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轻声开启,一名黑巾蒙面的纤小人稳步影慢走进屋内,在她的手中,还拿着一只尚在冒着余烟的竹筒,看来,地虎同志今晚可能是着了人家的道了,要不然,经验丰富的地虎怎么能睡得如此的死气沉沉呢。
黑衣加身,黑巾包面,唯一让少将参议眼前一亮的,就是来人脚上穿的那双上面绣着花纹的红色白底的绣花鞋子。看到这双鞋子,王参议的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生命的曙光已经来临,王为凡又怎能不欣喜若狂呢。
“黄雀,你怎么才来?简直把我都快急死了!螳螂呢?他怎么没有和你一同前来?不说了,赶紧过来先给我松绑,动作快点!”
“”
来人不管王参议问这问那,却始终一言不发,径直走到王为凡跟前,甩手之间,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便已紧握手。“噌噌噌”三下五除二就割断了捆绑着王参议那显赫之身的绳索。
终于得到了自由,王为凡赶紧站了起来,踢了踢已经麻木的双脚,活动活动了早就麻木不堪的一双胳膊,看着还是趴在桌上昏头大睡的地虎,不由得恨起心头。
“把刀给我!”他把手伸到了穿着红色绣花鞋的黄雀面前,很明显,王为凡这是准备要手刃地虎,以泄心头大恨。也难怪,堂堂军统局少将参议,稀里糊头就被两个不知名的小小地下党员,足足绑架了一天一夜之久,这事情将来要是传了出去的话,他王为凡可就真的是威风扫地,颜面无存了。
黄雀并没有说话,但还是将泛着寒光的匕首递到了王为凡的手中,然后,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王为凡径直走向了地虎的身边。其实王为凡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人,要他耍奸溜滑或者拍马溜须,他是绝对在行,但若当真让他拿刀杀人,那估计可是赶鸭子上架,确实有些勉为其难了。
但那是平时,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平时,可今天却就大大不同了,因为王为凡此时已是肝火上升,此时已是火冒三丈,此时更是怒气冲天。为了以雪遭掳奇耻,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心中唯一的信念,那就是杀了眼前这个年轻的地下党员,一雪心中奇耻大辱。
刀刃闪着寒光,文官带着杀气,地虎同志,性命休矣!“杀!”王为凡心头暗下狠心,立刻手腕加劲,一道寒光,便毫不留情的刺向了还在昏睡不醒的地虎同志背部。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眼看地虎必死无疑,谁知半路却突然杀出个程咬金。突然,一双芊芊玉手强行半空横截,硬生生的将王为凡握着匕首的手腕牢牢捏住。
“黄雀,你?!”王参议大为不解,他实在想不明白,他的这个一向忠心耿耿效忠党国的学生,为何突然会阻止自己对这个地下党员痛下杀手呢?
“此事以后再说情况紧急,咱们必须立刻离开此地,快走!”声音不大,明显刚劲不加,反而柔软有余,如果不是女人,那肯定就是个阴阳二合一的怪胎。
黄雀做事,向来自作主张,既然她能不让自己痛下杀手,那就必然有不让杀的道理。所以,王为凡也没有再继续坚持,转身气呼呼地走了出去。屋内,黄雀看了看还在昏头大睡的地虎,黑巾下仅露的一双水灵大眼,似乎显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意,随后,轻抬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双脚,不紧不慢的向门口方向走去。
出了房门以后,她还不忘回过身来,用她那双看来保养有方的芊芊玉手,将原本已经敞开的房门重新掩上。
天晴惊雷起,暴雨骤然降。在王参议和黄雀走后不久,被大鱼淋得浑身湿透了的天龙,终于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一进门,眼前的场景,让天龙不由得大吃一惊。他不敢怠慢,立刻抽出插在腰间的手枪,迅速闪身退回院里,炯炯目光,机警的四下搜索起来。
半晌,确认院内并无异常情况之后,天龙再次折身返回屋内,直接走到了仍在昏头大睡的地虎身边,开始使劲的摇着他那宽厚的身躯。
“地虎,地虎,快醒来!地虎,你听见了没有,赶快醒醒,地虎,地虎,你怎么样了?”天龙着急之下,都快有些失声了。
“呵──呵!天龙,你怎么才回来呀?把人简直都能等得急死了。”地虎终于被天龙急促的叫声给呼喊醒了,他伸了伸懒腰,睡意未尽的问着天龙。
“先别说废话,我问你,咱们抓的那个人呢?他怎没不见了?”
“人──人不是在那里吗──咦,那个人呢,我明明把他绑了个结结实实,他怎么忽然就不见了呢?天龙,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他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地虎呀地虎,由于你的疏忽大意,可能会因此破坏了我们营救周书记的大事呀,你!唉!”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天龙,我刚刚睡了没多久,估计这个家伙肯定逃不了多远,我们俩得赶紧去把他给抓回来,走嘛!”
“追?到哪追?你知道他朝那个方向逃了?别说这是在敌占区,即就使在我们解放区,三更半夜的,,就我们两个人这点力量,你说应该怎么去追?地虎,就说你都是干了这么多年地下工作的老同志了,却怎么能犯下这么个让人非夷所思的低级错误呢?嗨,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那你说,我们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要不然,我们两个不行就再辛苦一趟,另外再去抓一个不就行了。”
“说的轻巧,我们现在这是在敌占区,不是在你家后院,你想怎样就怎样。算了,既然情况有变,我们和呼风书记原先说好的计划必须立刻取消。地虎,我看此地已经暴露,咱们还是马上离开,事不宜迟,撤!”
“天龙,我听你的,咱们走.”
“慢着──地虎,我怎么闻着这屋里有一股怪怪的味道,你闻闻,看看是什么味道。”天龙心细,临出门时忽然有了这么一个新的发现。
地虎没有怠慢,赶忙使劲的用鼻子在周围吸了几下后,突然急声说道:“我知道了,这是一种药性极强的迷魂香的味道。怪不得,我就说我今天怎么能睡的这么沉呢,原来是有人暗中给我做了手脚。天龙,在我昏睡的时候,绝对有别人来过此处!你认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不错!”天龙也用鼻子使劲的吸了几下后沉沉说道:“不但有人来过,而且还不是个一般的女人,这种淡淡雅致的香水味道,只有法国著名的迪奥品牌香水才能具有,而这种香水,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够拿钱买得起的。地虎,我们今天可能碰上了国民党高级女特务了。算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得赶紧回去向呼风书记汇报这里发生的情况才是。”
“嗨,整天打猎的猎人,不料今天却被饿狼反咬了一口。嗨,简直把我地虎能给气死!”
“事以至此,咱两也就别再唉声叹气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天龙拉上一脸丧气的地虎,一头扎进了屋外的倾盆大雨之中。
又是一道电闪,又是一阵雷鸣,闪电照亮了乌黑的苍穹,雷鸣炸开了遮天的阴云。顿时,暴雨骤停,乌云渐消。不一会,散发着白色光芒的亮星,又重新挂在了漆黑的夜空之上。看样子,明天又是一个清空万里的大好天气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