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良安晏不跟自己进去“**”凑热闹,为了小良良下半辈子就算没有娘,起码还能有个爹疼他爱他,苏玥把脑子里所有想到的恶毒的、冷漠的话都酸了他一遍,
最后,良安晏依旧无动于衷。
这时候,帝后因为看不惯这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你来我往的秀“恩爱”,走过来凉凉道:“你先能进去再说吧。”别到时候瞎争了半天,最后却进不去。
苏玥不再多说,径自一个人朝洛环村口走去。
紧闭的铁门,锈迹斑斑,没有一人把守。苏玥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开门的地方,眼下要进村的第一个问题是——这门要怎么开?
苏玥有些尴尬地回头,来回望了望那几个已经在村外逗留数日的大夫,谦虚地问:“呃……请问,这门怎么开?”
几个大夫沉默地看着苏玥,无人做声。苏玥一接触到他们的眼睛,顿感头疼,完了完了完了,那么悲凉无奈的眼神,看来得自己想办法了。
她抱着侥幸的心理又问了一遍帝后:“请问帝后大人,怎么进去?”
帝后垂眸郑重其事地想了想,说:“有了。”一边面色凝重地迈着大步朝苏玥走去。
苏玥顿时感觉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光明和希望,心里也一下子放松了起来。她乐观地想,这洛环村再排外到底也是凤麟的领土,这世间,怎么可能存在有领导进不去的地方。哪知……
“砰砰砰!砰砰砰!”
苏玥目瞪口呆地看着帝后大人用他白白女敕女敕的手旁若无人地击打锈迹斑斑的铁门,一边拍打还一边喊:“有人吗?有没有人在?”
几个属下见主子亲自敲门自然也不敢在一旁干站着,都上前来帮帝后一起敲,敲着敲着竟然还敲出了节奏——“砰砰砰!”“有人没?”“砰砰砰!”“有人没?”……
如此反复循环……
果然是……最直接的方式,苏玥虽然有些无语,却也加入到喊门的队伍中。门一共就那么宽,早已没了她插手的地儿,只好跟着节奏,时不时地喊几声。
她望着夹杂在人群中的帝后的背影,虽然和普通男人比起来,肩膀并没有那么宽阔,身材也没有那么伟岸,平时做人……其实也不咋地,不过这一刻,苏玥的眼中却渐渐染上一层敬畏。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别的人,八成直接走人,谁还愿意去管这档倒霉事儿,可他却明知此地危险重重,依旧走了这条路,这份心,着实令人感动。
不过,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存在连领导也进不去的地方的,而这洛环村绝对要排前三。
任帝后和他的属下怎么敲这门,这门依旧岿然不动,固若金汤。偶尔略过的飞鸟,发出嘶哑悲凉的叫声,像是在嘲笑。
敲着敲着,帝后的掌心竟然微微渗出血来,可他依旧固执地敲着,苏玥眼尖,想到伤口感染后果的严重性,立刻上前阻止了这样近乎自残的行为。
“行了,想想别的办法吧,哪个大夫来帮他赶快处理一下伤口。”把帝后交给大夫后,苏玥渐渐冷静下来。
帝后乖乖坐着,任几个大夫围着他忙得团团转。许是无聊了太久,好不容易有个伤患,几个大夫处理地特别认真,包扎完了还不忘问了一声:“还有伤么?”
气得帝后狠狠剜了这个不会说话的大夫一眼,又准备往门的方向走去。
一旁呆着的良安晏见苏玥眼带关心地又要跟上去,心里莫名地就冒起了酸泡泡,这个娘娘腔有什么好,他娘子怎么能老盯着别的男人看?于是,小心眼的他趁着帝后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小声地说了一声:“蠢货。”
苏玥敏感地感觉到帝后情绪的变化,呼吸一凛,忙趁帝后没有发飙之前先发制人。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良安晏,泼妇似的大喊:“有本事你把门打开呀!”
良安晏冷哼一声,撇开脸不予回答。这一哼倒是让苏玥听出了苗头,眼睛一亮,惊喜道:“难不成你真有办法?”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良安晏一手捏着苏玥的下巴,俯看着苏玥,满脸得意的笑。
苏玥嫌弃地拍掉他的手,一扭头看见已经在村子里溜达了一圈回来的琉星。
琉星的目光随意地在良安晏身上扫了一眼,对他刚才那个轻佻的动作很是不满,碍于他现在不能教训他,只得先咽下这口气,暗暗记下了一笔,准备以后好好讨伐。
琉星指了指高高的围墙,对苏玥说:“找个轻功好的,飞过去开门就是了。”
“轻功?”苏玥细眉一挑,想到小良良好像轻功不错,应该是他爹教的,想必他爹轻功不差,于是,她又回头看向良安晏。
一下子就开窍了,一看就知道又是那个死鬼在瞎搅和,良安晏有些鄙视地看了苏玥一眼,道:“别看我,我不会帮你去送死的。”
“可以叫漠然。”琉星真想出现一下,把良安晏狠狠揍一顿再说,他不知道这么没责任的男人到底是哪一点吸引苏玥,难不成就因为那些虚情假意的甜言蜜语?女人果然都是肤浅的。
琉星目光随意地在周围搜了一圈,突然道:“对了,良梁呢?”
