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先淡然的眸光染着一抹祈求之意,“父皇,儿臣恳求您,放了她。舒悫鹉琻”
倏地,白玉帝敏锐的眸子满是无穷的温怒,他甩袖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榻上脸色苍白的白玉朔。“谁都不准为她求情!”
眼见白玉帝没有丝毫动摇,白玉朔便没有继续说下去。星眸微微垂下,紧接着,节奏不一的咳嗽声在里屋内响起。“咳咳……”
急促突然的咳嗽声,让白玉帝的面容闪烁着紧张的神色。“朔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咳咳咳……”白玉朔摇头不语。
白玉帝坐在床沿边,温厚的大掌抚上白玉朔的背部,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帮他舒缓着气息。“朔儿,别急,慢慢来。”
好一会儿,白玉朔才缓过了气,他全身无力地瘫软在榻上。面色的苍白让榻边缘的白玉帝感到心疼,“朔儿,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他说着,略显粗糙的大掌移到了白玉朔的面容之上。
透过俊美的容颜,他隐约可以看到一张绝色精致的小脸,那一颦一笑,仿佛刻在了他的心底。再次想起时,画面清晰如故。
“父皇……”榻上传来白玉朔虚弱的声音。
良久,白玉帝依旧望着他,只是没有说话,似乎没有听见白玉朔的声音。
不由地,白玉朔再次费力开口,“父皇?……”
“咳,怎么了?”他轻咳出声,掩饰刚才失神的慌乱。
白玉朔见状,淡淡地撇开视线,道:“儿臣想让豆子贴身伺候。”
此话一出,白玉帝敏锐的眸光打量着他,随后,没有看出任何异常,便点了点头,应道:“好!你安心在这里休息,朕去给你办妥此事!”
“儿臣先谢过父皇。”他微微颔首,不便起身。
看着白玉帝离开里屋,星眸里的淡然多了一抹歉意。
翌日。
天还未大亮,白玉朔倏然睁开了双眸,他望向四周熟悉的摆设,心底感觉空落落的,恍然间,他才想起,昨夜等豆子的时候,没能撑住困意,便睡了过去。
“豆子!”白玉朔对着屋门外喊道。
他双手撑着床榻,想要坐起,却发现使不上一丝力气。猛地,俊美的容颜闪烁着一抹复杂的情愫。
昨夜休息了一整夜,他还是没能让身体恢复仅有的力气。搁置在榻上的手,想握紧成拳,也完全使不上力道。
原先病态白的面容,此时显得更为苍白。
他是不是昏迷太长时间了?以至于身体会差到这般地步。
没有听见屋内传来任何声响,白玉朔望向屋门处,再次喊了出声:“豆子!”
静谧。静谧。
白玉朔淡然的星眸多了一丝无力感。若是墨鸢再晚上几天进入他的身体,他是不是就活不过来了?想到这里,白玉朔的心底没由来的感到烦躁。
一直到天大亮,里屋的大门才被人推开,突然的光线洒进屋内,让没有睡觉的白玉朔望了过去,当看到豆子端着一盆水走进来的时候,视线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豆子搁置好水盆,回身走到床榻,刚想唤醒白玉朔,就发现两人此时四目相对。
他面上一喜,跑到榻边,“爷,爷,你醒了啊!”
白玉朔淡然的眸光扫向豆子一脸欢喜的模样,淡淡道:“扶我起来。”
“是!”豆子笑着点头,作势就要去扶白玉朔坐起,却发现白玉朔没有配合出力,让他费了好大劲才微微挪动了白玉朔的身体。
当白玉朔坐在榻边时,豆子已经累得满头大汗,“爷,豆子哪里做错了吗?”
“何出此言?”白玉朔淡淡开口,唇角是若隐若现的笑。
豆子抹掉额间冒出的汗,呢喃地委屈出声:“因为爷故意不使力啊。”
白玉朔虽然瘦弱,但是豆子的身形矮小,力气有限,对于撑起白玉朔的全部重量,是一件很费力的活儿,加上一开始白玉朔没有说明
他不使力,导致豆子在起步的时候就浪费了许多劲。
想到这里,豆子就感到一阵委屈。
“去把铜镜前的盒子打开。”白玉朔淡然的表情,多了一抹严肃之意。
豆子没有继续原先的话题,听着白玉朔的吩咐将铜镜前的盒子打开。“爷,已经打开了。”豆子回身,望向榻上的白玉朔,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把东西拿出来,对着窗外,朝天扔。”
豆子频频点头,手脚利落的办完白玉朔吩咐的事情,紧接着,扔向天幕的小块,突然无声炸开,泛着点点光芒,如繁星的闪烁。
“豆子,今日发生之事,不可泄露。”白玉朔淡淡开口,他没有看着豆子,眸光紧紧望着天幕上一闪而逝的光芒。
“是!豆子明白!”应了一声,便被白玉朔遣退了下去。
他让豆子放的东西是专属他和暗卫之间的信号。如今的白玉朔,已经全身无力,等于废人一个,他必须要依靠暗卫的帮忙才能救出清舞!
