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事,那她也一定对幸村精市做了什么可以挽回但足够让他动怒的事……
这一点真弓猜的完全正确。昨晚她确实成功惹怒了幸村精市,你得庆幸她是房间里惹怒了他,而不是网球场上,否则依照《杀人网球》定律,她可能真的会死在网球场上……
真弓胡乱梳洗了一番,惴惴不安的和陆斗下了楼。一楼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幅餐具,琉璃子正跪在餐椅上拿着一袋吐司面包往每个盘子里分发。
“真弓姐姐,我的牛女乃你喝了吗?”见真弓下来了,琉璃子开心的朝她挥手,“家里只剩那些牛女乃了,我全部给你了。”
“……”这孩子还真是有恩必报……但为什么一定要那牛女乃回报?真弓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模式,于是微笑着点点头,“刚刚喝掉了呢,谢谢琉璃子啊。”实际上刚刚都给陆斗喝了,她暂时性的不是那么太想喝牛女乃了……
“你哥哥呢?”真弓环顾四周,也没发现幸村精市的身影。
“在做早餐。”说着她从椅子上朝下一跃,“我去楼上喊爷爷吃早饭。”
做早餐?真弓这才注意到厨房的门是关着的,仔细听,可以听见里面传来油烟机“嗡嗡”的声响。在原地踌躇了一下,还是迈开步子朝厨房走去。
拉开厨房的门,就嗅到一股浓烈的香味,气质高贵的俊美少年手握平底锅立在灶台前,平底锅里那一层色拉油已经微微泛起了泡泡,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嗨,需要帮忙吗?”真弓轻轻关上拉门,双手背在后面一脸讨好的问。
少年慢慢抬起头,朝这边看来,真弓从他那双鸢紫色的眸子里轻易感受到了仿佛来自冰山上的寒意,但就是这种眼神,他居然又微微扬起嘴角:“帮我榨一下果汁。”稍稍一顿,“橙子在冰箱。”
“……哦,好。”他……根本是强迫自己笑出来的吧?真弓小心翼翼的打开冰箱拿出几个橙子,在榨汁机疯狂搅拌可怜橙子的时候。真弓偷偷瞟向一旁认真煎着鸡蛋的少年,鸡蛋最外面一圈,已经金灿灿的了,在油锅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真弓见他目不斜视的盯着油锅,似乎完全没有想和她说话的打算。昨晚自己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呃,那个关于昨晚……”在煎蛋的悲鸣声里,真弓终于鼓足勇气提起了昨晚的事,“我在陆斗房里喝醉了,是你……带我回去的?”斟酌再三,终于还是把“抱”换成了“带”,前者听起来太过暧昧。
“……”少年握着平底锅的手明显一僵,但很快又恢复,朝少女看去,轮廓近乎完美的唇缓缓开启,“嗯,你醉的厉害,我带你回房的。”
“……”怎么回答的这么淡定?真弓看着在平底锅里已经被煎的黄灿灿的几个鸡蛋,嗅着空气里浓烈的煎蛋香味,舌忝了舌忝唇,朝一心一意煎鸡蛋的少年扯出一丝笑意,“那我没有做出什么……呃,这么样说吧。我没发酒疯吧?”
“……没有。”简单明了的两个字说完,少年动作熟练的关上煤气,将鸡蛋倒入一旁的餐盘里,“麻烦你准备一下橙汁,我先出去了。”言罢,不待真弓说话,他就拉开厨房的拉门,大步走了出去。
“……”真弓愣愣的立在原地,他……不想提起昨晚的事?那照这么说,昨晚她一个女的,对一名男性做出了一件让他都难以启齿的事了?
