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师映川抛出来的话,如此直指内心,直白而坦率,晏勾辰心中不由得大震,而这时师映川却一动也不动,只微笑淡淡,仿佛正在等待他的回答,漆黑如同永夜的双眼中却平静一片,没有半点涟漪,在这一刻,晏勾辰心中的念头急速转动起来,最终轻叹一声,说道:“……国师这样问朕,朕若是现在违心否认,倒是显得虚伪了。《》”师映川听了,脸上笑容不变,仍是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年轻的一国之君,便在此时,晏勾辰瞬间将前因后果都想透了,摇头叹笑道:“国师乃是如今胭脂榜排名第一的人物,继当年燕乱云之后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美人,爱慕国师的男女有如过江之鲫,朕若说面对国师的时候从未动心,只怕连朕自己也不相信。”
这样直白的话令师映川微微挑起了秀美的眉毛,在这一刻,晏勾辰显得十分坦然,没有任何人为的虚假,但无疑这使得这位年轻的皇帝也多了一份罕见的吸引力,师映川忽然就笑了起来,不是嘲笑,不是冷笑,有的只是发乎本心的放肆笑容,他之前这段日子所苦苦压抑的情绪一下子便就此爆发出来,笑得再恣意不过,直笑得肩头都在微微颤抖,笑得几乎快弯下腰去,晏勾辰在一旁看得真切,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有人在他面前这样笑过,以他的身份,从前是皇子,是王爷,没有人会在他面前这样失态,等他做了皇帝,就更是不会有人这样君前失仪,如此一来,晏勾辰哪里见过谁这样放肆无忌地笑,但师映川这样的绝色美人,即使这样没有仪态地大笑,也依然风姿万千,只不过从这笑声当中,晏勾辰没有听出什么尖刻的嘲讽乃至讥笑,却听出对方心事重重,只不过是用这种放肆大笑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满满情绪。
不过这时这笑声却突地就有了变化,大概是笑够了的缘故,师映川的笑声开始渐渐低落下去,那先前剧烈颤动的肩头也不再晃动了,少年喘息了片刻,表情就重新恢复了正常,笑吟吟地看着晏勾辰,只不过他的笑容里却隐约有些怔怔的味道,他自己没有发现,事实上就算是发现了,他也不会在乎什么,只随意摆了摆手说道:“陛下不要误会,我不是在笑你,只不过有些事情实在让我……好了,不说这些了,只谈你和我,那么陛下,你是很喜欢我喽?”
晏勾辰此时已经完全放松了心情,看起来刚才师映川的一阵大笑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困扰,只是平静而诚恳地说道:“国师莫非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里是什么样的人么?不仅仅是你的容貌的缘故,你身上似乎有一种吸引力,令人欲罢不能……朕当年初次与国师结识之际,国师不过是十岁罢了,当时或许并没有觉得如何,但这么多年彼此交往下来,互相之间已经很熟悉了,交情也与从前大为不同。《》”晏勾辰说着,微微闭上眼睛,似是在回味又似是在搜索着记忆里的某些东西,在这种自嘲的笑容里,他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不仅仅是因为容貌,当然,朕不否认美貌所起到的作用,但一个男人到了国师这种地步,已经不需要靠皮相或者其他的肤浅东西来吸引别人。”忽然间晏勾辰睁开眼,认真凝视着师映川黑亮得不可思议的眼眸,面带微笑地徐徐说道:“也不知道国师自己是不是清楚一件事……事实上国师对于很多人来说,尤其是对男人来说,甚至尤其是对一个身份地位都不同寻常的男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拥有一个绝世美人所带来的成就感,永远比不上拥有一个绝世强者所导致的满足与骄傲,国师你是一个在性格非常强势、地位也非常尊贵的人物,而且同时拥有绝顶的美貌,如此一来,权势,地位,力量,美貌,这些你都已经具备,如果是足够明智的人,他们会选择远离你,以便避开可能的危险,但对于很多男人来说,他们的性格里天生就有着喜欢挑战的冲动,如此一来,对于这样的人,你就具备了致命的吸引力,而朕,恰恰也是这种人。”
晏勾辰的这番话很实在,虽然有些近似于冒犯,但却显得非常真实,师映川忽地就觉得晏勾辰此刻的态度有点像连江楼,都是那样直指人心的坦白,就好象连江楼那直指人心的剑意,师映川突然想要去大笑,去流泪,他很想问为什么我总是可以从别人的身上或多或少地看见你的影子呢,师父?我讨厌这种感觉,非常讨厌,恨不得再也看不到你,可是我又做不到!
