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来说,天地是什么?”罗星河这一问,可将凌天语问糊涂了。凌天语愣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回答道:“源,天地之间充满了源。饭馆的小二可以用它来沏茶,厨师可以用它来一人操控整个厨房,而武者可以用它来战斗。它让我们受益匪浅,不然什么东西都要徒手去抓太麻烦了。”
罗星河听得他这平凡的见解心中略微有些失望,城府够了但阅历还是不足啊。突然他身上涌出一股磅礴的源气,只见原本这大殿之中转瞬之间居然花草林立,天材地宝数之不尽。罗星河身在此处但气息已完全与天地融合,他张开双臂感受着盎然生机。淡淡的开口说道:“天地,本是一座星,一幅画,一颗丹。可盎然生机,可天地荒芜。”忽然罗星河大手一挥,只见凌天语面前三样东西依次排列着,一幅画卷中时而传出歌舞升平的美景,时而传出阵阵啼笑之声。往右看,一颗如浑然天成般的白色丹药传出磅礴源气与生机,凌天语丝毫不怀疑这颗丹药吃下去之后可以活死人生白骨。最后是一个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漆黑圆珠,看似平淡无奇可凌天语感知远超常人,当即感受到了其中那冰冷到极致的阴寒之气,时而阴寒无比,时而雷霆万钧,当真诡异之极。
罗星河望着眼前的这眼光灼热的稚女敕少年,他淡淡的说道:“挑吧,你既是我徒儿,喜欢就送给你吧。”然而他心中在判断,判断这眼前的少年究竟会如何选择,如果他选了三样自然代表贪心不足,选两样则代表无法专注一门,会被旁门左道所束缚,自然无法专心修炼,换而言之多选一样便是前功尽弃什么也得不到。凌天语死死的盯着眼前这圆珠,半晌之后他指着这枚珠子对着罗星河说道:“师尊,我要这个。”罗星河望着眼前这仿佛看到了心爱玩具一般死盯着就是不看别处的少年,他忽然开口一笑继续考验凌天语说道:“不多选了吗?这些可都是镇宗之宝,或许再也没机会看到了也说不定哦。”可话还没说完却被凌天语接下来的一句话给气的差点吐血。凌天语眨了眨眼道:“这画卷虽好但我从小就异常讨厌这些文房四宝琴棋书画,至于这丹药也许能活死人生白骨源气也特别浓郁,但用丹药提升下乘无比,我现在连源气都没有,这丹药虽好但我不觉得吃了它就可以凝聚源气。还是这颗圆珠好,阴寒无比又充满雷霆之力,我不能修炼源气但是将它运用得当肯定能增加战斗力,最重要的是这圆珠与我感应颇深,好像希望我拥有它一般。”
罗星河一听这败家徒弟将自己拿出来的三样宝物说的一文不值,当即怒目一瞪,吹胡子瞪眼的大喝道:“你知道什么!此画乃是太白十三章之一的喜章,当十三章融合为一体时可操控天地万物,乃是画师追求的无上神物。”凌天语听到这话心中泛起一阵波澜,但嘴硬的撇了撇嘴道:“用不上。”凌天语自幼便喜欢舞刀弄枪讨厌这些琴棋书画,然而此时的他却不知道正是这看似无用的太白十三章使得他后来险些丧了命,也让这万物生灵卷进了一场空前的浩劫之中。
罗星河见自己这徒儿撇嘴顿时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此丹乃是碧莲洗髓丹,凡武圣极是对天地万物的四种划分这你总知道吧,这可是圣级丹药,能让一名伪天圣境有重修真境的机会,在整个神川之中都难寻第二颗。”说时罗星河那白眉还挑了挑,眼睛中仿佛在嘲笑自己的徒弟是个土包子,竟然把眼前的三样神物贬的一文不值。
只见凌天语淡淡说道:“师尊您有宝贝多年来未能显摆显摆的心情徒弟可以理解,可自古丹药虽好但非自己感悟依靠丹药提升却下乘无比,所以您这件宝贝徒弟实在是看不上眼。”
当罗星河听到显摆二字时,当即劈头盖脸的怒骂道:“还肯定能增加战斗力,我宁愿你选那幅画都不希望你选这广寒天星,想我天圣境也仅仅勉强抵御这其中阴寒至极的雷霆之力,我毕竟只是一名剑修对唤星师并不了解,自然不能将其运用自如。传说此星乃广寒仙宫穹顶之珠,集天地星源淬炼万年之久世间可与其媲美之星寥寥无几。但因此星阴寒雷霆之力皆非寻常唤星师所能忍受,老夫真天圣境初期也仅仅勉强抵御,不过广寒天星也有好地方,那就是不需要催动天星便可以发动的星域,星域乃一方空间,虽不能藏于活物,但放东西却是上上之选。俗话说,星师有星域,画师有画境,丹师有丹鼎。”
凌天语望着自己手中的这颗漆黑圆珠,发现其中似有波动与他紧紧相连。他眼神略微失神,一瞬间竟然痴了。罗星河望着自己这稚女敕的小弟子,眼中慈祥之色一闪而过,心中感叹,若是自己当初并未选择加入极剑宗而是娶妻生子,是不是如今就不必落得这番结局呢。想到此处他摇头自嘲一笑,世间之事命运波折,万物有因有果,可世间万种果实丰硕无比却并未有如果这般东西。想到此处,他望着自己那刚收的徒儿,眼中精芒一闪仿佛做出了某种决定般,只见他左手微微一凝,一封书信便已浮现在手中。
凌天语半晌之后回过神来,发现师尊正在身旁静静看着他,当即脸一红。凌天语望着自己这外表仙风道骨却极易亲近的师尊,淡淡一笑,暗叹自己经历了生死之别心中却越来越放不下家中那唯一的亲人了。
罗星河见凌天语似有心事也并未询问,以罗星河的阅历自是能从身披孝服的凌天语从山崖坠下之中看出许多,他淡淡的命令道:“盘坐。”
罗星河如今已是凌天语的师尊,拜师礼已过凌天语自然不会违抗师命,当即盘坐于漆黑的地面上,紧闭双眼。只见罗星河轻轻抚模着凌天语的头发眼中充满欣慰之色,喃喃的道:“为师以武陪伴一生,膝下无子但庆幸并未虚度光阴,一生从未做过后悔之事。”
