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三个月零八天早晨,肖吉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百分之九十八水分的身体,肚泻也已完全消失了,而且还学会了许多高难度的异能。他迫不及待地把这件事告诉肖胜天他们。但肖胜天非但没有高兴起来,反而把眉头锁得更紧了。
狂似乎看透了肖胜天的心思,带着肖吉上了一座山坡,在那里,可以看到所有的坟墓。
“肖吉,你知道吗?”狂压低了喉咙说道,“你看看这眼前的坟墓,多得数不清。但其中有一半的坟墓是在五十年前埋下的。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肖吉摇了摇头。他不清楚肖家的恩恩怨怨,也不想去搞懂这些恩怨,然而作为肖家的继承人又不能不去了解,他的内心是很矛盾的。
“当年,就因为我的一个小疏忽,便搭上了这么多条人命啊。那天……”狂刚准备说,却被制止了。
“算了,”肖胜天不知什么时候,也已来到了山坡,说道,“那天的事就别提了。该知道的时候,他自然会知道的。肖吉,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但是,你不知道世间险恶,我看你还是多留几天吧。”
“我不要,”肖吉急忙说道,他从心底里讨厌这地方,这地方没有电视,没有同学,连美女也没有……
“at?你说‘不要’,你知道世间险恶吗?我告诉你,你周围人都不是一个好东西,”肖胜天气愤地说道。
“我知道他们是好是坏!”肖吉极力辩解。
“你知道个屁!你可知道季婷的爷爷便是造成这里有几百个坟墓的元凶?你可知道司徒凤、陈龙都是季唐司徒家的走狗?你可知道你的肩上扛着多少条人命吗?”肖胜天虽然长期在这个精神世界里,但对肖吉周遭的世界了如指掌,甚至比肖吉更加了解。
肖吉大吃一惊,他还不知道原来自己周围竟然有这么多和自己有瓜葛的人。肖吉被肖胜天的话怔了一怔,他又瞟了一下这几百坐坟墓,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似乎有无数个人从坟墓里爬出来,要向肖吉索命。
“你现在是肖家的独苗,肖家唯一一个有异能的人便是你了,我不能让肖家毁了!”肖胜天大声说到。虽然他这么说了,可他熟知肖吉的禀性,肖吉是不会留在这里的,他又继续说道,言语中夹杂着一些关怀,“出去了以后,肖家就看你了,你的列祖列宗可都看你了,你现在的异能乃是世界数一数二的,不要怕,时刻记住,你是最强的。”
肖吉总算盼到了出去的时间,心里如灌了蜜一般。他对肖胜天的话也牢记在心,可就是对“数一数二”还只信了一半,料想自己学习异能也不久,怎么会“数一数二”呢。
“对了,你不要忘了,出去以后不要太张扬,我们会在这里看你的,每次你想看我们的时候就叫一声狂,狂会带你来这里的。随时等待时机重振肖家。你待会儿到珍兽湖湖底,在那里有一个洞,你游过洞便可以出去了。”
肖吉听了话,飞也似的跑到珍兽湖,并跳了进去,在那里果然有一个黑悠悠的洞穴,他双脚用里,游了进去,只见眼前一片雪亮……
城市里,晴朗的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
肖吉恍恍惚惚地从地上爬起,一股腥臭扑鼻而来,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正身处一个垃圾桶的旁边。“挑地方复活也不能挑这种地方啊,”肖吉想。
突然,一阵凉风吹过,冻得他直打哆嗦,此时肖吉才看见原来自己是一丝不挂,头发蓬乱的很,而且很长,胡子也长了出来,整一个乞丐象。他找了一块硬纸板,遮住了自己的。他拐出了垃圾桶所在的弄堂,一条长街展现在他面前。
上海的夜市喧闹无比,根本无“夜”的感觉。车辆来来往往,如流水一般。
肖吉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享受着重生的喜悦。他光着上半身,缓步在人行道上,周围的的行人都投以鄙夷的目光。此时正值冬季,人人都裹上了厚厚的羽绒大衣,而肖吉的“衣着”正有鹤立鸡群的感觉。幸亏肖吉有着长时间锻炼下来的身板儿,要不然现在一定冻死在街头了。他暗用异能,调整着自己身体内水溶液的温度。
