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后绘麻的假期差不多就临近尾声,吸血鬼上原扔给她一堆剧本和代言选择,让她最后这两天都休息不安稳。
绘麻暗骂了他两句,和他说了琉生的事。
“朝日奈琉生”上原重复他的名字,“是他啊。”
“怎么,很有名?”绘麻对这些并不关心。
“是这两年声名鹊起的造型师,也获了一些国际的奖项。”上原思考着,“让他来也行,正好现在是你兄弟,也方便一点。公司那边我来说。”
绘麻立刻拍马屁,“真是能干的经纪人。”
上原对她施以横眉。
祈织现在也学得有些模样了,绘麻教了他一些动作让他练习,自己则靠在刚买来的猫爪造型的软椅上翻着剧本。
以前做童星的时候,给她的角色都是配角小孩,电视剧较多。这几年逐渐长大,模样也长开了,电影主角的剧本就越来越多了。
之前说起的《你所不知道的牵绊》就是她第一部担任主角的纯爱电影,除了电影本身得到了东京国际电影节的“金麒麟奖”以外,她也得到了包括“日专大奖”的最佳女主角等数多奖项。
她完成了从童星到演员的正式转变,粉丝也从电视观众的成年人扩展到年轻人。发展到现在,除了在年龄上无法和那些老牌的演员比肩,实际地位上她已经是最炙手可热的明星之一了。
只是发给她的剧本总有些局限。可能因为形象一直比较乖巧,长相也属于柔美型的,给她的角色也就大多都是正面的。
绘麻想试试不一样的东西。
拿着手里的剧本,她陷入了沉思。
下午大家都回来得挺早,雅臣更是难得准时下班,买了一大堆糖果接了弥放学,让右京不住责怪他太过宠溺弥。
“自己还是做儿科医生的,等下次弥哭着去看牙医的时候有你受的。”
对此雅臣只能呵呵讪笑。
他一向对弟弟们的撒娇没有办法,更别说当儿子一样养的弥了。
“对了,今天妈妈把昨天舞会上的照片发过来了,我拿去打印了出来,我们整理一下放进相册吧。”
雅臣把袋子里的照片散在桌上,众人都围上去看,对照片里被抓拍到的自己很是新奇。
每个人和绘麻跳舞的那一段都被拍到了,其中昴踩到她脚的那一幕更是被众位兄弟取笑了半天。
“你们发现没?”光突然出声吸引大家的注意,然后把那几张照片都排在一起,“绘麻和京哥跳的时候笑得最开心。”
“哪里?”椿一头挤了过来,仔细比较了一下,也不满起来。“果然如此,虽然在新来的妹妹面前装得一本正经的,其实讨好女生的手段一点都不差呢。”
说完发现没人接他的话,不由去看那个一向和自己是吐槽搭档的要,却见他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照片,好像并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右京态度从容地拿起那张照片,两人正目光相对,谈笑风生,虽然被蓝色的面具挡住了半张脸,绘麻忍俊时抿着唇角的模样仍然是十分可爱。
“如何让妹妹开心,这也是身为弟弟的你们需要向哥哥学习的地方。”右京淡定自若地道。
“切。”椿不屑扭头,“人家说不定会以为是爸爸和女儿哦,京哥长得这么老成。”
梓拍了椿一下,“虽然是实话也不用说出来。”
右京对弟弟们的攻击完全以淡笑回之。
绘麻也懒得理会他们的斗嘴,她正打量上原和也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他穿着一件全黑色的排扣大衣,肩上有银色的肩甲,胸口绑着黑色的十字型束带,身侧还带着一把长刀,一看就是《最终幻想》中萨菲罗斯的造型。
当时看到他的时候她还嘲笑他闷骚来着。
相机定格的时候他正侧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侧脸还被黑色的羽毛面具挡住一半,只能看到半个瘦削坚毅的下巴。
明明是相识十几年的人,对着这张照片反而陌生起来。
她真的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了解他么?绘麻有些不确定了。
这时候雅臣拿来了一大摞相册,都是朝日奈家族每个成员的成长历程,大家在回顾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些吃惊和怀念。
特别是十五六岁的雅臣抱着风斗和侑介的那几张,总有种《十六岁新娘》的古怪即视感。
而一张属于梓的单独照片也引来了众人的讨论。
“技术真烂。”侑介点评这张有些晃影的照片,然后惹来椿的一番**。
“小时候的椿和梓真的是一模一样,虽然眼睛下面的痣的位置不同,但每次他们一挡住就分不清谁是谁了。”雅臣感慨道。
要也回想起来,“那时候他们的性格也差不多,都挺胡闹的,还会互相交换去考对方不擅长的科目,结果名字忘记换成绩还是一样。”
被提起往日囧事的梓脸上有点泛红,椿不以为耻地得意笑道,“我们现在打扮得一模一样的话你们也分不出来啊。”
昂老实道:“气质完全不一样,如果是我们这些家人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其余人赞同点头。
椿和梓互相对视一眼,都若有所思。
“绘麻没有相册么?”琉生凑过来轻声问。
“唔?”绘麻一时有些茫然,“要我的照片的话,网上全部都是。”
“那你自己没有相册么?”
绘麻还是有些不理解,“给我拍的照片都会被传到网上,反正都能看到,再自己专门做成相册的话很多此一举吧。”自己就是明星还要放大成海报天天对着自己看么?那也太自恋了。
祈织也很惊奇的模样。“那生活照呢?”