“何欢那呢。”苏玥随口说道,一边开始四处找寻漠然的身影。
“不好!”琉星面色一变,立即一个闪身,化作一道白光迅速窜入马车。
苏玥身子一僵,想到那日鲜血淋漓的画面,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想到良梁的安危,不管不顾地也跟着奔了过去,却在离马车两步之外被良安晏及时拉住了。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村口这边,没人注意到马车的异样,良安晏并不知道何欢是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自然也没多放心思在马车这边,直到苏玥面色惊慌地朝马车奔过去,他才嗅到了一丝异常——马车内有人打斗。
琉星赶到马车的时候,漠然正凭着一己之力对抗马车内遍布的树枝藤蔓,尽管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他却死死护着怀中的小良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小良良已经睡了过去。
而对面坐着的是面色狰狞、已经失去控制的何欢。
琉星看了一眼车内情况,当机立断,立刻又窜了出去,从马车后面下手,手穿过何欢的后心,快狠准地取出了她的精魄。与此同时,随着何欢法力从身体流出,马车内的树枝藤蔓一下子失去控制,四处乱窜,车厢突然爆裂了开来。
漠然抱着小良良小心地避开飞溅的碎片,一跃十步之远。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异的枝蔓在地上挣扎了片刻后,渐渐僵硬,成了普通的枝蔓,盘亘在马车四周。何欢一身血色,已经晕在了马车上。
大家这才发现,马车的缰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开,怪不得那么大动静,马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画面太过震撼,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发一言。而苏玥,在看到琉星取出精魄那一瞬,便以瘫软在良安晏怀里,她怔怔地看着何欢身上的血迹,在想,这血到底属于谁。
当漠然抱着孩子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差点没抱稳孩子,幸好良安晏托了一把,才没吓得把孩子掉地上。
在确认孩子没事后,苏玥才泪眼汪汪地看了一眼漠然,万分感激地道了谢,同时又很抱歉地问起了他的伤势:“你没事吧?”这次要不是漠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而漠然只是淡淡道:“孩子没事。”
这句话让苏玥的泪意更加汹涌了,她从来没信过这个人,因为他是太子的人,可是这个太子的人却拼了命保全了她的孩子。这让她不禁对自己过去的做法感到自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你能不能帮我飞过去开个门?”
……
说完,两个人同时尴尬了一下,苏玥更是后悔不已,瞧她说了什么!那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好不好!
漠然的眼中像是从来都没有波动似的,回过神,二话不说便轻松跃过围墙,果然,连里头也没有半个守卫,于是,他从里头很轻松很简单地为大家开了门。
生锈的铁门随着吱呀一声,应声而开,村庄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一个没有任何生机的村庄——没有庄稼、没有花草,甚至没有人烟,几棵粗壮的树孤零零地站在路边,树枝上寸叶未生,在这个本该草木茂盛的季节看来极其诡异,浓浓的血腥味随着铁门的打开扑面而来,比那挂着的尸体还让人反胃。
这时,大门内走出一个面色蜡黄,身形佝偻的老人,显然是等了很久的样子,他怒容满面地看着村庄外的这些“外来客”,怒道:“何人胆敢私闯洛环村?!”
看来,并不是没人,而是装着没人。
帝后身边的一个小跟班觉得这个老人太不像话,不但把朝廷的人拒之门外,现在居然还一副声讨的架势出来,像是他们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个村的事儿似的,可他们明明是来救他们的好不好。小跟班越想心里越不爽,没等主人开口,就怒不可遏地对着老者叫嚣起来:“帝后亲临,还不跪下!”
老者冷哼一声,嘴边的胡子迎风飘了飘,看都不看在场的任何一人,抬头望天,大义凛然道:“我洛环子民只跪神灵!”
苏玥缓过神,因为良梁遇难,心里很是不爽,对这个村的印象一下子降落到了底点。她怕自己抱不稳孩子,于是把孩子小心地交给良安晏,一边对着老者的方向漫不经心道:“这么鲜血淋漓的,我看,神灵也没庇佑你们么。”
“过两天,只要神灵高兴了就好了!”老者一看苏玥是个女流之辈,更加不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负,骄傲地说道。
一听就知道,又是愚蠢的人企图用活人祭奠所谓的神灵来获得救赎。
“狗屁!”苏玥生气,猛地回头,看向老者,眼神犀利而冰凉,看到老者的生命期限,她嗤笑了一声,道:“只剩下三天命了,珍惜。少做点孽,别怪我没警告你,阎王老爷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儿,到时候别哭爹喊娘地后悔。”
“琉星,看出怎么回事了么?”苏玥看着老者的同时,琉星也在看着老者,看他的过去。
“是轩辕烈。我们都被他骗了。”琉星微微叹了口气,“怪不得他一路表现得就像和凤麟冰释前嫌了一样,原来根本不是大肚,而是一开始他就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