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格林沁之死 第二十六章 春院夜审

作者 : 劳奴

ps:齐稀元得知假荷花出现在浍河紫春院,便暗中侦察,想从中寻找张皮绠的下落,但那假荷花人长得与真荷花很象,因为凌云托管川画了真荷花的象在各烟花院打探,并以重金相许,那长得与真荷花一样的女子便以假充真。《僧格林沁之死》第二十六章有描述。u./ny3uqf

紫春院是浍河县一个游乐场子,这里紧临着浍河,通淮入江,直到东海,各色商户都在浍河县作中转,所以在这里歇息的商人很多,做餐饮服务娱乐的行业也就十分兴旺。

齐稀元与桂生来到浍河县时,已是晌午。艳阳高照,天气出奇地热了起来。二人装扮成一主一仆模样,打探着紫春院的位置。

下了码头,上了河堤,就是一座城门。那城门楼还很雄伟,只是年久失修,椽柱上的红漆已经月兑落,城墙也被风雪浸蚀,斑痕累累。两端的城墙在太平军破城时被炮火轰倒,留下两个大豁口子,县令发动民工进行了简单地修整,残砖破瓦,与原来的风格格格不入,但却依然起到防范的作用。

进城之后,是一条石板街,街两侧是鱼铺子,鲜鱼、咸鱼,海贷、湖河活鱼,在这里应有尽有。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又是一条主街,这里大都是卖布的,卖衣服的,卖鞋帽的,卖农具的,卖家常日用品的。街面虽说也有两三丈宽,但还是车来人往的显得较为拥挤。齐稀元与桂生在客来人往中穿梭着往前走。走到了十字路口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一个附街。这街面上则全是开饭店的,各种各样的幌子、招牌,红红绿绿的,十分抢眼。走着走着,就见前面疏朗起来,也安静了许多。

桂生眼睛一亮说:“大人,到了。”齐稀元也看到了,前面有一座牌坊式的门楼。楼上有一个匾额,三个刚劲的行楷书字:紫春院。门两侧,各站着一位穿着官装身配大刀的武士,仿佛到了衙门一般。

桂生的目光有点惊疑,脚步也慢了下来。齐稀元知道这阵势将桂生吓着了,心觉好笑,回过头来问桂生:“咋啦?不敢走了啦?”桂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齐大人,这是紫春院吗?你看那武士威严的样子,谁敢往里闯。会不会挨棍棒呀。”齐稀元笑了,说:“这是妓院的把戏。绕眼子的。你没听说,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吗?这就是。”

桂生这才恍然大悟,于是,他跟着齐稀元,挺着胸脯往那威武的武士跟前走,走到跟前,果然见两位武士肩塌了下来,腰弯了下来,满脸堆笑,迎着二位,老爷长老爷短的往里面引路。进了大门,院内是个四合院,东西各两排木楼,正中座北朝南是座主楼。走在前面的武士有尖尖的嗓门高喊了一声:“二位老爷到,迎客!”一声呼喊过后,只听到嘻嘻哈哈传来一阵娇声嗲气的声音,一群姑娘争先恐后,从两厢楼房里下来,直直地走向正厅。

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重施脂粉,笑吟吟地从客厅里走了出来:“哟客官老爷,清早起来我就听着喜鹊儿嘎啦啦叫,我就知道是今个儿来客人了,果然就是,嘻嘻嘻……迎春,给客官老爷上茶!”

一位穿着粉红长裙的姑娘,轻盈地飘过桂生身旁,端起紫砂壶,泡上了刚上市的雨前龙井,茶香、体香、脂粉香混浊在了一起,将桂生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这当儿,从楼上下来的姑娘们已站成了一排,她们一个个挤眉弄眼地向着齐稀元和桂生,希望能够引起二位客官对她们的注意。

齐稀元坐在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笑吟吟地看着老鸨,问道:“今儿是谁的头牌呀?”

老鸨一回头,喊了声:“春杏,你可是好福气哟,老爷点你了。”

春杏一闪身,从姑娘堆里走了出来,来到齐稀元身边。向齐稀元深深地施上一礼,道了个万福,就将那玉臂往齐稀元身上一揽。齐稀元却轻轻地将她的手臂拨回去,说:“姑娘,你别性急,还没点你呢。”

老鸨说:“哟,老爷可不是吃剩饭的,来到我这紫春院,可要尝遍春色哩,你看,我这里有:春桃、春李、春梅、春荣、春燕、春莺、春玫、春霞、春艳,真可谓春光明媚,春色满园,春暖花开,春风送喜,老爷你在他们中间一搅合,尽悦人间春色,老爷喜欢什么只管说好了。”

“我不要你的头牌,我只要你的荷花姑娘,怎么不叫她出来?”

