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没时间,那天,言可匆匆出门,他随后也匆匆追了上去。如果,他有时间在这里收拾东西,那谁去救她?
言可哀嚎,那是不是说明她不能补觉了?不但不能补觉,还得收拾这堆有些已经发烂的东西!
俞滕淡淡扫了眼那些东西,嫌恶地皱起剑眉。“我回房间,收拾好再叫我。”
言可已经懒得再说什么,摆摆手,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她不该指望俞滕会突然变得贴心,给她找位钟点工回来打扫卫生。
“妈咪……”他能不能也回房间,等妈咪收拾好,他再出来,那些东西真的……好恶心啊!
言可再次摆手,去吧,都去吧,都丢下她一个人牺牲,幸福全家人吧!
“妈咪,你辛苦了。”最后,豆芽只能乖巧地送上一句,然后潇洒地转身回房。
言可泪崩,认命地系上围裙,抄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一个小时后,客厅,厨房终于焕然一新。言可累趴在客厅沙发里,动也不动,昨晚被折腾了一夜,回来又被体力活折磨了半个小时。
擦!还敢让她再倒霉一点么?
然后,作者亲妈回复:老娘没什么不敢的!
俞滕滑着轮椅来到客厅的沙发边上,伸手戳了戳言可因为趴着而鼓起的脸蛋。“言可,醒醒。”
“干嘛?”言可不耐烦地拍掉俞滕的手,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让她好好睡一觉,就不要怪她翻脸不认人!
“起来,有事。”被言可拍掉的爪子再次伸上她的脸蛋,一戳就是好几下。
“我靠,都当老娘没脾气啊!”言可暴跳如雷,猛然从沙发上翻身而起,凌厉地怒视俞滕。
面对言可这样突然的粗口,俞滕哑然失笑,“老娘?”
嚣张的气焰被俞滕那个像笑又不像笑的笑容浇灭,言可尴尬地挠挠后脑勺。“那个……起床气,我有起床气。”对,老娘就是有起床气!
“哦。”俞滕将尾音拉得长长的,意味深长。
言可被俞滕哦得寒毛直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转移话题道:“你刚刚说有事,到底是什么事?”
“妈打电话来,让我们今天回去吃饭。”
言可囧,试图力挽狂澜。“能不回去吗?我们可以自己烧,我会做的菜很多,你说的出,我就做的出。”这绝对不带半点吹的。
“不能。”两个字,掐断言可的希望。
“为什么?”难道俞家的饭菜还特么的香了?
“今天有客人。”俞滕淡然转达伊静的话。
言可:“……”有客人,她更不想回去啊!
“客人是言家人。”俞滕随后又补上一句。
她管他什么家人,总之,她就是不想回俞家大宅。“等一下,你刚刚说客人是谁来着?”
“言家。”俞滕耐心地重复一遍。
“靠!呃……”言可想到言正强的无耻,就忍不住想要爆粗口,接到俞滕目光时,她又心虚地把靠字收回肚子里。“那我们必须回去?”
俞滕点头,回去吃饭倒是其次,他主要是想看看俞勒又想玩什么花招?自从上次与mt的合作案转到他手上,俞勒就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这并不是俞勒的一贯作风。
“那就回去吧。”言可耷下肩膀。
原来,还真的敢让她变得更倒霉!她不是小说女主,果断的没有金手指大开。不开就不开吧,可他们这是什么虐肝的心态?让她这样各种倒霉,各种苦逼。
俞家派出专车来接他们,言可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俞家大宅,心底那股潜藏的抵触兄再次从心底冒了出来。
要么不靠近俞家,一靠近俞家,她铁定要不舒服。
“俞滕,言家人为什么会突然来俞家?”一下车,言可就牵着豆芽来到俞滕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你不是言家人?”俞滕对言可这种把自己摒除在外的想法不置可否。
言可撇嘴,她本来就不是言家人,也没有人愿意把她当成言家人。“他们是自己来,还是俞家人请他们来的?”
