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边揉着母后的肩膀,一边想着如意公主的病情。
其实,太子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初给三皇子下的毒却给如意误食了,他更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让如意服下了解药,却仍旧无济于事。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遗漏了什么,却无从得知,看来,他还得从头开始好好想想。也许,公主的痴傻或许和他的那杯毒酒无关也说不定?
“罢了罢了,今晚的晚宴准备得怎么样了?”慕蓉皇后缓过神,叹了口气,靠在太子怀里,轻声问道。
一说到晚宴,苏玥的脸猝不及防地就跃入脑海,太子的嘴角不经意地便翘了起来,宛若梨花盛开。太子定了定神,这才回答:“父皇的主意,儿臣不便插手,已经派了人去帮忙了。”
而事实上是,事关苏玥,他不便插手。
慕蓉皇后对太子的心思通透得很,皇上的心思没模个透,却也是知晓几分的:“是因为苏玥吧,听说,她又把一户人家给……”
苏玥的故事几乎是宫廷内外,全金盛茶余饭后的必谈之资,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贫民乞丐,没有人不知道苏玥,这些事儿多多少少也传进了皇后的耳里。
“母后您别听这些嚼舌根的话,多掉身价啊!都是些该千刀万剐的主,玥儿那是替天行道呢!”太子四两拨千斤地带过,对苏玥满是袒护。
慕蓉皇后嗔怪地瞪了一眼姬凌岳:“别以为母后不知道你的心思,今晚皇上宴请百官,特意吩咐了可携带家眷,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这太子妃之位一直空悬着也不是办法,你看,焰儿都那么大了,你这个做皇兄的连侧妃都未立,哪里像话!”
天下母亲真是一般唠叨!太子撇了撇唇,不甚在意地说:“焰儿那是意外,儿臣可是有计划、有抱负的男人。”
皇后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太子,根本就不想和太子争这个问题。焰儿就算是意外,那也已经是皇室成员了,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皇后眯了眯眼,突然想起了件正事儿:“对了,凤麟国和云溪国的使者都已经入境了,今晚势必会参加这场盛宴,你早作准备,别成天想着苏玥。”
太子眉头一跳,云溪国前几日便已入境,可凤麟国?什么时候入境的?他竟然不知道?“凤麟国所为何事?”
凤麟国其实是前一晚入境的,皇后也是刚得到消息,太子果然如她所料被苏玥冲昏了头脑,还得她来提点:“听闻圣女降世,凤麟国特派圣女来我朝共享恩泽。”
姬凌岳嗤笑了一声:“又玩什么鬼把戏?”恐怕是别有所图吧。
“多防着点,准没错。我先去休息了,你可别掉以轻心,四年前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皇后拍了拍太子的手,警告了几句,在李婆婆的陪同下回寝宫休息了。
苏玥站在皇上身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意料之外的晚宴排场。本以为所谓的晚宴不过是宫里几个意思一下,没想到竟是文武百官齐齐亮相的场面,苏玥记忆里还没应付过这么大的场面,差点没腿软。
不过,很快她便适应了过来,因为大家的重点显然并不在她身上。
皇上的这次晚宴办得极具新意,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晚宴设在了往常只有在重大节日才启用的銮宸殿。皇上只说了几句助兴的话,就让臣子们在殿中自由活动。
大殿的周围是围了一众乐师,弹奏着靡靡之乐,阵阵丝竹入耳,让人不禁沉迷其中。只有细心的人才会发现,每个乐师眼中闪着犀利精明的光。
那么混乱复杂的场面,其中的凶险不言而喻,每个人都戴着一张面具,谁都不知道面具后面躲着怎样的人,有着怎样一颗心。
苏玥有些无聊地游走在人群中,看着各型各色的嘴脸。有人忙着巴结太子,有人不断向只站在高堂之上同臣子们共襄盛举的皇上谄媚。
总之,这时候谁身边围着的人越多,就说明这人的权势越大。每个人都身着华衣,面戴微笑。
苏玥在金碧辉煌的流光中瞥见自己的身影,繁复华贵的衣裳衬得她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显熠熠,她骄傲地挺直了腰板,对自己的容姿甚是满意地笑了笑。
幸好良安晏下午非得拉着她去试各种礼服,不得不说,这男人不怎么样,挑衣服的眼光倒是不错的。
苏玥看到良安晏带着良梁游刃有余地周旋在满朝文武间,不禁嗤笑。
不是说良家是隐世的大家族么,看他对官场中的阿谀奉承处理得如此得心应手,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吧。
苏玥有些恶嫌地转身,没想到不慎撞上了人,她下意识地道歉:“抱歉……”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在转身的瞬间,悉数卡在了喉咙里。
苏玥在对上那个来自凤麟国的所谓圣女的眼睛时,整个人怔愣在了原地。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娇俏的美人,脑中尽是刚才脑中闪过的血腥。
她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美人儿,竟……有着尖锐的獠牙,眼中甚至闪烁着妖艳的红光,血丝在她的脸上滴滴滑落,诡谲,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