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步生霜 疏霭与灼华

作者 : 1150798256

环肥燕瘦,脂粉铺鼻:娇弱的,妩媚的,轻灵的,冷艳的……一个一个如花团锦簇,以白衣男为中心依傍着。琴瑟和鸣,丝竹悦耳,葡萄美酒,明珠争辉。

男子秀眉琼鼻,杏目含笑;白衣广袖,无尽**;青丝绾得随意,几缕飘洒在胸前;发髻上别着雅致的青玉簪子,更显得面白胜玉,白衣胜雪。

冰雕玉琢般的玉手轻轻抬起,身旁的女子齐齐低头女子退下。有一个经过夏侯绮身边时,忽而弱不经风般地摇了摇,就要跌进夏侯绮怀里。夏侯绮却是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了扶,既不失礼貌,又避开了她的身子。接下来那几个纷纷效仿,惹得白衣男子面色难看得很。

人参忽而拂袍跪下:“徒儿拜见师父!”

我震惊地转头看人参:这这这……是他师父?!那个叫什么疏霭的?!

夏侯绮倒是表现得淡定得很,似已料到。

“佩儿快快免礼。””

人参起身。

“你此番下山历练,表现不错。”白衣山人打量着绮儿,“这两个美人,是你送我的礼物么?”

夏侯绮俊脸一沉。

我抽了抽嘴角,正要辩解,人参急忙便开口道:“师父误会了。这两位是我的救命恩人,鸾仙姐姐与夏侯兄台。”

听到鸾仙两字,那位白衣山人才将将把眼睛从绮儿身上挪了开来,看向我。

“鸾化人,皮相不该如此平庸,这位姑娘易容了吧?”

人参看向我,有些吃惊。

我才想起他从未见过我的真容。

用法术易容,面貌俱变,非凡人化妆修面所能比。他却一眼就能看出我易了容,修为不浅。

“然也。”我点头。

“不妨现出原貌,让在下瞻仰一番可好?”白衣山人笑盈盈地问。

我正欲答话,却见他秀眉微蹙:“身为妖身,却有仙骨,你是何人?”我愣住。

这时,那个方才**夏侯绮的始作俑者急急冲了进来:“仙……仙人!不好了!”

疏霭招手示意,侍女上前,附耳相告。

秀美的脸忽而凝重起来,疏霭起身道:“要事在身,恕我不能奉陪。来日再向两位请罪,先告辞了。”

侍女也跟在疏霭身后走了。

他们刚走,一个红衣女子就冲了进来,提起人参耳朵就骂:“你女乃女乃个死人参精,跑哪儿鬼混去啦?”

我看了看那红衣女子,身材高瘦,浓眉大眼,蜜色肌肤。脑子里浮出人参白天里说的那句话:“我有个大师姐,肤如黑炭,声如洪钟,彪悍得很,赤手能打死一头老虎!”

我和夏侯绮会意地笑了笑。

红衣女子旁若无人地泄完愤,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人。

“两位可是人参精的朋友?有失远迎啊。哎呦,那死人参事先也不通知一声我都没准备呢真是的……两位别介意啊。噢!差点忘了,我叫灼华,是人参精的大师姐,两位尊姓大名?”

我们一一自我介绍了一番。灼华便自来熟地挽着我的手,带我们去住处梳洗。

幽篁长坐,听空林风轻,浅酌曲水新醅酒,坐拥红泥小火炉。此时山高月小,万籁俱寂,的的是促膝长谈的好时光。

人参坐在我的左上角,尽心尽力地烤着野鸡腿,目露凶光。可以预见,待他大功告成,又将爆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笑。

灼华刚洗漱完毕,大笑着飞奔过来,盘腿席地而坐,动作流畅一气呵成。我指着她腿边的湿土,她会意站起,果不其然,刚换的干净衫子沾满污泥。

“哎呦,可惜了佩佩的好手艺。”

