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男子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像是常年见不到阳光一样。可即使如此,端木洌还是一眼就可以认出他正是跟潇琳琅一起失踪了三年的安佑康!大概是非常自信这个地方绝不会有其他人到来,所以听到敲门声之后,安佑康便自然而然地以为门外的人只能是潇琳琅,于是他便以地速度把门打开了。只不过……门外的人是潇琳琅没错,但是来的人却不是她自己。当安佑康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旁的端木洌时,他脸上本就所剩无几的血色便随着那满脸的惊喜刷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换上了装不下的惊恐。那神情,简直比亲自到了地狱看到了传说中的妖魔鬼怪还要觉得恐怖一样。
相较于安佑康满脸的惊恐,端木洌的神情就显得悠哉多了,他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插在裤兜里,并且耍帅一般踮起了一只脚尖,微笑着说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分别三年,不会连老朋友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吧?没关系,我非常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我是端木洌,请多指教。”
“你……你……”笑话!这张脸不知道已经在安佑康的梦里出现了多少次,每次都夜半惊魂一样把他从噩梦中吓醒,他怎么会不记得?何况正是因为记得,正是因为对这张脸太过熟悉,所以他才会吓得这么魂不附体!此时此刻,安佑康倒真希望自己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那样他反而还不会觉得害怕呢!
勉强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安佑康拼命控制着自己的神智保持着清醒的状态,才没有当场昏厥过去。猛的回头看着潇琳琅,他语气急促地问道:“琳琅!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来?难道他害得我们还不够吗?你……”
潇琳琅一伸手,算是阻止了安佑康的质问,然后轻声说道:“佑康,我们进去谈。有很多事情我想我们三个必须坐下来当面说清楚了,好吗?”
“我不要谈!”一听这话,安佑康的脸色便变得更加难看,简直已经可以跟鬼相媲美了,并且月兑口吼出了四个字。紧跟着接触到潇琳琅和端木洌仿佛早已知道一切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太过火了,忙掩饰一般说了下去:“琳琅,我们跟他还有什么好谈的?该说的早就已经说清楚了,你现在马上带着他走,我不想看到他!”
“可是亲爱的,我想看到你,”端木洌可不像潇琳琅那么温柔好说话,所以他上前一步就抓住安佑康的胳膊,像提溜小孩子一样把他拖进了屋子里,然后一个用力将他按坐在了沙发上,“琳琅,关门,今天咱们三个就好好谈一谈,把所有的事情都谈个水落石出,若是时间不够的话,大不了来个秉烛夜谈!”
“你……你你你……”面对端木洌强大到想要压死人的气场,安佑康根本已经找不到自己的节奏,也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好半天都没有恢复思考的能力。当他好不容易猛喘几口气让自己稍稍平静了一些之后,他才看到潇琳琅果然已经关好了门,并且和端木洌并排坐在了自己的面前,正静静地看着自己。而端木洌更是有意无意地坐在了离门口比较近的位置,并且恰巧挡住了自己通往门口的路线,摆明了不说清楚是不可能放自己走了!
看清楚这一点,安佑康更是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慌,但是看到潇琳琅并没有多少改变的神情,他又觉得自己的惊慌似乎有些没有必要。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独独看着潇琳琅问道:“琳琅,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来打扰我的生活?”
潇琳琅看着安佑康强装镇定的脸,一股淡淡的悲哀迅速在心底弥漫了开来。其实不用找到安佑康,她已经百分之百地相信当年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了:安佑康欺骗了自己,端木洌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他!尤其是刚才安佑康见到端木洌时那种反应,也更加印证了她的判断。正因为如此,她才越发觉得难受,根本说不出自己想要说的话了。
看到潇琳琅的样子,端木洌其实很了解她的心情。既然她说不出口,那就让自己来说好了。所以他淡淡地笑了笑,代替潇琳琅回答道:“安佑康,你知不知道琳琅离开三年之后又回到我的面前,目的是什么?”
你要敢说不知道,我真的废了你,这句话端木洌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却明明白白地在他的眼睛里写着,明白到即使是惊恐万状的安佑康也一眼就看了出来。所以他不敢撒谎,咬着牙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是为了向你讨回一个公道!”