凌天语听着师尊这仿佛交代遗言一般的话语刚欲开口便被打断,只见罗星河继续说道:“为师此生只有一愿并未达成,就是那高不可攀的无上极境。”忽然罗星河大笑一声,只见原本漆黑的大殿此刻光芒闪耀,极为磅礴的源气以太极圆转运行的轨迹紧紧将凌天语包裹其中。突然一道金光从其天灵盖上喷涌而出,穿过大殿穹顶直射天际,仿佛要冲破虚空达到那遥远的极天界一般。
凌家东院,凌骨枯原本虽有些苍老但健硕依在的身体此刻好像瘦了一大圈,披头散发丝毫感受不到凌家家主的风范。原本心灰意冷的他突然眼中精芒爆射,双眼死死盯着远处的青峰山。早已恢复到天源境中期的他居然感受到了一股令天地都为之颤抖的波动,而那波动之中似乎还有着一丝真龙之气。一瞬间凌骨枯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只见他像疯子一般仰天狂笑,那肆无忌弹的狂笑声传遍了整个凌家。
桑坦帝国皇室已有百年历史,如今金碧辉煌的皇宫屹立在桑坦帝国的帝都不夜城中,正如那帝名一般,象征着帝国永不凋零。皇宫深处一座庞大的宫殿尤为显眼,不光外表极为奢侈,整座大殿还给人种极其威严之感,仿佛看着大殿就要对其跪下的那番帝皇之气。
宫殿内,两位显得极为清风道骨的白袍老者静坐于大殿之下正与一名身着锦衣龙袍的中年男子品论茶道,男子年纪不大从外表看似乎正值中年巅峰时期,看似平易近人却隐藏不住那身上散发出那股的帝皇威严。只见那中年男子缓缓开口说道:“此番四大家族损失惨重,皇室威望已降至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二老虽为护国战神,但毕竟是孤独与东方家的家主,晚辈深感悲痛与自责,两位前辈并未计较我皇室过失,我谛言本应感激涕零不该再给两位老前辈添扰,可如今皇室已于危难之际,刚才前辈们也听到了特使所说,凌家家主凌骨枯这般态度放特使回来并亮其护家秘阵,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如今兽潮已过,我皇室已派全部军队去寻那凌焕尸首可至今却了无音讯。百年来凌家根基极稳,称其为四大家族之首也并不过分,此般庞然大物已然叫我束手无策,如今离论武会已不过三月之时,若再未找到尸首怕是帝国危矣。”
谛言面露苦色,心中暗暗诅咒那该死的兽潮,往年兽潮两名固武境强者便是足以将其摆平,可此次异变却使得四大家族损失极为惨重。往日凌家发展趋势凶猛,皇室暗地里虽略有打压但总归还是站在他凌家后面的,而凌家也从不僭越雷池一步多年来相安无事。可如今情况已大不相同,凌骨枯为人极为护短视名利淡薄却把家人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怕就怕凌骨枯认为此次事端乃是皇室打压四大家族一计,可关键的关键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计谋啊!现在整个皇室就好比让人泼了一大盆脏水,简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百口莫辩的他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想到皇室现在的处境谛言眼中闪过一缕狠厉之色,随即向二老问道:“若此次真与凌家交手,不知二老将凌骨枯拿下的概率有几成?”谛言心中暗道先皇留下凌家终成心头大患,如今形势已刻不容缓,要准备完全之策必要时拿下凌家。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狠狠的给他浇了个清醒。
两名清风道骨的老人听到此语眉头微皱,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随即独孤家主缓缓说道:“若皇室能破他大阵我二人有三成把握拿下凌骨枯。他凌骨枯虽是破凡境大成多年,但我二人也已隐隐模到大成的门槛,若交手必不怕他。可特使将那阵法说的神乎其神,我并不怀疑此言有虚,传闻数年前凌骨枯来到桑坦帝国时已经身怀多门绝技。”独孤家主听谛言将凌家说的如此棘手虽心有不甘但也同意其说法,他独孤家虽立足桑坦帝国二百余载,可底蕴与他凌家相比却真的有那么一点不够看。
突然两位原本仿佛不为世间俗事所动的老者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那凌家所在的落雁城方向,谛言见二人如此慌张当即问道:“二老,怎么了?”他眉头紧皱,心中暗道难道是凌家有什么大动作了?突然独孤家家主面露苦涩缓缓说道:“此等震古烁今的波动我纵观数十载遇敌无数却从未感受过,怪不得凌骨枯多年未出落雁城啊。”
只见独孤家主摇头自嘲一笑,缓缓说道:“三成。三成?我等真乃庸人自扰,此等气息恐怕只有那宛如天神般的天源之境才能发出,枉我二人狂妄自大居然说有三成把握可以拿下一个天源境强者,哈哈,哈哈哈。”两位老人仿佛疯了般自言自语的缓缓走出大殿,只留下了呆若木鸡的谛言一人。
半晌后谛言脸色一变,沉思片刻怒喝道:“备驾落雁城凌家,将国库佳酿珍宝前十尽数取出,朕要立刻去赔礼谢罪。”
然而他们却并不知道那并不是凌骨枯晋升天源境发出的波动,而是更加强横无比的传承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