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魏两家即将订婚的消息最近风头很劲,传得沸沸扬扬,强强联手的局面,有人渴望能有新的火花,也有人为两家将来会更加壮大而嫉妒。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魏家一向都是人们眼中一个最为幸运的存在,七年前,魏榛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随着文启华那件事,让他名声大噪,一跃成为上流社会的富豪,接手文启华名下的产业。这无疑是天上掉一个大馅饼,魏榛就是那么运气好。
而翁家自然是公认的实力派,虽然老首长退下来了,但翁家世代的余威犹存,最重要的是翁岳天自己在商界的地位,他即使没有翁老爷子做为背景,一样称得上是一方霸主。
翁岳天这些年来收购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公司,如一匹势不可挡的吞噬兽,只要被他盯上的公司几乎都会无一例外被他收购。有人称他为“战神”,就是指他永不停歇的精神。他仿佛不知疲惫,精力永远那么旺盛,谁也不知道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筑云国际”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大财团了,他依旧还没有停止自己前进的脚步,收购公司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或者说,在商场上,他就是个冷酷无情的好战分子。当他吞掉对方公司那一刻,他空虚得要命的心才能得以一丝丝的填充,哪怕是那么一小会儿……
一杯红酒,一只香烟,桌子上有一本相册,椅子上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陷在黑暗里,只看见他手指尖一点点红星在闪烁,将这寂寥的夜晚渲染得越发深沉。
结婚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重要的事,每个人都会希望自己的亲人挚友能够在那一天与自己分享喜悦。翁岳天就快与魏雅伦订婚了之后过不久应该就会走到结婚那程序。
可是他……双亲皆不在,他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看着旧时的照片。在他小学刚毕业的时候,父亲就为国捐躯了,母亲失踪,下落不明。那之后,在他人生每一个重要的时刻,他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上初中,第一次家长会,全班同学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请家长来,就连他爷爷都没时间顾及他。他凭自己的能力赚到一笔钱,自费出国留学,回国后自己建立公司,到后来他收购第一家公司……再到他的公司在商场上崭露头角,蒸蒸日上……所有这些,都没有家人的陪伴和祝福,甚至没有人说过一句:孩子,你做得很好,你很优秀。
翁家的人是不少,但一个个都不是互相之间很亲近。翁震更是常年呆在军区里,部队里,很少回家见到翁岳天。就连他出国了,翁震还是在他打回越洋电话时才知道……
五年前,翁岳天在遇到魏婕的时候,感觉自己不再孤独了,那个美丽贤淑的女人,温柔体贴,让他有了家的温暖,在交往一年之后,他曾动过与她结婚的念头,只不过还没等他向她求婚,便已经天人永隔。
如今再一次面临婚姻大事,翁岳天早就没有了当年那种激情。四年前想结婚的时候,他二十二岁,四年后的现在,他二十六岁,却如同是经历了几十年那么久。
沉思中的翁岳天,被突如其来的响声惊动了……
“怎么不开灯。”一个苍老的男声传来,是翁震。
“啪”翁震将墙壁上的钮按下。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翁岳天已经收敛起眼中所有的情绪。神色如常地说:“爷爷,还没睡。”
翁震两鬓斑白,但多年军旅生涯所形成的气势依旧隐约可见。黝黑的皮肤,粗犷的线条,身板结实,往那一站,眉毛一瞪,威仪浑然天成。
“又在看照片。”翁震瞥了一眼相册,却没有伸手去拿,有些记忆,他不想去触碰。
“爷爷,您不累吗?时间不早了。”翁岳天似乎是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绪里,不想被打扰。
翁震可管不了这么多,虎目一凛:“你也知道我为了你订婚的事在跟魏家走动,专程从京城赶来,你到好,每天只知道忙公司的事,你就不能对订婚的事上上心?别成天一副装酷的样子,冷着个脸,对什么都不闻不问,好像订婚的不是你一样。就快跟魏家结亲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原来翁震是为这事而来,难怪这么晚了还没睡。
翁岳天深邃如潭的眼眸里泛起微微波光,眉宇间隐约有股嘲讽:“爷爷,我已经遵照您的意思订婚了,难道这还不够吗?只要我在订婚当晚能到场就行了,至于那些细节过程,我没空参与,公司最近很忙。”
“你……你……”翁震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孙儿每每都能激起他的脾气。
“你觉得我在逼你?很不爽是不是?你也不想想,你老爸在天上看着你呢,你都二十六岁了,不该成家吗?你父母都不在,我这个做爷爷的,为你的婚姻大事操心,我做错了吗?你至于这么不满?!”翁震说起自己英年早逝的儿子,再看看眼前这不“听话”的孙儿,无奈的心痛,还有怒火。
翁震不提这话头还好点,一提就勾起翁岳天心里那些隐藏已久的情绪,本是爷孙俩之间的禁忌话题,在这敏感的时刻提起,尤其扰人。
翁岳天手指尖的烟灰烫到他,却没不见他的手有反应,只是那深褐色的凤眸中染上一层浮冰,幽幽地说:“爷爷,到现在您还是喜欢这么吗?您关心我的婚姻大事,我该感激,该高兴,可是您别忘记,关心不代表要替我做决定,不代表您可以操控我的人生。您跟魏家最初商量订婚的时候,有事先问过我吗?就像当初您非要让父亲去特种部队那样,事先都安排好了才告诉我们……呵呵,我们只是在按您的步骤在走。如果不是这样,父亲他……他现在一定还活得好好的,母亲也不会失踪!”翁岳天说到激动处,整个人都在颤抖,有些事,果真提不得。
“砰!”卧室门被狠狠捶下一拳!