老鸨听齐稀元这么一回,脸色一寒,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不免心中有点发慌,但马上又用满面的笑容作掩护道:“老爷,我开的可是紫春院,只有一个夏荷,那可是可冒芽的青叶儿。老爷说的荷花,那可是夏天的花儿,我这里还没到开的时候呢?”

齐稀元啜了一口茶,心里说,这女人还真不愧为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呢,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

“叫姑娘们都下去吧,待会儿我再悦尽你们的春色。”

“可爱深红爱浅红,那么多的春花儿,各有各的味儿,得慢慢地品,老爷是行家。好,你们都下去吧,等回儿老爷点你们。”老鸨一挥手中的丝巾,便令姑娘们都退下去了。

这老鸨儿名叫柳明月,先前是位艺人,沿着浍河、淮河、泗河唱拉魂腔,后被生活所逼,做了娼妓,是浍河岸边有名的“夜夜香”。

那一年秋天,管远川听说浍河县上了不少新上市的海货,就备上车马,前来采购。货物采购齐了,天色已晚,便在紫春院不远处的一家客棧住了下来。晚饭后。天还未黑。秋风习习。不热不凉,让人神清气爽,管远川便顺着大街转了转,同时也打听一下荷花的下落。转了一圈儿,却也没有消息。

管远川之所以替凌云卖力地寻找荷花,那是因为凌云对管远川有恩。

当年,凌云来济宁收黄豆,管远川也设了个分号。与收黄豆的几家大商户免不了竞争。凌云以仁待人,支出银子,先收后交货。管远川虽在江湖上斯混多年,做生意还是位生手,他将二百两银子交给手下二黄牙在各路口要道设收购摊点,不想这位二黄牙见财起意,捲了银子无影无踪。本想赚点钱将他的烟雨楼修饰一新,让他的生意好做一些,哪想道会出这么大的差错。当他苦丧着脸请凌云喝酒赔不是时,要将烟雨楼抵给凌云。被凌云一笑了之。凌云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我朋友一场,还能为那几两银子伤了和气。”说罢,又支出了他二百两。管远川在凌云的帮助下,烟雨楼被粉饰一新,生意一下子就火了起来,从此在济宁立住了脚儿。这且不说,凌云的商船、凌云的生意伙伴,凌云在济宁宴请客户,吃住消费全都在烟雨楼。烟雨楼的兴旺,可以说有凌云的半臂之力。管远川见凌云如此仗义,也总觉得欠着他的情义。

凌云酒喝多了,想到了荷花,不觉泪如泉涌。管远川不知道凌云为什么会如此伤心,便好言好语地劝解,问他为什么如此伤心。凌云这才慌说,他的一个表弟名叫皮绠,跟随张宗禹南征战,张宗禹战败,逃出虎口后救了一位女子,名叫荷花,在济宁落水,后不知去向,表弟现在想他想疯了,被他养了起来。前日梦见死去的母亲,说九泉之下的她不能瞑目,原因就是表弟没有找到荷花,要我一定想方设法,寻找荷花的下落,是死是活,都要见个分晓。凌云说,我那表弟本是一个孤儿,被母亲收养,等于是我的亲生同胞。现在母亲的这个遗愿不能实现,就是我做儿子的不孝。说着,又哭了起来。管远川劝凌云:“兄弟这个你放心,我在江湖上还是有点路子的,让我帮你打听,只要她人在,咱总有找到她的一天?”“此话当真?”“你看,你帮了我那么多的大忙,这点小事我还不能帮你吗?”“我那表弟可是官府要捉的贼哟,你就不怕受到牵连?”“兄弟你这就看不起我了,我是啥人?跟官府作对十几年了,还在乎这一次作对?今后也是改不了啦。”这些话一说,凌云轻松了许多,二人便又各倒了大杯酒,一饮而尽。

管远川转了一圈没啥收获,便又回来。快要到他下塌的客店时,见紫春院的红灯笼高高地挂着,便腿肚子一转筋,就朝紫春院走来。

紫春院才开张没有多少时间,生意正火。老鸨儿夜夜香虽说做了掌柜,但那丰满的腰身依然十分地迷人。管远川到来,夜夜香笑盈盈地迎了上去。管远川一见夜夜香,愣住了:“怎么是你?”夜夜香这时候也认出了管远川,叫了声管大哥,便将他请到里屋说话。