俞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觉得俞家会请他们来吗?”要么,是俞勒请来;要么,是言家人自己来。
俞滕嘴角的那抹讥讽,有些刺痛言可的眼,心里忽然有些止不住的难过。难道,那种相处平静的微妙感觉就要消失了吗?这才第三天,真是迅速的让她很忧桑呐。
三人走进客厅,偌大的客厅显得有些拥挤。
俞世宏,伊静坐在首座,俞勒坐在右边,言家三口坐在俞家太上皇夫妇对面。
言可皱眉,看着坐在言正强和花容中间,总是染着一头红发的言温馨,忍不住嘲讽一笑。逃婚新娘,她怎么好意思进俞家?
“爸,妈,我和小可回来了。”俞滕淡然朝俞世宏夫妇开口,竟然没有跟言正强打招呼的意思。
“爸,妈。”言可礼貌地朝俞世宏夫妻打招呼。
俞世宏朝她点点头,伊静目光冷冷,带着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叔叔,阿姨,你们好。”言可走到言正强和花容面前,点头打招呼,自动忽视言温馨的存在。她不是俞滕,不能傲慢地无视一切。如果可以,她很想学俞滕的霸气。
“小可。”花容慈蔼一笑,关心道:“和小豆芽过的好吗?”
“挺……挺好的。”言可一愣,她以为,花容在知道她的身世后,一定不会再这样对着她笑。毕竟,她的存在处处嘲笑言正强的不忠和背叛,可为什么花容还能笑的这么慈蔼?
甚至,她好像还能在花容慈蔼的笑脸中,看到愧歉的存在。要说愧歉,也该是她言可愧歉花容,怎么倒是颠倒本末了呢?
“嗨,言可,好久不见。”言温馨无法容忍自己被无视,扬起自认能迷倒一群男人的笑容,朝言可打招呼。
谁知,言可竟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言温馨打扮妖艳的脸蛋青一阵白一阵,嫁入豪门,就以为自己是凤凰,飞上天了么?言可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她逃婚,这种好事能轮到她头上?
“妈咪,他们是谁啊?”豆芽走到言可身边,故作无知地问。
言可:豆芽,你霸气侧漏了!
“豆芽,不记得花容婆婆了吗?”花容尴尬地开口。
豆芽用力点头,神情很纯真,语气很天真。“记得啊,你来我家看过我嘛,但是他们两个,我没有见过啊。”
花容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开口的。
言可悄悄看了眼脸色铁青的言正强和言温馨,好吧,她不否认,这一刻,她的心里超爽!
“你们不是一家人?想不到竟然还有孙子不认识外公的。”伊静打趣着开口,语气里的嘲讽意味却非常明显。
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从豆芽的童言无忌中听出来,言可和豆芽跟言家的关系不是很好。或者说,言家人根本没有善待过言可和豆芽。
豆芽耷拉着小脑袋瓜,眼底的不怀好意赤条条的不带遮掩。他早就说过,敢欺负他妈咪的,他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今天,可是言正强送上门来的,他不好好动动歪脑子,好像对不起很他啊。
“女乃女乃,你说谁是一家人啊?”豆芽抬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像只没人要的小狗黏糊到伊静身边,伸出手指指着言家三口。“女乃女乃,你是不是说他们和我是一家人啊,我跟您说哦,女乃女乃,豆芽跟他们不是一家人,豆芽都没见过他们呢。”
饶是伊静再铁石心肠,也忍不住为豆芽那一声女乃声女乃气的女乃女乃和他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动容。如果俞勒的婚礼在四年前照常举行,那她身边现在也该有个和豆芽一样大小的小孙子或小孙女。
唉,可惜世事无常啊!
俞滕冷眼看着一切,小家伙的花花肠子,他很早就见识过。只是,小家伙和言家人同是俞勒手中的棋子,不应该是同一阵线的吗?
言正强脸色难看,想出声阻止豆芽继续无理取闹,又没有身份立场。何况,他如果出声阻止了,还不知道小家伙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伊静低头,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端详豆芽,这眉梢,这轮廓,看着怎么跟俞滕有点相似啊?
言可见伊静看豆芽看得入迷,心里咯噔两下,急忙开口:“豆芽,过来。”
豆芽摇头,他这戏还没演完呢?不能半路中断。
“快点。”又是心虚,只要一想到豆芽和俞滕的关系,俞家人多看豆芽一眼,她都会忍不住心虚。
言可侧头看了看俞滕,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豆芽和俞滕明明一点也不像。俞滕走的是冰山美男路线,她家小豆芽可是正宗的萌正太,两者相差太远了。
只是,言可忘记探究很重要的一点,俞滕这厮不是从小就冰山的好不啦?从小就冰山的孩纸,那是得多缺爱,得多缺爱啊!
