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嫔见朴善水不愿意服下药,心里琢磨着,难不成是她知道了?
那又如何?自己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换彼之身罢了。
“妹妹多多少少还是吃一点吧,否则……”
“否则姐姐还想强迫我喝下?”朴善水推开药碗,女子手没端稳一不留神便被打落在地上。
“妹妹不安逸姐姐直说便是。”谨嫔显然有些生气。
“何必叫的这般亲热?你的心思我会不知晓?”朴善水坐起身来,脸色有些惨白,唇角泛起嘲笑的味道。
谨嫔也跟随着笑起来:“你如今能受宠,不过是因为你是秦嫣然的姐妹,如若不是这层身份,你以为……”
“够了,碧珠,送谨嫔回轩。”朴善水不愿再听下去。
为何只要一提起自己大家总会毫不犹豫的将秦嫣然搬出来?为何我受宠非得是看在秦嫣然的面子之上?
“如若你不害我,兴许我还会饶你一命。”谨嫔站起身,手中俨然蓄满内力,想要一招致命。
朴善水看着女子的变化,惊吓着躲到碧珠身后。
“来人……”话还未说完,便被碧珠紧紧的捂着口鼻。
女子瞬间有种窒息的感觉,不断的挣扎着。
“娘娘出事了,来人呀,来人呀!”殿外传来宫婢呼喊的声音,不出一会儿门外脚步声陆续响起,宫外站满了人。
谨嫔见有人来了,便朝外行去:“何事如此慌张!”
小年见谨嫔出来了,便朝里屋走去,碧珠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诧异的望着进来的女子。
“娘娘,姜御医来了,你方才不是说身体不适吗?”小年走上前,跪在床榻之下,心惊胆颤的说道:“奴婢便自作主张请了皇上来,还望娘娘莫要怪罪奴婢。”
朴善水虚弱的笑笑:“不会,我怎生会怪罪于你,小年有这份心思也是极好的,快些起来吧,地上凉。”
“谢娘娘恩典。”小年站起身,立在床榻之旁,其实去请皇上来都是方才自己临时想到的。
透过门缝瞧见殿内的情境,当时真是吓惨了,想不到碧珠竟然是谨嫔的人,他们居然合伙害婼妃娘娘。
现在仔细回想,娘娘小产那日碧珠的奇怪举动,现如今一切都了然于凶了。
那日晚膳之时,大殿之中空无一人,只有碧珠一人鬼鬼祟祟的站于桌案之旁。
“碧珠,你在干嘛?”小年步进大殿之中,女子听闻有人进来,慌忙将装放药粉的纸张重新揣回袖笼里面,回过头说道:“没干嘛呢,我检查一下饭菜可有何异常,你也知道娘娘如今可是紧要关头。”
“哦,我去叫娘娘起来用膳,你先下去吧,这里我来伺候就成了。”小年拍拍她的手臂便朝寝殿而去。
晚膳检查虽无异样,但是用过膳以后,娘娘也无大碍,只是半夜之时做了噩梦,呓语不断……
“皇上驾到!”门外再次响起的声响,惊醒了还在不断回想当日细节的小年。
“皇上万福金安!”宫内宫人们行礼道。
朴善水见皇上终于肯见自己了,刹那间有些莫名的感动与欣喜:“皇上……”
“怎么回事。”仓奕宣沉声问着跪在床榻之下的男子。
姜顾有条不紊的解释道:“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许惊吓,调整一下便好。”
“可是谁吓着了你。”仓奕宣上前,握着女子的手。
朴善水瞅了一眼远处立着的谨嫔,又瞧了一眼身旁的碧珠,思虑了片刻,开口道:“是她!”
众人皆顺着女子手指的方向望去,不是碧珠又是谁?
碧珠当场吓得跌坐在地上,自己只不过是贪慕小便宜,没成想为了效命太后穿金戴银,如今连命都要搭进去了!
