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到底你对安佑康才是真正的关心,即使他变成了一个废人,在你心中的分量也远远超过了我。如今再次相逢之后,你也不屑于问问我这三年来过得怎样,而只知道为你的初恋****担忧,生怕我伤了他一根头发。潇琳琅,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无聊时的消遣?寂寞时的****?
端木洌轻声叹了口气,已经无暇为潇琳琅的反应而生气,定定地看着她的脸说道:“你放心吧,就算我想迁怒,也找不到安佑康这个人了。为了找到你,我也同时到处打听安佑康的去处,可是他却跟你一样人间蒸发了。琳琅,这三年来你到底去了哪里?无论我派出了多少人手打听,都找不到你的下落,甚至必须等到你主动出现了,才能再次见到你。亏我以前还夸口说除非你去了月球,否则我一定能找到你。不过现在我总算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真正含义了,原来你只不过是在地球上,可是只要你有心想躲,我就已经找不出你的藏身之处了。不过琳琅,我真的很好奇,这三年你究竟是躲在什么地方的?”
“这你别管,总之我自有去处。”潇琳琅满是讽刺地笑了笑,“至少这句话你说得很对,这个世界还是很大的,而且总有我的容身之处。因此只要我想躲,那么你要找到我也并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
“是,这一点我承认,而且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端木洌点了点头,很有几分心悦诚服的意思,“只不过既然你能成功地躲过我的寻找,那为什么又在三年后重新出现呢?你就不怕被我找到吗?”
潇琳琅抬起了头,目光却越过了端木洌的头顶,看向了很远的地方,目光中有着淡淡的忧伤和寂寥,口中轻声地说道:“很简单,因为我不想躲你一辈子,否则我会生活得很累。所以当我看到你与瑞绮丝订婚的消息,我就知道你已经放下了过去的一切,准备开始新的生活了。既然如此,我也就没有再继续躲下去的必要,所以我才准备开始新的生活的。我想既然你已经有了感情的归宿,那么即使看到我再次出现,你也不会再来打扰我了,只是没想到……用你的话说,我还是躲不开这场命定的重逢。”
说到这里,潇琳琅似乎觉得整件事情都仿佛一场可笑的闹剧,到头来一切都是白忙一场似的,所以她不由自嘲一般笑了笑,倒是将脸上的冷厉和尖锐冲淡了不少,总算有点儿过去的影子了。看到她的样子,端木洌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温和下来,开口解释道:“琳琅,我已经说过了,那都是谣传,我从来没有想过跟瑞绮丝订婚,因为我一直在等你,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只不过我没想到再次重逢的时候,居然是在你的婚礼上,而且新郎居然还是白浩然……说真的,你怎么会嫁给白浩然的?难道你已经不再计较过去的事情……”
“说得对,我的确已经不想再计较了,因为我突然发现计较那些真的没有什么意义。”潇琳琅痛快地点了点头,对于端木洌这种反应她其实早就料到了,所以很大方地解释了几句,“当年我求佑康带我离开之后便跟他分手了,因为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我已经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而且他本身已经自顾不暇了,所以我也就不能再拖累他,便与他分开了。而这三年其实一直是白浩然在暗中照顾我,而且他又不嫌弃我已经有过别的男人。为了报答他这份患难时刻施以援手的恩德,我才答应嫁给他的。”
潇琳琅前面所说的一切对于端木洌来说都是废话,因为他问这些问题最主要的目的,便是为了听到这最后一句。当他想要的答案终于从潇琳琅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不由欣慰地笑了,满脸“果然如此”的神情,柔声说道:“琳琅,你的意思是说,你之所以嫁给白浩然,其实完全不是因为感情,不是因为你爱上了白浩然,而纯粹是为了报恩,是不是?”
“是,这一点我不瞒你,而且就算我说我爱上白浩然了,你也不会相信,因为你了解我,知道我不是个那么贱的女人。当初白浩然对我做出了那样的事,试问我又怎么可能爱上他呢?他还没有逼我卖身还债的时候我都没有爱过他,别说是现在了。”面对端木洌的问题,潇琳琅坦然地回答着,丝毫不打算隐瞒。因为那本来就是事实,所以她说起来根本是不假思索的,流畅得很。聪明如端木洌,自然也完全可以从她的语气和眼神中判断出真假。
正因为他判断得出真假,他才更加开心,只要潇琳琅还没有爱上任何其他的男人,那么他就更可以坚定“再也不错过她”这个信心了。虽然再次用威胁的手段强迫潇琳琅跟他回到了这里,但是如果潇琳琅早已移情别恋,那么他很清楚他除了放潇琳琅走之外根本别无选择。不过幸好,他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悄悄松了口气,端木洌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不是因为情爱,那你又何必为了报恩而嫁给一个你根本不爱的男人呢?琳琅,报恩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得以身相许啊。当初你已经为了报答白家的养育之恩,而违心地答应过白浩然一次了,结果怎样?这一次你居然……”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这一辈子都还不清白家的恩德了。”被端木洌说中了自己的伤心事,潇琳琅也不由深有感叹地苦笑了起来,满脸无奈的样子,“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俗话说得人恩情千年记,谁让我欠了白家的呢?何况白浩然照顾了我三年,当我问他希望我怎么报答他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要,就是希望我能嫁给他,你说,我能不答应吗?”
