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120把非主流男抬到了医院,葱头也闻讯赶来,带着卫渊、常攻还有聂丹丹,三个健壮青年加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妇女,往非主流男的床边一站,全部居高临下的盯着他,那男的一看,清一色的纹身,吓得不敢吱声了。
事情的最后,贱橙赔了一千块钱的医药费,对方也就再没多做纠缠。
自从祁限打人的事儿之后,贱橙学习的劲头就比以往足了一倍。
聂丹丹就问她,小橙橙呀,你是打了鸡血吗?
贱橙酷酷的回了四个字儿:我得听话。
他是在乎她的,她能感觉得到。
丹丹说的对,一百句我喜欢你,爱情就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她的祁限不是石头,他只是不爱表达而已。
所以她得做个听话的妻子:好好学习,再不惹事。
聂丹丹又问,听谁的话呀?
贱橙望了一眼不远处做咨询的祁限,像做贼一样把手卷成话筒状,小声回答:“我~老~公~”
聂丹丹趴在收银台前敲着键盘,鄙视她:“想叫老公就叫呗,叫得跟做贼似得。不就为你打了一回架么?至于么?切!”
贱橙怀着无比敬畏的语气道:“你当时没看到!祁限那一脚…啊~”
某人双手捧脸,双眼开始冒桃心。
聂丹丹:“哎呀行了行了,秀恩爱,死得快啊!对了,小高的官司完美收官,他打电话说让你去菜市场,说要给你买猪脑。”
贱橙:“哦,等我做完这道题就去。”
…
几分钟后,贱橙吹着口哨去了菜市场,与此同时,夏十六店里进来位姑娘。
姑娘走到聂丹丹的收银处,软声细语的问道:“祁限律师在吗?”
聂丹丹以为是来咨询的,刚要笑脸相迎,却被迎面走来的卫渊打断了话语。
卫渊摘下手上的胶皮手套,皱了皱眉,看着那女孩,眼中带着熟悉的审视。
卫渊:“你找他有事吗?”
他虽然只在医院见过一眼,但很快便认出来,面前的这位正是方雨绮。
那日在医院,她和贱橙讲述自己和祁限之间的事,卫渊也是在场的。
这女人,突然来找祁限,究竟是为了什么?
方雨绮看出了卫渊的担心,便和善的笑笑:“您放心,我找他是有很重要的事,只要十几分钟就好了。”
卫渊冷冷道:“希望如此。”
方雨绮说了句“谢谢”,低头进去了。
今天咨询的人不多,小高也出去了,祁限正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他现在每天都对自己的眼睛格外养护,准备以最好的状态等待角膜移植手术。
“祁限?”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祁限慢慢睁开眼,淡淡道:“这么快就回来了?猪脑买了多少?”
“是我,方雨绮。”
他闻言,身形僵硬了一下,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竟从椅子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方雨绮。
一个让他念了这么多年的名字。
“不用站起来,快坐下,”她笑了,双手交叉垂在裙子前:“没想到你比在学校的时候长高了这么多,不像以前那么瘦了。”
祁限面容紧绷,眉宇之间的波动显示出了他的疑虑,他坐回椅子上,喉结处滚动了一下,脑海中立刻放映出一个模糊的,纤瘦的丽颜。
她就坐在对面,祁限几乎是只用了几秒就打消了那份疑虑,不为什么,只凭感觉。
方雨绮:“初次见面,也许有些唐突,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我们可以换个方便聊天的地方谈么?”
祁限怔了怔,听见门口不断响起的“欢迎光临”,木讷的点点头:
“好,你爱吃什么,我请客。”
方雨绮笑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礼貌的扶着祁限的胳膊,将他带走了。
俩人刚踏出夏十六的店门,葱头就跑到了收银台,问聂丹丹:“什么情况?”
聂丹丹也傻了,摊摊手。
卫渊走过来,从收银台上拿过一盒染料,敲了敲桌面,提醒聂丹丹:“给橙子打电话。”
卫渊说完,转身工作去了,聂丹丹看着他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拿起电话打给贱橙
贱橙这边正跟小高买猪脑呢。
小高:“你说你吃那么多猪脑怎么脑袋还是不够用呢?”
