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程德禄送来简墨漓的朝服,亲自服侍着他穿好,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依然昏睡着,却衣物完好的李冰晴。舒悫鹉琻
简墨漓淡淡说道:“看什么?走吧!”
程德禄一个激灵,连忙低下头说道:“是。”
转脸扬声喊道:“皇上起驾!”
直到简墨漓走后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李冰晴才缓缓醒来,她茫然的睁着眼想了好半天,才隐约想起昨夜的一些情景。
她怎会无缘无故的睡着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衣裳完好,身上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那便是说,昨夜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李冰晴微蹙着眉头坐了起来,轻靠在床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只听她的贴身丫头凝翠在门外轻唤道:“主子,您起来了吗?”
李冰晴说道:“起来了。”
凝翠进来挽着床边帷幕,一面抿唇笑道:“皇上对您可真好,临走也不让奴婢们过来惊扰您休息。”
李冰晴诧异道:“皇上一整夜都在这里休息的吗?”
凝翠不解道:“是啊,才走了小半个时辰呢。”
李冰晴心中更是不解,一转头见凝翠在床上东翻西翻的似乎在找什么,不禁问道:“你在做什么?”
凝翠微微红了脸说道:“内府的嬷嬷过来,等着收元帕呢!”
李冰晴心中冷笑,她又没有侍寝,又哪里来的元帕给她们?
她微微沉吟,从床头的描金箱子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块雪白缎子,伸手便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用力在手臂上一划,顿时血珠子就喷洒了出来。
凝翠不禁惊呼出声,“主子!”
却见李冰晴将手臂上的鲜血滴在了白缎子上,猩红的血染在洁白的缎子上显得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她随手将那块白缎子递给了凝翠:“去吧,把这个交给嬷嬷。”
凝翠呐呐的几乎不敢接,见李冰晴冷厉的一眼瞪了过来,仿佛惊醒了一般连忙接了过来匆匆走了出去。
很快凝翠又回转来,见李冰晴呆呆的坐在床边,任凭伤口处的血蔓延着,又赶紧取了伤药和纱布小心的替她包裹了。
凝翠心疼的说道:“主子这白藕似得手臂上,如今多了这么深的一道划痕这可怎生得了?要是留了疤就麻烦了。主子当时也太莽撞了些,哪怕当时划奴婢的手臂也好啊,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点?”
李冰晴淡淡一笑:“没事,我划伤了自己,或许他还会承我这个情呢。”
凝翠不明所以的睁大眼睛,李冰晴却只是抚着自己的手臂淡笑不语。
当内府的嬷嬷将那块所谓的“元帕”呈交给简墨漓的时候,简墨漓的眼中还闪过一抹不解与惊讶,然后又转为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才说道:“存档吧。”
嬷嬷们下去后,简墨漓唇边挑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个李冰晴,果然不简单。
接下来的日子,一连好几天简墨漓都去了李冰晴的行云阁,流水似得赏赐接二连三的送进了行云阁内,看的一众女子的眼睛都要红了。
而简墨漓似乎与李冰晴有了默契一般,每每去了行云阁,李冰晴便主动拿出棋盘与棋子与简墨漓对弈,三盘以后不论输赢都会主动去行云阁的厢房歇息,多余话一句也不说。
简墨漓很欣赏她这股聪明劲,有时中午歇午觉的时候也会过来行云阁这边。
一时间行云阁顿时成了宫中炙手可热之处。
梅青有些着急起来,她冷眼瞧着别的宫里的那些妃嫔们,有人要么炖一盅燕窝粥送到了崇德殿,要么煮一碗冰糖雪梨水送去了御书房,人人都不闲着。
反观凌清欢,每日只是看书写字,浑然一点不上心的样子。
有时还会反劝梅青:“急什么,你当真的送点
补品去了皇上就真的会吃?只怕那些补品都落到了侍卫的肚子里了。”
梅青哑然,凌清欢笑着劝她:“在宫中生活,最重要的就是要耐得住性子,急什么?”
第六日,简墨漓终于不再去行云阁了,而是去了顾馨华的寝宫,无论如何,几乎所有的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简墨漓开始游走于后宫之中,几乎所有有封号的妃嫔那里都走遍了。
李冰晴暗中让身边的宫婢去打听简墨漓都去了哪几个人那里,宫婢回来一一列数了一遍,李冰晴皱了眉道:“没去林贵人那里?”
小丫头摇摇头:“没有,后宫一共二十三位贵主,除了一直抱病在身的卫才人那里没去过以外,就只剩下林贵人那里没去了。”
李冰晴目中露出复杂之色,皇上对林妩,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情?是刻意为之还是真的不在乎?
