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焕彩见女子蜷缩在地上,痛苦的神情,心下大喜,看来她是真的失宠了。
“哟,我们秦娘娘不是聪慧机灵的很吗?怎生现在落得如此下场?”女子冷嘲热讽的冲着地上两名女子说道。
“姑娘说话客气一点。”许攸久狠狠的瞪着女子。
“怎么说话的?”焕彩行到女子身旁,踢着地上的女子:“你教教我说话怎么客气啊。”
“你……”许攸久见秦嫣然又挨了一脚,心里却也比她还疼,站起身推开女子:“你不过是个宫婢,竟敢如此对待主子。”
“她现在不是主子!”焕彩习过武,自然不会轻易被推到,反倒是稍微一用力,许攸久便倒在地上了。
秦嫣然忍住喉咙的瘙痒,努力不让自己咳嗽出来,不能看起来太过于脆弱,越是软弱的时候越要表现的强硬。
焕彩说的没错,她现在不算是主子,只是一个在冷宫懦弱偷生的蝼蚁。
女子站起身,唇角的鲜血在阳光下显得越渐瑰艳,手扶着墙壁慢慢朝华云轩而去。
焕彩怔愣在原地,女子的背影不算美好,甚至透露出来的全然是落魄之态,却使自己不想再去伤害。
“姐姐!”许攸久连忙跟上前去,却又不敢扶她,生怕皇上方才说的话是当真的。
秦嫣然只觉天空的阳光刺眼无比,双眼似乎快要睁不开,心绞痛的异常……
“噗……”女子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口中的鲜血直直喷射出来。
纷纷扬扬洒在地上,成为一点一点的红色印记。
初夏的天气也俨然很闷热,女子身上已然出了许多细腻的汗水,里衣紧紧的贴在皮肤上,很是不爽利。
许攸久见她如此捂着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姐姐都没有哭,自己也不能如此懦弱,不能……!
秦嫣然停下脚步,死死的抓着墙壁,不让自己顺着墙壁滑下去,不能倒下,不能。
女子一步一步继续朝前行着。
路过的宫婢皆愣在原地,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后,大多数是匆匆一瞥便逃命似得离去。
女子洁白的衣襟全然被染成暗红色。
宫道中不知名的花儿随风飞舞,飘飘漾漾落在地上,随风吹起又划出一条条美丽的弧度。
秦嫣然在漫天绚丽的景色下闭上双眼,在阳光映照下倒在地上,在哪个人的心中被隔绝。
墙壁上顺着女子的滑落,印上一道血痕……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想象中那么伤感,凄凉,反而像是一次彻底的解月兑。
许攸久见女子倒在地上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来,可自己又不敢真的以族氏宗亲的性命打赌,只能朝浣纱宫而去,找舞茴帮忙。
秦嫣然只觉心像被撕裂一般疼痛,头脑混沌,等她再次醒来之时,已置身在一个华美的宫殿,宫殿装潢极其富丽堂皇。
殿中的景象如此熟悉,不是芸享宫又是哪里?
“公主,你醒了?”殿中婢女见秦嫣然醒来开口唤道:“请先服用汤药,稍后便可用膳了。”
“公主?!”秦嫣然喃喃自语,难不成自己又重生了一回?可这里明明就是芸享宫啊……
莫非……?又是许念谙搞得鬼?