猛然,一只脚横在肖吉面前,肖吉一不留神,被绊倒在地,与此同时,一群尖刻的嘲笑声飞入肖吉耳中。
“啊呦呦,乡巴佬在茅坑里吃屎喽,”一个年轻的声音。
肖吉抬起头,看到自己被十几个年轻人围住,这些年轻人都骑在各自的摩托车上,坐在车前的是男的,坐在车后的都是一些女生。肖吉用余光打量了一番,他们的年龄都低得惊人,最大的才不过和肖吉差不多,而最小的可能才刚上初中。
肖吉见他们来者不善,少惹事端为妙,赶紧从地上爬起,拖着硬纸板,低着头,想从人群中穿过。但肖吉还没走两步,一辆花里胡哨的摩托车已经横在肖吉的面前,挡住了肖吉的去路。
车上的人说道:“乡巴佬,不急着走吧,我听说今年流行‘露’,没想到你小子‘露’得够彻底的呀,哈哈。”周围人又响起了笑声。
肖吉心想,要是和他们真动起手来,他们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不过肖胜天嘱咐过“不可太张扬”,所以肖吉暗压心中怒火,仍旧一句不说,低头走开。但那人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肖吉走,肖吉走到哪儿,他的车就拦到哪儿。
在肖吉背后有一个稍胖的小子,见到此景,甚是兴奋,他马上拿起手机,找了三十几个朋友来看热闹。不一会儿,一阵阵嘈杂的马达声从街的另一边传了过来,然后声音越来越大,三十几个人骑着摩托赶来,看见肖吉的狼狈象,觉得极为好笑。其中有几个相互低语了几句,便向肖吉走来,两个人摁住肖吉的两只手,另外几个人强硬月兑下肖吉的硬纸板。这下肖吉又一次一丝不挂了。周围有不少男生女生一边嘲笑,一边拿出手机对着肖吉拍照。
肖吉刚复活就受此等侮辱,心中的怒火再也难也压制,少年气胜,什么“不要太张扬”一股脑给抛到了脑后。
按理来说,经过长期类似监狱般的生活,应该可以把肖吉的脾气磨钝一些,但是肖吉经过长期受人压迫而憋足了一口气。他刚从死亡线上绕回来,还没来得及享受现实生活就给人当成猴耍,虽然肖吉自小到大常受地痞流氓欺负,但还没有这样被人扒光衣服过,即使他的衣服是一块硬纸板……
那几个年轻人对着肖吉的身体又掐又模,再一次把肖吉的愤怒推向了一个**。
突然,从肖吉的背脊中长出两只“冰手”,牢牢地抓住那两个摁住肖吉的人的手腕。这两人顿时就看傻了,一个人怎么会有四只手?还没等他们把事情给弄明白呢,两只冰手用力一捏,手腕中的骨头霎时被捏得粉碎,锐利的骨碎片由内刺破皮肤,鲜血直流。
肖吉一个恍身,闪到刚才那个抢硬纸板的人面前,四只手四下连招打中了那个人四肢的四个关节,“卡、卡、卡卡”,四个关节全部折断,那人连站立的骨头也断了,倒了下去。
这三人彻底晕死过去,甚至连一点哭喊申吟都没有。五十几个人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恍如梦境一般,还没缓过神。不知谁叫了一声:“妈呀!是异能人!”众人才如梦初醒,撕心裂肺地大叫,引来了许多围观之人。这些年轻人想都没想就掉转车头,准备夺路而逃。
肖吉纳闷为什么他们知道自己是一个“异能人”,但是这并没有缓解肖吉手中的动作,他举手间便在这些摩托车前造出了一堵堵冰墙,这些冰墙慢慢扩大并且结合在一起,因此,这些人转眼间就关在了一个冰造的牢笼,只是少了一个顶盖。
众人企图用摩托车撞破冰墙,不过无论他们如何去撞,这“墙”也丝毫未见损伤。此种高浓度冰做的墙可不一般,肖吉称之为“钢化冰墙”,顾名思义,此冰的硬度都可与“钢”相较高下了。
路人们见此情此景,早已吓得走掉了,就算有几个胆大的,也是躲得甚远,窥视此地。
“不要再做毫无意义的事!”肖吉对着笼中之人大喝一声。
笼中人立即停下手中的事,用惊恐的眼神凝视着肖吉。
“想要活命吗?”肖吉说道。
“想……”众人说道。
“那就照我的话去做。把你们的衣服全部给我月兑下来,从上面给我扔出来!”说完,有几个胆小的男生开始解纽扣,而女生们面面相嘘,毫无动作,更有几个胆大的人对肖吉破口大骂,“操你十八代祖宗,有种得你进来!我非打得你尿出血!”
