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容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可是下一秒,已经有人推门进来,不是傅北易是谁?
时容惊到,居然还打起嗝来,一下又一下,忍都忍不住,尴尬地不行,幸好傅倾城拿水给她喝,喝一口憋了一下总算好了。
“事情已经发生,现在也没办法。”秦年对傅北易说,“今天就是想让你帮忙把青青的朋友时容送回去,你们应该认识,不是一个电视台的吗?洽”
当然认识?熟到不能再熟,时容暗想,虽然说这机会来之不易,但却不知为何十分胆怯,忙起身摇头摆手的,坚持拒绝:“真的不用,我又没掺和什么,自己回去就行了,哪用得着……”
还没说完,忽然感觉有一股视线往身上瞥来钤。
她下意识地看过去,居然是傅北易,明明是淡淡地一撇,她却像是吃了哑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物降一物这种话,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傅倾城见时容没有再拒绝,已经说:“北易哥,那阿容就拜托你了。”
时容心情极为复杂,像个小媳妇似的乖乖跟在傅北易身后走了,临出门前还回头冲傅倾城吐了吐舌头,捂了捂胸口,表示了一下自己紧张忐忑又欢喜的复杂心情。
时容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和他单独相处了,但就是抑制不住激烈的心跳,大概她得了一种病,而那种病的名字就叫作傅北易吧。
她无药可救。
傅北易不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在前面带路。
时容看他一眼,还是忍不住说:“其实没什么事情的,我还是……”
傅北易忽然停下脚步,时容差点来不及停下,忙紧急刹车,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和她靠得特别近。
他的胸膛就在她眼前,她觉得自己的心跳更加剧烈了,心脏都像是要蹦出来。
她哪里敢抬头,默默咬唇吹着脑袋。
“时容。”傅北易说,“你很怕我吗?”声音平稳没有曲折。
时容激烈的心跳略缓,却连呼吸都显得困难。
他问她是不是怕他。
其实也可以这样说吧。
她怕自己一不小心惹他生气,她怕自己麻烦到他,她怕他会嫌自己太烦……
可她不敢说,一个能说会道的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咬着唇低声说:“不是的,我只是,担心麻烦你。”
傅北易没有立刻说话,微微低着头,似乎是在看她的发顶,过了一会儿才道:“你……算了,并不麻烦,走吧。”
时容不知道傅北易原本想说什么,她当然也不会追问,他既然说走吧,她能做的只有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两人本来也就不算熟,傅北易不怎么说话,时容面对他又不敢说话,所以一路上十分尴尬,尽管音乐响着都无法避免地尴尬。
时容倒是想找点话题,但每次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别人的时候什么都说得出来,可偏偏就是在傅北易面前,她就成了哑巴,说一句话都要磕磕巴巴好一会。
她简直想打自己的嘴,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时容的家有些偏,又正好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车不少,经常堵,她忍不住偷偷看他,想看他脸上有没有不耐烦的神色。
幸而没有看到,他依旧保持着淡淡的表情,像是什么都无法改变他。
尴尬的氛围消不去,时容便鼓起勇气想要说点什么,可根本找不到话题啊好嘛。
时容知道傅北易的很多事情,他的每一件小事她都记着,可难道能拿来做话题聊天嘛?
她不会被当成偷窥狂吧?
于是时容装得十分正经,选了一个十分安全的话题,在等红灯的时候,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铁盒,打开后捏了一块巧克力递过去,手微不可见地在颤抖:“要吃一块吗?”
怎么办?
真的好怕被拒绝啊!
时容满眼期待地看着,生怕他摇摇头说一句不用了。
他如果拒绝的话她该说什么呢?
没事?那我就自己吃吧?
或者,这就是上次在布鲁塞尔买的巧克力,很好吃,你真的不要尝一尝?
没想到,傅北易居然伸出手来,拿过了她手上的巧克力,顺便说了一声:“谢谢。”
她一是没反应过来,甚至忘记把手缩回去了,他真的拿过去吃了?