翁震像一头狂暴的雄狮,冲着翁岳天一顿咆哮:“混账!一派胡言!你说来说去就是不满意我阻止你跟那个叫文菁的人来往,我告诉你,现在我不许,以后也一样不会允许!连我都查不出来历的人,休想成为你的女人,不管是情妇还是妻子,都不准!”
翁震暴怒的气息充斥着每一寸空间,眼角泛光,仓惶而去的脚步竟有几分不稳。孙儿的指责和控诉,是他最大的心病,是他最不敢去触碰的伤。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让翁震在儿子走后的每个日日夜夜都害怕被提及他当年硬逼着儿子去特种部队的事。
翁岳天卧室里的狂风骤雨在瞬间散去,刚才那一番话刺激到了翁震,翁岳天的痛苦一点不比翁震少。特别是翁震最后那两句话,更是让人极度愤慨。
不喜欢被钳制,不喜欢被人左右,但是在订婚这件事上,翁岳天却实实在在被束缚住了手脚。许多事情之所以会犹疑,会举棋不定,是因为还没达到底线。一旦到了你底线的临界点,就是你义无反顾,一往无前的时刻!
这几天文菁在家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睡觉。除了睡觉就是吃。然后就是出门找房子。文菁想啊,翁岳天要订婚了,不知道订婚后会在哪里住呢?不管他会在哪里住,总之她感觉自己再继续住在这里是不太适合了,否则她会鄙视自己。
肚子到了这么大,文菁的小腿经常会有点水肿,走路久了很难受,每次出门找房子都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刚一出门就接到了顾卿的电话,这个妖孽在电话里的声音真是媚得要命。
“嗨,心肝儿,你在做什么呢?”
“顾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这么叫我,肉麻死了!”文菁很不客气地给顾卿泼冷水。
“咳咳……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身份证办好了,另外,签约金一千万已经放到你户头,现在你是名副其实的白富美了。”顾卿巴望着文菁的表扬。
“白富美?我现在成小肉球了,你又不是没看到。”
“肉也很美啊,那叫丰韵,本少爷不喜欢骨感美。”顾卿时刻不忘表现自己对文菁那点企图心。
文菁说不过他,闲扯了几句,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怎么是一千万整吗?你上次已经给过我十万订金了。”文菁奇怪,这人怎么忘记了?
“那十万算是奖金,对我来说小意思,一千万凑个整数嘛,总不至于真的只存九百九十万进去吧。再说了,在我心目中,你的歌声是无价的……”顾卿说话不脸红不肉麻,脸皮比城墙还厚。
“我晚上去你家,给你送身份证和银行卡去。”
“嗯嗯,谢谢你。”文菁心里那个兴奋啊,握着电话的手都在抖……一千万,宝宝得吃多少女乃粉,买多少尿不湿都用不完啊!
宝宝,咱以后的生活有保障了!
连日来的阴霾,被顾卿带来的这个好消息冲淡了一些,文菁仰头看看天,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再吐出来,平复着自己激荡的心情。
嗯……要尽快找到合适的房子搬走,开始新的生活。翁岳天曾带给她黑暗世界一盏灯塔,一缕希望。今后的她,会跟宝宝一起,心存善念,心存那一缕光明,继续生活下去。虽然与他订婚的是魏雅伦,可我还是要祝福他……不管怎么说,他是个好人。如果没有他最初的带领和仁慈,她也许直到现在还自闭,还依旧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假如去恨他,只会让她更加难过和折磨,时间久了心灵会扭曲,只有爱和感恩的心,才可以让她的世界里有光亮和温暖,这是她必须具备的,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给宝宝一个温馨的家。
文菁四处找房子,走走停停,去了好些屋村问,都没有合适的。要么就是环境太差,要么就是住满了住户还没空出来……本市的外来人口很多,出租屋很紧俏。文菁现在大着肚子,不能住在太高而没有电梯的楼层。找来找去,今天文菁又是白跑了……
算了,急不来,先回家休息,明天再出来找。
这片屋村的入口处,停着一辆特高级的轿车,车窗关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里边到底有没有人。文菁目不斜视地从车子旁边走过,思忖着自己一会儿要坐几路公车比较方便呢……
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小肉球”,脖子上围着一条米白色围巾,乖巧又水女敕的小姑娘,一路走着,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小声嘀咕着什么……她是在算算宝宝以后出生了都有哪些东西要买的,想起这些事就会感觉心里暖暖的,为自己最亲的人操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文菁粉粉女敕女敕的脸蛋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浑然没察觉身后有几个人在靠近……
几个穿黑衣服的彪形大汉,如狼似虎地冲上来,只听一声惊悚的尖叫,文菁的手手脚脚就被这几个人紧紧抓住!
“唔唔唔……唔唔……”文菁喊不出来,嘴巴被捂住,只能发出含糊的悲鸣,她就像一只惊恐无助的小兽,被猎人发现了,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文菁被扔进车子里,嘴巴解放出来了,却不敢再大叫……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在她眼前晃动,持刀的人一脸横肉,凶神恶煞地吼:“老实点儿!如果你敢乱动,不听话的话,可别怪我的刀子不长眼!”大你我翁。
文菁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眼冒金星,几乎昏厥过去……
“你们是要抢劫吗?我把钱都给你们……我包包里有一千块,你们那去吧……你们放了我吧……”文菁吓得浑身哆嗦,不明白自己这身行头哪里看起来像是“肥羊”了?