贱橙:“高子霖,活腻味了吱声啊!”
小高:“哪儿能啊,我今天心情好,你还想吃什么,随便挑!”
贱橙:“哎呦!吹!你心情好请我去俏江南搓一顿啊,上菜市场指着一堆9块8一斤的烂黄瓜告诉我随便挑?”
小高:“我师父告诉我的,不能搞*,尤其像我这个奋斗的年纪。”
贱橙:“你师父吐口唾沫都是金子,跟屁虫。”
小高:“那是我师父对我好。”
贱橙:“对了,上回我问你,他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你打听了没?”
小高:“我有病啊问这个不过我还真肉麻的问过一回,我说师父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师父说…”
贱橙:“说啥?”
小高:“他说我和他弟弟很像哎你手机响了。”
贱橙低头一看,裤子口袋里一阵闪烁,无奈俩手都拎着菜,便**一抬,冲着小高。
小高对于她这个冲着自己抬**的动作很诧异,脸微微红了:“你干嘛…”
贱橙:“什么干嘛,帮我把手机拿出来啊!”
小高:“哦…”红着脸将手伸进她**上的口袋。
小高嘟囔道:“逛菜市场还敢把手机放后面,真行。”
贱橙:“在这儿没人会偷我手机…喂,丹丹丹丹丹,什么事?”
聂丹丹:“老板,快回来!你家园子生害虫了!”
贱橙一头雾水:“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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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限和方雨绮坐在咖啡厅里,音乐悠扬而舒缓,两个人乍一看去,绝对是青年才俊和淑女佳人的绝配。
方雨绮细心的将咖啡用调匙搅凉,慢慢的移到他手边去。
“小心烫,杯柄就在你手边。”她说。
祁限将食指勾进杯柄里,摩搓着咖啡杯,也没喝:“谢谢。”
方雨绮道:“听说你结婚了,这样把你约出来,你妻子不会介意吧。”
祁限摇摇头:“不会,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竟像相熟很久的老朋友一样。
方雨绮:“回来不到一年了,现在在省电视台做记者,无名小卒一枚。”
祁限一改平日的冷淡,竟温柔的笑了笑:“挺好的,起码工作稳定。”
方雨绮语气中有些无奈:“稳定什么,你也知道现在的大环境,各地都有大改动,折腾。”
祁限玩笑道:“又不让你扫黄。”
方雨绮:“你还真说对了,我接的第一个题儿,就是和春化街有关。”
祁限诧异:“做暗访?这里水很深,你要小心。”
方雨绮:“没办法,上面急于求成,等着邀功,我们也只能拼一拼。我也想做出点成绩来,加上我的学历,应该很快就能升职,我说我还有新闻理想呢,呵呵你信么?”
她的语气突然转成调皮,声音很甜美。
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贱橙从咖啡店推门进来,吧台的小服务生立刻笑脸迎上来:“哎呦橙子!好久不见啊!”
贱橙做了个嘘的手势,开始四处寻找祁限的身影,环顾四周,她很快便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正在聊天的两人。
小服务生道:“喝点什么?”
贱橙脸色不是很好:“嘘,我去那边儿坐一会啊,不用叫服务员给我点单知道吗?”
小服务生:“明白了!”
她走到祁限和方雨绮那桌旁边,很低调的背对着方雨绮坐下。
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祁限的正脸,祁限却看不到她。
她刚一坐下,就听到祁限在笑,笑的很开心的那种。
方雨绮也在笑:“是啊,我就问那个老外:whatisthepluralofman?那老外就说,men,我说:good.andthepluralofchild他居然说:twins!”
祁限再次轻声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
真开心啊?
还说英语,说英语就了不起么?伦敦腔就了不起么?这么冷的笑话也能笑成这样?真够可以的!
贱橙死死地攥着杯子,眯起眼睛,看着他那副开心样子,牙齿咬得咯咯响。
方雨绮收住笑,喝了口咖啡,似是不经意的说道:“听说你这些年都在找我?”