师映川忽然就咧嘴笑了一下,此刻他那种想要放纵自己的念头越发强烈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面前的年轻天子,眼前似乎就闪过一个身材笔挺如松的男人,当然了,这两人是不一样的,给人的感觉也非常不一样,而且这并不仅仅指的是容貌性情这些,但是,这‘不一样’又到底是什么不一样呢?师映川心中存着这样的疑问,略带茫然地轻皱起眉头,一时间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都是焚烧的龙涎香的味道,事已至此,师映川再也不想多说什么,多做什么,他走到晏勾辰面前,走得足够近,两人近在咫尺,顿时一丝淡淡的好闻气息就传进了师映川的鼻子里,那是成年男子身上自动散发出来的味道,混合着衣服上的熏香,师映川能够辨别出这味道并不清澈纯净,不像处子那样完全没有半点杂质,但也决不难闻,更不会有浊臭之感,很显然,这位九五之尊到目前为止,所经历过的男人或女人应该只有一到两个,这对于一个皇帝来说,算得上是非常少见的,也很符合对方一向严谨而不纵情声色的名声。《》
一股淡近若无的香气伴随着少年的呼吸缓缓传进晏勾辰的感知当中,那是非常诱人的味道,少年绝美的脸上隐隐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美,不是俊美,不是英俊,也不是女性那种阴柔的秀丽,而是一种奇异乃至于近乎妖魅的美,晏勾辰尽管对师映川非常熟悉,但此时依旧有刹那间的惊艳,师映川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充满了挑逗,甚至不屑于有暧昧的暗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表现出来,晏勾辰发现自己心中又是一动,是冲动,是骚动,自己真的是动心了,除了出于各方的利弊考虑之外,作为他本人,作为一个男人,他在此刻真的是动心了,事实上,面对这样的诱惑,天底下没有几个思维正常的人能够做到波澜不惊,心如止水。
“……国师现在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晏勾辰深吸一口气,让空气中的龙涎香味道与少年身上传来的淡淡凉意一起被吸进肺中,师映川闻言一笑,自有一番独特风韵,悠然点头道:“当然,难道陛下认为我要像一个忸忸怩怩的女人或者不干脆的男人那样,在陛下面前保持矜持么?事实上,我更喜欢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想法……”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师映川突然心中一片敞亮,瞬间就明白了很多事情,他终于知道是什么不一样了,完全清清楚楚,此刻在晏勾辰面前,他是从容的,洒月兑的,轻狂的,可以表露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可以对晏勾辰放肆地发出这种暧昧的邀请,若是换了连江楼,他敢吗?他敢暴露自己的心思吗?而此刻只要他想,那么他就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得到晏勾辰,这个俊美儒雅的一国之君就会属于他了,而换了连江楼,那个让他全身心都敬畏爱戴的男人,他又怎么敢,怎么能!