傅北易嘴里还有东西,便开始说话:“这就是在布鲁塞尔买的吧?”
时容惊一下,马上点头,顺便把那只尴尬的手缩了回来,自己却没舍得吃,又将铁盒子盖好放进了包里。
巧克力是分装的,她舍不得吃,但总有保质期,所以她干脆就拿出来放在包里了,也就只有特别疲惫的时候才会吃一颗,别人是绝对不给的!
时容想到他也买了一盒,便问:“你送的人也喜欢吗?”
傅北易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要保持身材,不敢多吃,每天只敢吃一颗。”
果然是傅清瑜。
时容脸上露出笑容,应了一声。
傅北易忽然看她一眼:“你也减肥?”
“啊?啊,是。”时容脸红。
“你比阿瑜还要瘦。”傅北易说,“怪不得她这么严厉要求自己。”
一路上因为傅清瑜倒是有了些许的话可以聊,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竟然很快就到了时容家楼下。
时容说了好些感谢之后才下车,站在原地看着傅北易的车消失在视线中了,这才转身上楼。
一回到家她就趴在床上给傅倾城发短信:“我到家了!!!!”
傅倾城很快就回过来:“发那么多感叹号干什么?有进展?”
时容笑,觉得傅倾城不懂一个暗恋人的心:“他能送我回家已经是进展了好嘛!!!”
“所以他就回家了?”
“不然难道还在我家喝咖啡吗?你呢?没事儿吧?”在下车的某一瞬间,时容其实想过问一句要不要喝杯咖啡。
可毕竟不熟,好像有些太轻佻,而且她其实也根本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回家路上,别担心,车子已经不在了。”傅倾城回。
时容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逐渐暗下去的天色,心情却别样得好,她回傅倾城:“这样就好,其实我今天已经很满足,离他那样近,近到能听到他的呼吸声,那样就已经很好,再多的我也不会奢求,青青,我刚刚忽然想通,其实秦年并没有那样坏,人总不能想要得太多,不然到头来,会什么都得不到。”
傅倾城过了许久才回:“onechance?”
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时容忍不住笑起来,她很快就打下几个字:“ifyount。”
她不知道傅倾城会怎么选择,可是她希望她幸福。
如果自己注定得不到幸福的话,那么至少她最好的朋友应该享受过。
时容依旧在体育频道,最近韩成永似乎做了手术,所以不给采访,他也消身匿迹很长时间,时容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她觉得松一口气,但有时候不经意间总会想起那次他在酒店门口拦住她。
他的眼神到现在还依旧那样清晰。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掉了,不然怎么会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眼神记那么久!
年末的时候,时容还是打算申请调组,申请报告打上去,总是有点担心过不了。
年末还有件大事儿便是台里的年会,终于贴出了告示,她便趁着有空去找了傅倾城。
傅倾城在,她偷偷过去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傅倾城笑笑:“阿容,你几岁?”
时容瘪瘪嘴,放开她,坐到了一旁,拆了个她桌上的棒棒糖塞嘴巴里:“我不想跟韩冰块来着。”
傅倾城将棒棒糖从她嘴里拿出来,哼一声:“还知道偷吃我的东西了。”看着她撅着嘴巴装可怜的样子,她便重新把糖塞到她嘴里,问,“不能申请换人吗?”
“能的。”她嘎嘣一声将糖咬碎,“我已经提出申请啦,我也想转到新闻来,跟运动员真是没意思。”
“不是能轻松一点嘛?”傅倾城道。
“哪有轻松,如果跟个好说话的当然轻松。韩冰块那样的……”她似是回想了一番,而后抖一下,“还是算了。对了,那边贴了年会告示呢,和去年一样有舞会,你好像没参加过吧?”
“去年你的舞伴是谁?”
时容想到了什么,撇撇嘴:“哪里有舞伴,我本来是……”顿一顿,“鼓足了勇气去请某人的,没想到他早就有舞伴啦,喏,不就是傅清瑜。两人还跳了开场舞,简直震慑了全场。”
去年那会儿她才刚来电视台,大概是真的昏了头,居然去问他能不能做自己舞伴,结果人家一句对不起就把她给打了回来,等看到舞会上两人那惊艳的舞蹈时,她才自愧不如。
有那样漂亮厉害的舞伴,她算什么?