什么?什么都不要,就要潇琳琅?这白浩然还挺会算账的,合着他也看出潇琳琅这样的女人世所罕见了是不是?端木洌气哼哼地想着,顺便气哼哼地反驳了一句:“可是俗话还说,久负大恩反成仇呢!琳琅,其实白家对你的恩德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的。就算他们的确对你有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可是那笔两百万的帐,就足以将一切恩德全部偿还清楚了。所以你不必天天觉得欠了他们的,更不必动不动就拿自己作为报恩的筹码,懂吗?”
不愿再在这个令为自己惹来无穷麻烦的话题上多做纠缠,潇琳琅深吸一口气说道:“好了,我和白家之间的事你不必操心,我心中有数。总之现在话我已经说清楚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端木洌轻轻皱了皱眉,为潇琳琅恨不得即刻远离的态度深感不满,接着摇了摇头说道:“琳琅,我刚才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我整整找了你三年,差点就要放弃全部的希望了。今天既然因为你的主动出现而让你我再次重逢,那么无论如何我都已经不会再放你离开。”
虽然端木洌的话语和态度依然强势,但是这一次潇琳琅却并没有任何惊惧的意思,冷笑一声说道:“端木总裁,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潇琳琅,所以我知道,你根本没有权利强行留下我。”
听到这句话,端木洌不由直起身子仔细地盯着潇琳琅绝美的脸看了半晌,仿佛要把她如今的样子重新刻进心里去一样。就在潇琳琅因为他过于火热的注视而显得有些局促之时,他才微微一笑开了口:“我不管你离开了几年,总之在我的眼里,你永远都是原来的潇琳琅。而且……你说的没错,或许我的确没有权利留下你,但是,我有本事留下你。”
“好。”潇琳琅身形一动,已经站了起来,而且转身就往门外走,“我倒要看看,如果我一定要走,你究竟有什么本事留下我!”
看到潇琳琅的动作,端木洌并不起身去追赶,只是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不咸不淡地说道:“这就走了?白家三口的性命你还想不想要?白浩然不过照顾了三年,你就打算以身相许来报恩。那白家三口要是为你丧了命,不知道这份恩情你打算怎么报答呢?”
早在端木洌提及白家三口的时候,潇琳琅的脚步就一下子停住了。她怎么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才跟端木洌回到总公司的了?不就是因为他捏着自己的死穴吗?咬牙转过了头,潇琳琅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端木洌,你别太过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不信你真的敢杀人!你当杀死个人真的跟拍死一只苍蝇一样容易吗?”
“我刚才也说过了,要想达到我的目的,未必一定要杀人才可以的。”不是看不到潇琳琅眼中那重新浮现出来的滔天恨意,端木洌却只能将那份苦涩放在了心底,日后再慢慢将潇琳琅的恨意融化掉算了。当然在那之前,他必须先留下潇琳琅,然后彻底弄清楚她究竟为什么那么恨自己,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你……咳咳咳……”眼看端木洌如此纠缠不休,潇琳琅急怒交集,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端木总裁,你这是何必呢?我们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不是吗?天底下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的,你条件那么好,只要站到大街上振臂一呼,身边立刻就可以有一大群活蹦蹦的美女,你何必跟我这个残花败柳过不去?你……”
“我不管你说什么,总之我就是要定了你。”潇琳琅的话让端木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简直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不得不一挥手打断了她,“不错,我身边是有一大群活蹦蹦的美女,奈何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况且如果真的可以放下你去找别的女人,我何必等了三年、找了三年呢?我傻呀我?难道我愿意受这份煎熬不成?我又不是自虐狂……”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潇琳琅叹息了一声,后面的话便无法说出口了,因为她想说的是,我又何尝不是?如果真的可以忘记你,我难道愿意受这份煎熬吗?我想不会的。
看出潇琳琅似乎有了几分动摇的意思,端木洌不由悄悄松了口气,乘胜追击一般问道:“琳琅,你先别急着走,我想如今我们最需要的,就是解开彼此之间的误会,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我必须再问你一次:对于当天你突然不辞而别的事,你究竟有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端木洌这一句话把伤感中的潇琳琅一下子拉回到了现实中,所以她神情一冷,摇头说道:“不合适当然要走,难道这个解释还不够合理吗?难道明知道不合适还硬要勉强吗?”
“上帝啊!琳琅你就饶了我吧!”再一次听到了这三个让自己抓狂不已的字,端木洌顿时双手抱头,通的一声趴在桌子上叫起来,痛苦得恨不得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的样子,“你简直莫名其妙!就因为不合适这三个破字儿,你就一声不吭地消失了整整三年,丝毫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那你倒是告诉我,我们哪里不合适?你倒是说呀?”
我靠,转来转去又转回来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刚刚这些话好像已经说过一次了吧,最后这句话刚刚说出口,端木洌便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句,一向优雅得体的他居然也会说粗话了,足见跟潇琳琅的事都快把他给逼疯了。
潇琳琅显然也因为类似的对话反复出现而有些啼笑皆非,愣怔了半晌之后她突然冷笑一声说道:“哪里不合适?哪里都不合适!别的暂且不说,你对我根本就没有感情,而只不过是为了对我负责才跟我在一起的,单就这一点来说,我就走得太晚了!”
上帝!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圣母玛利亚!不管是过路的还是常驻的,哪路神仙都好,求求你们快来救救我!这个女人真的快把我折磨疯了!从见面到现在,她都一直在说“不合适”,好不容易跳过这三个字了,她又开始纠结“负责”的问题!难道三年前这“负责”二字还没有把我折腾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