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成一行四人爬到山顶的时候,天色到黎明。舒悫鹉琻东方的天际,率先出现了红彤彤的朝霞。那朝霞越来越红,转眼就从其下露出了一点红头头。饶是在天上、人间见惯了日出的九头元圣,此刻也禁不住赞叹道:“好美的日出,可别浪费了!”
但见它九口齐张,将冉冉上升的红日霞光照耀的晨露瑞气,吸进了肚子。张小成和黄眉童子则没有学他这样采太阳真精,狮背上的冯程程也没有行动。甚至在元圣的作为下,那九条矫若游龙的瑞气蓝烟都没能把她从呆滞沉默的状态中唤醒枇。
与冯程程这种静默形成鲜明对比的,还有悬崖对岸那些发出“呼呀”声音的怪兽。它们原本也对着朝阳吞云吐雾,等到那红日完全升起来,变成了一个大红灯笼的时候。怪兽们停止了采阳的行动,开始转身看向张小成一行这边,嘴里又接连发出“呼呀呼呀”的叫声。
元圣差不多和它们同时收了功法,此刻面对对岸的兽叫声,他示意自己这边的人堵住耳朵,深吸一口气,忽然发出了一声巨吼。这可是九头齐吼,悬崖间缭绕的云雾被这狮子吼震得宛若巨浪,泛着涟漪冲向了对岸。
那些怪兽,闻声乱作一团,有些跟脚浅薄的,甚至四蹄一软,一下子跌落了悬崖。有一只体型若牛犊的怪兽声音狠厉地对着元圣发出了“呀呀呼呀”的怒吼,令闻者滋生寒意。然后它们跑下山顶不见了。
张小成没了神通,此刻有些心惊胆战道:“圣哥哥,你好像得罪了那些怪兽了,知道它们是什么来头吗?”
九头元圣道:“你们瞧见没有,它们乍一看,很像沙漠里的猎狗。可是体型又比猎狗大,尾巴又有些像松鼠的。在冥界也生活着这样的动物,冥府志上称其为‘虎牙兽’,次皆因它的叫声为‘呼呀’,牙齿又跟老虎一样。
比如人类死亡以后,灵魂会沿着黄泉路前往地府,途中会经过一个全是恶狗的村庄。阴灵们遇此,多会把子孙们祭祀的骨头和银子扔一些出来。传说恶狗得了骨头和银钱,就不会再拦路了!
这里我要说的是,这些‘虎牙兽’其实就是上述的恶狗。当然由恶狗变成‘虎牙兽’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当人间的老虎死亡以后,虎灵路过那恶狗庄时是必要经历一场恶战,一旦打不过群狗的围攻,灵魂就会被恶狗们吞噬掉。吸收了虎灵阴气的恶狗就会变成‘虎牙兽’。
一般它变身以后,就会不自觉地向往山林,把自己当成老虎。如此一来,它们就会离开恶狗庄,跑进冥界的山林里占一个山头,把那一座山,当成自己的领地铍。
由于它们还具备狗的特征。占领一个山头时,会通过决斗选出一个头目,作为它们的王,其他的‘虎牙兽’要听其号令。
像刚才那只对咱们怒吼的,就是它们的王了。我猜想它们应该是在几年前的东西地狱军团大战时,时空一度错乱,被传送到这里来的!”
黄眉童子知道九头元圣说得是善财在冥界和波旬的一战。当下微笑道:“如果是从冥界过来的,应该认识你才对!要知道你和谛听在冥界,可是众生皆知的神兽啊!”
九头元圣道:“那是在地狱!你知道刚才那只‘虎牙兽’怒吼的什么话吗?翻译过来,就是‘狗草的你害我子孙,我咒你不得好死!’。”
张小成惊讶道:“原来你懂得它们的语言呀!接下来怎么办?”
九头元圣回头看了看背上的冯程程道:“你们还记得夜里上山时,那些在远处围观的绿眼吗?现在回想起来,里面也许就包含了虎牙兽!如果它们和对面的那一群有亲戚的话,咱们就麻烦了!因为它们是最记仇的,说不定此刻已经召集了同伙追上山来,要包围咱们呢!”
张小成赶紧跑到山边,朝下面观察,可惜目光被山顶下面的云雾遮挡住了,看不出什么来。
黄眉童子休养了一会,恢复了些力气,此刻再次掏出了怀里的铜铙,将它重新变成了飞碟,然后召集大家上去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向前飞一阵子,躲避开来不就好了嘛!”