“那……可以不参加吗?”傅倾城问。
“当然不可以,就算没有舞伴也要来,舞伴可以自带。你和秦年的关系现在不是不错么,可以请他啊。”
傅倾城抚额:“先不说为什么我要请他,你觉得他会答应这种对他来说既幼稚又无聊的事情?”
“娱乐嘛。”时容说,“总比我好呀,舞伴都找不到。”
*
舞会的时候时容原本和傅倾城说好了,傅倾城来接她一起去的,毕竟穿着礼服再开车也有那么点,不和谐不是?
她没有舞伴,也可以说是她没有想要邀请舞伴。
倒是有不少同时问可不可以当她的舞伴,可她都一一拒绝。
大概在她看来,如果不是那个人,别的全都不需要吧。
所以时容也没仔细打扮,换上衣服之后稍微化了个淡妆也就结束了,她玩了会手机准备等傅倾城过来接她。
她最近迷上了微信上的节奏大师,无聊地冲关中,遇到一首很难的歌,她第一遍没过,第二遍的时候好不容易过了最复杂的那一块,快到结束了,没想到居然有人打电/话过来!
她忍不住大骂一声,却也只能接起来:“喂?”满满的都是怒气。
那边顿了顿,终于说话:“时容。”
时容蹙眉:“韩成永?”因为是不认识的座机号码,所以她并没有在意。
“是我。”
时容不想和他多说话:“有事吗?没事我就先挂了。”
在她挂断之前,韩成永率先说道:“嗯,有事。”
“……”
“……”韩成永居然也沉默。
时容怒:“不是说有事?你不打算说吗?”
“你,过来一下。”
“什么?哪里?”
“我家。”韩成永十分镇定。
“kao!我过去然后让你赶出来吗?”时容哼道,“我真的有事要忙,再见!”
“时容!”韩成永又叫她,没完没了,“我也有事。”
时容天人交战,其实她可以很坚定地拒绝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又想到了他的那个眼神,她下意识地就说:“好吧,等一下。”
说完之后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给挖出来,她说了什么?居然说好?
时容啊!你真的要被韩成永奴役嘛!
可话已经出口,她没那个脸去收回来……
于是她给傅倾城打了通电话说自己晚点过去,然后气哼哼地在长裙外罩了一件大衣之后,出小区打了辆车直接前往韩成永的小区。
到的时候她还让司机把价格单打了出来。
韩成永居然就站在楼下,时容一下车就看到他站在那边,站得稳稳的,像是脚伤已经全都好了。
她大步走过去,第一件事就是把票据塞到他手里,然后把手摊开在他面前,直接蹦出两个字:“报销。”
韩成永一点也不含糊,从钱包里拿出一张毛爷爷出来放上去。
时容自在地收回去,口中说:“剩下的是辛苦费,我就不找了。”
韩成永也不说话,直接转身往楼上走去。
时容心想他莫不是真的有事?跟在他后面进了那个她来过的新家,坐在了沙发上之后便问:“说吧,什么事,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
韩成永坐在了她旁边,不答反问:“你要去哪里?”
她今天穿得很不一样,只要看得见都知道她肯定有别的事情。
“台里的舞会,所以请你快一点好嘛,我真的要赶过去!”
韩成永看着她,时容以为他终于要说事了,没想到他只说:“你就不问一下我的脚好了没?”
kao!你的脚好了没有关我什么事!
时容暗自翻了个白眼,干笑着问:“你的脚伤好了没?”
他居然还认真作答:“差不多都好了,再休息一段时间就要重新开始训练。”
“呵呵,恭喜你啊。”时容皮笑肉不笑,而后看了一下时间,“那你能说你究竟有什么事找我了吗?我的时间真的很紧张!”