祁限也似是轻描淡写的带过这些年的一些执着和感激,说:“嗯,一直在找。”
方雨绮望着他那双无神的眼睛,忽然沉默了一会,又说:“其实,那对我来说,那件事没那么重要的。”
祁限顿了顿,轻笑,认真道:“对我很重要。”
祁限说完,又补了一句:“对祁傲也很重要。”
祁傲是祁限的弟弟。
方雨绮听到这个名字,温柔的眼眸中突然布满浓浓的伤感。
她的手失措的摆弄着咖啡杯,又犹豫的揪揪衣角,欲言又止的样子。
方雨绮:“祁限,其实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母亲有个朋友,是信基督教的,他们家的女儿昨天刚刚过世,生前医院就是把自己的角膜捐给需要的人,我就想到了你。”
祁限想了想,问:“她多大?”
方雨绮:“23岁吧…24?我也不太清楚。”
23岁的眼角膜,是很不错的材料。
祁限:“那很好,对方有什么条件?”
“没有条件的!”方雨绮突然急急地说。
祁限诧异,之后说:“谢谢你。”
这眼角膜来得有些突然。
他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准备,但如今有这样的一个机会,相信立即做手术应该没什么问题。
祁限本以为自己会很高兴,很激动,却发现自己出奇的平静,甚至有点落空。
方雨绮:“那你赶快通知你的主治医生,准备一下。因为眼角膜材料来得新鲜,所以手术会很仓促,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要紧张。”
贱橙在一旁听着,暗暗的激动,他的眼睛终于可以做手术了?
原来方雨绮来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
可为什么她突然有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祁限刚刚失明的时候,她不是做好了放弃他的决定?
而她在ktv里做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贱橙正迷雾重重,身后的两个人也陷入了沉默,可能觉得话题都聊完了,一时不知说什么。
贱橙想,赶紧走吧,人家小莲花好心来送眼角膜,却被自己跟踪,还小心眼的偷听人家俩人说话,真是太不光彩,太龌龊了!
于是她蹑手蹑脚的起身,将凳子轻轻放好,转身正要走,却听见方雨绮鬼使神差的问了一个问题。
方雨绮:“要做回祁大律师了,真替你高兴,你以后还会住在春化街吗?”
祁限想都没想:“不会,我不属于这儿。”
贱橙的脚步顿住,心里忽然折了个个儿。
方雨绮又问:“可是那个女孩…哦不,是你的妻子,她在这儿啊,听说你们还买了房子。”
贱橙支起耳朵听着,心脏剧烈的跳动,手心几乎出了一层汗,头皮也是紧的。
可他却是一阵折磨人的沉默。
沉默
贱橙觉得自己简直是太他妈无聊了!
她抬脚就要走,身后却响起了他的声音。
她站住了。
他是对着她的,却看不到她。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声音真的只能用”沉着冷静”四个字来形容了。
就像那天他为她打架,收拾烂摊子时轻描淡写的说的那句“打120”一样,沉着冷静,不夹杂一丝感情。
他说:“我的未来计划里,没有关于她的部分。”
在那一刹那,她几乎清楚的感觉到,来自身上每一个毛孔的骤然缩紧,发出让人心寒的破碎声响。
他简单而沉着的一句话,每个字都像是一把淬火的刀,血淋淋的戳在她的心上最软弱的位置,不着痕迹地划了一下,然后重重豁开!
她的脸色霎时间白如薄纸,似是所有的血液都汇聚到了一个叫做心的位置
没有我的部分
呵
突然好想笑,眼睛却霎时湿热了。
那感觉怎么形容呢?贱橙有限的词汇里无法解析,感觉就像那次和他一同去坐过山车。
她排了好长好久的队,带着认真和清喜的心情。
终于让她看到了希望,以为幸福也该就这样了。
他让她从高处跌落到地处,又及时救赎,忽高忽低,兜兜转转,一颗心悬在半空,还自得其乐。
没想到冷不防地,一切又都结束了,那么短暂,像坐过山车一样。
她站在下面,仰视那复杂的冰冷的一圈圈的轨道,突然心生畏惧。
祁限,今天你又将我的心,搅拌成了什么味儿的?仰慕你的?心疼你的?惦记着你的还是迁就着你的?
可我怎么觉得,此刻我的心,是杯冰镇的酸液苦汁,精明严谨的祁大律师,你怎么会失手呢?
贱橙的双手紧紧一握,两行滚烫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