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危险就在身边
“换言之,温姑娘的血便是解药。”
“可以这么说,但我的血含有剧毒,弄不好不但救不了人,反而让他们猝死。”温书伸出一根手指,有些难办地摇头道。
“你说的方向便是这个?”金钟楼神色莫辨,看不出喜怒。
“想通这一点,许多问题就变得简单了,不是吗?”。她根本无需一个个寻找解药,那样就算给她一百年也未必能全部找出。但现在,只需要解决眼下唯一的问题,这些人的毒便都能解。
这唯一的问题便是,如何活用温书体内之血,将之制成解药。
“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于金钟楼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一旦发现这一点,温姑娘还不知会如何折腾自己。
先前的境况就已经让金钟楼担心了,现在被她发现了这个秘密,那还了得?
金钟楼太了解温书了,他知道,为了救那些人,她一定会忽略自己。
“可是,这是解那些人毒的唯一办法。”
“即便如此,我也不答应。”金钟楼握住温书受伤的那只手,用前所未有郑重的语调道:“这个,我不允许再看见第二次。”
“就放一点点血,没事的。”
金钟楼没有,这样的话,只能安慰三岁小孩子,他会吗?别说现在还没有找到确切之法,她要想找出解毒之法,就得不断地拿自己的血做实验。就算找出来了。那么多人的解药,又岂是她一人的身体能负担得起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温姑娘方才说的只是其他人的解药,这其他人不包括她自己。她的身体已经很危险。贸贸然放血试药,只会为她带来难以预料的危险。
他无法想象,这具岌岌可危的身体在面对将来一连串的冲击,会变成什么样?温姑娘以前的人生,他没办法参与,让她将自己逼至这样的境地。但温姑娘以后的人生,由他金钟楼负责,他不允许再看到同样的事情在温姑娘身上发生。
有关于这个问题的争论,暂时没有达成一致。
这次的对话。以两人沉默相对而结束。
这是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现分歧,也第一次出现这样沉默以对的局面。
温书原本还想再劝金钟楼,可她知道,除了点头说好,任何话于金钟楼而言都是苍白的。
温书第二次毒性发作,是在三日后。
这次运功压毒,比上一次花去的时间还要久,也更加艰难。
汪玲看着那三人从石室内走出。无忧无虑的脸被愁云笼罩,满是担忧。
西门若寒还好,谢小迹和金钟楼明显力有不济。那是当然,为了调查温庭下一步的行动。他们白日很有留在神明宫,都出去找线索。
谢小迹似乎在做着什么,温书虽然每日关在药池之中。却知道他绝对不会没有任何准备应对接下来温庭会做的事。谢小迹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在对方积极谋划着这一切的时候。他已经牢牢将胜算握于手中了。
从小胡子那越来越潇洒地微笑中,温书也能看出一点来。不管二哥决定要做什么。这一局他可能会输。
唯一的例外,那便是几人在面对她体内的毒,脸色是越来越沉重。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糟糕的身体状况了,上一次运功压毒,她两个时辰便醒了。而这一次,直到翌日一早,温书都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佟秋雨进来的时候,金钟楼仍然陪在温书的身边。回房调息了片刻,便再次来到了这里。
自舒儿的身体发生变化后,即便再辛苦,每天都会来到这儿,看着她熟睡的脸,默坐良久才回房。
别人不清楚,佟秋雨再清楚不过。
舒儿自从上次在蝴蝶岭毒发归来,不但身体虚弱了,还有一个更为显著的变化。那便是她每次睡眠都变得更沉了,一入眠之后,怎么喊都喊不醒,除非她自己醒来。
有时候看着这样的舒儿,佟秋雨真的很怕舒儿会这样睡下去,再也不会醒来。
再加上,静静坐在一旁的金钟楼。佟秋雨在难过的同时又有着欣慰,因为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无论何时都陪伴在舒儿的身边,对她不离不弃。
佟秋雨默默退出了石室,将空间留给了那两个人。
谢小迹他们许多事都料到了,唯独没有料到,在一天傍晚,佟秋雨悄悄地离开了神明宫。
