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畏惧血液,不再害怕死亡。舒悫鹉琻白若娴逐渐走向成熟,她手中挥舞的刀剑越来越顺手,直到,离战争快要结束时,白若娴丢下了自己剑,也放下了自己的安危。
楚澜君在长久的战争中,自然也常受伤。那场关乎胜利的战争,是他在自己重伤期间打响的。
白若娴看着临近的城门,那剑的手感到有些僵硬,她转头看向楚澜君不好的脸色,想要劝他稍微休息片刻,但是,不远处的脚步声,让人们的心都随之警惕了起来。
这是一曲空城计,楚澜君纵使再睿智,但人总有一疏忽的时候。当太后手中最后一批将士将他们包围时,白若娴明白,他们面临着这场久战以来,最大的危机。
当一只羽箭向楚澜君刺来是,楚澜君被众兵围绕,未能顾及到那支刺向他心脏的剑。白若娴感受到心中一阵窒息,在箭刺向楚澜君的那一刻,白若娴丢下了自己的剑,转身上了楚澜君的马将他拥住。
箭直接刺穿了白若娴的肩膀,顿时,血液溅到了楚澜君的脸上。
楚澜君只觉得,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他忘记了自己是如果杀退身边的敌人,只记得,她血液的温度,在他脸上逐渐冰冷起来。
这场兵变,被称为楚午之战,楚定王九万大军,损失四万余人;皇室三万大军,损失两万余人。太后气数将尽。
归往军营的路上,战马失蹄,楚澜君与白若娴落到山崖之下,楚定王士兵搜寻两天无果。
白若娴觉得脸上有些凉意,她想要睁开眼睛,却没有丝毫的力气。意识逐渐清晰,便觉得身上的痛意剧增,她无法睁开疲倦的双眼,低低地哼了几声。
楚澜君用浸过水的丝绢给她擦去伤口周边的血,羽箭已经被拔出,但伤口还是在不断地往外流着血。虽说楚澜君医术过人,但在草药不齐全的情况下,难免也会有些无措。
入夜时分,白若娴终于清醒了过来,前些日发生的那些事情恍然如梦。她侧躺在石洞中一处不通风的角落里,不远处烧着炭火,驱散了这深山里的寒意。
楚澜君手中拿着剑,坐在离她较近的地方,他闭着眼睛假寐,橙黄色的炭火给人凭添了几分暖意。白若娴动了动身子,艰难地坐起了身,肩膀上传来剧烈的痛意,当她抬起眼睛看到楚澜君时,痛哼声被她强制压了下去。
她看着楚澜君温和的面孔,心中微微有些欣慰,他到底没有丢下她不是吗?
楚澜君听闻微小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在他抬起头看向她的那一刻,两人双目相对,都默不作声地注视了对方许久。白若娴有些发愣,她轻吸了一口气,缓缓将目光落到地面上,她低着头,轻声叫道:“主上……”
这声‘主上’叫的特别虚弱,白若娴感觉眼前有些发黑,身子险些栽了下去,楚澜君上去将她拥住,在她的伤口碰到地面前,接住了她的肩膀。
“别再逞强了。”楚澜君的声音中有些无奈,他将她的身子躺好,才把她放开。
楚澜君的衣服上有着星星点点的血迹,白若娴看着他的衣衫,目中有些担忧:“您受伤了吗?”
“没有。”楚澜君答道。目光终于看向她苍白的脸,他的手抚模上她的额头,感到那滚烫的温度,不由皱紧了眉:“好好休息吧。”
“楚定军损失的很……严重吗?”白若娴拉住了他的衣袖,没有过多的关心自己的身体,她明白,这一战对他而言是多么重要。
楚澜君没有回答,他拾起两根稻草,丢进炭火之中,看着那微弱地火苗,他回以白若娴一抹淡笑:“睡吧。”
白若娴自然没有心思再睡,她一手捂着肩上的伤口,痛意让她轻轻皱了眉。她的心里,却是在盘算着一些人一些事情。
她看着楚澜君的身影,还是顺从地闭上的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她可以感受到身旁有人在注视着她,随后,石洞内陷入了寂静之中。白若娴睁开了眼。
楚澜君已经离开了洞口,走远了很久,白若娴起身,艰难地向洞口处前行去,看着他渐远的身影,心中越发觉得不明,但没有跟上去。
瀑布之水从高处涌下,哗哗的声音回荡在这深谷之中,楚澜君一手握剑,一手背在身后,水中映照着他的身影。清风将他的头发吹起,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楚澜君轻侧过头,道:“
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石头的脚步顿下,站在离他一米开外的地方,他抱拳半跪下道:“外边已经开始传闻,您已不在人世的消息。”
“楚澜清呢?”
