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御花园西侧的跑马场上,一年一度的马球比赛正式开始。
不过半日时间,跑马场的四围就已经搭起了色彩各异的遮阳蓬,一群群的达官贵人,宫娥太监围在一起,脸上全部都洋溢着欢快兴奋的笑容,言辞之间议论纷纷的,均是猜想不知道今年到底谁会拔得头筹。
骑马击鞠本就是宫廷贵族风行的一项运动,再加上这项运动男女皆宜,于是前来参加观看的,自然是男女不拘,一时间衣香鬓影,人影绰绰,好一番热闹非凡的景象。
箫太后在兰溪与一众宫娥太监的簇拥之下,坐在跑马场正北面搭起的一座宽大的帐篷下面,为了便于太后娘娘观看,宫人们还专门搭起了一座高高的台子,上面摆着八宝锦榻,后面还有一扇绣了骏马奔腾的巨大屏风。
太后坐在八宝锦榻上,边上有两名小宫女打着凉扇,兰溪手上捧着一盅冰镇的极品燕窝,一双眼睛却是紧追不舍地盯着台下。
台下宽广的场地之中,二十几匹骏马往来穿梭,马背上有男有女,均穿着特制的窄袖袍装,足登黑靴,头戴幞头,手执偃月形球杖,在奔驰的骏马上面做出不同的竞争姿态,看得人无端眼热,真恨不能也加入到他们之中,痛痛快快地击上一场。
只可惜兰溪这会儿还要侍候太后,自然是没有那个机会,可即便是这样,也不妨碍她心头的兴奋,因为此时在台下那一群人之中,有一道让她恋恋不舍的英俊身影。
李子恒倒是一个击球的能手,策马穿行于众骑之间,几乎杖杖都不落空,与他针锋相对,争得较为激烈的,居然是华阳公主。
今日的华阳公主,身上退去了往日颇显厚重的宫装,还刻意换上了一套短袖襦裙,身前齐胸的抹肩,秀出一片大好的风光无限,看得人更是眼花缭乱。
只可惜此时,马背上的众人个个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只小小的马球之上,竟然忽略了华阳公主那惹人喷血的无限风光。
然而即便是如此,华阳公主也是十分引人注目的,只因为她的球技也实在是太好了。一翻激烈的竞争下来,广平王李子恒硬是没能赢过她。
正当大家都为华阳公主的球技啧啧称赞的时候,却不想在最后的一刻,箫明宇突然从斜剌里冲了出来,竟然一杖截住华阳公主打来的球,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顿时扭转了形式。等到华阳公主再反应过来,要上前与他竞争的时候,不想那球竟然已经被箫明宇给打入到了槛内。
华阳公主只差了最后一招,然而却是实实在在地输掉了这场比赛。
场上顿时一片混乱,感叹声、叫好声此起彼伏,兰溪脸上闪过一片激动的红晕,伸手抽出一枚丝帕轻轻擦一下腮边,这才笑着将冰镇的燕窝递到了太后的面前。
“娘娘,喝两口解解暑吧。”
太后微笑着转头,“哀家倒是有许久都没有见过如此激烈的比赛了呢。兰溪你倒是给评评,这些人里面到底是谁最厉害?”
兰溪低头一笑,“最厉害的人自然是华阳公主,这个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呢,只不过这一次,华阳公主在运气上差了那么一点点儿,要不然这一会儿啊,赢的人必定非她莫属了呢。”
太后闻言也是一声轻叹,“说的就是,你看华阳这一场球打下来,就数她最为出彩了,可是到了最后,怎么偏偏就让明宇给钻了空子了呢?”
“母后都说明宇是在钻空子了,所以华阳妹妹这一次就算是打的再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太后座位的左侧,突然传来一阵憨厚的笑声,却原来李墨然也和箫太后一样,同样都是在这个台子上坐着的。
有李墨然的地方,自然就有燕七七,不过燕七七倒是没有兰溪那么精心,也没有她脸上的那一抹紧张神态。
只是此时听到李墨然突然开口说话,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皇上莫非就不为华阳公主感觉到惋惜么?”
太后此时也转过了头,带着一脸和蔼的微笑,也开口问道:“七七说的是,华阳这一次啊,的确是挺上人惋惜的。”
李墨然却毫不为意的摇了摇头,“不过一场比赛而已,这有什么可惋惜的,更况若依儿臣来看,倘若是还有下一次比赛的话,华阳妹妹不见得就会再次输给他呢。”
“皇上这话儿说的倒是十分在理。”太后这才又笑了起来,“华阳倒底不比寻常人家的女儿,这一次吃了明宇的亏,若到了下一次,她自会加紧防备,到了那个时候,明宇若想再次故技重演的话,只怕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李墨然闻言嘿嘿一笑,“就连母后也是这么觉得吧?所以啊,在儿臣看来,这一次华阳妹妹虽然是输了,倒是一点儿也不吃亏呢。”
“皇兄,你在上面说我些什么呢?笑的声音那么大,我在下面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华阳公主便蹬蹬几步走上了高台,紧随她身后来的,自然是李子恒和箫明宇。
“妹妹你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吧?”
李子恒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话,“其实并不是哥哥不想让着你,可是你想啊,这一次比赛的又不是咱们两个人,而是两队人好不好。若是从头到尾我们一直都被你压制着的话,岂不是也太窝囊了些?不过幸好明宇在关键的时刻打出了那一杖,要不然我们这一队可就输惨了。”
华阳公主停下脚步,回头冲着李子恒一通抢白,“我说子恒哥哥,最后打赢我的又不是你,你说你在这一个劲儿地叨叨什么啊?再者说了,打场马球而已,我华阳还输得起。你有必要事事都搁到心里吗?”
“这么说来,你是真的不生气了?”李子恒脸上忽然就笑得明朗了起来。
气得华阳公主冲他一挥手,“得了,好不容易瞅着一个空儿,上来休息一会儿,你就不能安静一下么?”
说话间,华阳公主已经走到李墨然的左侧,那里坐着的,却是皇后娘娘箫媚若。
华阳公主挨着箫媚若缓缓落座,这才又白了一眼自动收住脚步的李子恒,开口道:“皇嫂,你哥哥方才的行径你也看到了吧?他可真是一个人精,每一次都能找到人家的破绽,唉,实在是让人想不服都不行啊!”
“公主殿下不是说过,输赢不过是一场比赛么?怎么这一会儿,你的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箫明宇笑的一脸温柔,缓缓走上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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