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些暗,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让人烦燥的气息,六月天已经有了些炎热。
官道上寥寥几人在赶路,两旁的树木有气无力的摇摆着,偶而一阵轻风吹过,带着些许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多少让人感觉精神一振。
得,得,得……
官道上跑来了一匹俊马,马身通体雪白,马勒脚镫都是纯银打就,好漂亮得马儿。可惜,它似乎累极了,马嘴边正流着白色泡沫,神情萎靡不振。马上骑着两人,一人在前,年约三十左右,面如红枣,背缚一长条包裹,一人在后,年约十六七岁上下,面如黑炭,腰挂一把长剑。两人都是粗布麻衣,脚穿黑色布鞋,神色憔悴。
或许有点真有些累了,前面大汉,猛拉一下马缰,让马放缓速度,开口道:“月儿,前面不远有个驿站,我们去歇会再上路,如何?”
黑面少年踌躇了一下,道:“但凭何叔安排。”
大汉一看少年脸色,心里有些不高兴,便道:“月儿,你如果有主意,就说,别憋在心里。要知道,到了你二叔那,你就要一个人生活了,凡是都要一个人自理……”话未说完,大汉感觉胸口一阵血气翻滚,忍不住一口血喷射而出,溅射到俊马鬃毛上,瞬间染红了一大片。丝丝鲜血顺着嘴角滑下,也染红了他的上衣。
黑面少年一惊,道:“何叔,你怎么了?”原来抱着大汉的双手迅速一探,从大汉手里抓过马绳猛力一勒,马儿四蹄飞扬,嘶嘶叫唤声中,速度不由地慢了下来,停下。黑面少年赶紧松开马绳,抱住大汉,口中不停叫到:“何叔,何叔,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何叔,何叔……。”
大汉听到少年叫唤,不由地振作了一下精神,应声道:“月儿,何叔没事,别担心。”黑面少年这才感觉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黑面少年问道:“何叔,刚才你是怎么了?吓坏月儿了。”
大汉道:“没事,只是旧伤发作而已。月儿,到了你二叔那,你可得勤练《大日剑典》啊!你家上下三百多口人命,还有你娘的仇,都得看你的了,你可不得偷懒。唉!也不知道你爹逃出来没有?”
黑面少年面色一下狰狞起来,道:“放心,何叔,月儿知道。何叔,灭我家满门的到底是何人所为,到叫我知道了,待我神功大成之日,必叫他们后悔来到这世上一遭。我爹武功盖世,定会无事,说不定已经甩开那些贼子,正在赶往二叔家的路上了。”
大汉道:“那些贼人个个蒙面而来,事前肯定也是有了万全准备,又怎么能轻易让人看出门路。不过,贼首二人,一人擅使铁钩,一人擅使大刀,这是肯定错不了的。你爹虽比不上绝顶高手,但在江湖上也是能排的上号的人物,寻常人哪是你爹的对手。那贼首二人如不是拿着撑手兵器,又如何与你爹大战三百多个回合?到了你二叔那,你和你二叔说说,也许能从这里找出些线索。江湖上擅使这两门兵器的很多,但能练到极高境界的人,肯定也不多见。你二叔见多识广,认识的江湖人物极多,如能借着他的人脉关系一一排查可疑人物,也是能找出那些贼子的。”
说完这话,大汉心思:“贼子歹毒,仗着人多势众,围攻主人家。我等兄弟被分开,只能各自杀敌,贼首二人又缠住主人,另一人趁机偷袭夫人,使得夫人重伤。我等兄弟虽然拼死护卫,死伤惨重,最后夫人还是力尽而亡。而老爷虽然使用秘法,护得我与小主人逃月兑,自身也是元气大伤,想要逃出生天,又谈何容易!这些贼子心思谨密,又怎么会不知道老爷的二弟是天剑山庄的庄主!怕只怕这些贼子还有倚仗。唉!小主人从小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去了他二叔家寄人篱下,也不知道习不习惯?那《大日剑典》虽然记载是绝顶功法,但这几百年来多次易主,又有哪个能练到家的,还不个个落了个百人围攻,典失惨死的下场。小主人贪玩,练武从来就是偷懒,练这《大日剑典》希望能持之以恒才好。他二叔也是个正人君子,天剑山庄的《天剑宝典》名气不在《大日剑典》之下,想来应该不会对这《大日剑典》有觊觎之心。”
想到这,大汉对黑面少年轻声道:“月儿,到了你二叔家,你可以将那《大日剑典》给你二叔看看,让他指点你练功。你二叔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坐镇天剑山庄,无数高手慕名而来,宵小之辈无不敢犯,想来有些眼力,定能帮你练好这‘大日剑典’。不过,那藏宝图千万别让你二叔看到,古来多少兄弟反目,无不是利益太大,受不得诱惑而已。切记,切记……”
黑面少年一愣,道:“这……连二叔都不能说吗?”
大汉沉下脸道:“不能说,千万不能说。你若说了,何叔也不知道你二叔会如何对你。多少古人为了重宝杀父杀母杀兄杀弟,不在少数。我也不能保证你二叔看到这藏宝图会不会生出什么别的念头来。”
黑面少年道:“月儿知道了。”念头一转,黑面少年又问:“如果二叔知道了,向月儿索要怎么办?”
大汉想了想道:“那你就给他。如果消息传到了你二叔这,想来江湖中也已经传开了。你拿着也是祸根,倒不如拱手让人,免的落个图失人亡的下场。月儿,你要记住,凡事要有个度,如果事情超出了你的极限,切记不可勉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现在身系三百多条人命还有你娘的仇,都等着你去报啊!”
黑面少年道:“那二叔他如果拿了这藏宝图,不也很危险?”
大汉笑道:“你二叔可不比你,他可是天剑山庄的主人,天剑山庄屹立江湖一百多年,立下赫赫威名,岂能没有一些底蕴?再说了,你二叔一手天剑剑法威名不在八大派掌门之下,寻常人哪是对手!而且,我还听说天剑山庄上一代庄主慕容铁至今还在,那可是打赢过天火宗长老火阳的绝顶高手。别人想打天剑山庄的主意,可得掂量掂量才行!月儿,你要记住,到了你二叔那可得低调点些,努力练功。等你《大日剑典》大成之日,就是贼子们授首之时。”
黑面少年听得一喜,赶紧道:“是,月儿知道了。
大汉还想在说些什么,胸口忽然又是一阵翻滚,连忙气运丹田,好不容易才压下涌上嘴口的血气,寻思到:“天剑山庄离这还有十里的路程,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贼子的铁砂掌厉害,估计离大成之境不远了,我内脏也不知道碎了几处?月儿还小,虽少不经事,但有他二叔照看也想来无事。到了天剑山庄将少爷托付给他二叔,应该是万无一失。主人那我可得早点去寻才好,想我何金柱原本只是个乞丐,受主人恩惠,才有了今日之成就,死也要跟着主人一起死才行。”
不远处,出现一个驿站。一个简易大篷遮挡下放着三张四四方方的桌子和一些破旧的椅子,木篷外有一棵大树,树旁立着一杆旗,旗上一个“驿”字随风飘扬,旗已破旧不堪,那“驿”字也只能勉强认出,却也带给赶路的人些许惊喜。
大篷下,已有了三、五人坐在两张桌子上喝上了清爽的凉茶,边上还空着张桌子。大篷里的柜台上,一个穿着粗布麻衣、五六十岁的老人正埋头算着什么,边上一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穿着粗布短褂,肩负一条半湿的毛巾,正时不时的抹着额头上冒出的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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