韩成永忽然站起来,时容坐着仰视他,结果等来他一句:“那走吧。”
“哈?”
“你不是说要去舞会?”
“你不是说你有事?”时容也站起来。
“现在没事了。”韩成永说,拿过桌上的车钥匙,“走吧。”
时容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韩成永给气死的。
坐在车里,时容看着韩成永一脸冷色地开车,忍不住问:“你该不会本来就没什么事吧?”
韩成永居然还敢对她嗯一声。
时容抚额:“韩成永看不出来你也挺诚实的。”
“谢谢。”
谢yoursister啊!
时容不肯再和他说话,直到酒店也依旧脸臭臭的。
她本来以为韩成永送她过来也就好了,没想到居然还跟着她一起进来了。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接装作和他不认识,自己大步在前面走着。
到了厅里,时容一眼就看到了傅倾城,冲她笑笑:“青青,到很久了?”
“也还好,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晚才到?”
时容见傅倾城往自己身后看去,就知道是韩成永跟过来了,又翻了个白眼,说:“啊没什么,就出了点意外。”
韩成永还有脸说话:“不介绍一下?”
时容撇撇嘴:“你这么有名,还用介绍吗?”
傅倾城忍俊不禁,自己介绍道:“你好,您这么有名的确不用介绍了,韩先生,我是傅倾城,和时容一样都是台里的记者,不过我是新闻这块的。”
时容真的不想和韩成永呆在一块儿,拉着傅倾城就走到了一旁,傅倾城忍不住问,“怎么回事啊?”
时容拿过傅倾城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这才道:“我也莫名其妙的,他今天忽然打电话给我,说什么有要紧事,结果我去了又说没事儿,我不就得赶过来,结果他知道之后还非要送我过来。”
傅倾城扯了下时容:“我还以为你是要找个人来试探一下某人的感情呢,不过今天傅清瑜也过来了。”
时容顺着傅倾城的视线看过去,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然和傅北易说上话了,傅清瑜笑得甜甜的站在傅北易身边,那样般配,她叹一声:“试探什么试探,我连和他说话的勇气都没什么,只是男神而已。”
傅倾城点了点她的额头。
“哎?说起来,秦年还没到?”时容看了一下全场,问,“我还以为他已经先到了呢。”
“还没有。”傅倾城略微有些尴尬,“说是下午有手术,结束了再过来,大概快到了吧。”
时容摇摇头:“不对啊,我刚刚明明在门口看到他了,还和他打了个招呼呢。”她刚虽然气得不行,却还在门口看到了秦年,挤出笑容来和他打了个招呼,他好像也刚到。
“什么?”
“是啊,我没看错啊,他还朝我笑了笑,我记得特别清楚,肯定是他,怎么还没过来,不是迷路了吧?”时容回忆了一下,好像记得自己走开的时候看到他拿出了手机,似是在接电/话……
“不可能吧。”傅倾城掏出手机走到一旁
时容在看到傅倾城那无所适从的样子的时候,有些后悔,不该这样冲动,她小心翼翼走过去:“怎么了?”
傅倾城勉强笑笑,比哭还丑:“打不通,大概是又遇到急事了吧。”
时容很不好意思:“可能我刚刚看错了也不一定,我那个时候气冲冲的,其实也没怎么看清楚,傍晚路上会堵一些,大概在路上。”
傅倾城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时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心里头把自己给骂了一万遍,怎么那么傻啊!
舞会已经开始,是傅北易和傅清瑜跳开场舞,时容呆呆地站在旁边,看着两人合作默契,动作优美,说不上羡慕嫉妒,只是觉得心里头有些酸酸的,连endingpose都很漂亮,围着的一圈人全都鼓起掌来,她自然也是在鼓掌。
傅清瑜甜笑着挽着傅北易的胳膊下来,忽然嘟着嘴说了什么,傅北易抬手捏捏她的鼻子,她便笑开来,那么漂亮。
时容眨眨眼,总算收回视线,脸上的笑容有些淡。
傅倾城的神情依旧不好,时容原本想陪在她身边,可韩成永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出现在她身后,直接推着她走进了舞池。
她吓了一跳,原本不知道是谁,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韩成永,压低声音道:“你干什么?”说着就要离开舞池。
韩成永伸手压住她的肩膀,她居然完全不能动弹,皱眉。
“跳支舞吧。”他说,声音很低,她却听到了。
“你会跳?”时容看到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拒绝,反而问了这句话。
韩成永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对,已经摆出姿势拥住了她。
时容还以为他真的有两把刷子,没想到都是假象啊!