肖吉根本没把那些男的话当回事,想了想,说道:“女的就留内衣内裤,男的要求一丝不挂!”
其中块头最大的一个人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对肖吉百般侮辱,什么难看的词,都往肖吉身上扣,他旁边的几个男生也帮着他一起骂。女生们仍旧一动不动,看着几个男生侮辱肖吉,以为肖吉被这言语振住了,不敢对她们动手。
“你他妈的眼睛长**上了啊?要我女朋友月兑衣服?有种你滚进来,向我马子磕几个响头,我会考虑给你留个全尸的。”块头最大的人说。他想激肖吉进这个冰牢,肖吉进来必定要弄出个洞,然后他可以从这个洞中逃出去。
“你既然这么希望我进来,那我就进来,”肖吉很随意地说。这正中那块头男的下怀。
肖吉慢慢靠近一面冰墙,然后身体前倾,整个身体瞬间融入了冰墙,肖吉从冰墙的这一面来到了那一面。
完全出乎了那男子的意料,他怎么也没想到肖吉的身体百分之九十八是水分,水分溶入水分是再容易不过的了。他已经吓得两脚发软,跪倒在地。
“我不要你的衣服了,”肖吉径直走向那块头最大的人,“做人要厚道!”
肖吉说话间,那男子头顶上泼来了一缸子多的冰水,冰水弄湿了男子,然后瞬间化为了冰,一座人形“冰雕”完成了。从“冰雕”中可以清楚看到那人一双惊恐的眼睛。
众人看得是一愣一愣的。“你们还有谁不满意的,大可以说出来嘛。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就把衣服月兑了,放在我面前。对了,你们的手机也交出来。”
众人这下安静了,无论男女都在月兑衣服,拿手机,把衣服和手机放在肖吉面前。因为是冬天,这些人只能相互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肖吉在衣服中挑了几件合身的男装,剩下的衣装统统变成冰块。手机被肖吉用冰块砸得粉碎,以免留下他的照片。肖吉在冰墙上用高温热水融出一个洞,走了出去,再用异能把洞给封了起来。
“看来自己还蛮有流氓的浅质,”肖吉自嘲道,“但是以后坚决不做了。”
这时已到清晨,太阳从天边露出半个脸来,鱼肚般的天空泛着微红。
肖吉模模口袋,正巧有些零钱,他走到附近的一家小的饮食店,把早饭给打发了。肖吉吃得甚多,因为他来到这人间,一切以人为本,再说他已经用了少许异能,五脏庙反抗是可以理解的。
待他从小店出来时,街上已经挤满了人,都来围观这里,他们头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冰笼”。
上海是一个靠南边的城市,冬天冷不到哪里去,所以这里极少下雪,就算下雪了也冻不成冰。
“冰笼”里面的人几乎都没穿衣服,冻得发颤。好不容易消防车与救护车挤过人群,缓缓驰入。救火人员试图用电钻把冰墙上凿出一个洞来,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出个手掌般大的洞,他们没办法只得架着云梯,从上面把人一个个都弄出来,送上担架。
任何一个现今的普通人看到这么一个东西都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异能,因为只有异能人才能做出这种超乎寻常的事来。
百分之九十围观的人不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冰笼”而过来的,而是为了其他的目的。
就在这个时候,四辆大型巴士徐徐而来,众人们发出一阵阵的尖叫与欢呼。车子停在了“冰墙”旁边,从上面走下来一个戴着墨镜,梳着一个辫子的奇怪小老头。他看到眼前的“异能产物”,也吓了一跳,但随即又露出一丝微笑,“很好,很好,我正要一个这样的场景。”
消防车与救护车开出人群,只留下四辆巴士。从第四辆巴士上走下六七个小伙子,他们从车顶上取下巨型广告牌,好不容易扛在身上。
其中一个小伙子对着老头说道:“导演,这个东西放哪儿?”