夏侯绮坐在我身旁,拿着一把小刀和我送他那三片羽,就这柴火修剪着。

醺风侧,吹得柴火一下一下

地跳跃,灰烬轻扬。他的脸一般映着火光,一般掩在黑暗里,更显得鼻子张扬霸气,整张脸极具立体感,却又出乎意料的柔和。

我托着下巴细细看了起来:夏侯绮眉浓而长,桃花眼让人看得忍不住心神荡漾。鼻子高且直,英气十足,与那引人遐思的桃花眼不大搭调,但两者结合起来,却出其地自然。唇色淡粉,嘴角微微上翘,即使不笑,也是似笑非笑的模样。

六哥的鼻梁不如夏侯绮高挺,却是生得极清雅,眼尾一颗泪痣平添了几分味道,也不损其英挺。整个人看起来总是干干净净神采飞扬,风骨清华,不愧为我们鸾栖桐中的第一美男子。

凡是第一,总是为万众瞩目的,而第二通常就少有人问了。然而这说法并不囊括美男子。鸾栖桐既有第一美男子,自然有第二。而这第二,便是鸾栖桐青鸾们的夫子望舒。

望舒生得慈眉善目,面部线条极柔和,永远笑盈盈的模样,看起来亲切得很。琴棋书画,雕廊画栋,种花钓鱼,甚至女红,他样样精通,无所不能。然则,他曾笑盈盈地让我连续跑路三天三夜不给休息不给吃食,亦曾笑盈盈地在我的被窝里放噬骨虫,美其名曰锻炼反应能力……各种手段,擢发难数,令人发指。不过,纵然他严厉,却也待我们不薄,枝上大大小小十来人的衣裳首饰发型妆容,都是他在打理。至于为何他独独对六哥的装扮见解独到,至今仍是个不解之谜。

这么一想,我倒是有些想念那群青鸾了。模了模耳上吊着的飞鸾耳环,我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夏侯绮侧脸,模了模我的头:“小鸾儿想家了。”

我正要对他此举表示愤怒的抗议,却忽而听见“吱吱吱”的几声鸣叫,抬头却是白日里那肥松鼠佛照,欢快地蹦了过来。

它歪头瞅了瞅目露凶光的人参,眼珠子一转,决定在夏侯绮身边蹲了下来,且不忘鄙夷地看我一眼。

敢情是当我做情敌了。

“呀——哈哈哈……”

不必说,人参把鸡腿都烤好了。我吸了吸口水。

正当我大快朵颐啃得不亦乐乎时,原本慈爱地看着我们的人参忽而面色一沉,嘴角绽放冷艳的笑,压低声音道:“让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我百忙中抬起眼睛看向他。

夏侯绮动作优雅地撕着鸡腿:“嗯?”

灼华的吃相比我还要惨不忍睹,她用那抓过鸡腿的手指抓了抓头发,又抓了个鸡腿,口齿不清地问:“玩啥啊?”

人参伸长脖子神秘一笑,柴火刚好在他头下,烤着他的头。火光从下往上照着,显得他面目狰狞。

“我们来,讲鬼故事!”

我无奈得很,哪有妖精讲鬼故事的理。夏侯绮垂眸,显然也很无语。

不愧是同门师姐弟,灼华用那抓了头发拿了鸡腿的手一拍大腿,气沉丹田道:“好!”

于是整个过程便是,人参灼华讲得手舞足蹈眉飞色舞,时而上蹿,时而下跳,时而面目狰狞时而失声惊叫。佛照吓得全程缩在夏侯绮怀里,假惺惺地。我百无聊赖地只好一口又一口地啃着鸡腿。

“她突然对我妩媚一笑,然后!你猜她怎么着?她突然当着我的面月兑了衣裳,说‘你看看,我没有腿呀~’,你们猜我怎么说?”