萦碧轩中,梅青好奇的看着凌清欢用捣药杵在一只白瓷碗中小心的研磨着一种暗黄色的药粉,不禁好奇的问道:“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凌清欢淡淡笑了一下:“是一种香料。”
梅青凑上去闻了闻,并无任何气味,凌清欢笑了起来:“这只不过是众多香料中的其中一种,要与其它香料混合在一起才有味道呢。”
凌清欢将研磨好的药粉倒入手边的另一只白色瓷瓶内,晃动了一下,这才递给梅青:“你再闻闻,不过只能轻轻闻一下。”
梅青好奇的接过来,小心翼翼的嗅了一下,只觉得一股甜腻的香气直冲鼻端。
她的双目忽然露出一丝异色,怔怔的发起呆来,转瞬间眼中就盈满了泪水。
凌清欢连忙拿开她手中的瓷瓶,拍了拍她的脸颊,梅青如梦惊醒般清醒过来,恍惚的说道:“小姐,奴婢刚刚怎么了?”
她抹了抹脸颊,手掌一片湿濡。
“这……”她惊讶的难以理解。
凌清欢问道:“你刚才是看到了什么?”
梅青呐呐的说道:“奴婢仿佛看到了早亡的爹娘……”
凌清欢轻叹,默默收好了小瓶,轻声说道:“记住,如果皇上来了,就将这个小瓶里的药粉洒进香炉里一丁点,然后你就远远的离开,切记。”
梅青连忙点头道:“是,奴婢记住了。”
药瓶里的香粉有迷情作用,并能触动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这种香,就叫做幻情。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梅青掌了灯,让绿竹去将窗子下的笼烟屉子倒了,又让两个小太监将萦碧轩门口的落叶再扫一遍。
这时就见映月慌慌张张的跑来说道:“贵人,皇上的御驾已经到了门口了,快接驾吧!”
梅青一惊,连忙要过来给凌清欢换装,凌清欢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着,不过是一件家居所穿的素色衣裙,长发未挽,确实不宜面君。
只是这会子再梳妆换衣只怕也来不及了,索性就是如此。
见凌清欢径自朝外走去,梅青不禁着急起来:“小姐,这样可不行啊!”
凌清欢淡淡一笑:“无妨,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就行。”
梅青一愣,就见凌清欢已出了门去。
凌清欢刚刚走到萦碧轩的门口,简墨漓的御驾正好停在了门口,凌清欢俯身下拜:“参见皇上。”
简墨漓穿了一身玄色简袍,浑身上下打理的一丝不苟。
见凌清欢出来,他的眸色不禁更加深邃了一些,顿了半晌才说道:“起来吧。”
凌清欢站起身,见简墨漓已经朝着萦碧轩内走去,便也缓缓跟在了后面。
这是自从她被封为贵人后,或者也可以说是她自从进了宫后,两人第一次单独见面。
面前的这个男人,陌生又熟悉,当初曾以为这便是自己一生的良人了,却没想到却在遭遇了家国之变以后,兜兜转转,自己又成了他的女人。
的确,是
女人,不是妻。
他的妻子只有一个,便是正宫皇后,但是女人却可以有千千万万。
简墨漓进来后并没有直接落座,而是四处走了走,看了看。
这是他的习惯,来到一个新的环境总是要先熟悉一下。
萦碧轩胜在幽静雅致,但房子却着实算不上华丽宽敞,比起凌诱欢的暖芙宫来差远了,就算比起李冰晴的行云阁来也远远不如。
但是他转脸看身边的这个女子,淡然以对,连他收到的线报都是林贵人每日不是看书就是写字,或者去竹林里散步,悠闲得很。
之所以最后才来萦碧轩,简墨漓在心里也曾犹豫了很久。
他自诩一向杀伐决断,做事干净爽利,却在这个女人跟前踌躇了。
这个长相酷似凌清欢的女人,她究竟是谁?她真的只是皇商的妹妹?
简墨漓静静望着眼前只穿了一袭浅色纱裙的女子,绝代风华下却有着一双魅惑的双眼。
这样的一双眼眸,深不见底,里面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房内此时除了简墨漓和凌清欢两人,再无一人。
简墨漓朝前迈了一步,几乎与凌清欢鼻翼对着鼻翼。
两人挨得是如此之近,凌清欢甚至都能听见简墨漓胸腔里心跳的声音。
“你,究竟是谁?”
简墨漓轻轻开口。
凌清欢妩媚一笑,藕臂缠上简墨漓的脖颈,呵气如兰的说道:“我?我是皇上新封的贵人林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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