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紧张之色这才缓了些。傅太医退了出去,吴书来也尾随,想是特意把空间留给缨容与弘历。
弘历随床沿坐下,手温柔的抚上缨容的脸,原本煞白的玉容顿时烫了起来。“只恐皇上无须担心,臣妾只怕无法侍奉皇上,心中及是懊恼”
喜欢眼前人的温柔,善解人意,如水般的女子总是惹人爱恋,何况还是倾城美人,弘历面容在缨容眼里逐渐放大,两人如星的眸子缓缓合上,温热的唇印上彼此,轻柔的吻落在缨容的耳后,惹得微痒,熟练的舌早已探入她的口中,蔓红色的床帏缓缓落下,掩住床里的缱绻旖旎之色。
缨容双眼睁开,已是清晨了,身子酸痛不堪,身边的床褥还有余热。缨容本要坐起来,裹在胸前的锦被柔顺地滑了下去,露出自己曼妙的身子,看着身上的“伤痕”,脸上微窘。
缨容知道应锦在殿外候着,略高叫到“应锦!”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有几个宫女都进来,应锦走到床边“格格!”
缨容问了现在什么时辰,还要去长请安,她可不想像上次缨敏那样晚去了惹别人说。
“格格,才过卯时……”应锦边说边从床上抽出一方落了红的锦帕,笑嘻嘻地看着窘迫的缨容,转身交与一个年老的嬷嬷。
宫女们伺候缨容沐浴之后,换好旗装,应锦给缨容梳着头,问“格格的腿可好多了?皇上临走的时候说主子腿脚不便,皇后那可不必去的”
缨容笑着摇摇头,然心里像吃了蜜似的。“那是皇上对本宫的关怀,可是本宫却不能不知礼”
墨色并蒂莲镜印着如花的容颜,恍然一笑,百花也无颜色。
缨容来到长,皇后还未出来大厅,只见玉罗和青蓝还有承乾宫的愉贵人和启祥宫的晴贵人以及延禧宫雅嫔等人都在。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会,那愉贵人还是上次那冷冷淡淡般,和青蓝玉罗可以组个三剑客了。她们三人的共同点就是冷,少语。然玉罗是冷的却带点人情世故,而青蓝是冷的清高,那愉贵人则是冷的有些傲然。雅嫔上回在延禧宫曾见过一次,对她缨容没有什么特别印象,说实话,这个雅嫔并不是一个能让人注意的女子。再看一旁的晴贵人虽没有出众的容貌,却是个文静颇富有才气的女子。
缨容正细细打量晴贵人,便听见太监报缨敏与娴妃,慧贵妃三人来了。
这时皇后也从内厅出来,众人见状,纷纷起身请安。本馨宁也该来的,可皇后知道馨宁被责了杖,故让她在素静阁养伤。还有纯妃,因染了风寒,皇后也特许这段时间不用日日来这长请早安。
“容嫔,本宫听闻昨儿个夜里你被皇上临幸了?既然累着了,今日可以不用来请安的!”皇后仔细地拿着白瓷茶盖捋着杯中浮上来的碎茶末儿,白女敕的手腕上隐约可以看见那钏碧血般的玛瑙玉镯。
缨容见皇后问自己的话,不紧不慢起来欠身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
“她不耍点手段皇上能宠幸她吗?”缨容还未说完见听见那刺耳的声音,哼,昨夜这昭嫔还是没有受到教训,非要和自己杠上了。想罢,缨容一个淡然如水的笑跟着缓缓转身,看着身后一身女敕黄着装的昭嫔。
上下打量一番,不小心瞥见在袖口的里层有隐约很难发现的明黄色,缨容暗自冷笑一声,马佳昭雪,这是你自个儿找上门来的。
“妹妹请昭嫔姐姐安!”缨容身未动客气笑道
“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妹妹我担不起,皇后娘娘,昭雪也听说了容嫔她昨儿个夜里承欢,只是这祖宗家法可不能不顾,容嫔她也只是个嫔,侍寝过后是要让内侍监送回住处的,不得留在皇上那儿过夜,她怎么可以享受皇后娘娘与皇贵妃的殊荣?皇后娘娘定要严惩容嫔。”
这一番话说下来,大家已经可以看到皇后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缨敏此刻心中是万分担心皇后会被马佳昭雪说动从而处置姐姐,手指死死绞着帕子,努力想出解救的法子。
“姐姐,缨容姐姐不是故意的,月琦保证她没有下次了……姐姐你就……”
“住口!!”皇后厉声喝止要为缨容求情的月琦,吓得月琦不敢再言语一二。
然缨容却抿嘴一笑,马佳昭雪还未反应过来,只见缨容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臂抬起来,缨容一改浅笑之姿,倏尔俏脸寒霜,冷眉道“我这次是没有遵守到祖宗的规矩,再说皇上允许了,皇后历来温和敦厚,缨容愿受罚。”缨容环视四周,复用力把马佳昭雪连拉带拖到皇后的身边,把马佳昭雪的袖襟撸起,那明黄锦缎寝衣显然于众人眼前,眼下,马佳昭雪心里暗叫不好,不敢抬头看皇后,只能用眼角的余光暗暗观察皇后的神色。这不看还好,此时的皇后柳眉倒竖,如果用七窍生烟形容再合适不过,一旁的慧贵妃实怕皇后动气伤着身子,连忙使眼色给皇后的侍婢彩云倒茶来与皇后喝下顺气。
“昭嫔,你难道不知道这明黄除了皇后娘娘与皇上,旁人是用不得的吗?”慧贵妃责道
这马佳昭雪看到皇后这般气愤,早已吓软了腿,故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半天回答只是语无伦次
“我……是自从小……自小就爱穿鲜艳的……自小就……”
缨容嘴角弯起让人不易察觉的弧度,偏偏慧贵妃是个心思如尘的女子,这样一副胜利者的笑突兀地让慧贵妃深深记下来了。
待皇后缓了些过来,厅内都鸦雀无声。一脸阴沉地看着众人,“你们心里存了些什么心思本宫知道,但是,现在本宫是后宫之主,谁要想在这后宫兴风作浪本宫决不懈怠!”杏眼扫过一身华服的娴妃继而说道“容嫔在乾清宫过夜,罔顾祖宗家法,吩咐去敬事房册子不留名,降为贵人!昭嫔以下犯上,同降位贵人,杖责十五!”在场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缨容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后,不留名?那自己做的一切不是白费了?一瞬间,缨容万念俱灰地跌坐在地上,缨敏与玉罗等人无一不为缨容惋惜,好不容易第一次侍寝,却不被留名。一旁的马佳昭雪心里早就把缨容骂了个几百遍,也责怪自己这般粗心,想开口求情却见皇后的脸色,心里顾忌,故少不得忍住,暗暗发誓,有一天一定要让这个赫舍里缨容生不如死。
缨敏实实为姐姐委屈,顾不得会被皇后责罚起身走至皇后的身边跪了下去,略带哭意“求皇后娘娘网开一面,姐姐她不是故意的,这是姐姐第一次侍寝,要是怀上龙子了,不留名这不是要姐姐的命吗?皇后娘娘,缨敏求皇后娘娘饶了姐姐这回吧!”缨敏说完早是声泪俱下。
缨敏见皇后不为动容,只好把期望的眼神投向慧贵妃,却只见慧贵妃叹息暗暗向自己摆手,缨敏明白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只好由应言扶身站起来。缨容想当初缨敏也是在乾清宫过夜,还请安来晚了,也只是受冷嘲热讽几句,哪得自己这般下场?心里更是不平衡,有些东西在此刻已经慢慢发生转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