“架在那个楼顶就可以了,记住了,给我弄牢一点,别倒了,”那老头说道。那几个小伙子按照吩咐,把广告牌架了起来。
从第二辆车上跑下几个保安,这几个保安把人群向外挤了一些,然后背向人群,给他们的前方留出一个空地。
接着,从第一辆车上走下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穿着西装走在前面,女的走在后面。这女的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标准的模特身材,细长的弯月眉衬托着能勾魂的眼睛,樱桃小嘴露出一个能杀死千百万男性的微笑,乌黑光泽的长发披在双肩,这女的简直就是神仙下凡,她的外貌用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那男的也是十分英俊潇洒。
众人一阵高呼,“东方如!”“东方如!”“东方如!”
那女的对众人一笑,接着众人又是一阵欢呼,差点就要冲破阻拦,跑了进来。
肖吉见到东方如,心中一抖,想:“这世意有如此之美的人,幸好我活了过来,要不然我算枉费做人了。”
有几个剧务给东方如搬了个把椅子,让其坐下。
肖吉询问了他身边的几个人才得知,原来这些人是拍电影的,到此来取景的,那东方如是这部影片的女主角。肖吉这才知道,此地挤这么多人的原因是有一位影星的出现。
导演选择“冰牢”为背景让肖吉很是惊讶,而导演让男女主角站在“冰牢”前讲台词。过了一会儿,那男子扬手一挥,天空中陡然出现了二三十个水球,这水球向东方如砸来。东方如却对着水球轻吹一口气,水球在空中猛然停止,后来便都落了地。
肖吉看呆了,这些明明都是异能,为什么周围人不慌张、不感到奇怪呢?他事后才知道,原来,因为“天下异能”的关系,“异能”对人们来说已经不再陌生。
“卡!”导演叫停,“很好,很好,这一场对白很是传神,不愧是东方如啊!”
东方如听到导演赞扬,脸上一红,看上去更加娇艳了。东方如坐回靠椅,继续看者剧本。
此时,“呼——”的一阵大风吹过,卷起的沙子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叮——”,一个极细微的声音在肖吉的耳边响起,他闻声望去,只见东方如的椅子旁边有一个螺丝钉,他沿着钉子竖直往上看,那钉子是原先固定广告牌的,因为强风,钉子跳出固定点。因为肖吉有异能,所以极微弱的声音也逃不出他的耳朵。
“不好,那广告牌快倒了!”肖吉暗暗叫道。此时那广告牌已斜成四十五度了,眼看就要掉下来了,而它的正下方是东方如!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东方如身上,谁也没有发觉东方如头顶上的广告牌。
肖吉大声呼叫,但周围嘈杂,没有人听到肖吉的喊声。又是一阵大风,这风正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嘣——”又一个钉子飞了出来。“这么一大块铁板砸下来,非死即伤,”肖吉想,他推开人群,靠着他强大的异能底力,普通人只有让开的份。总算来到人群的最前面,他一个恍身,已穿过保安,飞奔跑向东方如。
此情此景实在出乎在场每一个人的预料。“当——”广告牌终于吃不消自身重力,掉了下来。
肖吉跑向东方如,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提,她便月兑离了靠椅,被肖吉稳稳地抱在怀里,然后向前纵身一跃,以肖吉的背朝上,面朝下,摔了出去。也正在此时,广告牌撞向地面,东方如的靠椅被压得粉碎。
肖吉与东方如“飞”出三丈远才接触地面,由于惯性,肖吉的背脊在地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背集被磨得火辣。东方如因为有肖吉这一人肉垫,所以没有受伤。
导演和剧务急忙跑过来,查看肖吉的伤势,肖吉只受了一些轻伤。
东方如看见靠椅的下场,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接着从肖吉的身体上爬起来,冷冷地说道:“谢谢。”说完,便转身走了,似乎刚才没发生什么事一般。
倒是导演问寒问暖的,就怕肖吉把这是捅到新闻界那里,给闹出不小的事端。他扶肖吉坐下,又给肖吉倒了杯水。他下令所有工作人员休息半小时。
导演和肖吉的交谈过程中了解到肖吉现在是一个无业游民。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导演问道。
“我叫肖……肖强,”肖吉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为妙。
“小强?你的名字很有特色啊。我们摄制组正好少一个剧务,你来工作就凭你刚才的身手,一定能胜任的。”他料想,剧务这一工作是旁人梦寐以求的,因为能日日看到东方如,别人都抢着要的工作。
不出导演的意料,肖吉答应了。可是肖吉却是为了工作而去工作的,并非是为了东方如这个人。
“那你明天到东方影视城来找我,我叫马鸿,”导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