“闭嘴!谁稀罕抢你!少嗦!”持刀的男人顺手拿过一张满是油污的抹布塞进文菁的嘴里,顿时她便没了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文菁的一连串疑问只能憋在肚子里,嘴巴被塞了一块抹布,令人作呕的味道,让她胃里翻腾不已。
文菁的眼睛被蒙上,嘴里塞着恶心的抹布,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极度的惊恐,让她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处在爆裂的边缘。
她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只是感觉到坐在了一张冰冷的椅子上,有人将她的手脚捆绑起来。然后她就只听见关门的声音,接着,是可怕的寂静……
文菁的心在不断往下沉,沉入深不见底的寒渊,满满的恐惧,在身体里肆虐……她不敢去想会遭遇到什么,脑子一片空白之后,浮现出一个清晰的身影……在她最无助,最害怕的时候,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翁岳天。
一会儿门响了,有人进来。还是那个持刀的男人站在她身边,表情凶狠,可是在看见房门外走进来的中年人时,他眼神中的凶光顿时消退了不少……
“阿虎,怎么可以对客人这么不礼貌,快给这位小姑娘松绑。”这慈爱温和的声音听在文菁耳朵里,顿时将她浑身的血液都冻僵……这是……这是……
文菁的眼罩揭开了,手脚松绑,慢慢睁开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影……
一个胖乎乎的脑袋凑过来,笑容满面地说:“小姑娘,别害怕,我没有恶意。”。
这个中年男人身体发肤,脸上总是带着和蔼亲切的笑,只不过文菁却笑不出来,惊恐万状的两只大眼睛像见了鬼一样,身子瑟瑟发抖,牙齿咯咯作响,似是被冻得难以忍受……
中年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文菁的脸,深深望进她的瞳眸,只见他的笑容逐渐在凝结,似乎难以置信,这双深刻在他记忆里的眼睛,时隔七年,再次出现了!
“真像啊……怎么会这么像呢……”中年男人梦呓般地低喃,好像在回忆某个事关重要的人,神情震惊而又复杂。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双眼睛,他年轻时候的初恋,苦苦暗恋的女人,就是因为一双会说话的眸子,一见之倾心……而那个女人生的孩子,也有着一双跟她母亲一样的眼睛。
这个小姑娘是谁?为什么会那么像他所认识的人!
中年男人眼睛都瞪得发酸了,这才好不容易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文菁内心的惊骇,远胜过这个中年人。
“你……你为什么要抓我?”文菁哆嗦着,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已经是费尽了太多的力气。
中年男人按捺下心头纷乱的情绪,不咸不淡地说:“我的手下有点粗鲁,为此,我很抱歉,但是文菁小姐,你要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情……我是魏雅伦的父亲。听说你跟我未来的女婿翁岳天,走得很近。我这个做父亲的,只不过是想来看看,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我的女儿不开心。”
原来是魏榛,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惜用这样的方式“请”来文菁。
文菁背上冷汗直冒,颤声说:“你想多了……他和你女儿今晚就订婚了,你把我绑来,有什么意义?”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认为,小姑娘,你还是在订婚礼结束之后再离开这里吧,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是个斯文人,不会做野蛮的事。也请你不要记恨我,一定要体谅我身为人父的苦心。”魏榛说得很诚恳,笑意不减,活像是他做的事情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文菁眼冒金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你就不怕我报警吗?”
魏榛笑得更深了:“小姑娘,报警可没有好处,你不会不知道吧?呵呵……好了,我要说的都说了,你就在这里呆上几个小时,会有人放你离开的。不过你要记住,翁岳天已经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你还这么年轻,不会甘愿当个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吧?呵呵……呵呵呵呵……”
空荡的房间里回响着魏榛的笑声,他走到门口时,蓦地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文菁,冷不丁地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你难道不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吗?其实只要你肯承认自己的身份,我可以向你保证,会将你父亲的财产全部归还于你。我是诚心诚意的,你不妨考虑看看。”
文菁心头剧震,只怔愣了几秒便哭出声来:“呜呜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呜呜呜……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
魏榛被这哭声扰得烦躁了,关上门出去后,站在门外良久才回过神来……他刚才是在试探。看来她真的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否则,怎么会无动于衷呢?那么大一笔财产,他说全部还给她,如果她真是文启华的私生女,不可能抗拒得了这种诱惑。
很好,看来是他多虑了,不过是那双眼睛有点像而已……或许这些年太平日子过惯了,人的胆子越来越小……
魏榛走了,文菁为屋子里哭成一团,可怜的下唇被她咬得破皮出血,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她的呼吸都快要停止,心脏差点都停止跳动!天知道她刚才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拼命忍住了身体里汹涌澎湃的恐惧……魏榛……就算他化成灰都难以从文菁的记忆中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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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岳天此刻正在前往订婚宴的路上。开车的依旧是亚森。
从车内后视镜里看见窥见翁岳天沉冷的神情。订婚……他本该开心的,不是吗?
亚森跟着翁岳天已经好几年了,向来不爱多话,可是今天,他总是感觉自己喉咙里堵着东西,不说不畅快。
“少爷……您……是不是不想订婚?如果您不想去,亚森可以把车开去别的地方。”亚森蹙眉的神情与翁岳天如出一辙,眉宇间透着几分痛惜。
翁岳天正抬眸凝望着车窗外,深邃的目光如一泓寒潭般不可测。闻言,垂眸一笑,几分无奈与自嘲:“不必了,爷爷他们还在等着。”
亚森语塞,心底无声地叹息,跟着少爷这么久了,很少见他像今天这样低落。像少爷这样的天之骄子,人人都羡慕不已,谁又知道实际上有时候少爷的烦恼会有多沉重呢……
翁岳天确实很烦,只是烦得太久,烦得太多,他已经疲倦了。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人,不是神,所有普通人有的情绪他都会有。再过一会儿就到订婚宴现场了,漂亮美艳的未婚妻在等着他,今晚是他和她的主场,高朋满座,八方来贺,在外人眼里,他是事业情场两得意,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里有多空……
望着车窗外掠过的霓虹,五光十色,迷了人的眼,翁岳天忽然觉得……假如这只是一个梦,那该多好……梦醒了他依然安安静静睡在原来的公寓里,身边还躺着那个小不点儿……
嘴角的苦笑越发浓了,翁岳天低低地呢喃:“亚森,会不会连你也认为我不该这么做?”
