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徐婉令才是真正的变了脸色。舒悫鹉琻这林妩怎么会真的将簪子丢在了这里?
可是没等她细想这里面的缘由,那个兵士已经将簪子交给了萧高弥。
萧高弥用自己的袖子轻轻拭去簪子上的灰尘,才又将它递给了凌清欢。
“贵人下次可要当心些,再丢了可未必能找回来了。”
凌清欢接过簪子含笑福了福身子,“多谢将军。”
萧高弥扫了一眼站在那边的诸多女子,只对初颜说道:“夜深了,快带着众位贵人们回去安歇吧!”
初颜早已骇的脸色发白,连忙说道:“是,萧大人。”
她小心翼翼的对众女子说道:“请贵人们随奴婢回去吧。”
徐婉令冷冷一哼,摔了袖子当先走了,她身后的那几个女孩子们赶紧跟了上去。
凌清欢朝着萧高弥略略颌首以示谢意,萧高弥朝她弯了弯腰,带着众兵士走了。
凌清欢唇边的微笑渐渐隐去,原来他就是简墨漓身边的那个萧高弥啊。
初颜带着一众女子回到了撷芳殿,凌清欢正准备回自己房间,却见徐婉令站住了脚,朝着她冷笑道:“林贵人当真是丢了簪子才回去找的吗?”
凌清欢顿住脚步,转脸含笑道:“不然呢?”
徐婉令勾唇一笑:“莫不是去等什么人的吧?黑灯瞎火的,连个灯笼也不带一个去找簪子?”
凌清欢也渐渐收了笑容,淡淡说道:“红口白牙的,徐贵人可别乱说,丢簪子就是丢簪子,我可是有人证的。乱扣罪名我可承担不起。夜深了,徐贵人还是早些安歇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进了自己的寝房。
徐婉令看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也转身回了自己的寝房。
她的对面住的便是李冰晴。
李冰晴却没有在自己的房中,而是坐在她的房里等待。
见到徐婉令回来,李冰晴微微一笑:“怎么样,扑空了吧?”
徐婉令恨恨道:“她也够狡猾的,不知怎的居然哄着萧将军命人在那里给她找簪子,还真找到了。这么多人在场,我安排的人也进不去,真是便宜她了。”
李冰晴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小口,淡淡说道:“你太心急了,我早说过她是一个聪明的,不是那么好对付,且等等再对付她,天长日久的,你还怕以后没机会吗?”
徐婉令没好气的坐下,将手边的一盏茶一股脑儿的喝了进去。
李冰晴沉默了一阵才说道:“你别急,等到过几日咱们都开始陆续侍寝有了封号了,倒时候或许不用你出手,自有人会对付她的。”
徐婉令深深吸了口气,只好点点头:“知道了。”
李冰晴长身站起,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夜深了,早些休息吧,我走了。”
徐婉令拉着她央求道:“好姐姐,你留下来陪我睡吧!我一个睡着不习惯。”
李冰晴掩口莞尔一笑:“过些天等你侍了寝,自然有人陪你睡,何须我陪?”
徐婉令顿时羞红了脸,跺着脚不依,李冰晴轻声一笑,却飘然而去。
凌清欢回到自己的房中,梅青见她脸色并不是很好,连忙上来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凌清欢出了一阵神,才轻笑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我一时太轻敌了。”
她正色对梅青说道:“既然你跟我进了宫,就要知道来这里并非就是享福的。而且恰恰相反,宫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有着未知的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让你粉身碎骨。而且你就算是死了,都不知道是谁害的你。”
梅青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凌清欢淡声说道:“你可想好了,你要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让人送你出宫,你本来就是顾家的人,还可以回顾家。”
梅青沉默了一下,然后端端正正跪倒在地朝着凌清欢磕了一个头,肃声说道:“奴婢既然跟了小姐,那这辈子就是小姐的人了。今生今世只听小姐一人的话,就算为小姐死了
也是愿意的。”
凌清欢轻轻叹了口气,将她顺手拉了起来。
“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你也只管安心的留在我身边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然会保你性命无虞的。”
两日后的傍晚时分,初颜急匆匆的将撷芳殿住着的所有人都叫了出来,对她们正色说道:“明日是丽妃娘娘的寿辰,所以皇上下旨,让你们都去参加丽妃娘娘的寿宴。你们可千万要记住,在丽妃娘娘面前,规矩丝毫不能有错,否则丽妃娘娘一旦迁怒下来,牵连的可不止你们自身了。”
众女惊喜交加的彼此相视,那么说来,明日便能见到皇上了?
