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位身材圆滚滚,轻轻一动,身上的肥肉乱颤的中年大叔居然就是那个写出溢美诗词的御史台刘大人?
坐在珠帘后面的我下巴差点砸在地上,当初乍一看到他奏折的时候,我还以为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词的人,必定是一位风采翩然、惊才绝艳的中年文士,当时还多次在夜雪面前夸过这位刘大人,觉着他有才华,现在一见他的真容,突然觉着他不止有才华,肯定还有菜花,整个人看起来分明就是一个作威作福的地主老财形象。舒悫鹉琻
懒懒斜靠在皇座上的夜雪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惊诧失望,深紫色的眼眸斜斜地扫了珠帘一眼,眼神似笑非笑,嘴角也有一抹不知名的愉悦笑意,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样,小样的!居然敢揶揄起我来了,看等会下了朝我不找他算账才怪!
“启…启禀皇上,微…微臣……”
刘大人也不敢擦那一脑门的冷汗,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肥硕的身子剧烈颤抖着,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连贯。
“刘大人,几日不见,爱卿怎么变成结巴了?难不成是研习诗词把自己累坏了?来人啊!”
夜雪眼神慵懒地俯视着地上的刘大人,语调微扬,立时便有两个面无表情的带刀侍卫从大殿两边走出来架起了跪趴在地上抖如梭康的刘大人。
我顺着那两人出来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大殿两排雕龙石柱后面各站着一排配着刀剑的御前侍卫,他们面无表情、悄无声息地站着,若不是此刻夜雪发话,我根本不会轻易发现他们。
这下我终于明白大殿上那群大臣为什么一言都不敢发了,要是我上朝的时候面对着一群面无表情,佩戴着兵器的侍卫,然后皇上一个不开心随时可以将人拖下去,那我一定也会一言不发做雕塑的。
那被侍卫架起来的刘大人面色一片死灰,连吭都没吭一声,便两眼一翻吓昏了过去,软塌塌地吊在两位侍卫的手臂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待宰的肥猪。
“皇上……”
看着那位可怜的刘大人,我下意识地开口轻唤,声音虽低却在死一般安静的大殿上显得格外清晰:“既然刘大人身体有恙,您就让侍卫们把他送回府,再派御医为他好好诊治诊治,至于进翰林院的事情等他的病好了,您再下命令可好?”
话音一落,大殿上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夜雪斜靠在龙椅上,深紫色的眼睛落在珠帘上,嘴角上钩的弧度未变,沉静地看着我,不辨喜怒。
隐在珠帘后面的我责备地看着夜雪,大殿上的众人看不到,在珠帘里的我却看到夜雪深紫色的眼睛里带着些孩子的顽皮,就好像刚才让人架起刘大人的举动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游戏。
大殿上的众位大臣看不到夜雪的眼神,也不敢去看,只能低着头不断地抹着脸上的冷汗,准备看一向不喜欢违逆自己意愿的皇上如何将这位恃宠而骄,当众拂逆他面子的公主殿下五马分尸!
“朕正有此意,凌裳公主竟与朕想到一处去了,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夜雪嘴角微微一笑,出口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微微的宠溺。
殿下的大臣们身体抖了三抖,俱是一脸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坐在珠帘后面的我,眼神中有着惊诧,更多的却是虔诚的崇拜,就像那些去庙里为菩萨烧香的善男信女一样,好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的稻草。
夜雪眼神专注地看着我说完,这才将视线淡淡地落在下面黑压压的一群脑袋上,声音威严地开口:“从今以后,公主的旨意就是朕的旨意,如果谁要是敢违背公主的意思,后果自负。”
“臣等一定谨遵公主殿下懿旨。”
下面的大臣呼啦啦地跪成一片,口中没有丝毫异议地接受了夜雪口中惊天动地的旨意。
呃……夜雪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比那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和宠爱狐狸精妲己的商纣王还要昏庸千倍万倍,而我也就此变成了北旸国祸国殃民的妖孽啊妖孽!
还有啊!你这样的命令让我情何以堪?难不成是要我做那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吗?
我只觉脑中嗡嗡作响,无奈地看了龙椅上的夜雪一眼,却看到他看着我的深紫色眼眸里带着深深地讨好意味,好像在询问我他做的好不好,这
样明显是邀功的态度让我又是一阵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