韩成永他根本不会啊!就是会一个姿势而已!
踩了她不知道有多少脚!
时容都怀疑他是因为之前她踹了他一脚所以故意来报复的了好嘛!
跳到一半她还看到傅倾城忽然跑出去,她想追,可是韩成永的力气不是盖的,她根本挣月兑不了,见魏衍跟着她也就只能放弃了。
好不容易等一曲终了,时容不敢再跳下去,匆匆跑来,想找傅倾城,环顾一圈之后看到她在角落,魏衍居然也在,她走上去,魏衍便冲她点点头后走开,她看着他走出一段,立马压低声音问:“怎么了?你怎么忽然跑出去?”
傅倾城强作微笑:“没什么,好像看到了什么人。”
看出她不想说,时容也不问:“魏衍看上去真的很关心你的样子,啧啧,要是知道你已经结婚,不知道该多伤心呢。”
“不要乱说。”她嗔她一眼,“怎么不去跳舞?”
“你看那个孟颖,有她在,我干嘛去找不痛快?”时容撇撇嘴,“我去一下卫生间,你去不去?”
时容便一个人出去,她刚刚喝了好几杯酒,倒是真的有点急了,她刚想从隔间出去就听到外面有熟悉的声音,是傅清瑜。
她似乎喝醉了,哼着说:“没关系啦,北易哥,我就去洗个脸,就洗个脸。”
傅北易也在外面……
时容小心翼翼地将门开了条缝隙,便看到傅清瑜摇摇晃晃地来到水池前,开了水想要洗脸,手才刚刚碰到水,腿忽然一软就倒了下去。
她刚想出去,就见傅北易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迅速将她扶了出去。
这会儿女厕没有人,倒也不会有人觉得来了变态。
时容赶紧出去,匆匆洗了手就跟出去看。
傅北易抱着傅清瑜走到了一旁的长椅上,让她躺在自己怀里。
时容站在角落里看到,心里虽有酸涩却也并不在意,毕竟是兄妹,一直都这样亲昵。
她刚想转身离开,却看到傅北易忽然缓缓地俯去,拥住了她。
时容以为自己看错,可他这个动作停顿了太久,她想假装看错都没有办法。
他依旧轻轻地拥着她,脸色温暖动作轻柔,像是对待最珍视的人。
好像有闷雷在她的头顶炸开,那一瞬间时容无法思考,甚至都要站不稳,猛地转过身来靠在墙上,呼吸都那样急促。
仿佛是窥破了天大的秘密,时容走不动,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也有弟弟,小时候和他很亲近,有时候甚至会给他喂食,偶尔亲吻也不奇怪,可等时誉懂事之后便不会再这般,不过两人一直互相看不顺眼,别说拥抱了,就连正常交流都那么困难。
她也知道拥抱并不算什么,可那不一样,说不出来什么不一样,反正就是,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时容缓缓转身去看,他依旧将她拥在怀里,一动都不动。
时容眨眨眼,眼中逐渐湿润起来。
是因为这样吗?
所以他才会一直都没有女朋友,所以只有傅清瑜才能接近他……
时容抓着领口,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她也没有办法再在原地呆下去,匆匆跑开,像是逃离了一个秘密。
她用力将大厅的门打开,冲进来之后却再也没有任何力气,猛地蹲坐在地,脸埋在了膝间,身体发颤,眼泪克制不住地落下来。
她从来没有奢望过傅北易会喜欢自己。
他身边一直没有女人,她觉得好奇的同时更加觉得欣喜,尽管她知道那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她也并不觉得他就会喜欢自己。
毕竟她只是暗恋,她只是在偷偷地喜欢着他,并不让他知道。
傅北易是她心中的神,而现在,那座神龛瞬间倒塌,她没了信仰,该何去何从?