太子殿。
珀闪身进了殿堂之上,此时白玉宸负手而立,背对着殿门口,他感觉到身后传来声响,温柔的眸光闪着一抹暴戾,“什么情况?”
“回殿下,安朔王醒来了。”珀恭敬出声。
他微微低首,可以看到白玉宸忽然轻颤的背影。
白玉宸眸底的暴戾沉了沉,他回身,看向面前低首的珀。唇角依旧是温柔的笑意,他细声开口:“你的醒来定义,说说看?”
“属下亲眼看见安朔王和他的随从在交谈。”
珀的一番话,让白玉宸的背影再次轻颤。
他真的醒过来了吗?怎么可能?打从白玉朔昏迷开始,他日复一日,不管打雷下雨,他都会亲自去证实白玉朔的脉搏和鼻息!
除了身体没有腐烂,白玉朔是完全感觉不到脉搏的存在,以及……没有呼吸!
“他是怎么醒来的?”
问着此话的白玉宸,眸底的暴戾带着阴狠。
“楼清舞救了他。”珀如是回应。
他一边禀告着查探而来的消息,一边在心底暗暗佩服楼清舞。她真的是如白玉帝所言的妖女吗?所以,才有那么大的本事,将原本没有呼吸,没有脉搏的白玉朔给救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楼清舞。又是她。”白玉宸嘴角着含笑意。无意间瞥见这一幕的珀,突然心底发寒。“珀,去天牢。”
珀愣怔。
尔后,注意到白玉宸探究的视线,珀的背脊一僵,忙颔首道:“是!”
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天牢。
入口处掌着微弱的油灯,通往里处的四周,一片漆黑,窸窣的声响也显得格外清晰,珀走在前头,手拿着火把,寻找着清舞的关押处。
走到最里层的时候,火光照耀在清舞假胠uo厣系姆镯??稀Ⅻbr />
“殿下,她在里面。”珀举着火把,对朝他走来的白玉宸说道。
白玉宸瞥了一眼,天牢内不为所动的清舞,“好,你下去。”
珀无声颔首,他将手中的火把搁在墙头一处,照亮着最里层的关押处。
感受到火光的照耀,清舞依旧没有打算醒来过,从对话上面的辨认,她知道来者就是太子白玉宸。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清舞,一句废话也懒得和他交谈。
“睡够了就醒来谈谈吧。”白玉宸温柔的说着,音调里喊着点点笑意。见清舞仍旧不为所动,白玉宸继续开口,道:“你的母亲……”
白玉宸唇角勾笑,他故意止住话,不继续说下去。
而正在假寐中的清舞,倏然睁开了双眸,她起身,朝站在面前的白玉宸靠近,“你知道我娘的下落?”
他只笑不语。
清舞稳住自己泄露的情绪,她冷着脸,看着白玉宸一
脸温柔的笑,“你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人是妖。”白玉宸微微一笑。
清舞冷笑,瞥了一眼白玉宸,便朝身后堆积而起的草席走去,她从容地,席地而坐。“太子殿下那么快就暴露自己吗?怎么?很好奇,为什么明明没了呼吸的白玉朔,却突然醒过来?”
闻言,白玉宸眸中闪过一抹暴戾之色。
他莞尔一笑,看着悬挂在墙头的火把,“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个问题重要吗?”清舞的声音有些讽刺。
白玉宸丝毫不在意清舞话中带刺,他收回在火把上的视线,望着坐在杂草上的清舞。“相比较之下,确实不重要。”他笑笑,温柔的眸光里多了一抹清舞看不透的光。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告诉本宫吗?”
“你呢?打着我娘的幌子,你想要做什么?”
白玉宸不禁再一次莞尔,“和明白人说话,真是轻松。既然你挑明了话,那本宫就直说了。”唇角的笑意,愈来愈柔和,“成为太子dang,本宫的人,如此一来,你的母亲,本宫定会派人帮你寻回。而你,也自然会被释放而出。”
他说完,望着坐在杂草堆积成席的清舞身上。
火把蒲扇着微弱的光,斑斑洒洒地落在地面。
倏地,冷笑声传来,火光照耀在清舞黑纱遮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