想到这里,师映川不禁在心底放声冷笑,但此时他的心神却是清澈见底,道:“看来陛下并不是丝毫也不动心,既然如此……”说着,师映川越发靠近晏勾辰,同时一只手缓缓抬了起来,抚摩上了晏勾辰的脸颊,顿时一股滑腻柔软的感觉就通过皮肤的接触传递到了晏勾辰的感知当中,师映川的手指非常轻柔地摩挲着他的面孔,清凉,柔女敕,晏勾辰心中一震,只觉得心底迅速就升起了一丝火苗,随着师映川的动作,这火苗也随之越烧越旺,呼吸也情不自禁地有些急促起来,面色微红,忽然间抬手抓住了师映川的手,这一接触,两人都是微一恍惚,晏勾辰抓着少年的手指,对方身上有寒心玉,整个身体都微微泛凉,被抓住的手更是清凉无比,师映川目光有些恍惚地凝望着晏勾辰,突然间倾首过去,狠狠地吻上了青年的嘴唇,晏勾辰心中当即好似有一道电光劈过,将最后一道自持劈得粉碎,师映川那温凉的嘴唇,清新的气息,以势如破竹的力量直扎心底,两人很有默契地抓住了彼此,双唇用力纠缠起来。《》
片刻之后,嘴唇缓缓分开,晏勾辰深深吸了一口气,似在回味,同时也有些口干舌燥,一股燥热之感开始有了席卷全身的势头,令他心跳加快,这时师映川猛地将晏勾辰直接推倒在一旁的春榻上,然后就站在榻前动手开始月兑衣服,他的一举一动就好象在刻意放慢了动作似的,但即便如此,一具完美的身体仍然在片刻之后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大周天子的面前。
这是非常具有冲击力的一幕,已经十六岁的身体还算不上成熟,但也不能再用纤细来形容了,已初步具备了成年人的轮廓,比例近乎完美,身躯上覆盖着匀称的肌肉,线条流畅自然,那白皙的身体没有明显的血色,精致,美丽,令(色色小说
不需要什么柔情蜜意,也没有必要谈情说爱卿卿我我,更不需要任何长相厮守的承诺,总而言之,这就是一场两个男人之间的身体宣泄,师映川整个人就像是一条软若无骨的蛇一样,缠绕住了晏勾辰,晏勾辰身为帝王,自然无人会冒犯他,也不可能允许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挫磨,不过师映川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相当不凡,因此出于各种方面的考虑,当师映川表现出绝对的侵占欲时,晏勾辰并没有明显的抗拒和太多犹豫,双方很快就沉浸在这场情·事当中。
等到两人喘息着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空气里已经隐隐散发出一股男性麝香混合着腥膻味道的古怪气息,师映川长发披散如瀑,他坐起来,慢慢挽起头发,用玉簪固定住,两颊红润如染霞,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的青年,声音中透出淡淡的餍足之意,道:“你还好么?”晏勾辰的身上有着稀疏几点红印,腰部以下被一条薄毯盖住,他一边因为身上隐隐的钝痛而皱眉,一边下意识地回味着刚才的事情,虽然不太舒服,不过不可否认这其中也是有些快乐的,一时间就不禁笑了笑,声音略带沙哑地道:“……倒是一次比较新奇的体验,虽然一开始吃了些苦头,不过这种滋味尝试一下,还算是不错。”师映川听了,就轻笑起来,他的手放到了晏勾辰的身上,慢条斯理地抚摩着对方光滑的皮肤,喃喃道:“你是我第一个在神智清醒的状况下有了肌肤之亲的男人,原来男人的滋味也是很不错的,很好,我还真的挺喜欢这感觉。”
晏勾辰明显有些意外,用胳膊微撑起上身,道:“山海大狱少主、妙花公子、袖笼青虹……这三人都是你的平君,你们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莫非从未有过亲近之事?”师映川刚才已经与对方有了床笫之欢,因此倒也不忌讳与晏勾辰说一说这些私密事,便一边披上一件衫子一边说道:“玄婴生性淡薄,在这方面一向没有什么兴趣,当初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和他有了琰儿,而且他是侍人,能够怀孕生子,产子前后都是很痛苦的,我不想让他再辛苦了,所以我们之间也就没再有过什么,而十九郎么,我和他认识的时间最短,感情虽然还不错,不过彼此还有点不太适应,所以互相也不曾有太亲密的经历,至于宝#**相这人,不得不说他的运气实在不太好,我和他见面的时候往往总有玄婴或者十九郎、梳碧他们在,所以每每阴错阳差之下,总是不能成就好事。”晏勾辰听了师映川的话,不免笑道:“这么说来,我倒算是抢了先?”师映川微微一愣,既而轻笑:“算是罢……”晏勾辰慢慢坐了起来,道:“经过刚才的事情,你我之间似乎就不能像从前那样了。”师映川挑眉微笑道:“你我都是明白人,都不必说什么虚伪的应付言语,谈情说爱、风花雪月这样的事情可不适合我们两个,刚才的事情我愉快,陛下你应该也比较愉快,这样简单的关系正是我想要的,你想的时候,可以找我。”