豆芽:“……”妈咪呀妈咪,他这是在为她报仇雪耻,妈咪怎么就一点也不懂他这颗沧桑脆弱的小心肝呢。为了顾及妈咪的面子,他就暂时委屈一下自己,暂时放过言正强一马。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整他。
豆芽乖乖走到言可身边,言可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样才是她的乖儿子嘛。
言可有言可的想法,伊静也有伊静的想法。
这个不是她孙子的孙子第一次黏糊到她身边,开口叫她女乃女乃。而言可却这么迫不及待地叫回身边,是有多不想她和豆芽亲近,多担心她会伤害小豆芽?
小人之心!
气氛突然变得莫名尴尬沉闷,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言正强三人想开口,担心被豆芽****。
伊静想开口,又怕自己对言可说话太苛刻,在言家人面前丢了俞家的脸面。
而俞滕和俞勒是懒得开口说话。
俞世宏干笑几声,主动和言正强攀谈起商界的一些时事,倒也有效缓解了气氛。
众人在一旁保持沉默,看似旁听俞世宏和言正强的攀谈内容,实际上,是有些人插不上话,有些人不想插话。
这样诡异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吃好晚饭。
言可相信,如果不是俞家规矩多,吃饭的氛围一直是死气沉沉。今晚的饭局,一定会特别难捱。
吃过晚饭,众人以饭后散步为由,开始各自活动。
言可瞅准时机,拖着豆芽就往前院跑。经过上次心惊胆颤的后花园事件,她暗暗告诉自己,入夜后绝壁不能再到后花园去。如果再偷听壁角,再被抓到,她异常坚定地相信俞勒会将她灭口!
刚在前院的椅子上坐定,眼角瞥见言温馨款摆着腰肢走出别墅正门。她再一次坚定地相信,入夜后,后花园会遇见鬼,前院也是,不管前院的灯火如何通透明亮。
“豆芽,我们走。”不是她惹不起言温馨,只是懒得与她正面冲突。女人跟女人之间的斤斤计较,暗暗较量让人很无力,有木有?有木有?
豆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言可抱在怀中,等他反应过来,言温馨已经逼到面前。
“怎么一看见我就躲?”言温馨一开口,就是咄咄逼人。
言温馨哪只眼睛看见她是在躲了?我去,她自我感觉不要这么良好好不好?
“因为你是传说的瘟疫啊。”豆芽懒懒接上一句,跟这种女人斗,是直线降低自己的智商,嗯呢,妈咪这次很聪明。
“哼,没爸的孩子就是没爸的孩子,看看,一点家教也没有。言可,你就是这么教你儿子的吗?”言温馨冷冷嗤笑,眼中的不屑鄙夷扩展到最大值。
言可可以接受任何的侮辱,当然,前提条件必须是这些侮辱针对她,而不是针对小豆芽。她可以容忍一切,就是不能容忍豆芽被侮辱欺负。
“对呀,我从小就教育小豆芽,做人啊,不能太良善。遇到人呢,要说人话,遇到鬼呢,就要学会说鬼话。当然,不管是人还是鬼,说的必须是实话,因为小孩子是不能撒谎的嘛。”言可说着揉揉豆芽的脑袋,继续补上一句。“关于这点,小豆芽做的很好,妈咪回头给你奖励哦。”
豆芽捏紧小拳头,眸中闪光,点头配合。其实,他很激动,他想鼓掌,他想呐喊,妈咪,你真的是太棒了!
“言可,别以为你嫁进豪门,就真的飞上了枝头当凤凰。你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我把这个机会让你,你以为你能翻身吗?”言温馨怒瞪言可,如果不是顾忌这里是俞家,她早一巴掌甩上言可那张刺眼欠扁的脸。
“对啊,我还要谢谢你呢。没有你逃婚,我不可能嫁给俞滕,不可能进入豪门当少女乃女乃,豆芽也就不会有个这么优秀的爹地。”
言可耸肩,坦然接受言温馨自私的观点,言温馨有一点说的没错,如果没有她的逃婚,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她的生命中再无可能遇见让她觉得有点甜,有点苦却甘之如饴的俞滕。
所以,这一切,确实应该感谢言温馨。
“说真的,言温馨,谢谢你。”谢谢她的逃婚,给了她机会!