就在谢小迹和金钟楼以及西门若寒又一次为温书运功压制毒性之后,而莫小仙这个女人,实在太能折腾自己。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体内那旺盛汹涌源源不绝浸满毒性的内力,还是让三人愕然。
照这样下去,这个办法坚持不了多久。
佟秋雨坐在床边,拿着绢帕为温书擦着额角的细汗。手轻轻抚模着她的脸,将脸上沾染到的发丝拂去,看着她入睡。
她去求庭儿,那孩子应该会答应,放舒儿一命。不看在她这个小时抱过他照顾过他的佟姨的份上,看在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叫着他庭儿哥哥的舒儿份上。
佟秋雨暗暗做下了决定,就在三人消耗功力回屋休息的当口,她离开了神明宫分堂。
直到第二日中午,佟秋雨才赶回来。谢小迹一早便出了神明宫,佟秋雨离开的事他并不知情,而金钟楼,这半天也没看见他露面。
谁都不知道佟秋雨去了哪里,又去做了什么事。
“咦,佟姨,你刚出去了吗?”。这么说起来,有大半天都没看见佟姨了呢。
汪大刚从药池看完温书回来,金钟楼拜托她,帮忙盯着她,不要让她做出傻事。汪大拍着胸口保证,这事就交给她了。她也很不喜欢小书动不动就自残的行为,很痛的。
“……啊,我出去了一下。”佟秋雨避开汪大闪亮的眼,“每日在这地底下呆着,很闷,出去透透气。而且舒儿跟我提过,想吃八宝楼的如意酥了,今日有空,便去为她买了些来。”
“是这样啊,那个,佟姨……”汪玲伸出手指,舌忝了舌忝,指着佟秋雨手中的东西,嘴馋的要求道:“如意酥,能给点我尝尝吗?”。
佟秋雨的手颤了颤,蓦地将手放到了身后,紧张道:“小九啊,这次就买了一点儿,你要是想吃,佟姨下次再买给你。”
“……哦,好的。”
佟秋雨说着,快步离开了。
汪大则挠挠头,有些不解地往回走,漫不经心之下,撞上了一堵肉墙。
西门若寒伸手,按住汪大的脑袋,“走路不看路,想什么呢?”
汪大推开西门若寒的大手,揉了揉翘起的头发,嘀咕道:“真是的,西门大哥你为什么也喜欢这样?”是不是她很好欺负啊,一个个的都喜欢模她的脑袋。
她曾经问过谢小迹,谢小迹只是笑呵呵地说,因为汪大整个人就像一只小绵羊,软软的、毛茸茸的,模起来应该会很舒服。
但自从西门若寒强势地向众人道明他与汪大的关系后,谢小迹就很少享受到这种待遇了。绵羊后面有尊大神,不好欺负了啊。
“你刚在想什么呢?”西门若寒不理会她的嘀咕,问道。
“小书的母亲啊,买了如意酥,却不给我吃。”
“……你想吃如意酥?”
“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喜欢!”
笨蛋!他早该知道的。
“可是好奇怪,特地去买如意酥,却只买了那么点儿,连分给我一点都不行。在郡公府的时候,我可是吃过许多小书母亲做的东西,可好吃了。她也喜欢喂我吃各种各样的好东西,以至于我一看见小书的母亲就等着让她喂食,可是这一次……”
喂食被拒,失落了?
西门若寒终于为她的心不在焉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等等!你说她很奇怪?”
“嗯,非常奇怪!”
“说说。”
“说是出去散心,却满头大汗的回来,一看就是用跑的。当我指着她手上的如意酥,说我也要吃的时候,她突然显得很紧张。对了,她还将手藏到了身后,就算不让我吃,反应也太激烈了吧?”
还是她吃起来真的那么恐怖,既然知道是佟姨为小书买的,她多少还是会为小书留一点的。佟姨为什么那么紧张呢,走的时候还那么急切。紧张,急切?!
汪大也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与西门若寒对视了一眼,“难道佟姨手上拿的根本就不是如意酥?”
“绝不是。”
“那又是什么?”
西门若寒也在想这个问题,佟秋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害自己的女儿。而从先前,佟秋雨讲述的有关于她、温舒以及吴情、温庭的故事来看,他们之间的渊源不浅。
在自己的女儿身体抱恙、随时都可能死去的当口,一个母亲会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佟姨她去见了温二少?”
“这是唯一的解释。”
“她手上的不是如意酥,而是温庭给佟姨的解药?!”
“……”
“糟了!温庭不可能会这么好心的,他要是真的愿意救小书,就不会害她了。”汪玲意识到问题,立马展开轻功往温书所在的方向奔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