亚森没有半点犹豫地摇头说:“少爷,有些事情不是对与错的问题,您才是最苦的那一个,只是……您从来不会让人知道。”
翁岳天神情一滞,眼波流转,一点光华稍纵即逝,随即哑然……苦吗?或许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般,也许是为了将来的某一天,可以不再苦了,所以今日才会说服自己前来这场订婚宴。
在他下车那一刻,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全部都被收敛起来,人们见到的,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翁岳天。
挺拔昂藏的身型,穿着黑色西装白色衬衣,打着黑色领结。这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礼服,天生一副黄金身段的他,绝美的五官彰显出男人夺目的风采,深褐色的眼眸犹如两道漩涡,只一眼便能让人沦陷的危险,如刀刻般的鼻翼之下,那两片xing感的薄唇微微勾着浅浅的弧度,时刻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三分邪气,三分嘲弄,仿佛世间一切都难入他的眼,浑身透着冷贵优雅,散发着成熟男人致命的吸引力。
富丽堂皇的会客大厅,正中悬掉一盏精制美观的琉璃灯,垂下的珠帘,被灯光映照得似梦迷离,空气中传来香水百合的味道,夹杂着酒香,令人不禁未饮先醉了。前来为晚宴演奏的是本市著名交响乐团,一首一首极富情调的乐曲在空气中辗转流淌着,优美的旋律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为今晚的喜庆增添了品味与格调。
魏雅伦经过化妆师和造型师的精心打扮,在众人的期待中登场了……
一袭宝蓝色晚礼服,长长的卷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亮泽。女人精致的五官深邃而立体,标准的锥子脸配上妖艳红唇,白皙的皮肤,有着成熟女人的优雅和风韵,举手投足之间,艳光四射,仪态端庄,果然不愧是本市上流社会圈子里出了名的大美女。在场的男人不管是已婚还是未婚的,不禁都在心里纷纷暗叹,此女真乃尤物,能得妻如此,是人生一大快事。
魏雅伦神采奕奕地站在翁岳天身边,一对璧人成了亮丽的风景。魏雅伦脸上掩饰不住兴奋,笑颜如花,喜滋滋地凝视着眼前这异常俊美的男人……这就是她的未婚夫,也将会是她的丈夫。
“天哥,你真好看,有没有留意到很多女人都在看你呢……”魏雅伦挽着翁岳天的胳膊,紧紧的,不松手。
翁岳天不置可否,剑眉微挑:“是吗……她们或许是在看你,今晚,你很漂亮。”
魏雅伦心花怒放,很少听翁岳天夸人,今天又是这么特殊的日子,她不由得春心荡漾,心情更加美美的,笑容里含着几分得意,几分羞涩……其实她所在意的不就是他的眼光吗,只要他说“漂亮”,她就会觉得自己花几个小时来化妆,是绝对值得的。
魏雅伦很开心,她也不知道,男人在见到美女或者心仪的女人时,瞳孔会自然一张,但是,翁岳天眼底没有波澜起伏,平静如水,对于他来说,刚才的赞美,不过是出于礼貌。
偌大的宴会厅里,前来的嘉宾非富则贵,今晚的保安措施当然是翁震一手安排的,宾客的名单是翁魏两家的家长一起定的。人不是特别多,但个个都份量不轻。
又是一场官与富的聚会,有的人很热衷于此,有的人却是兴致缺缺。梁宇琛和陶勋刻意选了个角落,两人几个月没见了,活像是两个就别的恋人一样在热聊。两个均是风格各异的美男子,许多千金名媛们都认识他们,纷纷前来打招呼,却都只是寥寥数句就走开了。因为这两个大男人实在是无暇顾及美女,互相都在抖着自己这几个月来遇到的趣事。
梁宇琛月兑下了警服,一身便装,气宇轩昂,俊朗无匹,身上充盈着阳刚之气,果然不愧是警察出身。而陶勋穿着休闲西装,温文儒雅,只是那双眼太招人,桃花乱飞,哪个女人一不小心被飞到的话,魂儿都要没了一半。
“陶医生,你这次去国外进修的是什么啊?是不是人体构造?对于洋妞和本土妞,你有什么心得?”梁宇琛不穿警服的时候,可以比谁都骚/包。
陶勋轻咳了几声,勾着梁宇琛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兄弟,看在大家这么熟了我才告诉你……我这次出国一趟的心得吧……还真有那么点……那就是……”
“是什么?是不是洋妞特别辣?”
“我的心得是……以后千万还是找本土的女人当女朋友更好。”陶勋一脸的坏笑。
“呃?”梁宇琛愕然。
陶勋的声音更低了,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梁宇琛一愣,随即差点把嘴里的酒都笑喷了……
“哈哈哈……你运气不好吧,怎么找个这种?还是说……陶医生,你发育得不太好,所以才会觉得人家洋妞的跟你不合适吧……太逗了……”
“嘘……小声点!”陶勋尴尬地捂住梁宇琛的嘴,恶狠狠地说:“本少爷够雄壮的了,你不信咱马上去月兑了比一比,本少爷绝对不会输给你!”男这有在。
“比就比,谁怕谁啊,读大学的时候不是在宿舍比过了吗?我确实比你的壮那么一点点,嘿嘿……”
“我呸!再说我就掐死你!”