“皇上饶命啊,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惊吓娘娘,皇上明鉴呀。”女子跪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
“难不成还是本宫陷害与你?”朴善水虚弱的倒在仓奕宣的怀中。
“娘娘误会奴婢了……”碧珠任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望向谨嫔。
谁知女子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手指上的丹寇,并不理会与她。
“皇上,奴婢有要事禀告。”小年犹豫了许久,毕竟事关皇嗣,还是决定说出来。
“说吧。”男子略微有些疲惫的看着这场闹剧。
小年见皇上批准,便缓缓到来:“那日在大殿之中,奴婢见碧珠在晚膳中动手脚,当时银针并未检查出有异样,所以奴婢就没有说明,谁知今日……”
听到这里碧珠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下全完了。
“今日奴婢透过门缝,亲眼见着碧珠掐着婼妃娘娘的脖颈!!!”小年一口气说完,瞬间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省得憋在心里不爽利。
只要一想起方才碧珠狰狞的脸颊总会觉得心惊。
如若不是娘娘方才只指了碧珠的话,那么自己定然也会将谨主子供出来,只是既然娘娘都未说那么自己何必多此一举。
“说,是谁指示你的!!”仓奕宣震怒,宫殿之中的气氛弹指间变得沉寂。
碧珠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是,是奴,奴婢,自己一人,所为,并……”碧珠吓得脸色苍白,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押下去,关进天牢,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接近。”仓奕宣站起身,一脚将女子踢得甚远。
谨嫔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男子动怒,望着朴善水一脸无辜的表情心里更是窝火。
“你好生歇息!”
“皇上不要走,臣妾有话要和你单独说。”朴善水见皇上要走,急忙拉着他的手:“你们全退下吧。”
“皇上,我也要凑一回热闹,好不好。”谨嫔上前挽着男子的手臂。
“你先退下。”直觉告诉他今日的事儿,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凭借着谨嫔反常的态度就能知晓此事定是与她月兑不了干系。
见所有人都已退下,朴善水才悠然开口道:“皇上定是不会相信臣妾说的话……”
女子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万一皇上不信自己,觉得自己是在离间他和谨嫔怎么办?
“善水说的话,朕都信。”男子难得笑得明媚。
朴善水抬眸强忍住内心想要月兑口而出的话语,转变成:“我听姐姐们说,皇上只是因为嫣姐姐才……”
“不可能!”男子还未等她将话说完便一口否决,秦嫣然在我心里还没有重要到那种将她姐妹也保护得甚好的地步。
没有!绝对没有!
“哦。”听男子如是说,朴善水心里也开怀了些许,只要不是因为秦嫣然的原因受宠,便是对自己最大的一种幸福。
仅此而已。
仓奕宣从华安宫出来,突然间觉得这后宫虽说不大,却亦是琼楼玉宇随处可见,只是没有一处是自己的归宿。
以前一有空余的时候便想着往未央宫内去,可是现在为何会惧怕?
哪怕那儿有母后的气息,也不敢再踏进去一步,是在逃避谙儿的追问,亦或是脑海中无缘无故会想起的面容。
右额上有刺青的女子的面容。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远处女子似是专门在此守候,等着皇上从这个路口过来。
“你是?”男子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子,总觉有些面熟。
“奴婢舞茴。”女子抬眸,眼中蓄满泪水,积含着丝丝委屈。
仓奕宣讶异,是她?!难怪不得有些面熟的感觉:“不是让你去浣纱宫吗,终生不得踏出浣纱宫半步,怎生……”
“求皇上看在阿理的份上,答应奴婢一个请求。”女子双手支撑在地上,头抵在手背之上,深深的行着一个礼。
“什么事……”男子有些不耐烦,以前的确是答应过仓奕理要保这名女子安康,待到二十五岁以后为她许配一个好的人家。
“请皇上应允奴婢!”女子固执的非要仓奕宣许下承诺才肯说。
“不说便罢,别以为朕会担心你的安危。”言下之意便是就算你跪到死也不会答应。
舞茴见男子抬脚便要离去,赶忙站起来拦住他:“求皇上放过许攸久。”
“谁?”男子疑惑,从未停过这个名字。
“未央宫的宫婢,求皇上爱屋及乌,看在许攸久曾经服侍过凰贵妃娘娘的份上,放过攸久。”这是舞茴第一回忘记了自己是个宫女的卑贱身份,第一回如此越轨越距的面对皇上,且还拉着他的手!
爱屋及乌?!爱屋及乌……
为什么又是秦嫣然?今日都和朕有仇?不爱听什么偏生要讲什么。
他看在仓奕理的份上,不和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计较,不理会她径直走开。
谁知女子见他要走,似是豁出去了,拉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
“滚开!”仓奕宣强力的忍受内心想要迸发出来的火焰,扳开女子的手,推开她。
“皇兄为何如此动怒?!”男子坐在城墙之上,翘起二郎腿,手撑着下巴,望着两人拉拉扯扯的模样:“想不到皇兄这么快就寻到了新欢,亏我还千里迢迢给你把人送回来。”
舞茴望向宫墙上的男子,惊讶的后退一步,阿理?!他竟然见到自己仿若陌生女子一般。
……
似乎世间但凡有心跳脉搏的活物都停止跳动了,时间亦在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