初颜暗暗摇头,这些新晋的贵人们,分明没有将自己话中的重点听进去,她们只当是去见皇上的吗?
她只好再一次说道:“诸位贵人们,别嫌奴婢多嘴,明日穿着简单点就好,千万不要抢了丽妃娘娘的风头去,丽妃娘娘的脾气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只可惜她的话能真正听进去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凌清欢站在一边抿唇淡笑,丽妃?凌诱欢么?她倒是很想知道,当诱欢见到她的第一眼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
次日天还未亮,凌清欢便早早的起来梳妆打扮。
她并没有带太多的衣服来,而且都是比较素净的。
但是既然进了宫,今日又是丽妃的寿宴,总不好穿一身素白前去。
不能太素,也不能太艳,梅青瞅着仅有的六七套衣服有些犯愁。
凌清欢轻轻一笑:“将那件碧色裙子递给我就可以了。”
梅青将信将疑的将手边那件碧绿色的裙子拿过来给凌清欢穿上,顿时眼前一亮。
“一向见小姐穿素白的衣裳,如今这件碧色的裙子配小姐果然更显得几分清新呢。”
凌清欢微微一笑,取来黛笔描了描自己的眉。
为了与当年的自己区分开,她舍弃了一向自己爱画的远山眉,而画了一对罥烟眉。
罥烟眉太过细长,弯弯蹙蹙,不过恰好衬着她今日的妆容,显得娇怯柔顺。
今天不是去斗气的,而是去看好戏的。
寿宴定在午时二刻,巳时末时,初颜就来带领着众女朝着猗兰水榭走去。
寿宴放在猗兰水榭是凌诱欢的主意,因为猗兰水榭四周环水,不仅清凉透爽,还能欣赏湖中的盛开的荷花。
等到酒过三巡后,再命人拖来游船,还能与简墨漓一起湖中泛舟,确是一件让她想想都开心的事情。
凌诱欢今年十七岁,她长得很漂亮,是那种很艳丽的美。
虽与凌清欢并非是一个母亲所生,但毕竟都是同一个父亲,两人相貌的相似程度却也有三四分。
就靠着这三四分的相似度,她就能在简墨漓成为新帝后,迅速成为宫内位份最高的妃嫔之一,不可不说是她的运气了。
这三年来简墨漓对她若即若离,人前她看似风光无限,只可惜简墨漓极少踏入她的寝殿。
即便去了也只是批奏折,睡觉。
很单纯的睡觉,什么也不做。
凌诱欢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赏赐流水价的一件件送进自己的宫中,人人都说在新帝的后宫中,丽妃几乎已是最受宠爱的一个了,可谁又知道,她这个做了三年有余的丽妃,还是处子?
凌诱欢身穿了一件玫红色以金丝织就的锦群,头发也梳了一个极繁复漂亮的发髻,簪了无数金银首饰。
今天她要做最美丽的女人,将那些后宫里的莺莺燕燕全都压下去!
她的贴身大宫女紫玉正在给她画眉,画的正是远山眉,因为简墨漓喜欢。
紫玉一面为她描眉,一面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听说皇上下旨,让那十三个新选的贵人也一道为您祝寿。”
凌诱欢挑了挑眉,她的五官说实话并不是很像凌清欢,唯独这一对眉毛却是像极了她最最厌
恶的那个女人。
但是如今她却不得不仰仗那个女人,即便是已经死了三年的女人,来维持着她的这份宠爱。
凌诱欢冷冷一哼,伸手取了唇脂朝自己的唇上涂抹。
“你去看了那几个女人没有?长得如何?”
紫玉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站在远远的看了,确实是有几个长得很不错的。”
凌诱欢冷笑起来:“宫里漂亮的女人还少吗?咱们皇上岂是那种贪图美色的男人?”
的确,简墨漓不好。
就算后宫有几名妃子,可真没见他的心思朝这里放过。
一来是新朝刚刚建立,百废待兴,他一天光忙于朝政都几乎自顾不暇,哪有闲心朝后宫走?
而最最重要的,却是外人都不知道的原因,那就是在简墨漓的心里,只有一个女人。
一个死了三年的女人。
所以凌诱欢才不在乎新选的那十几个女人长得漂亮与否。
再漂亮进了宫,依然是摆设。
紫玉咬了咬唇,不知是否该将林妩的事情告诉自家主子。
毕竟……那个女人和自家主子长得真的很像啊!
可是还没等她说出口,凌诱欢已经扬着她那染着凤仙花汁子的长长指甲轻笑道:“好了,管她们长的是什么样子,如果谁敢在我的面前放肆乱勾引皇上,那我一定会让她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