“……”
这俩货自顾自地嬉笑着,吃着喝着,直到主持人宣布订婚礼开始了,两人的目光才齐齐往前望去……翁岳天身边依偎着魏雅伦,宛如金童玉女现身……
翁岳天身边依偎着魏雅伦,这是一对十分养眼的俊男靓女,男人完美无缺,尊贵如天神,这样的男人,恐怕也只有魏雅伦那样的极/品美女才能配得上吧……宾客们纷纷鼓掌,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啧啧,跟明星一样!”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高富帅配白富美,人间一大喜事啊!”
“翁魏两家联姻……果然不同凡响”
“……”
众人的赞美之词,以及主持人的一番热情而煽情的讲话,翁岳天都没听得进去,不知怎的,越是这么热闹的时刻,他就越是难以高兴起来。他甚至有种错觉……自己是主角还是来演戏的?这是真还是假?总感觉自己随时都可以与这场景抽离,简单来说,他这就叫做魂不守舍。
翁震望着那一对璧人,不禁暗暗点头,老怀安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孙儿的终身大事……总算是盼到孙儿订婚了,不久之后就该结婚办酒席,或许明年就能抱孙子了。翁震此刻最为怀念的就是那他那英年早逝的儿子,想必在天上看着,也会感到高兴吧……
魏榛和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见女儿开心,他们也跟着感到快乐。魏雅伦苦恋一番,终于是能有今天,也不枉费她执着了一场。
双方家长那高兴劲儿,看着自己的准女婿和准孙媳妇,仿佛就是看见了他们光明的未来。
“翁老,这下我们该省省心了,两个孩子多般配啊……”魏榛端起一杯白葡萄酒,向翁震举杯。
翁震微微点头,长长地吁了口气,感概道:“是啊,订婚了就好,最好是能尽快挑个好日子,去民政局,然后办酒席,然后……”
“然后小两口恩恩爱爱,早生贵子,哈哈哈哈……翁老,咱们可是异气同声,想到一块儿去了!”魏榛哈哈大笑,想起女儿在不久的将来会有孩子,他可以当外公,他也算是了一桩心事,女儿有家有丈夫,过得开开心心,他这个做父亲的就会觉得他所做的一些事情没有白费,是值得的。
“生一个不够,最好是多生一个,反正岳天他养得起!”翁震想得可真远!
两位家长在这里畅想,想得很多,想得很美好……
翁岳天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优雅得体,只不过,熟悉他的人就能看出,那笑容未达眼底……
面对今天这样热闹隆重的场面,翁岳天的表现很平静,在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他的内心就开始盼着早点结束。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群人在一个豪华奢侈的宴会厅里开一个互相拉拢关系的聚会罢了。吃好喝好玩好就散场……
魏雅伦对他温柔体贴,象她那样的女人,美丽xing感,高雅端庄又拥有一个实力非凡的家庭,说实话,真没什么可挑剔的。他该感到很满足的不是吗?
可是此刻,他却反感这一张张笑脸,包括他自己此时此刻淡定的表情,心里的失落感,越来越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轮到翁岳天跟魏雅伦交换订婚戒指了,台下的女人,不论是否单身,都禁不住在心里尖叫,感叹……这样一个百看不厌的男人如果能是自己的男人,那该多好啊,能得他眷顾,少活几年也愿意啊!
在众人的赞美声和艳羡的目光中,翁岳天将戒指套在了魏雅伦纤细的玉指,而他自己手上也多出一只男戒。垂下眸子,掩去其中的异色,翁岳天淡然地向大家点头示意,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就将话筒交给了主持人,牵着魏雅伦下去了。
魏雅伦心里甜滋滋的,拉着翁岳天想要去跳舞,还没开口,他便已经松开了她的手:“不好意思,雅伦,我有个朋友刚从国外回来,我过去招呼一下,先失陪了。”翁岳天说完就径直走开了,潇洒得如同一阵清风。
魏雅伦呆立当场,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上笑容就这么僵住……他实在太有礼貌了,以至于魏雅伦几乎要怀疑,这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吗?他所说的话太过客气,这就是所谓的“相敬如冰”?
翁岳天冷峻的神情,在看见梁宇琛和陶勋的身影时,稍微有了波动。还好今晚有两个好友在场,不然他会闷死的。
“嗨……翁少!”
“哥们儿,想死我了!”陶勋学着外国的礼仪,意图来个“贴面礼”,被翁岳天很不给面子地侧过脸去,躲开了。
“哈哈,陶勋,收起你那一套吧,小心翁少赏你一个回旋踢!”梁宇琛不放过挖苦陶勋的机会。
“切……你们太不懂得与国际接轨了。”陶勋悻悻然笑笑。
“来来来,翁少,咱哥儿几个得好好喝几杯,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梁宇琛将酒杯递到翁岳天手里,他也不推辞,三人碰了一下杯子,他立刻一饮而尽。
这三个男人站在一起,如同一个大磁场,吸引着无数女性的视线。
翁岳天刚才已经跟魏雅伦订婚了,所以美女们对他望而却步,只能心里痒痒,但是还有陶勋和梁宇琛啊,这两大帅哥风格各异,都有着绝对的吸引力,有些胆子大点的女人会前来搭讪。
翁岳天就比较清静了,因为刚才他已经跟魏雅伦订婚,即使美女们对他垂涎欲滴,也还是只能克制着。可是脸皮厚的人随处都不缺,比如有某个翁岳天认识的女人,傍上了一位大款,死活要人家带她来见识见识,她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翁岳天。
翁岳天连续灌下了几杯酒,不经意舌忝了一下唇角,这诱人的动作让那女人暗暗咬牙,口水直流,心里还在月复诽:“老天爷真是不长眼,这么个有钱的大老板,长得又帅,怎么就被文菁那个死不要脸的贱/种给抢走了!如果不是她勾/引了翁岳天,说不定现在跟他订婚的就是我呢!”这女人盯着翁岳天的侧面,猛拍胸口,太不甘心了!
