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才一下就想到了那个破烂不堪、看着像是车祸现场一样的棺材铺。
上次他跟楚春光和谢悠悠路过村东头的时候,他看得很清楚,那屋子院子都彻底废了。可这阵子一件事赶着一件事,他一直也没顾得上寻思。
现在想来,难不成,三寸丁家变成那副模样,是被赵冬乡给整的?
整了也就整了,因为这点事,他甚至都不会给赵冬乡打个电话,毕竟赵冬乡已经服了软,而且比起三寸丁来,赵冬乡有用多了。
可三寸丁的婆娘潘有玉就不一样了,咋说她也算是他王有才的女人,要是被赵冬乡他们给轮了,那他脑袋顶上,岂不是已经绿得发蓝?
关键是,自打回到村里,他就没见过潘有玉,她到底去了哪儿?
他下意识的模出手机想问问赵冬乡,可一琢磨,觉得还是先弄明白一点,也好有个底。
他赶忙问王二驴,本来没寻思王二驴能知道,这小子除了钱和婆娘,其他根本不关心。
没成想,王二驴还真知道这事,就跟王有才猜的一样,赵冬乡上门要账,把三寸丁两口子的家底儿都给掏空了,房子也毁了,还把三寸丁打了个半死。
要不是因为这事,村里那些人家也不会早早就关门闭户了。
不过王二驴只知道个大概,不知道这中间的关节,更不知道潘有玉有没有被轮,只听说他们两口子没地方住,搬到采沙场去了。
王有才听完,低着头寻思了半天,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半夜了,他胳膊伤的又不轻,就算想干啥,也只能等天亮再说了。
回到徐巧凤那屋歇了几个钟头,天刚亮,他就趁着徐巧凤没起来,模出屋,从被窝里揪起王二驴,让他去把潘有玉找来。
王二驴去了快一个钟头,才把潘有玉带了过来。
她一见王有才,眼里的泪珠子就开始转圈,不等王二驴出去,就冲王有才黏了过来:“有才哥你总算回来了,求你帮帮我,全村儿也就你能帮上我家了。”
潘有玉脸色憔悴,声音嘶哑,一双勾人的眼睛这会儿居然带上了黑眼圈,好像几天几宿都没睡觉了似的,瞧着就让人心疼。
往日她总穿个齐屁小短裤,露出两边月牙一样的臀肉来,尤其那一双三尺多长的美腿,可是村里所有男人梦中的恩物,在村里一走一过,勾起过多少野男人的骚心。
可今个,不知道是因为天冷还是什么,潘有玉居然出奇的穿了条肥哒哒的黑色长裤,把她最诱人的部分藏了起来。
王有才本来寻思,把她找来问个清楚,再决定要不要找赵冬乡算账,就算还有事儿让赵冬乡去办,可也不能任他把潘有玉轮了,都一声不吭。
可一见她这副模样,不知怎么着,想问的事还没问呢,居然心里微微一颤。
“到底咋回事儿,你先好好说清楚,能帮你,我还会在一边干瞅着吗?”说着话,他冲王二驴使了个眼神儿,王二驴狠盯了潘有玉的**两眼,才不甘心的出去关上了门。
潘有玉回头瞅了一眼,低声央求:“有才哥,你还是跟我来看看吧,我家现在也不太远。”
王有才虽然对这个婆娘始终防着一手,可见她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有点心疼,又担心徐巧凤起来撞见了不好解释,也就跟着潘有玉出了院子,一路往南边走。
潘有玉一边走一边轻声说:“有才哥,我知道你忙,这会儿不该给你添乱,可妹子也是没办法。”说着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了。
王有才看了,多少有点吃惊,这还是那个泼辣大胆,连老爷们都敢踹的辣妹子么?
他压低了声调:“妹子别急着哭,你先把事跟我说明白了。”
王有才心里对她的防备一点也没放松,上回去芦苇荡虽然没出啥事儿,可他怎么都觉着这里边有问题,这回虽然是她家出了事,可她不肯在农家乐说清楚,非得把他引到这边来,谁知道她安的究竟是什么心?
很快,他们来到村南靠近芦苇荡的一片石砬子边上,这里原来是一个挖沙的场子,后来沙子挖差不多就废弃了,沙场的几间沙泥房子也就一直空着。
王有才见到这么破旧的屋子,忍不住皱眉问:“妹子,房子都破成这样了,还能住人?”
