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骆志远赶去了外交部。
参加会面的还有华夏中医药大学的刚到任两天的新校长霍休,卫生部的副部长张超群,以及外交部欧洲司的有关人员。主持会议的是外交部李副部长。
骆志远曾经在外交部办公厅挂职锻炼,所以对外交部也不陌生。而外交部机关上不少机关干部也认识他,骆志远进得外交部的办公大楼,一边笑着跟熟人打招呼,一边慢慢去了会议室。
因为路上堵车,他迟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样子。等他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几个副部级领导干部和欧洲司的人员都等待得有些不耐烦了。
敢让三四个省部级领导等着,这骆志远也忒不像话,年少得志太轻狂。欧洲司的司长谢俊心里月复诽着,焦躁不安地在会议室门口往楼梯下张望着。
谢俊原先在驻意大利大使馆工作,今年年初才被提拔为欧洲司的代理司长。对于骆志远,他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一些基本概况——比如骆志远是康桥集团的老板、身怀一身高超医术,针灸术尤其厉害,等等。至于骆志远的背景,不甚了了,没有做过太细的了解。
见到一个身穿休闲装的男青年上楼,看那气度,谢俊猜测就是骆志远,就用不满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骆志远:“小伙子,你就是康桥的骆志远?”
骆志远笑着点点头:“是啊,我是骆志远。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迟到了几分钟。”
谢俊皱了皱眉,沉声道:“迟到了几分钟?我说骆志远同志,你足足迟到了十五分钟!十五分钟知道吗?!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你难道不知道今天的会议非常重要,有好几位部委的领导同志也出席会议?让领导们等你一个人,你这小伙子,真是没有分寸!”
谢俊几乎是下意识、习惯性地训斥起骆志远俩,就像训斥他的下属一样。
不论如何,迟到是没错的。骆志远尴尬地一笑,站在那里,任由谢俊“教训”着,也没有上火。至于谢俊是什么人,他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外交部机关的领导。
但他不成想,谢俊因此对他的印象变得极为恶劣和糟糕,而这就直接影响着他的态度。
谢俊摆了摆手,冷冷道:“赶紧进去,大家都在等你一个人!”
骆志远笑了笑,不以为意,他径自推门而入,扫了一眼,除了李副部长之外,在座的人全部都是陌生人,也没有人给他介绍,就不好打招呼,就面带微笑向众人颔首致意,径自去坐在了一个角落里。
李副部长向他笑了笑,朗声道:“既然小骆同志来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开会。今天,我和卫生部的张副部长受国务院有关领导和外交部主要领导同志的委托,召集各位开这么一个协调会。”
“会议的目的很明确,迎接y国首相凯瑟琳女士访华,安排好她点名要参加的几项活动。”李副部长笑着,向谢俊投过一瞥:“具体的工作,由谢司长安排布置一下。”
谢俊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李副部长,张副部长,霍校长,各位,根据工作安排,7月11日凯瑟琳首相访华,而7月12日、13日两天,将安排非国事活动之外的两项重要活动,第一,就是去华夏中医药大学访问并做重要演讲。第二,参观考察康桥集团。”
“12日去华夏中医药大学访问,对方点名要骆志远同志陪同。而13日的活动就不用说了,凯瑟琳首相访问,本身就是康桥集团的一种无上光荣。所以,除了我们各单位、各方面予以密切配合之外,康桥和骆志远同志这边是一个关键、重要的环节。”
骆志远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根据工作纪律和有关要求,康桥集团总部在13日当天要进行清场,所有员工当天除了个别需要的、经过了审查的人员之外,都不允许出现在总部大厦。12日晚上,公安部、特勤局的警卫人员要进驻康桥总部大厦……”
谢俊说着,骆志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如果是平时,康桥总部放一天假也无伤大雅,但最近康桥集团总部事务繁忙,好几个重大的对外项目建设都在同步进行,需要总部作为指挥枢纽通盘调度指挥,整整一天停止运转,这怎么能成?简直就是开玩笑!
况且,你外交部门做这种安排,怎么不提前跟企业沟通一下,你有什么权力要求我们放假休息一天?如果是生产企业,这岂不是要停产?造成的损失谁来承担?
骆志远扣了扣桌子,朗声道:“谢司长,我有个问题。”
谢俊有些不满地扫了骆志远一眼,冷冷道:“你有问题,随后讲,等我安排完再说!”
说完,谢俊自顾讲了下去。
骆志远勃然大怒,霍然起身道:“凯瑟琳首相访问我们康桥总部,如果我们总部都放假停止运转,人家来看什么?光看我们那栋大楼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何必去我们那里,京城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哪一栋不能看?”