“听说被人劫狱。”
“啊……他还真是有天大的能耐。”楚澜君笑道。
石头没有起身,他低着头,不在言语。那场空城计,是太后给楚澜君下的圈套,于是,楚澜君将计就计,给其他的诸侯以及将领们下了个圈套。
楚澜君终于转过身面对着石头,他没有看他一眼,慢步从他身旁走过,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觉得,是谁劫的狱?”
“属下愚钝。”石头将头低得更低,说道。
楚澜君的手中不知哪来的石子,他挥手将石子丢进水中,石子在水面上激起浪花,他摇头问道:“其他诸侯那里,有什么动作?”
“他们想要夺得兵符,向太后再次宣战。”
“那就让他们夺吧,适当的时间,把兵符交给他们。”
石头微微抬起头,想要看清楚楚澜君的神色,他越发觉得猜不透他的心思。
楚澜君丝毫不担心那群乌合之众会夺走他的兵力,要知道,他的兵力不仅仅存在于祁国境内,即使有人拿到兵符,也不过有人多得到有个无用的玩意罢了。
楚澜君派石头去营中取了些药物,当他回到石洞时,白若娴解开了自己的衣衫,在为自己擦拭伤口。也许,是没有想到楚澜君会来的这么突然,她急忙撩上自己的上衣,却无意触碰了伤口,痛得面色一阵惨白。
楚澜君毫不避讳地看她**的肩膀,见她着急遮挡自己的身子,他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走上前去,他拉她入怀,轻轻扯掉她肩上的衣服。白若娴有些受惊地抓住了他的手,低声叫道:“主上,别……”
白若娴想起那日皇宫中的事情,心里忐忑不安,多少还有留下些阴影的。
“只是上药而已。”楚澜君拿开她的手,看着她有些尴尬的模样,道:“你觉得本王想做什么?”
白若娴听着他有些暧昧的语气,咬了咬唇,没有言语。当草药按在她的肩上时,过度的痛意让她觉几乎没了知觉,肩膀上一阵酸麻,白若娴流着虚汗,却咬着牙齿一声不哼。
楚澜君坐在她的身后,为她上好的药,将她的衣服整理好,一直手臂从她的前方将她拥住,他低头对着她的耳畔轻声说道:“要不,就如你所想的,我们……”
虽知道他说得是玩闹的话语,白若娴却还是惊了一下,她没有挣月兑开,只是在他怀中闭着眼睛,将话题转移到其它地方:“主上,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楚澜君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不满地摇了摇头,道:“还早,不急。”
在这种紧急关头离开军营的做法,让白若娴很不解,但是,她却没有询问下去。白若娴觉得有些冷意,她轻轻地缩了缩身子,楚澜君抱紧了她,两人无言相对。
民间虽然传出了楚澜君的死讯,但太后不见人的尸骨,心中有千百个不安心。皇宫中的禁卫军还在大肆搜捕,各诸侯抓住眼前的机会准备直击太后的死穴。
仁清宫中,太后愤怒地将宫中地东西砸了个粉碎。楚澜侧坐在龙椅上,冷眼瞧着她,杯中的水已经有些凉意,但他还是押了一口。
一个凌厉地耳光上前,楚澜侧轻笑一声,抬头看着暴怒的太后,将手中地杯子重重地摔向了地面上:“您还到底想怎样?”
这是楚澜侧第一次正面反抗她,太后看着眼前这位被她一手带大的傀儡皇帝,目光中的不可思议渐渐转化为更盛的怒火,当她想再次打向楚澜侧时,楚澜侧一把将她的手腕抓住:“江山马上就要易主了,你够了!”
说完,他将她的手腕重重甩开,直径走下龙椅,背对着她道:“太后,趁着下次战争还没有打响,你赶紧离开吧。”
太后许是没有料到他敢如此对她,她看着他的背影,紧咬着牙齿,手气的发颤:“你敢忤逆哀家!”
“你放了穆池茜和白若娴这两个小贱人,别以为哀家不知道。”
听闻她尖锐的声音,楚澜侧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么和哀家对抗,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太后猖狂地笑着,继续道:“你注定无法得到所爱之人,若是再连皇位都丢了,侧儿呀侧儿,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楚澜侧闭上眼睛,深吸过一口气,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他没有转身看她一眼,听闻她在身后越发刺耳的笑声,他的脚步已经踏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