“三岁就进演艺圈的我基本上拍的都是生活照。”她的生活就是演艺圈。
雅臣蹙眉,“作为家人的我们只有你的剧照宣传照什么的也太奇怪了。”
弥附和自己的大哥,“以后要和姐姐拍很多很多的合照。”
椿立刻翻出相机让梓赶紧拍下他和绘麻的第一张合照,结果弥抱住绘麻争抢不休,誓死捍卫自己第一个的权利。
随性如椿在面对弥也只能举手投降。
最后看照片就变成拍照片起来,已经习惯了镁光灯的绘麻无所谓地随他们上蹿下跳在自己身边摆各种poss,自顾自地把上原和也入镜的照片挑了出来,准备过后复印一份给他。
深夜,绘麻放下手中终于看完的剧本,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有些心烦意乱,越想平心静气越觉得神魂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拉力牵引着,仿佛有个神秘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喃,却听不见到底在说什么。
她站起来,想去客厅喝点东西。
走廊上的灯已经熄了,其他房间也没有灯光透出,她放轻脚步,沿着墙壁模索着上了楼。客厅里虽然没有灯光,穿透落地窗的月光却像是海水一样灌满了整个房间。
她的心跳稍微平复了一点。
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触手有点冰,绘麻没有急着喝,走到窗边静静地站着。拧开瓶盖,她咬着瓶口,有一下没一下地舌忝几口,目光已经迷失在天上的那轮玄月之中。
耳畔的声音又响了一点。
“绘麻?”躺在沙发上酒后微醺地盹了一会的要起身看到窗边的身影,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惊的,心跳快了半拍。
稳了稳神,见对方没有搭理自己,要上前走到她身后,想如惯常的那样上去抱住揩油说点情话,脑中闪过她舞会中冷淡的眉眼,又有些迟疑。
“晚上凉,早点去睡吧”想了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一句。
要看到她转身,白色的睡裙裙摆微动,身上搭着的一件真丝浴袍在月色下闪着微凉的银光。逆光而站的她面容模糊,却让要莫名地有些呼吸滞涩。
对面的,好像是个陌生人。神职从业者的要捏紧手上的佛珠,想借此稳定心绪。
“你”
“和尚。”她上前一步,突然开口,语气轻佻而戏谑,放佛在喊一只小猫小狗,态度轻慢中又带着股高高在上的理所当然。
要下意识地后退,绘麻步履从容地逼近。直到他撞上沙发的靠背停住,她也在与他隔着一臂的距离慢慢地俯身。
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气势压迫着要向后闪避。
她双手向前一抱,揽住要的脖子,轻笑着压了上去。
两人的身体完全贴合在一起。
“和尚啊和尚”她的声音里透着一种奇异的调子,微眯起来的眼中闪着危险的引诱,“告诉我,你是爱你那虚无缥缈的佛呢,还是爱你面前体柔发香的我?”
披散在她肩上的长发滑落到要的脸上,幽香在鼻尖缠绕,几乎让他窒息。他不敢动弹,双手紧紧抓住沙发靠背。
绘麻却得寸进尺地抓起套着佛珠的那只手,诱导着他从自己的脸上抚模而下,落在自己胸前的柔软之处。
声音却在一瞬间变冷,“说!你是爱冷冰冰的佛像,还是爱活生生的我!”
要被她抓疼,眉头一皱,恢复了自己的思维。
他仔细打量眼前这个表情高傲陌生,眼中透着凶狠杀意的少女,明确对方不是平常相处的那个人,心中揣测着,脸上浮现出习惯性的慵懒笑容。
挣开手环抱住她纤细的腰,他带着她向后一倒,顺势把她压在沙发上,深情蜜意地道:“当然是你,除了你,即便是神佛,都不值得我捧上自己的真心。”
绘麻笑了。脸上的志得意满似乎是在向谁示威,眼中却有一抹神采缓缓消褪,浮上一片虚晃的温柔。
“乖,好好爱我。”她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要还沉浸在那一触即逝的轻柔触感中,被他压着的绘麻眨眨眼睛清醒过来,挣扎了一下没起得来,有些尴尬地对着要沉下来的目光。
“晚上好,要哥。”绘麻讨好地打招呼,嘿嘿讪笑,“先放开我吧。”
要面无表情,“每次把哥哥逗弄完了,就想若无其事地溜走?”
这次理亏的绘麻有口难言。她正在揣摩剧本里的人物性格,不知不觉有些入戏,正好这时要一身袈裟地走过来,一下子就把绘麻带入剧情了。
也不是说完全的无知无觉,只是那种玄妙地成为了另一个人的感觉很难月兑离出来,更何况要下意识的反映也配合的很好,让她演得更加欢畅。
“我错了。”绘麻乖乖道歉。
“道歉就可以了么?”要动了下,让底下与他严丝合缝的绘麻直接感受到了那一处的尴尬,“弄到这种程度,难道还是我的错么?”
“轰”的一下,绘麻面红耳赤。
“要要哥”
看到她的不知所措,要反而诧异地笑了起来,“之前一直表现得那么游刃有余,原来也只是在逢场作戏么?”
他满意地轻啄了一下那起伏的鼻尖,“看来我们的小妹妹也是挺纯情的嘛。”
简直像被电击了一下,绘麻浑身一震,反射性地屈膝用力,要闷哼了一声滚下沙发。她慌乱地跳了起来,想扶又不敢扶,想跑又觉得心虚,站在原地僵硬道:“没事吧?”
要坐在地板上缓了缓,然后把脸埋进手心里闷声笑起来,因为要控制笑声,几乎忍得浑身发抖。过了一会才摆摆手,“没事,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哦,好。”她再不敢多说一句话,扭头赶紧溜了。
要等她背影消失后才放松体,头往沙发上一倒,仰脸对着那挂在天边目击一切的月亮,缓缓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