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是一种群体行动的动物,他们不但有着非凡的智慧,而且极具锲而不舍的精神,一旦被他们盯上,逃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点常识苏玥还是有的。
他刚才说,几头狼。
苏玥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比白日里看起来明显苍白了许多,恐怕这所谓的“几头狼”,不只是“几头狼”那么简单吧?
据琉星所说,良安晏的武功和背景都足以保护她一路安全无虞地回到金盛。刚离开京城时,她其实是反对良安晏随行的,但琉星以他武功高强为由驳回了她。
她那么听琉星的话,想想自己又身无长处,最后只好妥协,忍着不爽随他去了。
可他现在居然受伤了,居然只是为了做一顿饭就身受重伤?!虽然是为了她,但苏玥还是觉得挺惋惜的,毕竟此去凶险,少了个打手就多了份危险。
当然,这份惋惜,她也只能藏在心里,这点同情心她还是有的,万万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去别人伤口上撒盐。
对于良安晏,苏玥其实没有太多的想法,看见他的时候,就只是本能地排斥他的接近,总觉得呆在他附近就浑身不舒服。最关键的是,她看不见关于他未来的任何片段。
尽管她不会闲着没事就去看一个人的未来,但是,对于看不到命运的良安晏,苏玥心底其实是恐慌的,这让她面对他时,总有种心慌不安的感觉。
单凭她的记忆里没有良安晏这一点,她便能确定,她不爱他,既然不爱,又何必执着。
而对这顿饭,苏玥也不能说一点都不动心。她又模了模肚皮,那里装着一顿充满心意的良宵,是他差点连命都搭进去给她做的一顿饭。
这样的关怀,苏玥很不习惯。她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习惯了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疼爱,习惯了被冷落,习惯了被当做怪物看待。
这时候,突然有人关心她吃饭,还关心她吃得好不好,亲近她,疼爱她,这让她很不习惯!所以本能地就想逃避。
良安晏见苏玥怔怔的,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心底的失望夹杂着对自己的挫败感一下一下敲打着他的心,连伤口都有些发疼。
他简单地收拾了桌上的残骸,淡淡的口气带着些许的倦意:“早点休息。”说完,便端着碗筷便出去了。
直到他离开好一会,苏玥都一直怔怔地在原地发愣,回过神来才对一边的琉星吱了一声:“你说,我要不要去帮他包扎一下?”
琉星眉头挑了一下,扯了扯嘴角,看着苏玥,笑问:“你会么?”
苏玥咧了咧嘴,自己都觉得好笑:“我就不去锦上添花了。”伸了个懒腰,立马就把这事儿给翻篇了,要是良安晏看到,不知道是不是又要说她没心没肺了。
苏玥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躺上床,闭上眼,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正准备进入香甜的梦乡,没想周公还没等她睡着就送了个噩梦给她。
她刚觉察到有人闯进来,睁开眼的下一瞬她就已经被捂住嘴巴,躺在良安晏怀里了。她下意识的尖叫被捂死在了他的手心里。
“别动,疼。”良安晏略显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穿过她的耳膜,一直绵延到她的心里。
苏玥怕弄疼他,顿时就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她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眼门窗,都关地严严实实的。心里暗骂:靠,进来的时候生龙活虎的劲道呢?现在给她装死?
她尝试着把手从他的臂膀里伸出来,刚一动,就引来他嘶嘶呼痛的声音,一听就让她更来气,月兑口而出:“你还是不是男人!”
良安晏忍着疼,一跃而起,低头就开始宽衣解带:“要我证明给你看么?”
苏玥啊地尖叫一声,忙拉起被子捂住眼睛:“良安晏!你想耍流氓么!”她真想抽自己两耳刮子,她说啥不好,偏偏说了这么句话。
良安晏冷笑一声:“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流氓,什么叫耍流氓!”
良安晏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刚才去找印辰天拿了伤药的时候,还被狠狠地嘲笑了一番。笑什么?不是笑他连几头狼都搞不定,而是笑他费尽心思上赶着讨好苏玥,结果连同情都没捞着,连伤还得自己处理,简直就是血本无归。
最后,等他离开了,印辰天还凉凉地飘了一句——晚上天凉,一个人睡可要注意保暖哦!
去他的一个人睡!良安晏直接就兴冲冲地迈着大步往苏玥房间去了。再碰上苏玥明摆着嫌弃他的样子,忍了好几天的火一下子把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良安晏赤着上身,猛地拉开被子,按着苏玥,就扑了上去。
苏玥又啊地一声,紧紧闭着眼睛,生怕睁开看一眼就会长针眼,嘴里已经乖乖开始求饶:“呜呜呜,良安晏,我错了,你是男人还不行么!”
酥酥软软的语气,良安晏一下子就崩溃了,从前也是这样,只要她这样一求饶,撒个娇,他就完全拿她没辙。时隔多年,他还是这么没出息。
良安晏叹了口气,从她身上翻了个身,躺到一边,对着床顶叹了口气:“不跟你闹了,累了,看在我为了你一身是伤的份上,就让我睡这吧!”
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变得绵长,苏玥才慢慢睁开了双眼,小心地转头看向良安晏。
他没盖被子,赤着上身就这么躺在那,安安静静的,看上去一点威胁性都没有。美男当前,她忍不住扫了一眼他光溜溜的身子。
这皮肤……除去那些青紫和伤口,真的,好白!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底蓦地冒出一个想法——这人,睡着的时候果然比醒着的时候要可爱多了!
苏玥把盖着的被子轻轻地为他盖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她没看到良安晏背着她这侧的嘴角一直一直挂着浅浅的弧度。
这一夜,苏玥睡得无比香甜、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