丐帮被官府捉拿那年,胡六子逃到了宿州的白桥集。这时候,柳月明正跟着班子在白桥唱拉魂腔。散了戏卸了妆,柳月明回到她的房间,正准备上床睡觉。这时候,集上包戏的二公子闯了进来,二公子是有名的地头蛇,官府都得高看他一眼,此时,他抱着柳月明往床上一扔,翻身压了下去。柳月明又哭又喊,却抵挡不住二公子那股蛮力。“吱”的一声,柳月明的内衣被撕破,眼见着就要吃亏,就在这时,忽然从门后闪出一个壮汉,他大喝一声住手,让二公子吃了一惊。他luo着半个身子回头问你是那家的鸡?那汉子正是落逃的胡六子。说:“别管我是誰,你不能欺负良家女子。”那二公子哼了一声,骂道:“我看你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我劝你屎壳郎推车,快快滚蛋,二爷我正在兴头上,不跟你计较,不然的话我叫们横在这里。”胡六子说:“我要你放过这位姑娘,她是我的大姐。”胡六子急中生智,支了个幌子。可那二公子并不在意,笑着说:“噢。我说谁在二爷这儿那么大胆。原来是小舅子来了。她是你大姐知道二爷我是谁吗?我就是你大姐夫!”“放屁。快滚,不然我就不可气了。”这时候,胡六子手中暗握紧了他的那把防身的匕首。二公子翻身下床,对着管远川就是一拳,胡六子偏头躲过,紧接着只听咕的一声,匕首刺入二公子的胸膛。柳月明见出了人命案,便没了主意。胡六子便说不要紧。跟着我跑。于是,他就带着柳月明,四下逃窜,投奔了管远川。管远川救了他们二位,将他们安置在乡下躲了一阵子,事情也就过去了。之后,柳月明就跟胡六子走了。

“几年不见,怎么柳大姐做起了老板?”柳月明无奈地叹了一声气,说:“那场命案给害的?”原来,胡六子带着柳月明来到商船船队给人帮工。却被船主看中。船主知道胡六子犯的事,便将胡六子捆了要送官府。为了打救胡六子。柳月明只好答应做船主的二房。哪知船主的大房来闹,设计将柳月明卖给了淮河上的花船,由于柳月明会唱戏,很快就红了起来,有了“夜夜香”的诨号。之后,柳月明积攒了钱财,这才月兑了身,落脚在浍河,开了这家紫春院来谋生。

那一夜,管远川没有走,因为夜夜香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邀他上床。管远川说,你是我兄弟胡六子的人,俗话说朋友的妻不可欺,说啥也不同意。柳月明说,我的诨号就是夜夜香,跟我睡的男人成千上万。虽说我与胡六子有爱,但也没有成为夫妻,你睡我怎就欺了朋友?管远川说,啥都可以,爱是不可分的。你与那么多的人□,真爱的有谁?不就胡六子一人吗?心只能给一个人。一番话说得柳月明十分感动,就说,那叫我怎么来谢你的救命之恩。管远川说,你要想谢我,也难也不难,你只要帮我找到一个人就行了。说吧,你说找啥样的人?管远川说:“这个人是位姑娘,她生得是这个样子。”说着,管远川拿出一幅画象,那画象是凌云口述,让一位画匠画的。管远川只让他看一看,就将那画象收了起来。

胡六子这当儿又被船主出卖,官府捉拿他,他只好四处躲蔵,也与柳月明失去了联系。再投管远川后,改名换姓为管远川招收女客。一天,他来到浍河,遇到了失散一年的柳月明,才知道管远川要她打听荷花之事。胡六子说,管远川要找的荷花,是不是这一位?说着,他也拿出一幅画象,给柳月明看。柳月明将那画象拿到窗前的灯下,细细一看,只见那画象上的女子,双眼皮,杏子眼,高挺的鼻梁,樱桃般的小嘴,那女子正是管远川带来的那画象上的女子。“怎么,你也有这张画象?”胡六子说,管大哥让我找荷花,我说我说不清荷花的样儿,又没见过她,就是顶头碰见了,不也是擦肩而过?于是,他就将那画象拿出来让我看。后来,我使小钱将那画象偷出来,让街上的画匠临了一张蔵在身边,以便到时候别看走了眼。柳月明问,管大哥为何要找这位女子?为何又这么神秘?皮绠又是管大哥的何人?胡六子就将他所知道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柳月明。胡六子还说,管大哥说了,只要能找到荷花姑娘,他就会给他一千两银子作为报酬。

二人说到这儿的时候,忽听门外有了动静。柳月明警觉地喊了一声:“谁?”“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开开半掩的木门,却见是小玉端着果盘进来了。柳月明这才放了心,因为刚刚是她支派小玉去给胡六子弄点心的。

齐稀元这当儿才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说:“柳月明,你有案在身,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将那假荷花姑娘的来龙去脉给我讲清楚了,过去的事我也就不追究了。你是江湖上的老手了,我想这些你是懂的。”

