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山谷,山谷四周青山连绵,谷内四季如春,只有一条仅供一辆马车进出的崎岖小路,绵延到重重叠叠的群山之外。舒悫鹉琻
谷中有一个小小的村落,家家户户的门前屋后都栽种着成片的梨花树,现在正是阳春三月梨花盛开的季节,连绵成一片的白色梨花远远看去像是一片白色的云,夹杂着枝桠间若隐若现的女敕绿色叶芽,白的花,绿的芽,分外好看。
山谷中大约有几十户人家,这里的村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简单而有规律,平凡而温暖。
村落后面是一个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飘满了坠入水面的雪白花瓣,悠悠轻荡,不知归去。
湖泊旁边是一株高大粗壮的梨花树,这棵树是村中最老的一棵,仔细算来大概得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岁月在它粗壮的枝干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却没有消减它的美丽优雅,那浓密枝头上开出的连绵花朵,遮天蔽日,偶有狂风卷过,就像下了一场盛大的梨花雪,纷纷扬扬地落入碧绿的湖水里,每一片花瓣都击出一个小小的圆形波纹,无数的圆形波纹撞在一起,向四处散去,循环往复,颇有些小乐趣在里面。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高大的梨花树下,摆着整整齐齐的几张书桌,桌子上摊着几本用细线起来的课本,几个不大的孩子摇头晃脑地看着面前的书,琅琅的读书声清脆地响起,震得那满树浓密的花瓣纷纷下落,瞬间就将树下已经泛青的草地盖了个结结实实。
“丫头,回家吃饭了!”
四下飘落的盛大梨花雪中,有一个身姿修长挺拨,却瘦削单薄的身影,一袭粗布青衣,眉目温润若玉地站在树下,安安静静地等着我,时不时便有几声咳嗽自他抵在唇边的拳头里低低地响起。
“同学们,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大家赶紧回家吃饭吧!记住不许偷偷跑去玩,让父母担心,否则老师会打你们**的哦!”
我环视了一圈听到下课就两眼放光的孩子们,故意板着脸沉声说道。
“老师,要是你不听话是不是师爷也会打你**啊?啊!对了,师爷口中的‘丫头’到底是老师您呢?还是小夜啊!”
班上那个最胖的叫大虎的同学嘻嘻哈哈地站起来,看着树下那个仙人般的人物,故意一脸疑惑地调侃我。
“这个,这个,我……”我老脸一红,有些扭捏起来。
“死胖子,不说话你会死啊!”坐在胖子旁边的一个六七岁大小的女孩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胖子,就见那胖子像是老鼠见到了猫一样,瞬间脑袋耷拉了下来,那小女孩却不准备放过他,“死胖子,下次再敢拿我爹娘开玩笑,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一边说着一边右手握成拳在他面前晃了晃,那胖子立马一声不吭地背起粗布缝成的书包跑远了。
“臭丫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娴静温柔,你都当成耳边风了。”
待到那些孩子都陆陆续续地走光了,我这才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秣陵霜面前,轻轻地扶住他的身子。
那被我骂做臭丫头的女孩磨磨蹭蹭地拿起桌上的书包,抡到自己肩上,慢悠悠走到我们身边,手一伸抱住了秣陵霜的另一边胳膊撒娇道:“爹,你看看娘亲,每次说不过自己的学生,就会骂我来出气!”
“小夜,你娘亲是为你好,你看看现在村里的那些男孩子哪个还敢和你接近?等你长大了嫁不出去怎么办!”
秣陵霜声调温柔平和,却带着浓浓的宠溺,哪有半分担心的样子,那在我面前嚣张的像只小狮子的女孩瞬间就变成了乖顺的小猫咪。
“没关系,娘亲那样的人都能找到像爹爹这样的仙人,我一点都不觉着嫁人会是个问题。”
呃……臭丫头,你这是作死的节奏吗?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就与我不对头的丫头,有些忧愁。
八年了,距离我和秣陵霜离开北旸国到南辰国已经八年了。
八年前我是在棺材里醒过来的。
那一日火势极大,迅速烧红了半边天,我自己放的火,自是知道那把火我放的有多狠,若不是秣陵霜拖着病体相救,可能我的那场豪赌就会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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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天明帝那人疑心甚重,秣陵霜以我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南辰三皇子妃为由,强硬地将我装在棺材里拉出了北旸国,但在那之前,天明帝怕我将什么不该带出的信物带了出去,所以将我全身上下清洗一遍,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找出统领‘乱世离殇’的信物,只是他没有想到我早已经将信物挂在了夜雪脖子上,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找到关于信物的蛛丝马迹。
再后来秣陵霜便把我送到了南辰与北旸交界处的这处与世隔绝的山谷里,安心地住了下来。
这处山谷是秣陵霜几年前就为我找好的住处,我竟然不知道他自一开始就看穿了我想要的那种生活。
而在这个村子里没有人知道我的秣陵霜的真是身份,他们只知道我们夫妻二人八年前在外面经商,路过山谷时觉着这里的民风淳朴,风景优美,索性就在这里定居了下来,只是这家的男主人身体虽然不好,但还是时不时地会离开山谷去外面做生意,有的时候一走就是几个月,山谷里便只剩下女主人独自带着自己的女儿过日子。
一开始村民对这家长相气质都分外出众,如同仙人一般的一家三口颇为忌惮,但慢慢地熟悉起来之后,大家发现这家人虽然一身贵气,但是都很温柔和善,也就慢慢变得融洽起来,后来村子里办私塾,缺少个文化人当老师,索性我就自告奋勇的当起了这个老师,只不过我的教育方式是古今结合,也不知以后这些孩子要是出了山谷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