“怎么说?!”人参面色凝重双眉紧缩,额前一滴汗将落未落。

“于是,我放声大笑,扒开前襟说,‘那有什么!我不也没有胸啊!’啊哈哈哈”

灼华笑得无比豪迈,人参跟着大笑,夏侯绮却被一口饭后清茶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我觉得,灼华此人,妙人也。

“还没完呢!那女鬼见我这样,非凡不怪,还嗤了一声说‘男的没胸很正常’啊哈哈,死鬼居然把我当成男的,笨死了啊哈哈。”

我却噎着了。

夏侯绮不知何时放下了松鼠,欺身附在我耳旁,低声道:“怎么?你怕?”

他呼出的气息湿re,落在我的耳后,我又痒又惊,他却没有挪开的意思。

大眼瞪小眼良久,我酝酿出好大的一口口水,狠狠一吞,终于将噎在喉咙的肉咽了下去。然后捂住耳朵,坚定地往灼华身边挪。

凡人不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么,夏侯绮肯定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夏侯绮笑出两个梨窝:“我也讲一个鬼故事吧。”

他讲的故事也平常得很,无非是某某某日在某地做某事遇到某物,然后发现某物是鬼。

我却没料到他会忽而倾身过来,伸手搂了我的腰,下巴抵着我的肩,缓声说:“姑娘,我的心丢在哪里了,你可曾瞧见,可否归还?”

我却嗤之以鼻:“想吓我下辈子吧!”便转头看他,他的唇正好从唇上擦过,眼睛亮若星辰。

我猛地停了动作,僵硬地将头转回原位,骨头发出“咔嚓”的声音。然后目光呆滞望着前方。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良久,夏侯绮道轻笑了声,揉揉我滚圆的肚子道:“吃撑了,别再吃了。”

然后收手,坐回原处。

佛照跳到我面前,“吱吱吱”地愤怒地叫,知道我修为比它深,又不敢作为。

我仍是两眼呆滞。

灼华看得不耐:“哎呦!江湖儿女何必拘小节,怕吃亏啊?怕吃亏你就去亲回来呗真是的。”

夏侯绮又挪了过来,道:“给你机会让你亲回来。”

凡人总道男女有别。因缘巧合,我曾见过男方看见女方的赤足,便要负责任娶其进门的。当然,蓝烟是妖精,露个美腿不作数。可如今夏侯绮却亲了我的嘴……不知看见luo足和亲嘴哪个比较严重。

权衡了会,我觉得还是露足比亲嘴严重。况且我是妖,本不必讲究那么多,夏侯绮小时候都不知把我全身上上下下模了多少遍了。眼下定不能再叫那小子占了便宜去。

是以,我会意一笑,朝夏侯绮凑过脸去。

夏侯绮瞪圆了眼,一脸不可置信。

待我的鼻子将将要碰到他的时,忽而伸手挡住我的脸。

他的手掌宽大,罩住了我大半张脸。我的鼻子碰到他的掌心,掌心温热略带湿润。

我不满地拍开他的手:“你是想耍赖了么。”

他清咳了声,脸色有些奇怪,嘴唇动了动,终是轻叹了声,道:“你这般形容,真真是……于我尚且可以,却万万不能与其他男子如此亲近。”

“与你尚且可以……为什么与你就可以啊?”我虽活了这么久,却鲜有出门,一直待在鸾栖桐。

但凤栖梧里的小妖多是飞禽走兽修成,哪里有凡人讲究。

不过这凡人规矩我确实不懂。

夏侯绮掀了眼皮看我,无奈。

“为何?”我不依不饶执着非常。

夏侯绮垂了眼不理会我,不知又从哪儿掏出了小刀和鸾羽,修剪了起来。

“为什么啊?”

……

“为什么啊?”

……

“哎呦,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这种问题还用得着问吗,”灼华插嘴,仍是一脸不耐:“绮小子的意思,不就是让你把他当作姊妹看待,不用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嘛!”