“你告诉我,怎么回事?”秦嫣然望着女子,心暮然以疼,脸色惨白。
龙憩宫内,仓奕宣独自一人坐在殿中。
从黯然宫离开后他请以往为宫内妃嫔画画像的画匠来了一趟,画出了容妃的模样,果真和秦嫣然给他看的那副画像中的女子一模一样。
容妃因生前住处也偏僻,加之诞下公主以后便迁往行宫,如此宫内认识她的人便真的是少之又少。
想到这里仓奕宣双手拍在桌案之上,这些日子,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好一个仓奕宇,为了自己的利益竟不惜败坏皇家名声。
现在民间四处流传着当今圣上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做出苟且之事,且还将其纳入后宫册封为凰贵妃,如此荒yin无道。
加之南疆来袭,陌慈楚大将军的军马又行的缓慢,几近形成弱势,这样下去荣北朝的大好河山都要毁在奕宣皇帝手上。
多年前世外高人的话即将应验!百姓即将民不聊生。
仓奕宣端坐在大殿之上,孤寂的笑出声来,好一个仓奕宇,现在自己当真是民心尽失,原来他将秦嫣然送进宫,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孝慈为了这出光明正**宫的戏码设计了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了。
仓奕宣从来不信什么世外高人,唯一可以解释的通的便是孝慈早就开始计划了,原来隐忍这么多年等的就是一个契机。
而秦嫣然恰恰就是这个契机,替代了许念谙的身份,被世人耻笑。
此时此刻,谙儿告诉自己的话在脑海里久久盘旋,想要拼命的忘记却记的更加清晰。
那个日日夜夜与自己欢愉的女子竟然真是自己的妹妹?!呵呵,没有比这个更可笑的事情了。
“养父是在柳江镇将我寻到的,那时与他一起的还有一名小姑娘,好像是叫然儿。以往我从未想这么多,如今想起才放觉顿悟,自己居然还有以为同母义父的姐姐。”许念谙说的凄楚,似是很疼惜这个姐姐。
按照许念谙说的话,整理出来的思路,秦嫣然是公主无疑。
那年乐太傅带着和菀公主去柳江镇寻找自己与许怀玉的女儿许念谙,为了回到都城后不被人认出来,于是乐太傅将公主秦嫣然留在了秦府,将许念谙带回了都城,却碍着夫人的面子,不能说出这是自己的女儿。
于是便成了今日的局面。
按理说秦嫣然的年岁因比许念谙还要年长几岁。
只不过秦嫣然后来失忆了,秦员外秦舒云便捏造了事实说秦嫣然是许怀玉到了秦府之时才出生的。
秦嫣然失忆还得从那次心疾突发说起,大家都以为她已经断气了,谁知还奇迹般的活了过来,这件事情令人匪夷所思,她醒来以后也忘记了从前幼时的事情。
仓奕宣不敢相信,哪怕谙儿是再熟悉不过的人他也不敢就只听她的片面之言。
于是宣小葙觐见,谁成想小葙在来龙憩宫的途中失足掉入荷塘淹死了……
芸享宫内,秦嫣然怔愣在床上,愣愣的重复着方才婢女所说的话:“小葙死了?!”
那个自己一来到荣北便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小丫头死了?她活蹦乱跳的模样仿若昨日,又仿似此刻还在殿中手舞足蹈,怎么可能……
一定是许念谙搞得鬼。
“我要见仓奕宣,让他来见我。”秦嫣然下到床朝门外走去。
“别痴心妄想了,皇兄不会见你的。”仓奕雪推门而入:“明日便是册封大典,皇兄吩咐我来保护你。”
“我要见他。”女子不理会仓奕雪说的话,只一心想要见着仓奕宣,她要告诉他外面的传言全是假话,“秦嫣然”是许怀玉逃出皇宫以后才出生的,怎么可能是公主。
以及乐太傅所说的不能让许念谙被册封,这些难不成都是他脑子有病才会说出来的话?
“你安心歇息吧。”仓奕雪不理会女子,从她后颈窝处挥出一记手刀,女子便摊到在地上。
“和煦公主……”殿内的宫婢也唬了一跳。
仓奕雪将地上的女子扶起来,对着怔愣的婢女说道:“愣着干嘛,出去找御医来瞧瞧有没有什么大碍,否则明日册封大典出了什么岔子,你……”
“哦,好!”女子听闻公主发话了,立马跑出门去,将门带上朝太医苑而去。
仓奕雪见女子走出好远,便将门反锁上。
“秦嫣然,你不要怪我狠心,皇兄不忍心下手,只能我来。”如此辱没皇室尊严的事情,绝壁不能发生。
所以,你死了,一切都一了百了……
女子掏出怀中的匕首窝在手中,朝着地上的女子一步一步紧紧逼近……
窗户被一阵风猛然吹开,风里夹杂着白色的粉末,使人昏昏欲睡,仓奕雪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