众人深觉有理,纷纷跳进了铜铙中央的凹槽。黄眉憋足了劲儿,双手紧贴着铜铙蓦然大喝了一声:“唵怛知他,玛尼呗吽”。那铜铙闻声飞天而起,离开山顶向前飞去。
为了节省气力使其飞得更远,铜铙在山顶上面十几米的高度平滑翱翔,于是视觉的问题,他们看不到身下的风景只能看前后左右的远景。以至于向前飞过了对面的山头时,他们才能回头观看虎牙兽适
才站立的地方。
百里山景,一晃而过。除了最开始的那个悬崖以外,接下的百里山脊竟然是相连的。好在群山相连之间,一上一下总有些山长路远。
众人选择一处野花烂漫的山谷降落下来。九头元圣变回了人形,哈哈大笑道:“这一次多亏了黄眉菩萨,我看咱们捉两只野味,饱餐一顿后,再继续飞行,如此飞上十来次,差不多就能飞回那白杨林了!”
黄眉童子白眼回讥道:“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之所以能飞起来,全是靠我一个人往法器里输入法力所致。我现在头晕眼花的,再也撑不下去了!保守估计,也得修养大半天才能恢复力气。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赞成继续飞着赶路的!遭遇了虎牙兽又能如何?你脖子里的铃铛不是可以喷火吗?烧死丫的!”
九头元圣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宝贝铃铛。当下兴奋道:“对啊!我这九天荡魔神火铃还没怎么用过呢?万一有不开眼的撞上来,就让它们尝尝厉害。”
语毕大家走下了铜铙,走到了山谷草地中央的一棵大树的下面。树上有一群说不上名字的小鸟感觉到它们的到来,顷刻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因大树周围散落着许多形状各异的石头,石头的上面,还生了一层红色的霉菌。
冯程程放眼望去,只觉得那石头层层延伸向山谷的深处,入目竟然有一种比看日出还要震撼的美丽。她第一次放空了自己,脸上显出一种迷离的神色。张小成趁机兴叹道:“灿若朝霞兮,流光溢彩;红若玫瑰兮,落英缤纷。程程姐你有相机吗?拍张照一定会美惨了!”
冯程程淡淡一笑,伸出手指想要模一下石头上的红色霉菌,却被九头元圣喝停道:“千万别模,不然你身上很快就会起一层红斑,奇痒无比!所以大家还是小心为上,千万不要被他沾到身上啊!”
张小成手搭凉棚向山谷下面望去,感觉这些石头一望无际,一直延伸道下面的一条横着的河流,又沿着河道,朝两边蔓延开来。他不禁有些泄气道:“咱们降落的地点不对啊!如果这些石头上的红磷有毒的话,是不是生活在这里的动植物都有毒性,咱们还是不要打猎了,简单地吃些干粮就好了!”
九头元圣闻言点头道:“如此也好,我的空间法宝中还有一些辣味,咱们随便垫吧一下吧!老黄你吃荤不?这可是天庭太白金星家的太白楼卤制的鹿脯啊!”说话间他从空间法宝里召唤出一张石桌、四张石墩,又取出一张桌布摊在了桌面上。
冯程程看着桌布上的绵密图案,顷刻趴在那里看个不停。元圣见状呵呵笑道:“这可是哪吒师弟的妹妹亲自绣的百花仙寿图。任何的酒水汤汁都不能将其污染呢!”
冯程程有些不信,伸手拎起了元圣召唤出来的银质酒壶,往桌布上倒了一串。心疼得元圣赶忙抢过酒壶道:“哎呀!停!这可是我家老爷炼制的轮回琼液。这一杯能让一个凡人多活五百年呢!”
冯程程闻言一愣,低头看见桌布上的酒水凝而不渗漏,当即俯首用嘴唇贴在桌布上跐溜一声将其吸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这一幕直接把其余三人看呆了。
九头元圣哈哈大笑道:“姑娘别着急,想喝酒我管够!”说话间他已经摆满了慢慢一桌子美味。还掏出了四个白玉杯,放在各自的面前,然后拎起酒壶斟满了酒杯道:“我家老爷说,这酒色入翡翠,拥这昆山暖玉杯喝最有滋味!来咱们干一杯,尝一下味道如何!”
就这样四个人开始享用起来自东极妙严宫的美酒美食。却不知这股酒肉的奇香被山风吹向了山谷深处,没多久就吸引了一批本地野兽的到来。
由于左右的山风遮挡,他们看不到山谷底部那条一字型的河流,从左右两头朝山谷这边泛起了煮饺子般的浪花。看上去就像是:层层红浪叠江潮,一片血虹映山岗。是非皆因酒肉引,未知浩劫祸阴阳。
不知或是来临的张小成,这时候看着两颊红艳的冯程程,脑袋里想到的却是李白赞美杨贵妃的一句诗:“一只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