灼华说完,自顾自嘿嘿笑了,大约是为自己能说出“繁文缛节”这种有文化的词而感动。

我犹如醍醐灌顶,拨开阴云见日光。忙拍了绮儿的女敕脸笑道:“原来是这样,小绮儿直说嘛。有你这么漂亮的姊妹,我是极乐意的!”

夏侯绮终于抬眼,拿开我搭在他脸上揩油的爪子道:“……对鸾弹琴。”

我正要向他讨教对鸾弹琴的涵义,灼华却问道:

“姐们儿,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

“这么一说,我也还不知道姐姐的名字。”人参凑过头来。

我连忙看了看夏侯绮,他神色如常。

我担心他把我那登不了台面的乳名“九尾”说了出来。急急思索起来,心念如电,什么七妹、鸾仙姐姐、小七、何方小妖、妖怪、九尾、尾尾、一尾两尾三尾四尾、九色、色色、一色两色三色……一个个从脑子里闪过,最后月兑口而出的却是:

“我叫梦痕。”

我被自己唬了一跳。

绮儿、人参和灼华也被唬了一跳。

“梦痕!你居然叫做梦痕!这名字取得忒有个性!”灼华一脸的慷慨激昂。

“呵呵,是颇应景……”人参道。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谦虚道:“一般、一般。”

夏侯绮“哦——”了一声,神色极其古怪:“我怎从未听说过?”

我不也才听过几次。

“唔……家里人不常叫,你自然没听过。”

“诶——你们两个又是什么关系啊?”灼华又突发奇想。

“这么一说,我也还不知两位是什么关系呢。”人参如是附和。

绮儿嘴唇动了动,我怕他乱说,连忙出声,以抢先机:“咦……嗯……这话说来很长很长很长……”

在这很长很长很长里,我苦苦思索,终于福至心灵:“很长……其实,他是我救过的一个凡人的曾孙子。”

夏侯绮手一抖,手里的鸾羽掉了一地。我忙拾起给他,作慈爱状:“哎呦,好孩子,要当心点啊,没伤着吧?”

夏侯绮黑着脸,沉沉看我。嘴角忽而一扬,梨窝浅现,笑得我毛骨悚然:“多谢关心,我好的很——”

那个“很”字拖得老长,颇有威胁意味。

我缩回身子。

——我竟有些怕他,我一九百年老鸾竟怕一个黄毛小子……实在是鸾族的耻辱啊。

“哦——”人参、灼华会意,唏嘘一阵终于收回身子。

忽而,只见灼华脸一侧,眼中精光一闪,身子向前一探……我头皮顿时发麻。

果然,她开口问道:“你却是如何救的他曾祖父?”

“如此……”人参刚开口,我便剜了他一眼。他生生止住了话匣子,只得矜持地、兴致勃勃地等着我开口。

“想当年,唔……当年、当年他曾祖父有一次郊游时……”

支唔了半天,我还是说了实话。原也没必要说谎,只是夏侯绮这小屁孩实在目无尊长。

次日清晨我们便上路,人参说是得报恩,愣是要跟着我们回去。

灼华也道山上无聊,要与我们同去。

疏霭仍未归,于是他们便用了传音符与疏霭说了声,说是要护我们一路周全。

我乐得有人相伴,夏侯绮也没意见。

于是我们三只妖,一个人,三匹马,哦,还有一只松鼠组成一个奇怪的组合,浩浩荡荡地上路了。

毕竟马只有三匹,如此,人参很识大体地变回一根胳膊大的人参,躺在包袱里以节省空间。

佛照狡猾得很,出发之前含情脉脉地跳到夏侯绮怀里,深情款款地对着夏侯绮暗送秋波,于是夏侯绮便抱着它上了马。

我转过脸,牙齿咬得“咯咯”响——我都还没吃他豆腐呢,居然让一只肥松鼠尝了鲜。

……

夜风清凉,碧波微漾,一轮圆月皎洁,倒映在湖中,月影银白,随着水波缓缓摇曳不定。

八月十五了。至多再过一个月,应该就到长宁了。

夷城不大,气候暖湿,人民安居乐业,民风较别处也开放些。今日适逢中秋,到处张灯结彩,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我们在客栈里订了几间房,将马交给小二安顿好,也就出了门,上街凑凑热闹。

我正跟人参凑着头说话,夏侯绮伸手抓了我的胳膊,将我拉到他身旁。

“干嘛?”