没错,这就是文菁那个恶毒的“姐姐”文晓芹。
文晓芹经过不断地模爬滚打,终于如愿以偿地傍上一个大款,那男人的老婆在乡下,所以文晓芹才敢嚣张,撒娇耍泼,软硬兼施,跟着那男人来了这订婚礼。
文晓芹第一次参加这种上流社会圈子里的聚会,紧张又兴奋。她的情夫跟其他女人在跳舞,她也懒得计较,一个人围着这些美食美酒转悠……好多都是她平时只在电视里见过而没吃过的,今天不吃个够本怎么行呢。
这里一派歌舞升平,人们几乎个个都笑得很开心,吃好喝好玩好,更要交际得好,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和谐融洽,喜气洋洋。魏榛很是欣慰,订婚礼顺利进行,不久后就该操心女儿结婚酒席的事了。像翁魏两家这样的家族,一旦公开了订婚的事,那几乎就是铁板上钉钉了,无形中就会承受来自舆论的压力。想必翁岳天今后也会对自己的行为有所收敛,不会再让雅伦受委屈了……
魏榛那充满了亲和力的笑容之中,掩盖不住的得意……为了女儿能开心幸福,他不介意使出点什么手段……雅伦是魏家美丽大方的公主,她就该要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胖乎乎的“小肉球”,肥得一点身材都没有,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想跟雅伦抢男人,太女敕了。
“小肉球”就是文菁,被困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饿得头昏眼花,浑身乏力。喉咙都喊哑了也没人出来搭理她。
文菁不知道这是哪里,手机上一格信号都没有,电话打不出去,短信发不出去。文菁想起今天见到魏榛的情景就会忍不住发抖,对于她来说,那是一段尘封的记忆,是她最不愿意想起和面对的事情。
七年的梦魇,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难以抵抗那铺天盖地的恐惧!
那时候她才十岁,现在十七岁,七年了,可是在几个月前的她和七年前比起来,变化并不是很大,除了身高长了,相貌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如果几个月前遇到魏榛,他仔细辨认的话,她就会暴露。可是现在……
老天有眼,幸亏她怀了宝宝,最近的猛吃猛喝,使得她从外表上跟几个月前差别挺大的,这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可以说是救了她的命!
文菁的眼眶一直没干过,又红又肿,小手抚模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亮亮的大眼睛里涌起满满的柔情:“宝宝,妈妈要跟你说谢谢。你真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宝贝,你是妈妈的幸运星……宝宝,你一定要好好地呆在妈妈肚子里,知道吗,等时候到了就出来见妈妈……”
文菁今天的遭遇,太让她震撼了,她以前从没想过自己在面对魏榛时,可以像今天那样坚强,在他试探她的时候,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想想都后怕,如果不是她当时反应够快,硬生生地将一些足以致命的话吞进了肚子里,现在的她,难以想象会成什么样子……
还有一件十分庆幸的事,那就是文菁的名字。当初她被文启华带回家时,并没有立刻为他办理户口,因为文启华不打算公开文菁的身份,想要一直瞒着,因此也就只是喊她的小名,“文菁”这个名字,是文启华取的,只有他和文菁才知道。后来她被收养,养父也姓文,是早年为表示他对文启华的忠心和感恩才改了跟文启华姓。所以在文菁被收养后,她可以用这个名字。
七年了,是命中注定她不可能逃避吗?文菁抬起头,从那一扇小小的窗户望出去,目光企及那黑沉的夜空,心里默念:爸爸,妈妈,养父,请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千万不要被魏榛识破我……
文菁在心里不停地祈祷,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碎碎念念,神情恍惚,内心依旧被惊恐所占据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文菁越来越害怕,魏榛会不会说话不算数?会不会不放她走了?如果是这样,那她……
文菁忐忑难安的心,七上八下,快要被恐惧给逼疯了!
“喂,出来!”这声音是魏榛的手下,他们得到了指示,这才来开门放人。
文菁心头狂喜,顿时来了精神,强行提起一点力气,跟着男人从这里走出去。
天色已晚,夜凉如水,冰冷的空气吹在脸上,从室内出来,陡然间会感觉很冷。文菁被塞进一辆面包车里,先前绑架她的人,现在负责将她送回去。
“妈的,真是烦人,绑了还得负责送到家门口!”为首的那男人很是窝火,可是没办法,老板的吩咐,不能不听。
这就是魏榛聪明的地方,他可以不在乎今天文菁被他绑架的事是否会被翁岳天知道,但是他不会傻到现在就跟翁岳天撕破脸皮,因此他吩咐了手下要将文菁送到,以免她中途有失。
文菁被绑架这几个小时里,顾卿可是急得团团转。他先前在电话里跟文菁约好了今晚去她家,可是他左等右等不见她的踪影,电话打了无数个都不通。公寓大门口的保安都快被顾卿给烦死了……他在保安室门口不停走来走去,不等到文菁的消息,看样子他今晚是不得安生了。
顾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等,可他就是没办法一走了之。感觉文菁不是那种做事没交代的人,难道是去找房子被中介骗了?迷路了?找朋友玩儿了?这些假设都一一被顾卿否定。就算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耽搁了,她也该打个电话说一声吧,这么无声无息的,不像是她那么乖巧懂事的人会干的事。
订婚礼上,文晓芹几杯酒下肚,渐渐的胆子大了起来,她的视线一直都瞄着那个俊美绝伦,让人神魂颠倒的男人翁岳天。
酒壮人胆,这话确实不假。文晓芹手里拿着高脚杯,身子有些摇晃地走了过来。
三位顶级帅哥在眼前,文晓芹心里那个乐啊,色色的目光男人不敢恭维。
“嗨……翁总,不认识了吗?以前,你还来过我家……”最后那个字,魏小琴故意拖长了尾音一波三转地从喉咙里发出来,那娇嗲的口音,让梁宇琛和陶勋不约而同地浑身冷颤。
两人将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翁岳天,那眼神明明白白地说:“翁少,这是你的哪位旧相好?”