呃,那需不需要去道歉?不过道歉的话,会让他想起昨晚的不愉快,所以……随他的意,什么都不说好了。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哥哥,今天的鸡蛋为什么这么焦?”琉璃子用叉子指着自己那份黄灿灿的鸡蛋,“琉璃子喜欢吃半生半熟的……”
“……吃哥哥这份吧。”幸村精市看了眼自己盘里那份稍微女敕一点的煎蛋,将自己盘子递了过去,“抱歉,哥哥忘记了。”
“咦?”给吐司面包涂花生酱的爷爷愣了一下,有点稀奇的看着自己长孙,“精市很少会忘事啊,做早餐的时候是不是在想什么心事啊?”完全没有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眼睛还朝拿着一只玻璃壶朝这边走来的真弓瞟去。
“……”幸村精市注意到爷爷这一细微动作,稍稍愣了一下,随即朝爷爷浅笑道,“最近课业有些紧张,部里的事也很多,所以偶尔会走神。”但相对于这些学校里的事,家里的事更为棘手……
鸢紫色的眼睛朝在给爷爷倒橙汁的真弓看去,只见少女面容精致的脸上带着微笑,比起刚刚在厨房那略带凝重的表情,似乎轻松了一些。看来,她真的是完全没有印象……
好,很好。
说到这,我们有必要将时间拉回昨晚:
在只点了一盏台灯的房间里,少年只感觉到耳垂处传来一阵湿热与轻痛感,少女的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含糊不清道:“你的耳朵,烫……”
空气里充斥着啤酒香味与少女气息,耳垂处传来的感觉让幸村精市浑身都有些酥麻,仿佛完全没有了力气一样。即便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松开。”
然而他的话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少女反而变本加厉的挑弄起他的耳垂:“越来越烫了……”
“我说,松开。”这句挑逗意义的话,让原本心情就已经阴沉了的幸村精市更为阴沉,语气加重了几分。说着双手搭在了真弓的肩膀上,试图推开她。
“不要!”这一回真弓松了口,但缠着他脖子的胳膊反而越来越紧,“我要你……”几乎在她说出这三个惊世骇俗的字的同时,一只手以光速探入了对方的裤子……
但在下一秒,她又痛呼一声:“疼啊……”原本就泪汪汪的眼睛里溢出几滴泪,“没模到……”
“……”幸村精市面色阴沉的大力握着她此刻柔若无骨的手,冷声道,“你够了,清醒一点。”
即便是很多年以后再回首这天晚上,幸村精市已经“回馈”天海真弓无数次,但终究无法将当晚的事释怀。
所以你可以想象当时的他的怒气值有多少。
你得庆幸当晚真弓喝了口啤酒,使得那种药药性大减,在被幸村精市冷声吼完之后,就忽然没了劲,说了句“好累”就倒了下去,没有再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之举。
否则她那只手指不定真的会废了……
“好奇怪,为什么起来后就感觉这只手有点痛?”真弓看着自己拿吐司面包的右手。
老爷子抬眸看着她:“是不是平时不小心撞到哪里去了?”
“没有啊。”真弓摇摇头,看着毫无淤青伤口的手,“或许是错觉吧。”
“爷爷,您马上就回去吗?”幸村精市的眼睛掠过真弓那只纤细白女敕的手,又不着痕迹的看向自家爷爷,“马上我们几个都要去上课,我们送您去坐车吧。”
“哦,好好好。”老爷子点点头,“今天邻居家儿子结婚,要参加婚礼的。”
于是几个人在吃完简单的早餐后,就一齐出门了,除了没有课的陆斗,但他在真弓出门前偷偷表示他会去今川那边聊聊。所以说,这是一个谁都没闲着的周日。
“唉,怎么不是呢……”临上高铁前,老爷子仍然遗憾的看着二人,直摇脑袋,“为什么呢。”
“爷爷,您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打个电话。”幸村精市自动屏蔽了他的话,把买好的票递给他,“票拿好。”
老爷子接过票,又朝真弓这边看来:“真弓啊,你跟幸村家有缘分的……”顿了下,又叹了口气,“我这个糟老头子还是不多事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不乱插手了。”
直到检票时,老爷子仍然一脸的遗憾,连背影都散发着莫名的忧伤感……
送走老爷子,幸村精市和真弓又送琉璃子去学芭蕾舞,最后两个人又乘公交车来到了化学补习班。
“九点十分了……”上楼梯的时候,真弓看着墙上的挂钟,有些忧心的说,“九点上课吧?”
“嗯,是的。”幸村精市淡淡道,面对这名昨晚酒后对自己出言挑逗甚至付诸于行动的少女。他尽量表现的平静,所以早上的时候他数次对其微笑,那是为了不让自己将情绪太明显的表露。
毕竟她是酒后失态,那些举动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做的,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对她动怒。
何况,昨晚的事,他也只想尽快忘记,不再介怀。
但这种百年难遇的事,真的很难忘记,不去介怀。
“迟到了啊。”踏着楼梯的真弓更加不想去上这什么化学课了,她一个结束高考的美术生为什么要补习化学啊?如果不是和幸村精市在一块,她现在绝对会转身就走。
幸村精市没有接话,而是继续稳健的踏着楼梯,已经达到教室所在的三楼了,可以听见一名中年女性的声音在讲解着一个化学实验。
真弓见他继续走着,叹了口气,只好跟了上去,他绝对在为昨晚的事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