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萌月一席话让我知道人类是有现实,忍气吞声并非是随遇而安,不过是无能为力后的法子。范雪婷比我先起身,走过去就狠狠踩了一脚白萌月。
我走过去,捏着白萌月下巴,“是吗,那我就看看是你嘴巴臭还是我手比较硬。”我将手举过头顶,使劲浑身力气,清脆的声音响在手和白萌月的脸触模之间。身后一个个同学的眼神我已看不到,惊奇害怕的神情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听到一声声叹气小声议论,我似乎已经无所谓。
那是我第一次大人,我有些怕,可是厌恶始终战胜恐惧。出于报复的快感,我用手滑过印在她脸上的鲜红的掌印,白萌月眼泪滑落在我的指尖。
“曾旧旧,你给我记住,还有你李露,都给我记住。”白萌月抽噎着,眼睛的狠戾像嗜血的狼。
这算是警告吗,曾旧旧迟早有一天我会要回来的?是这个意思吗?她穿了增高鞋,我们俩这么一站,身高明显不对等。再也不屑那样的话了,她是骄傲的主,谁没个尊严一说?
“很了不起啊,我卑微的身世劳烦你副班长,真不好意思,要不要听一听当事人怎么说的,你竖起耳朵听着:那个只给了我生命的男人死了,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有一个很爱很爱我的爸爸,我有一个善良美丽的妈妈,他们用世界上最伟大无私的爱将我抚养成人。”
“我卑微,你高高在上,可以了吗?我爸妈没你爸妈有权有势,你们这些富人怎么懂得穷人生活的简单快乐,你这种人,怎么会明白人在绝望之下的悲哀,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水性杨花,我警告你,有什么不爽冲我来,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说我家人半个字,下次可就不止一个巴掌这么简单。”
小时候的信念长大后同样不会变:我决不允许任何人说我家人的不是,决不允许。
“曾旧旧,我一定让你后悔!”她挣月兑了我的手,是被戴芸娇拉过去的,范雪婷一手搭在我肩上,似是压抑又像爆发,却又带着那种从未有过的温柔的语气:“副班长,这个世道可是圆滑的不得了,温室里的花朵还是出去让太阳多晒晒,雨水多滋润滋润的好,不然,太早枯萎不知道你男朋友对你的容颜很看重。”
“别以为靠家里几个臭钱就不把别人当回事,惹急了我,我同样让你后悔!”说完,李露看也不看我一眼,就摔门而出。
哇靠,简直比我还牛,我都没逃,竟敢比我先!
我和范雪婷对视了一会,正谋划着若何如何才能逃过大扫除这一劫,岂料班长的眼神简直就是犀利,我和白雪婷冷不丁哆嗦,天啊,大热天的,免费空调啊,新一代节能环保的新能源。
花洁扯扯我的手,那边,范雪梅也拉拉范雪婷的手。“人家是整理讲台,你看看那讲台还需要整理麽,她走她的,你瞎凑什么热闹,赶紧擦窗户去,黑板我帮你擦。”花洁说。
算了,谁让我天不怕地不怕,就偏偏把花洁的话当圣旨,拿着抹布出了教室。
从小到大,我和副班长就有摆月兑不了的纠缠,小学也一样,那位可爱的副班长是个小正太,我特喜欢逗他,而他恰好坐在我前面。有一次美术课上,我不小心把颜料挥到他校服上,我立马诚心地向他道歉,岂料他哇哇哇大哭,害我被美术老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在之后,他见我一次,就瞪我一次,每次上课睡觉他就记我名字……
我不明白白萌月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而我绝不后悔那个我生平第一次甩耳光的人,为什么要后悔,将来所谓的代价既然要承受,那我没必要去躲什么。
当我从思绪了缓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要大扫除,而且在擦窗户,擦完后还要倒垃圾。我擦擦擦……把长安洺给擦出来了。我眨眨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后,对着窗户里的他笑笑。
那家伙一定去过北极探险,真是的,我灿烂的笑他无动于衷。我拿着抹布与她挥挥手,幅度略显有些大,险些扭到腰,然后错过了那一抹不动声色的笑容。我用抹布玻璃上写画了一朵向日葵,他一生气不和我说话,我就喜欢在他书上花一朵向日葵。外面的天气还很热,我一画好,向日葵便已隐去。
我急得不自然嘟起了嘴,好多天都没有讲过话了,突然好怀念那些一起拌嘴的日子。“长——安——洺。”我张着嘴,用夸张的唇语叫他名字。
“……”窗户上留下一串省略号,我嘎嘎嘎地笑了,李露说我这笑很猥琐,我透过玻璃在长安洺瞳孔里看到我的表情时,卧槽!这谁啊?哪个猥琐大姐谁啊?
花洁说陪我倒垃圾,满满一桶的垃圾,心想这群猪怎么这么能吃!班长沙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青春期的男孩子都这样,“曾旧旧,那个还是我来吧。”
“这么客气干嘛,你来就你来。”既然班长想做好事,岂有不让别人做好事的道理?我缩回了就差个几毫米就碰到垃圾桶的手。
“曾旧旧。”花洁看了我一眼,我再次收回了我猥琐的笑意。
走在去餐厅的路上,挽着花洁的手,花洁说:“旧旧,你真的让人恨不起来。”
我石化了,根本弄不明白花洁突然冒出的这句话的意思。“什么?”我疑惑。
花洁留给我的是一抹笑,猜不透读不懂的笑。可是那样的笑带给我的温暖不知多少,美丽动人,温暖真诚。花洁,知道吗,你比百合花都要美丽。
可是我就不一样了。我的生活参杂了太多太多连我都不知道的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