿,微微地摇着头。
君喻不放心,本想送她去医院,见她如此执意,只好由着她作罢。
上车第一时间通知了熟悉的家庭医生,让他前来看诊。
车开得很快,在马路上疾驰而过。
何姿很疼但也很乖地躺在后车座上,难受地缩成一团,额头的发丝微湿,嘴角偶尔溢出隐忍的申吟,脸色难看。
君喻的车速开到了极限,以往二十分钟的车程如今只花了十分钟,他将车开进了天明园,平日里不回老宅住的地方。
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抱她下车,快速地按了电梯,梯门打开,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了房门。
他将何姿放在卧室的床上,拿来湿毛巾在额头擦拭着,试图减轻她的痛苦。
医生来得很快,在他后面尾随而至,提着医药箱半刻不敢耽误,她能听得出方才在电话里君喻的急切,很少遇见过。
当望见床上蜷缩的那个女孩时,她似乎能明白一点,他的担心着急都是来自于这个女孩。
她熟练地看诊着,有序地做着一系列的检查,准备给她输液。
陈医生在她的手背上用酒精消毒着,针头对着血管准备扎针。
“轻点。”站在床边的君喻开口说道,在安静的卧室中显得清亮,清冽平淡,但其中有忽视不掉的情愫。
医生不禁莞尔一笑,自己从医也有几十年了,还怕手下会没轻没重的吗?这可是认识君喻以来,第一次亲耳听他说轻点,平日里就算是对他的父母也没说过。
她看准血管一针扎了下去,不偏不移,纵使力道再轻也难免会刺痛。
晶莹的液体正在一滴滴下落着,顺着导管滴滴流入她的手背,她安静地睡着了,痛楚减少了许多,也安稳了许多。
“她的胃疼很早就有了,这次由于进食不正常,再加上冷物的刺激,所以才会这样,醒来之后,熬一碗粥给她喝,再把这些药喂她吃下去。”陈医生细心地嘱咐着用药的剂量,将药一一放在桌上,让她早晚各吃一次。
“谢谢你了。”君喻一一记下,送他出门。
她心中对那个女孩有些好奇,但还是没有多问,这毕竟是他的私事。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君喻还没吃晚饭,坐在床边看着睡去的她,热毛巾敷着胃上。
点滴打完,他取下吊瓶,帮她掖了掖被子,此时已是深夜十一点。
待何姿醒来时,天空已蒙蒙发亮,六点一刻。
胃不再疼了,全身无力,低头一看,校服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睡衣,男式的。
环顾卧室四周,不是君家老宅,是陌生的地方,她有些疑惑,可昨日的记忆断断续续,记不太清晰。
卧室房门打开,清淡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整间卧室飘荡着一股淡淡的粥香。
君喻端着一碗红枣枸杞粥走进门来,“醒了,胃还疼吗?”看着她坐起身来。
见了他,何姿明白了一些,摇了摇头,想着昨天是他救自己回来的。
他拿着勺子在粥里搅拌了几下,软糯的粥面红白相间,色泽鲜亮,淡淡的枣香萦萦缠绕,令人不禁食欲大开。
盛起小小的一勺放在她嘴边,何姿无论如何也不习惯他来喂自己,伸手想要接过碗,“我自己吃吧。”
“你在跟我客气吗?”勺子依旧放在嘴边,等着她吃下去。
“······。”
准确的来说,何姿是在客气,想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不好在嘴上说出,论起关系,他是自己的叔叔,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在伦理上也是亲人。
她一口吃下了粥,很香很糯,看样子煮了很长时间,注入了很大的耐心。
君喻一勺勺喂着,时不时拿起一旁的纸巾擦拭着她的嘴角,“好吃吗?”嗓音有不可闻觉的疲倦低沉。
“好吃。”这碗粥可以比得上外婆煮的。
“今天不要去学校了,我已经帮你请好了假。”他音调平平,默默地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这里是哪里?”
“天明园,我自己住的房子,平日不回老宅就住这里。”这是他很早很早就买了的,大多数时候都住在这里,回老宅的次数很少,只是这段时间多了而已。
何姿这才知道,那晚他没回老宅,想必是住在了这里。
一碗粥喂完了,君喻收拾好碗筷,“多休息一会儿,不要乱动。”像叮嘱一个不经事的孩子一样,对她说道。
他的这句话让何姿产生了错觉,误以为自己一直是被他照顾呵护下的,心跳的有点快。
没过多久,到了吃药的时间,君喻拿着一杯温水和一包药走进房间,苦涩的药丸包裹着色彩的糖衣,何姿皱着眉头一口吞下,喉咙里仍残留了苦味。
“给。”何姿闻声望向他摊开的掌心,温暖的掌心上放着一颗白色的女乃糖,温馨宁静,散发着白色的流光。
她的心感动了,一颗小小的女乃糖轻易将心底那座城的角落裂开了一条缝隙,渐渐蔓延。
君喻知道的,她怕苦,也最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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