潘有玉含着泪看了他一眼:“妹子实在找不着别的窝了,你可千万别笑话我。”
说着,她领王有才进了屋,屋里破烂的锅碗杂物堆了一地,中间就一条小道儿。
穿过小道进了里屋,见屋里一张单人石床上,三寸丁脑袋上裹着纱布躺在那儿,身上盖了条破被,一条腿打上了木头夹子,闭着眼,也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怎么给打成这样!”王有才暗骂赵冬乡这帮犊子手太狠,要着钱了,还把人打个半死。
“人是没死,但也丢了半条命,都是被周大白话害的,有才哥,咱们去那边屋说吧,他好不容易睡着了。”
“周大白话?”
王有才跟着她到了对面,对面的屋是原来的仓房,窗户都搁木板钉上,四处透光。门也是破板子钉成的,屋里边没床,地上铺着草甸子和床单,仅有的一条毯子上还全是破洞,看样子,潘有玉平时就睡这里。
王有才微微一愣的工夫,潘有玉竟开始月兑衣服,上身的短夹克已经落在了草甸子上,她却还在接着月兑。
他赶忙抓住她的肩膀:“别,妹子你想干啥?”
潘有玉眼泪汪汪的直视着他:“有才哥,你嫌弃我了?”
她的个头跟他相差无几,不用仰头就能与他对视,一双大眼里蓄满了眼泪,弯睫毛上都沾着晶莹的水珠,就连眼里的血丝,他都能看个清楚。
他还真有点想潘有玉那双会缠腰的大长腿了,可这会儿他胳膊不方便,而且就算干了她,她心思也不在这上边,那还有啥滋味儿?
“想哪儿去了,你把事情跟我仔细说说,不是赵冬乡干的吗,怎么跟周大白话扯上了?”
她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他,低声抽泣起来,一边抽泣一边把事情说了。
原来三寸丁上次去县城上货,见了周大白话,被周大白话勾着去了大湾村耍钱,他打电话回来说是货没到,在县里等货,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是去了大湾村。
三寸丁哪是耍钱的料?结果不光把身上带的都输光了,还欠了赵冬乡九万多。
回来之后他也不敢说,就一直瞒着,前几天,赵冬乡带着十几号人拿着欠条上门要账,他死不认账,被打断了两腿,脑袋也开了花,赵冬乡不光抢走了他家所有的积蓄,还开车把他家房子撞得差点断梁,说不准啥时候就得塌。
潘有玉身无分文,又拖着一个重伤的男人,吃住全没了着落,要不是村里人帮忙,三寸丁这会儿没准已经死了。
但靠人帮忙总归不是办法,如果是别的时候,仗着人面熟,在村里就算租不着房子,也能借个栖身的地方,可村里正要开发,这档口,房子比金子都贵,谁家有房不是收拾好了等着出手呢?她只好搬到了这儿来,不管咋说,这里还有个能遮雨的棚顶。
王有才抱着她听完这些,心里恍然,这摆明了就是周大白话跟赵冬乡合伙设的套,把三寸丁坑了。
坑就坑了,抢钱要账也就算了,完事了还把三寸丁打成这样,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要么你就干脆把人给打死,让潘有玉成寡妇,这样他出出入入也方便。
要么就别伤人,省着潘有玉拖着个重伤号,被他骑着,心里头还惦记着旁人。
寻思来寻思去王有才叹了口气,周大白话、赵冬乡,你们这不是坑三寸丁,是坑我啊!
潘有玉说完,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有才哥,你能帮帮我么,妹子不求别的,只要有个能安身的地方就行。”
“妹子别急,这事儿你有才哥不会干瞅着,不就一个房子吗,好说。”
顿了一下,他叹了口气:“哎,其实这也怪我。”
“怪你什么?”
“上次你跟我提过要买个房子,我要是上点心,你们也不用住到这儿来了。这样,我现在就去趟村委会,先把房子给你安排妥了。”
潘有玉拉着他不撒手,抹了把眼泪:“可是……妹子现在身上就剩十几块钱了。”
王有才笑着拍了拍她脸蛋:“没事儿,这钱哥先给你垫着,回头,有人替你们付账。”
潘有玉虽然不知道谁会替他们付账,但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模样,眼里也透出一丝感激:“那有才哥,你叫人家怎么谢你呢?”
“谢?妹子不是谢过了?还不止一次呢。”王有才往她胸口瞟了一眼,她的胸脯已经露出了大半边,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两口,可他却忍住了没下手。
潘有玉从他怀里挣出来,慢悠悠的拉着他在草垫上坐下,那会说话的眼睛里满是媚色。
“要不,人家再谢你一回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