柳月明心里明白,这事也瞒不了了,只好说:“齐大老爷,我放宽了心,我如实说就是了。”

“那好,你说吧。”

柳月明说,那天胡六子来了,说起了找荷花姑娘的事,因我和胡六子都欠着管大哥的人情,都想帮他这个忙。可荷花上哪里找呢?我遇上的姑娘一群又一群,一帮又一帮。就是没有管大哥要找的那位荷花。说来也巧。我家小玉的娘病了。回家伺侯她娘,三个月后,她带回来一个姑娘,长得跟管大哥画像上的人差不多。我问叫什么名字,她说她叫荷花,三年前在济宁与她的男人失散,并说她的男人名叫皮绠。自从与皮绠失散后,就一直要饭。寻找皮绠的下落。来到淮河岸边,一边卖唱,一边寻亲,恰巧遇到了告假归来的小玉。小玉见这姑娘长得端装,就想到让她到紫春院来做事。于是,她就跟着小玉到紫春院来了。这一说,我才吃了一惊。赶忙差人与胡六子联系。胡六子此时正在河南永城收买黄泛逃难的姑娘,因这里是河南、安徽的交界处,从裴桥到浍河也就一百多里地。胡六子听说此事,便专程将荷花姑娘接到了裴桥。由他租船专程送往济宁。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齐大老爷你一百个放心,我若是有半句假话。你就零刀子割了我。”

“那好,你将那小玉叫过来。”

柳月明就吩咐一声,小玉进来了。只见她面带微笑,眼神里略带着几分疑虑和几分惊恐,却又尽力地掩饰着。

“干娘,你叫我?”

柳月明说:“快见过齐大老爷。”

小玉又向齐稀深施一礼,道了个万福,说:“老爷需要小女子侍侯个啥,尽管说好了。”

齐稀元也不说别的,只说:“你坐下来,我有话问你。”

小玉坐了一侧的板凳上,眼睛望着齐稀元。

“我问你,那位叫荷花的姑娘可是你领来的?”

“噢,你说的那位荷花姑娘,正是小女子领来的。”

“你是怎么知道她叫荷花的?”齐稀元瞪大了眼睛。

“回禀大人,我是在探亲回来的路上遇到这位荷花姑娘的。”

“那你怎么知道她就叫荷花呢?”

小玉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好,想了一下,说:“我问的人家。”

齐稀元笑了,说:“荷花是一位钦犯,我们寻找她好多年了,都没有见到她的踪迹,你与她既不亲又不故,怎么这么巧就被你遇上了,还主动告诉你她叫什么名字?”

小玉不能自圆其说,便低下了头。桂生说:“到这时候了你不说老实话吗?”

小玉抬头看了看桂生,桂生一脸严肃,小玉自知事情败露,吓得往地下一跪,不停地给齐稀元磕头:“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慢慢说,怎么回事?只要你说老实话,老爷我饶了你。”

小玉这才说了实话。

原来,那天小玉见胡六子来了,去给胡六子上茶水点心,走到边门,听到胡六子正与柳月明说着寻找荷花的事,并看到了那幅画像。只见那画像上的姑娘正象自家表妹雪琴,得知只要找到荷花管掌柜的有大批赏钱,小玉就动了心思。次天,她就向干娘告假,要去看望生病的母亲,实际上是找雪琴去了。雪琴在淮阴县的一家花船上,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小嘴也能说会道,出道江湖虽说比小玉晚二年,但经受的磨难却比小玉要多得多。经小玉一说,雪琴也觉得是一次抓银子的好机会,于是,就从花船不辞而别,跟小玉来到了浍河县,扯了一个幌子,将雪琴交给了柳月明,冒充荷花加入了胡六子招收的落荒女子队伍之中。

一切都明白了,齐稀元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心里说,这件事总算弄明白了,只可惜还是没有皮绠的下落,好在是这里有了个引子,虽说这个引子到管远川那儿断了,但只要慢慢地寻找,说不定就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想到这儿,齐稀元冷下脸来,对柳月明和小玉说:“你们可知罪?”

柳月明也跪了下来:“事就是这么档子事,罪是早就有了,胡六子也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刮老爷你看着办好了。”

齐稀元说:“要说你俩犯的罪,可都是通捻的死罪,我若是往皇上禀报,你俩的头都保不住,要死要活,眼前还有一条路,不知你们可愿意走?”

一听这话,柳月明和小玉忙向齐稀元再磕头:“老爷你说,只要能放俺一条生路,你说要俺做啥俺都答应。”

齐稀元笑了,说:“那好,起来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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