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轻轻拍着缨敏,哽咽道“好孩子,进了宫很多的事我们都无能为力,大格格她虽生前在府中是派闺秀的模样,兰姨却知道她也是个心气儿高的孩子,您定然也受了不少委屈,如今大格格走了,敏格格您千万不要太过悲思,自个儿身子您得清楚!”
缨敏自小没有额娘在身边疼爱,幸得有兰姨如额娘样护着自己,心里自是万分感激。斑泪点点,容颜凄凄回道“兰安布,只有你最疼我!”
“你阿玛也疼你,只不过如今大格格走了,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方才对您说话重了些,您可万不可往心里去!”
缨敏点点头,神思担心地看着不远处的铎德尼。兰姨又嘱咐了番应言,无非是些让她好生伺候缨敏等言。
铎德尼与兰姨随着丧队往清西陵去,缨敏待他们的身影看不见了才由着应言扶着回储秀宫。
连日来缨敏都守在永寿宫,又不吃不喝的,今日从永寿宫走到西华门,又从西华门步行回储秀宫,身子早已是虚月兑无力了。这一病,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余月。期间,缨敏谢绝了一切来储秀宫探望的人,除了月琦。
月琦日日来储秀宫来与缨敏说话解闷,让缨敏从缨容的事件中渐渐走了出来。
这日更是带了傅恒快马寄来的信笺,月琦心里清楚傅恒碍于身份不能私自给缨敏写信,只得往自己这边寄才不会惹人怀疑。所以一收到信就连忙赶来储秀宫,翠竹正领着几个小宫女在偏殿学打络子,见了月琦望这头来,皆笑盈盈起身请安。
月琦笑问“缨敏姐姐呢?可还在屋里歪着?”
佩玉恰巧手中搂了一大叠的缎子,见月琦问到缨敏,顺口答上“怡贵嫔,主子她往猗兰馆去了!”
月琦歪头不解道“嘉嫔那儿?我去找她!”
说罢月琦就转身离开,话说缨敏在房里看书看得越发无趣,十多日来不曾走动,便央着应言让自己出去散散步。
本缨敏是着了件柳藤烟罗春季宫装,应言惦记着缨敏的身子还未好全,便又取了件雀纹大氅给她穿上。
主仆二人走进猗兰馆,就有一阵幽香清冽之气袭人,馆中四处都被青秀苍郁的竹子围绕,缨敏来猗兰馆也三四次了,可这次才深深被这片景象迷住,想起小时候阿玛常常带自己去纪府做客,那时候就与纪昀相熟,他每次都会带着自己去他府中后院那片竹林玩闹,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应言喊了声出神的缨敏,一脸担忧问道“格格莫不是还惦记着纪公子?”
缨敏莞尔嗔笑“你这丫头说什么呢?只不过有点唏嘘罢了,哪里就惦记着了?”
缨敏不再理会应言,自顾移步上了青阶。自打上回缨敏去过一次广储司,猗兰馆这边的吃穿用度自然是按照规矩来不敢再私自克扣,宫里头的几个小宫婢原先见着嘉嫔不得皇上宠爱,都纷纷请辞往别处宫里攀高枝儿,嘉嫔知道后倒也不气,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宫人她宁可没有。后来那些走掉的人知晓嘉嫔和如今正值龙宠的卿妃走的近,又都找了思兰想着让把自己调回来。
这方念兰听了,心里自是厌烦。想着怕里头的嘉嫔知道,拉着思兰往外头走。不巧撞上欲推门而入的缨敏,念兰思兰两人忙给缨敏行礼。
念兰知道缨敏是特地来看自己主子,但是想着嘉嫔还在睡觉,讪讪道“卿妃娘娘,主子她方才吃了药刚躺下,要不要奴婢去把主子喊醒?”
缨敏听到她这么说,淡然拂手道“既然她睡了就不要去吵醒了,本宫也不过是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