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巧啊太子哥哥,无忧今日和六哥约好了的,人无信不立,无忧今日若是失信,只怕六哥会生气呢。***”无忧一脸难色,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想着:六哥怎么还不出来呢?
萧宸却不以为然:“你二人时常见面,不过是一会儿不见,六弟是不会生气的。况且,今日春色甚好,若是错过岂非暴殓天物?”
“大哥所甚是,不过—”略显低沉的嗓音适时响起,无忧唇角勾起,望向来人——六哥今日穿得是暗紫色金纹长袍呢,腰间束了一条金色宽腰带,整个人更显得高贵而内敛。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一双奕奕生辉的眼睛此刻更显深邃,唇角上扬—
“不过,此刻离晚宴只有不足一个时辰了,宾客怕是已经陆续赶到,大哥身为东宫太子,理应前去接待才是。这游赏御花园的美差,不如由为弟替大哥代劳,大哥意下如何?”萧奕缓缓说着,面上的表亦不曾变化。
萧宸心中不快,却无处泄,心道:此刻迎宾才是正事,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父皇只怕会怪罪于我。心有不甘的看一眼默默立在一旁的无忧,萧宸只得开口道:“如此,还要多谢六弟提醒了。罢了,看来今日御花园是赏不成了。”叹了口气,转身对一行人道:“去保和殿!”
待太子一行走远了,无忧才吃吃笑了起来。“六哥,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呢!”
“你深知我此刻一定在轩和殿,我又怎能让你失望呢?”萧奕淡淡的望着无忧,伸出右手将她被风吹乱的捋至耳后。
“我自然知道的呀!六哥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在书房练字嘛,”无忧得意一笑,“今天可真正是不早不晚,分毫不差呢。”
有丝风拂过,微微撩动她雪白的裙角。
萧奕无奈一笑:“你就不怕我万一来的迟了?”
无忧略一挑眉,无所谓道:“左右不过是去御花园逛上一圈嘛,我就是去了,他又能如何?”
听得无忧如此说,萧奕不由一阵暗恼:“无忧,我早说过让你离他远一些,看来你并未放在心上。”
呀,六哥好像生气了呢。无忧偷偷吐了下舌头,忙上前扯住萧奕宽大的袖子,微微晃着:“放在心上呢!六哥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放在心上的!”
讨好的意味太过明显。然萧奕并不计较她这话有没有可信度,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的越引人注目的脸庞,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无声的叹息,萧奕轻轻抽出被无忧抓住的袖子,抬脚往轩和宫去。
无忧微诧,六哥怎么了?他刚刚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今日六哥绪很不对劲呢,难道真的生气了?可是六哥平时从来没有真正生过我的气啊。
无忧有些无措的立在原地,看着萧奕渐渐向前的背影。
“怎么了?”见无忧并未跟上,萧奕诧异的转身,随即轻扯唇角,宠溺一笑—“又在想什么呢?”
唉?无忧一时转不过弯,六哥没有生气?刚刚那一瞬,只是自己的错觉吗?“没有想什么啊,”无忧连连摆手,小步跑到他身边,“晚宴快要开始了呢。六哥。”
“嗯,你可知…”萧奕突然犹豫的着看着身旁还未及笈的少女,不知如何开口。
“什么?”无忧仰面望着萧奕,果真不是幻觉啊,今日的六哥确实与往日不同呢,“六哥是有什么话要对无忧说么?”
“不,没有。你先去我殿中歇一会儿吧,待会晚宴上也精神些。”不再看她,萧奕直直朝轩和殿走去。无忧张了张口,又不知要问些什么,只好默不作声的跟着萧奕进了轩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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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开始于未时正,说是晚宴,也不过午时刚过,正是一天之中最暖最亮的时刻。因此,保和殿中也是一派暖意融融。
保和殿正上坐的是身着龙袍的皇帝,左右是太子与各皇子,接下来便是各官员按照官阶顺序依次排开。
各大臣早已入了座,无忧规矩的坐在父亲身旁,邻桌是六皇子萧奕与七皇子萧珞。一抬头,才现对面竟坐着上午才见过的慕将军。无忧心中疑惑,低声问萧奕:“那慕将军竟是正一品的大将军么?”年纪如此之轻就已官拜大将军,手握重兵,这在朝中可是罕见呢。
萧奕看向对面,眸色微沉,状似不经意道:“嗯。昨日才下的旨,想必是父皇感念慕老将军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且慕渊将军虽年纪不大却是难得的将才,何况朝中现在除了夏候老将军,能领军打仗的武将已经不多了。”
话音才落,上座的皇帝萧胤即宣布了开宴,紧接着两行身着白色广袖长裙的妙龄宫女手捧茶盏,身姿轻盈,如流云一般行至殿中,为宴中宾客献茗。
无忧执起案上宫女刚斟满的茶水,放在鼻下嗅了嗅,道:“好香!是君山银针么?”聂丞相微点了下头,笑道:“不错,有长进,还能嗅出这是君山银针来。”
无忧面色一红,知道父亲是在笑自己,小声争辩:“无忧本就不爱喝茶嘛,苦苦的,一点都不好喝。”却还是一口一口的喝着。
少时,宫女送上主食前的各色甜点咸点,待宾客品过又送上时鲜的京果、生果和精心腌制的蜜果、酸果各八品,另有看果四品一一摆上桌案。无忧最爱蜜果中的蜜金钱桔和蜜饯枣子,才多吃了两口,就听得一旁的萧奕提醒着:“少吃些这酸甜的果子,不然你胃中又要难受。一会儿上了主食再吃吧。”
无忧心中微暖,仰头答道:“知道了六哥。”
此时殿中喧声渐起,气氛渐热。
又过了不多时,宫女们手捧各色金银玉不同质地、造型亦各不相同的杯盘容器,为宾客送上今日宴会的主食。冷热荤素,山珍海味、无所不包,且都用料及其精细,与别处口味又有不同。
无忧又舀了一勺汤鲜味美的墨鱼羹送进嘴里,才满足的放下瓷白的勺子。
“这就饱了?一会儿可还有陈年的佳酿呢。”萧奕低声笑她,食量还真是小。
无忧却丝毫不为所动,一挑眉,道:“爹爹向来不让我喝酒的,所以我只管填饱了肚子即可,不必费心去想那些佳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