彼时天空中烟火绽放,行人们都停下脚步看天,啧啧称叹。我抬头时正看到他眼里的烟火,映得他长长的睫毛分明,有几分温柔味道。

他冲我笑了笑,即使繁花盛开,亦挡不住他的绚烂。

我心头突地一跳,莫名地红了脸。

“你看我今天有什么不同?”夏侯绮眨眨眼,一派天真无邪。

我抽抽嘴角,觉得这桥段甚是熟悉。

凡是姑娘家换了新衣裳或是化了新妆容,总爱舒展衣袂在情哥哥面前转转:“你看看我今天有什么不同?”

于是我说:“你转转。”

夏侯绮眉毛一挑,颇有几分威胁意味:“看不出来么?”

我没骨气地摆摆手:“让我再看看,再看看啊。”

须臾,我发现他今日别了支新的发簪,白玉色泽温润,一看就是好货,价值不菲……咦,我们的盘缠还剩多少?

我伸长胳膊去模他的发簪:“真是一根无与伦比的发簪啊!”

夏侯绮满意地笑笑:“看出来了?”

当然看出来了,你这败家子……我又得去顺些盘缠来了。

于是我点点头,一脸悲痛。看他满面春风,又不忍责怪。

“怎么,你不高兴?”长眉微皱,带了几分无辜。我真真是作孽啊,怎么可以欺负他……

我似乎也没欺负他啊……

“没有没有,你喜欢就好。”

夏侯绮看了看我,莞尔,抬手将簪子取了下来:“你且仔细些瞧瞧。”

我接过簪子,蓦然发现白玉上还镶着三片小巧玲珑的三色羽,颜色如幻,两相陪衬。簪子本身色彩银白,莹润饱满,雕琢得极其细致。

心头突突地跳,我笑得有些僵:“原来你如此喜爱这羽。”

他收回簪子,束在发上:“错了,你应该说,原来我对你情深至斯。”

我干笑了两声。

转头问灼华:“你不是说要去买点胭脂吗?走走走。”

灼华一脸迷惘:“我什么时候……”

话未说完,我便将她拉走。

“喂,梦梦你干嘛呢?”

“买胭脂。”

“那你也不用说是我要买啊,待会人参肯定要笑我。”

“……”

“这个就行啦。””

“艳了些。”

“那就这个这个!”

“太淡。”

“这个?”

“其实我不擦这些的。”

“女乃女乃的,你到底干嘛呢你!不擦你来这儿干嘛啊?你都挑了半天了到底买不买啊?”

“……我问你。”

“问!”

“算了,我们回去吧。””

“梦痕!你你你……”

我走出店门,身后是翻着死鱼眼的店主和插着腰骂骂咧咧的灼华。

心里烦闷得很。我丢下灼华,疾步走到湖边。

抬手将头上夏侯绮送的青鸾簪子摘了下来,呆呆看着。原也以为他送我簪子不过是为报救命之恩。可从他这几日种种行径……现下他又将我给与他的三片鸾羽修成发簪,修在簪子上……若是凡人之间如此,应是两情相悦的美谈,可是我是妖啊。纵使他对我有那份心思,我也定不可对他有妄想。

望舒说过,妖最宝贵的,不是内丹,不是高超的法力,更不是美丽的容颜。妖最宝贵的,是心。妖心难得,一旦拿出来了,就不再是自己的。就算被践踏,血染九州,都不得再收回。所以人们总以为——妖本无心。我须得把我的心藏好掖好,无论遇到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以心示人。

我伸手按在胸口上。嗯,还在的就不知,它现在到底属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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