翁岳天眯起危险的眸子,深褐色的暗潮在涌动,眉宇间明显的厌恶之色。他不是害怕被人误会什么,而是他心里对文晓芹很反感,原因很简单,她曾虐待文菁,恶毒的女人。
文晓芹只顾看帅哥,哪里会去留意人家的脸色,她垂涎翁岳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翁总真是薄情……以前我们认识的时候,你也没说你是谁,如果不是我今天刚好跟朋友一起来我还不知道原来当初将我妹妹拐走的人是个大总裁……你知道吗,几个月前你抛弃我妹妹,她有多伤心呢,在马路边上哭得像个疯子一样……我记得那个时候,是你带走她之后没多久,呵呵……后来她真的进疯人院了,她活该!不是属于她的男人,就算她抢走了也不会长久……呵呵……”文晓芹幸灾乐祸,敢情以为自己那一次将文菁送入疯人院的时候,是她被翁岳天玩腻了扔掉了……
“你知道她是怎么进疯人院的?”梁宇琛在一边插话了。这个问题他老早就问过文菁,可文菁没说,现在文晓芹的话里听出点端倪,梁宇琛的职业病又犯了。
文晓芹将杯子里的酒喝下一半,醉眼迷离地望着梁宇琛,见人家也是帅哥一枚,随即不知廉耻地伸手想去模梁宇琛的脸:“帅哥,你还真问对人了……就是我……是我将她送进疯人院的……她哭得那么惨,跟疯子没差别啊……我就发发善心……将她送进疯人院去,让医生给检查一下她是不是真的疯了……呵呵……”
“你说什么?!”低沉的男声带着盛怒与满满的惊愕,还有一股浓烈的杀气!翁岳天一把捏住文晓芹的手腕,痛得她酒醒了大半。
“你放开我……疼啊……是我送她进疯人院的那又怎么样,你不是已经玩腻了抛弃她了吗……关你什么事!”
翁岳天那双深不可测的瞳眸里掀起了风暴,心湖里早已是巨浪滔天!
“你再说一次,你是在哪里见到她?她是怎么被你送进去的?从马路边你看见她,直接送进去了?”翁岳天的声音在颤抖,一字一句像是被重物碾碎了挤出来的,浑身上下蹿动着一股暴怒的火焰,还有一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恐惧!
梁宇琛和陶勋同时惊悚地对望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挡在翁岳天和文晓芹身前,挡住那些宾客投过来的异样目光。
文晓芹痛得冷汗直飙,不知道怎么会惹怒这个煞神,只好老老实实回答:“是……是在高速公路入口不远的地方……见到她的……是我亲自将她……直接将她送入的疯人院……”
“滚……”翁岳天将文晓芹的手甩开,一秒都不想再看见这个女人出现在他的视线!
梁宇琛和陶勋被翁岳天拉进了更为隐蔽的角落。
“喂喂喂,翁少,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翁岳天俊脸灰白,前所未有的惊慌:“你们听见没有,刚才文晓芹说的那些话……文菁那天一定是追着我的车去了,到了高速公路入口那里,她追不上了,她在哭,被文晓芹发现,送她去了疯人院……文菁进疯人院之后还会有人给她吃避/孕药吗?她身无分文,不可能有药吃……她在撒谎,她根本没吃……”
“哥们儿,这哪儿跟哪儿啊?你到底想说什么?”梁宇琛和陶勋都糊涂了。
翁岳天突然抓住梁宇琛的衣领,激动得声音都变调了:“你说,文菁是不是胖了,她很能吃,很能睡,而且她闻到鱼的味道还会吐……你不是说她是我办公室里养的小猪吗?你说,她像不像个孕妇?像不像?不然怎么会长那么胖!”
“翁少,您老人家……淡定点……我……难受……脖子……”梁宇琛只差没一脚踹过来了。
陶勋机敏,率先反应过来翁岳天的意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想说文菁她……”陶勋话还没说完,翁岳天已经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梁宇琛的脖子解放出来了,咳嗽着,很老实地点头:“是是是……她真的很像是……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原来她长胖了是因为……因为……”
“喂,翁少!”
“……”
转瞬就没了翁岳天的踪影,他已经丢下这满堂的宾客还有双方家长,还有魏雅伦……
梁宇琛和陶勋不禁面面相觑……翁岳天这次,真玩儿大了!
顾卿试了很多次想打电话给翁岳天问问文菁是不是跟他在一起,可是想想那不大可能。翁岳天今晚订婚,哪里还会顾及得了文菁……
顾卿一筹莫展之际,文菁被送回来了,面包车在公寓大门口旁边停下。
“去你妈的,臭丫头!”绑她的男人狠狠地踹了文菁一脚。
文菁的一只脚刚着地,身后被人踢了一脚……她脚下一个踉跄,重心不稳,跌在了花坛边。
文菁吓得尖叫,挣扎地想要起身,可是她发现……肚子传来一阵抽痛。文菁不敢动了,扶着肚子坐在地上,浑身冷汗直冒,痛得她止不住哭了出来。
“不……我的肚子……宝宝……宝宝……救救我……救救我……”文菁痛苦地喊叫,全身的力气都被这疼痛抽干了。
有路人经过她跟前,却没人敢上来扶她,只能远远的看着指指点点,惋惜地替她着急。
文菁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宝宝有没有摔到,宝宝会不会有事?文菁不顾一切地拼命嘶喊,撕裂的声音,惨绝人寰,闻着伤心,见者莫不流泪……
在文菁几乎绝望的时刻,恍惚间眼神晃动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文菁,文菁你怎么了?”顾卿听见了文菁的叫喊声才过来的。顾卿惊恐万状,想要将文菁扶起来,却发现不对劲。
“孩子……我的孩子……救孩子……我好痛……”文菁的意识已经开始越来越涣散,身上全被汗水浸透了,惨白的小脸上混合着汗水和泪痕,谁见了都会被吓一大跳。
“孩子?你说什么孩子?”顾卿被震傻了,顺着文菁的手望去……她一直模着自己的肚子,难道说……
“!”顾卿一声咒骂,在这人命关天的紧要关头,他已经无暇去责怪文菁为什么把这么大的事瞒着,他是骂自己反应迟钝!