“公道?”这两个字让端木洌非常嗤之以鼻,而且他真的嗤笑了一声,淡淡地看着安佑康涨红的脸,“好,那么你倒说说看,我欠了谁的公道?是你,还是琳琅?”
“你……”安佑康眼神阴郁地看着端木洌丝毫没有改变的俊脸,眼睛里浮现出一丝明显的妒忌。同样是刚介三十的年轻人,端木洌看起来却依然像二十来岁一样英俊潇洒,气质更是出尘月兑俗,高贵无比,可是自己呢?却像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一样,整天佝偻着背弯着腰,一副行将就木的鬼样子,凭什么?三年前费尽心力、丧失了自己做人的基本原则设了那个局,本意是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可是最终呢?自己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三年噩梦一般的生活,得到了一个只能看不能动的女人,得到了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躯体!看来,坏事终究是做不得的,否则到头来一定会自食其果。
咬牙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安佑康冷笑一声说道:“欠谁的公道?这还用我告诉你吗?你不顾琳琅的意愿强行占有了她,难道你不欠她的公道?琳琅本来是我的爱人,可是你却从我手里抢走了她,难道你不欠我的公道?”
面对安佑康的指责,端木洌只是静静地听着,居然丝毫打算反驳的意思都没有。安佑康已经住了口,他却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仿佛还在等着下文。片刻之后,他的眼神骤然一厉,冷笑一声说道:“没有了?难道你不想问问我,我偷偷派人一刀把你剁成了废人,我是不是还欠你一个公道?”
“什么?你……”提及此事,安佑康脸色大变,简直已经忍不住想要夺路而逃了,他刷的回头看向了潇琳琅,咬牙说道:“琳琅,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答应过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吗?为什么要违背对我的承诺,为什么?”
“因为这个承诺,是建立在虚假事实的基础上,所以当然也就不必遵守。”端木洌冷笑,替潇琳琅回答了一句,“安佑康,我真佩服你,如此拙劣的谎言,难为你想得出来!难道你不知道这个谎言有多么容易拆穿吗?”
安佑康涨红了脸,但却难得的没有反驳。因为他也不笨,既然端木洌和潇琳琅联手找到了这里,那肯定是因为自己那的确够拙劣的谎言已经被拆穿了,所以他们才回来找上自己求证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抵赖?有意义吗?只是……难道这一切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那自己白白遭受的这三年折磨究竟是为了什么?好玩啊?还是闲着没事干?
端木洌可没有多少时间陪着安佑康在这里发呆,他要做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家里那么大一个珠宝集团等着他回去打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这里的事情必须速战速决。于是,他紧跟着问道:“安佑康,三年前你跟琳琅离开的那一天,你是怎么跟琳琅说的?我非常有兴趣听一听,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说一说呢?”
“你……什……什么三年前三年后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端木洌的话明明一下子就让安佑康慌了神,可是他却偏偏还在强自支撑,死鸭子嘴硬。尽管他内心深处也知道这样的抵抗根本没有多少作用,不过徒然令人觉得他可怜而已。但是因为深知端木洌那些冷酷无情的手段,所以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他的第一反应还是否认。
端木洌也早就料到安佑康不会轻易承认,肯定还会做最后的狡辩,所以他不急不慌,好整以暇地翘起二郎腿倚在了沙发上,淡然一笑说道:“是吗?听不懂?好,既然你听不懂,那我就不用说的了,咱们来点实际的,怎么样?我想你马上就可以听懂了。”
“你……你想干什么?”听出端木洌的话里似乎有想要动手的意思,安佑康顿时吓得脸色铁青,不由自主地猛力往后缩着,仿佛要把自己的身体给藏到沙发里面,再也不要出来了一样,“我警告你不要乱来,这可是……可是法治社会,不能滥用私刑的,否则就是犯罪!”
“哦……犯罪,”端木洌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目光不经意地从安佑康下面的部位掠了过去,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似笑非笑,让人看着便感到了几分毛骨悚然的意思,“不能滥用私刑是吧?那三年前有人对你滥用私刑的时候,你有没有这样警告过他们呢?或者因为你的警告,他们就住了手,没有对你怎么样,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