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水江边营地
主帅营帐里几个将领正围在案桌边商讨作战的策略,傅恒因连月来风餐露宿,原本俊逸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粗犷,却越是显得更刚毅。
傅文指着锦布地图上锁眉道“这里是澧水,我们到安顺还须半余月,若是行水路,行程自是要快些,不过这大队人马就要分两拨走了。”
傅恒闻言在一旁道“若是走陆路的话,这条路山势绵延,地势险要,恐怕是要耽搁些时日了。”
“傅将军说的不错,倘若是走水路就怕遭袭啊,到时候连退路都难有!”身边的徐副将蹙眉道
傅恒寻思一会儿,目光一闪烁道“通往贵州之地绝不可能只有这一条路,看看找一个当地的百姓打听打听。”
傅文骤然抬头,肃然道“我这就让人去办!”
刘副将揉揉额头,看着低眉沉思的傅恒,问道“将军,末将有一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傅恒抬眉沉声道“刘副将,有何事但说无妨。”
“这湘地有些百姓大多都受了那起子洪门的人妖言惑众,就怕误打误撞上了惹祸上身啊!”
傅恒倏然一惊“难不成这洪门的人还和这苗疆的人串通起来了?”
刘副将寻思道“这个不好说,只是那洪门的总舵主慕容啸寒是个混世魔障,原先只是在福建一地称霸称王,朝廷也围剿了多次,谁知他竟然把会众分散到湘黔云等地,如今天地会的人数众多,和那苗疆等人勾结造反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再者说了,这次苗疆暴乱,怕是也有天地会的人在中挑苗子。”
傅恒俊毅的侧脸此时寒气逼人,冷冷问道“慕容啸寒?他如何那般能耐?有机会倒是要会会这号人物!”
刘副将在一旁不说话,这个慕容啸寒他虽不曾见过他的真面目,但是三年前在延平是听过他手段的,但凡寒剑出鞘,杀人绝不沾血,可见他剑法之快,之狠。这傅恒虽是身怀不凡的武功,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二人争锋相对,他着实为傅恒捏了把汗,只是刘副将还不知晓傅恒的能耐,才会有如此顾虑。
这些且是后话,接着说傅文派了人去打探,可是偏就奇了怪了,所遇之人皆对问路之事回避不绝,被派去的士兵也没了办法,总不能打人百姓吧。
傅恒知晓后,心中更是烦闷不堪。在军帐中呆的有些憋气,换上寻常便服,牵了匹马翻身而上便出了营地。
傅文见了绝尘而去的傅恒,心里不放心,遂随意寻了匹正在边上吃草的枣红色战马骑了追上去。
傅恒兄弟等人从小跟着李荣保在军营里耍枪舞剑,更何况堂堂旗人子弟,骑马射箭皆是精通。
傅恒一袭素青平纹长衫,上身一件石青斜襟马褂,这般简单的装束,却越发衬得迎风驭马的傅恒英气绰约,俊朗不凡。
“九弟,你这是去哪儿?”傅文不用多时就追上了傅恒。
“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情况!”
傅文如墨的眸子透着淡淡的愁色,心里的话刚到嘴边不知怎么的又咽了回去。傅文与傅恒皆师承大清的隐士高人灵鹤子,灵鹤子一生隐居深山老林,一次机缘下收了两兄弟为徒,傅文勤学灵鹤子的天地八卦,而灵鹤子把一生的武功绝学授予傅恒。之后,灵鹤子遁世而居,不再过问红尘繁琐。
傅文学益甚精,比之师父灵鹤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自然卜算不会出错,可是傅文也知道既然是命定了的事,那他多说也改变不了任何。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不让傅恒伤的太重。
傅恒见傅文一副心事忡忡的样子,咧嘴笑道“四哥,可是想四嫂了?”
傅文苦笑抓紧缰绳,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马儿吃痛,愣是飞驰起来“看看你能不能赢过你四哥!”
傅恒见傅文已与自己跑的拉开一好大段距离,心里自是不服,扬鞭往马股上使劲一抽,胯下的马也疾跑追上去。
绿意无垠的郊外,连呼吸变得轻盈,两个俊郎今日徉肆在风和日丽之下,可令人惦挂的是,这样潇洒无束的日子几时能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