顾卿使出吃女乃的力气将文菁抱起来……好重!
他必须送她去医院,希望还来得及!
“文菁,你不可以有事……不会的……”顾卿第一次尝到了什么是害怕,他被文菁那死人一样的脸色给吓到了,法拉利开得飞快,直奔向最近的医院!
就在这个时候,文菁的电话响了,凭借着直觉,顾卿气冲冲地接起来,他料定是翁岳天。
“文菁……”翁岳天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
顾卿一听,像打了鸡血一样愤怒地嚎叫:“你还知道打电话来,你tm的是不是人?你把她肚子搞大了就不管了?跑去跟魏雅伦订婚了,你tm的人面兽心!你想玩儿完就扔是吧,好,你不要这娘儿俩我要!”
翁岳天想不到莫名其妙地就被顾卿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可他现在顾不上这些,只想要知道文菁的情况。
“顾卿,你怎么会在她身边?把电话给她。”翁岳天隐忍着火气,脑子里不断浮现出文菁现在正腆着肚子那可爱的模样,甜蜜又令人心疼。
顾卿心烦意乱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她,急匆匆地冲着电话吼道:“她肚子痛,我送她去医院。以后你不用打电话来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后跟我!”
电话那头的翁岳天听闻顾卿的话,惊得差点握不住方向盘,狂暴的气息疯涨,怒目喷火,像一座喷发的火山!
“顾卿,你现在在哪里?要送她去哪里的医院?我是孩子的父亲,我现在就要见到她!”男人怒狮般的咆哮,震耳欲聋,将顾卿的耳膜都震得隐隐发疼。他感到了对方滔天的怒意,不由自主地看向身边的文菁……
她痛得说不出话来,几近昏迷,不知她是否也会想要在最危急的时刻见到孩子的父亲呢?
脑子里仅剩的一点理智,顾卿狠狠地咬牙,他无法那么狠,如果文菁现在最想见的人是孩子的父亲,那么他不让翁岳天来,就成了不可原谅的罪人!
顾卿气急胡乱吼一通就将电话掐断了,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脑子混乱到了极点……
做梦都想不到文菁是怀孕了,难怪长得像个“小肉球”,这么说来,她需要钱,也是因为孩子?
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你才十七岁,十七岁啊!就要准备负担起另外一个新生命的人生吗?
半小时后,翁岳天和顾卿在医院碰头了。
翁岳天脸色惨白,眼神慌乱,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发抖,战栗……
“混蛋!”顾卿一见面就是朝他挥出一拳!
翁岳天没有还手,不是他不敢,而是因为顾卿救了文菁,就当是还个人情,他不会还手。
“禽/兽!”顾卿吼叫着又是一拳打在翁岳天另外半边脸。
“你玩儿谁不好啊偏偏要玩儿她!”顾卿以为翁岳天早就知道文菁怀孕的事了。
翁岳天抹了抹嘴角,有血迹,阴森森的目光看向顾卿,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
“没有?你把人家肚子高大了还去跟别的女人订婚,你还说没有?你是不是男人!”顾卿把气都撒在翁岳天身上,用力打了几拳,见他不还手,嘴角流出来血也还是在承受着。顾卿忽然间打不下去了,不知为什么,看见翁岳天这副样子,他会感觉到无比沉重……五年前,为了魏婕,两人打过架,现在为了文菁,翁岳天居然不还手……顾卿突然很想知道,在翁岳天心里,到底哪个女人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男人在一阵激烈的过后,陷入了可怕的沉寂,虚月兑了一样跌坐在手术室外边的地上。
翁岳天身上的汗水早就湿透了衣服,他真的怕了,连呼吸都在痛!失去过一次他所爱的女人,时隔几年,再次经历这种非人的折磨……只不过这一次,他面临的是失去自己的骨肉。医生说文菁并无太大危险,但是孩子就很难说了。
健硕的身体缩在过道的椅子上,抑制不住身体在发抖,心跳失去正常的平率,浑身冰冷,嘴唇泛白,他无法想象,如果文菁失去孩子,她会怎样?她那么辛苦地隐瞒,一定对孩子有很深的感情!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翁岳天呆若木鸡,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仿佛灵魂都已经出窍……那个傻傻的小东西,怎么那么笨呢,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他,一个人扛下来所有的苦,任由他误解,任由他的冷脸,任由他为了她跟顾卿签约的事故意刺激她!原来都是为了孩子,她想要独自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给孩子一个安定幸福的生活,所以才会签约的,一定是这样……
翁岳天豁然开朗,想不通的许多事,一下子都摆在面前,云开雾散,只可惜,如今会不会太迟?
手背上有水滴,他才惊觉腮边有滚烫的液体滑落……伤心到了极致,即使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会潸然泪下……
巨大的悲痛在身体里肆虐着他的理智,他觉得自己像个死人一样不会呼吸了……直到医生将文菁推出来,她安静地躺着,双眼紧闭,面色惨淡,浑身都是汗水……
“医生!”翁岳天一个健步窜上去,顾卿也冲了过来。出文菁天。
“医生,她怎么样了?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