“你什么意思?这是外事纪律和工作要求,你必须要不折不扣地执行!”谢俊冷然道,对于骆志远打断他的发言,他心里更加不满,因此态度就不怎么友好。
“坐下!”谢俊冷斥道。
骆志远自打离开官场之后,心态就逐渐变了。他自问是一个守法商人,没有必要也无需屈从于任何人,如果谢俊态度友善一些,温和一些,他或许会勉强同意,但从始至终谢俊都如此“冷漠”和“高高在上”,动不动就张嘴训斥,直接触发了骆志远的强烈反弹。
一个司局级官员而已。在骆志远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但哪怕是省部级干部、甚至更高的国家领导人,你也得讲理不是?以权势压人,骆志远怎么吃这一套!
骆志远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不折不扣地执行?我是外交部的下属单位吗?我是企业,而且是民营企业,我合法经营依法纳税,我甚至可以拒绝访问。”
“你敢?!”谢俊大怒,起身扬手指着骆志远,他觉得眼前这年轻人太骄狂了,竟敢不配合国家机关的工作,胆子太大了。
“我为什么不敢?谢司长说的挺有意思。”
骆志远嗤之以鼻:“谢司长真是好大的官威。我为什么不敢?鄙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没有资格也没有义务参与国家机关工作,更没有能力接待外国元首,请谢司长另请高人吧!”
说完,骆志远拂袖而去。
谢俊的态度太差了,竟然不让骆志远提建议。这直接触怒了骆志远的底线。既然谢俊不要脸,他又何必给他脸?
谢俊气得肩膀都开始哆嗦起来,他望着李副部长道:“李副部长,各位领导,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
李副部长皱了皱眉,挥挥手:“谢司长,你也要检讨一下,你自己的态度!骆志远是凯瑟琳首相点名要陪同访问的贵宾,没有他配合和支持,我们怎么接待对方?让外国元首不满意,这个责任谁来承担?是你,还是我?嗯?”
李副部长的态度竟然明显倾向于骆志远这一边,这让谢俊当即涨红脸,有些慌乱和恼火起来。
李副部长起身向张超群点了点头,“我去跟小骆同志单独谈谈,老张,你主持会议吧。”
卫生部副部长张超群嗯了一声,扫了谢俊一眼,淡淡道:“好了,谢司长,言归正传,我们继续开会。暂时先抛开骆志远和康桥这个环节不谈,谈谈其他环节的接待准备工作。”
因为凯瑟琳点名要访问的是卫生部直属的华夏中医药大学,所以卫生部才参与进来。
骆志远快步下楼,被李副部长喊住了。
“小骆同志,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来来来,去我办公室坐一坐。”李副部长笑吟吟地挥挥手。
骆志远在外交部挂职的时候,跟李副部长接触较多。这个时候,尽管他心下愤怒,但也不好不给李副部长一个面子。
骆志远折返回来,进了李副部长的办公室。
李副部长笑了:“小骆同志,喝茶?”
“不用了,李副部长,我不渴。”
“小骆同志啊,你可不能撂挑子,这一次凯瑟琳首相访华,意义重大,她专门点名要你陪同访问,这肯定是有深层次用意的。”
李副部长笑着继续道:“你跟凯瑟琳首相的私人关系密切,这是上面都知道的事情。y国是我国在欧洲重要的合作伙伴,作为亲华派领导人,凯瑟琳首相访华在当前的国际大环境下,有很特殊的价值。所以,对于她这次访华,我们是超高规格接待。最高首长11日会见凯瑟琳,双方将签署重大合作协议。”
如果不是骆志远的身份特殊,李副部长肯定不会透露这些高层的机密信息。当然了,他之所以讲这些,无非还是希望骆志远能顾全大局。他知道骆志远出身政治世家,这点政治分寸感应该还是有的。意义重大,她专门点名要你陪同访问,这肯定是有深层次用意的。”
李副部长笑着继续道:“你跟凯瑟琳首相的私人关系密切,这是上面都知道的事情。y国是我国在欧洲重要的合作伙伴,作为亲华派领导人,凯瑟琳首相访华在当前的国际大环境下,有很特殊的价值。所以,对于她这次访华,我们是超高规格接待。最高首长11日会见凯瑟琳,双方将签署重大合作协议。”
如果不是骆志远的身份特殊,李副部长肯定不会透露这些高层的机密信息。当然了,他之所以讲这些,无非还是希望骆志远能顾全大局。他知道骆志远出身政治世家,这点政治分寸感应该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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