“你……”言温馨没想到言可会没脸没皮到这种境界,她记忆中的言可不是这样的。那个胆小,凡事唯唯诺诺,她说一就不敢说二的言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难道就因为嫁入俞家,翅膀硬了?
“言可,你变得再高贵,也改变不了你骨子里的卑贱,你那个短命鬼妈留在你身上的卑贱永远也抹灭不了。”跟她斗,哼,言可还女敕了点。
言可掩饰极好的神情有一瞬间龟裂,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遥坐在别墅窗下的俞滕微眯锐利双眸,言可瞬间的倔强,没有逃过他的双眸。他虽然听不到她们的对话,却能从两人的神情猜测出一些,言可正在被欺负。
那个女人,估计再让她修炼八百年,也学不会怎么欺负别人!
“言温馨,我再卑贱,你身上流的血和我还是一样,你不也一样卑贱吗?”她贱,言温馨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你还真以为你是……”言温馨忽然闭嘴,不,这件事不能泄露丝毫,言可对言家还有用,言家的未来还要倚望俞家。
“是什么?”言可追问。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言温馨扭头,神情傲慢,不可一世。
言可微微蹙起小秀眉,同样是傲慢,不可一世的神情,为什么俞滕能傲慢得让她觉得好看,不扎人眼球呢?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言温馨太毁了!
“妈咪,这位大婶肯定是因为知道自己说得再多都是不对的,所以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言温馨的后话,很耐人寻味啊。
“小屁孩,你叫谁大婶!”言温馨怒目瞪向豆芽,女人最不能忍受的有两点,一是年龄,二是身材!她只是比言可大了三岁而已,他竟敢叫她大婶?!
“咦?大婶,你耳朵有问题吗?这里除了我的漂亮妈咪,没有别的女人了呀。”豆芽无知地睁大双眼,四周瞅了又瞅,故作不解地反问。
走到哪里都光彩照人,众星拱月的言温馨顿时不能淡定了。“你这个有妈生,没爸教的小野种,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教训你。”
“豆芽不是野种。”
“他不是野种。”
不同的两句话,出自不同的两张嘴,言可循声望去,俞滕正坐在轮椅上,缓缓滑向她和豆芽。
刚刚那句,竟然是从俞滕的嘴里吐出来,言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中的滋味,有感动,有感激,有欣喜,有……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俞滕会在不知道豆芽的真实身份下,这般肯定豆芽的身份。
“他,是我俞滕的儿子,不是野种。”俞滕滑到言温馨面前,身高虽然矮了小半截,气势却十分压迫人。
言温馨看着俞滕妖魅的俊脸,一时呆滞,反驳的话哽在喉间,愣是吐不出来。
豆芽朝俞滕皱皱鼻子,老男人,算你识相!他言少晨的老子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过了他妈咪那关,还得过他这关呢!
“不,他不是你儿子。”这句话,完全是言温馨潜意识里的反驳。
“我说是,他就是,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置噱?”俞滕双眼冷冷一扫,言温馨立刻立回神。
这就是传说中的俞二少?不,她听到的俞二少不是这样的。她们都说,俞二少性格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下半身瘫痪,不能人道,只是千夜集团的空头副总裁,除了一张脸,再没有其他优点。
那,这一身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又是怎么回事?她不相信这样一个俊逸邪魅,高大威猛的男人会不能人道!
言温馨忽然觉得有些后悔,她不该光听片面之词,就匆匆逃婚。俞家这么有钱,一定能医好俞滕的腿。如果这个男人能站起来,她压根不敢想象他迷倒女人的魅力指数。
“我……我……是他的大姨妈。”言温馨不想跟言可和豆芽搭上半点关系,可此时此刻,却忽然想和俞滕扯上关系。要是想和俞滕扯上关系,那就只有拉近她和言可的关系。
“巾吧巾吧。”豆芽无厘头的冒出两字。
言可和俞滕齐齐看他,豆芽尴尬地笑笑。“哈哈,我是说天上的星星,亮晶晶吧,亮晶晶吧。”
言可眼中一片无奈,俞滕皱眉,眼中有些迷惑,他敢肯定,小家伙刚刚想表达的肯定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