晏勾辰目光微动,他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身体,微微一笑:“这样的开诚布公也不错,当然,如果现在我说,我要你做我的平君……我想,你应该立刻就会拂袖而去罢?我和国师并没有可以更进一步的基础,你我都不会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这样大可不必,因为我们可以无所不谈,也可以没有什么顾忌,我们只适合做情人,做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找点乐趣,国师你和我都是聪明人,互相都有自己的底线,谁也不会去尝试打破平衡。”他坦然伸手握住师映川柔软的手,说道:“我和你都清楚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你很让人着迷,我也承认越来越喜欢你,但我们都有自知之明,也懂得知足,不是么?这才是长久的相处之道。”
师映川目光炯炯地看着晏勾辰,忽然就笑了:“和陛下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很轻松,所以这应该就是我很喜欢和聪明人相处的原因罢。”两人相视一笑,都是意味深长,师映川这时已经穿了衣服,掀开晏勾辰身上的毯子看了看,道:“我不太有这方面的经验,刚才似乎有点弄伤你了?”晏勾辰拽过一旁的袍子往身上裹,不在意地道:“没什么,一会儿我去洗一洗就好。”师映川笑了笑,躺下来,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我今天很累,也有很多心事,也许,我该好好睡一会儿。”晏勾辰侧首瞧他精致如玉的容颜,手指在那清凉光腻的脸颊上摩挲着:“有心事?也许可以和我说一说。当然,你若不想说,也就罢了。”师映川慵懒一笑,指间绕了一缕男子的长发,目光却深邃起来道:“心事么,自然只能存在自己心里,不能和别人说的。”两人一时间目光相接,晏勾辰抚摩着少年温润如玉石的肌肤,缓缓吻了上去。
又是一番**,事后晏勾辰倦极累极而睡,等到醒来之际,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小雨,晏勾辰用力揉着太阳穴,发现殿中已空无一人,师映川不见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榻上一片凌乱,石青暗花的垫褥上有着几点殷红的血痕,晏勾辰下半身酸痛,一时不愿起来,便卧在榻上歇着,正闭眼静憩间,却忽听外面有嘈杂声传来,晏勾辰皱了皱眉,正欲呵斥,却听见外面门被打开了,片刻之后,晏狄童一把挑起了帘子闯进来,几个太监苦苦拦着,却拦不住,见晏勾辰已经醒了,歪在春榻上,便齐齐跪下,颤声道:“王爷定要进来,奴才们阻拦不住……”晏勾辰冷然道:“你们都下去。”几个太监如蒙大赦,连忙出去,掩上了门。
晏狄童的脸色阴晴不定,下死眼盯着晏勾辰,微微变色,他刚才要见晏勾辰时被人破天荒地拦着,且众内侍的神色明显不似往常,当时他心里就已经起了疑,此刻看到殿内的情景,闻到空气中那股特殊的味道,顿时就明白了七八分,尤其当他的视线扫过垫褥上的血迹以及晏勾辰略显憔悴的脸时,顿时面若死灰,一时间竟是没法出声,倒是晏勾辰眼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索性就坐了起来,平静地道:“怎么急匆匆地就闯进来了,没规矩。”晏狄童停一停,突然间就神色痛苦到几乎扭曲了,喃喃道:“二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刚才是师映川来过了吗?他怎么敢!”
晏勾辰看着晏狄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暗叹一口气,但表情上却只是淡淡地说道:“……朕的事情,莫非还需要其他人来指手划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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