面前有人叫她:“阿容?”
她过了许久才缓缓抬起来,脸上依旧有泪痕,她不想让傅倾城知道,故意露出傻傻地笑:“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
时容继续笑:“我没事儿啊。”说着就要站起来,只是蹲久了便有些晕眩,腿一软有些要摔倒的样子。
一只坚硬的臂膀揽住了她,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靠在了别人的怀里。
她依旧有些恍惚,微微抬头去看,那是一张让她熟悉的脸。
他朝傅倾城点点头,十分**地说:“我送你回去。”
时容甚至来不及抗拒,就被他揽着肩走出大厅。
他一向就这样不顾她的意愿,出去之后她便醒过神来,推他的胸膛:“不要管我。”
他的胳膊好像是铁做的,无论如何都推不开,她白费力气。
她更加委屈,眼泪簌簌地掉。
韩成永看到,伸过他的大掌,蒙住她的脸直接一捋。
他的手掌粗糙,她被弄疼,气得把他的手抓过来直接咬了上去。
他皮糙肉厚当然不觉得疼,任由她咬着,连脸色都没有变。
她见他不动声色,倒像是真的不疼,也觉得没有意思,放开,再度说:“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下。”
韩成永不说话,用自己的行动代替了一切言语——他依旧揽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时容讨厌他这种自说自话的样子:“韩成永!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我说我想一个人呆着,你没有听到吗?!”她转身对着他,红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她觉得自己也彻彻底底地贯彻了那一句话——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其实时容想,她是知道的,直到韩成永对她是特别的,就算他对所有人都那样冷淡,对她总是带了一份关心,所以她便有恃无恐,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她想,她大概是笃定了他不会轻易走开吧。
你看,她就不敢对傅北易这个样子。
在傅北易面前,她总是怯怯弱弱,连话都说不清楚。
不然怎么说先爱上的人是输家呢。
在一个人面前是赢家,在另一个人面前,就成了彻彻底底的输家,一败涂地。
时容依旧瞪着韩成永,她后来回想起这一瞬间的事情,如果这个时候韩成永真的直接离开的话她大概会觉得更加难过的吧。
可是韩成永没有离开,他也看着她,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然后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开。
时容在愣神之后便是用力抵抗:“韩成永,你放开我!”
韩成永不说话,手上的力气却愈发地大了,她的骨头都被他的动作磕地生疼生疼的。
直到来到车边,他直接把她扔进了副驾,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见她像是失了魂一样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他便探过身体给她系安全带。
她的反应很激烈,猛地抬起手就要打他。
他的反应速度更快,一只手就把她两只手给钳制住,另外一只手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逐渐靠近,灼热的呼吸全都喷在她带着泪痕的惨白脸颊上。
他越靠越近,她闭上眼睛不敢看,呼吸急促而又紧张。
他却在鼻尖碰到她鼻尖的时候停下来:“时容”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你能,乖一些吗?”
她又缓缓地睁开眼睛,看那双近在眼前的眸子,忽然觉得他的双眼会让人觉得晕眩,她竟然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力气。
他慢慢将她的手松开,轻轻抚上她的脸,用很别扭的动作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去。
她身体僵直,却并没有特别排斥的感觉。
韩成永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替她把泪水擦掉之后就坐了回去,系好安全带之后开车离去。
时容不想动,侧着脸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一切。
眼前好像再一次出现了那个场景,傅北易轻轻撩开傅清瑜脸上的发丝,满眼柔意,逐渐地俯,将唇送上……
她蓦地闭上眼睛,不敢再想。
她浑身都在颤抖,依旧不敢置信。
直到车停了下来,她依旧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动作,韩成永下车绕到她这边,替她解开安全带之后拂开她脸上的发。
她缓缓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