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云妮送来一碗粥和药粉,雷斯吃下之后便蒙头大睡,可等到晚上噩梦又重新开始。雷斯开始担心云妮的寓言成真,喝光润肤露真的会熬不过今晚。整个晚上,房里都没有间断过闹心的呕吐声,眼泪、鼻涕、胃液三箭齐发,其中包括白天所喝那点粥,直吐到两腮和耳鼓酸痛。天蒙蒙亮的时候,精疲力竭的雷斯总算晕睡过去。
睡梦中,脸上被一条温湿的毛巾惊醒,雷斯慢慢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云妮坐在床边正在为自己擦脸,不过她的俏脸阴沉沉,好像很不高兴,“姐姐,现在是什么时候?”说话时,雷斯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变得沙哑难受。
“9点”云妮冷冰冰的说道。
“姐姐,那……雷斯熬过昨晚,是不是就算月兑离危险期了?”
“没有,如果继续呕吐的话,你感觉还能活多久?”
雷斯撇下嘴,难过得想哭,现在脑袋有些糊涂,自己多久没有进食?云妮说得不错,如果再不能进食,即使不被饿死,也会被病患拖垮。虽然本能意识到必须吃东西,但是真的没有一点食欲,反而想起来就有点恶心。想到自己危在旦夕,雷斯就惶恐不安,面对死亡,谁不会害怕呀!
看到床边细心照料自己的云妮,雷斯便有愧疚之心,常言道: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雷斯就哭脸说道:“对不起,雷斯连累姐姐啦!呜~!本来雷斯是来服侍姐姐和派博老师的,没成想,反过来要姐姐服侍。”
“嗯!”云妮把毛巾丢到床边的水盆中,脸上仍然是冷冰冰。
“雷斯将不久于人世,呜~!还有一个愿望,希望姐姐能帮雷斯完成。”
“什么?”
雷斯眨眼哀求说道:“在雷斯临死之前,姐姐能让雷斯亲一下吗?”
云妮杏目圆睁,叫道:“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这是雷斯最后的要求,求姐姐别那么狠心。”
云妮从床头柜拿起一个瓷碗,放在嘴边轻轻吹几下,说道:“不要胡闹,快起来吃东西。”
“我不吃,吃完也要吐。”雷斯挣扎坐起身,背靠在床头说道:“如果雷斯真的遭到不幸,那雷斯的存款准会便宜银行那帮贪财鬼。”
“谁稀罕你的存款。”云妮把瓷碗递到雷斯的嘴边,准备用汤匙为雷斯喂食米粥。
雷斯别过脸,说道:“姐姐不答应,雷斯就不吃。”
“不吃就不吃,好像谁怕似的。”
云妮虽然嘴上如此说,但是手上的汤匙却没收回去,雷斯只得转回头,愁眉苦脸望着碗里粘糊糊的米粥,慢慢张开嘴吃口米粥,“雷斯用银行存款换姐姐一个香吻,怎么样?总共五万金币啊!”
云妮递送汤匙的动作停顿下来,惊愕地问道:“雷斯,你从哪来这么多钱?”
“那个……”雷斯暗想,那能如实相告呀!如果让你知道这笔财产是从自己的亲姐姐身上赚取,即使不气晕过去,你也会被吓晕过去,随口胡说道:“是雷斯倒卖服装赚得。”
“倒卖服装?哼~!不说算了!”
雷斯情绪变得很激动,苍白面孔因兴奋过度而泛起红光,心里暗想,五万金币换一个香吻,相信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拒绝,这世上恐怕只有自己才能做出这种白痴事。想到这里,雷斯突然抓住云妮拿着汤匙的玉手,叫道:“雷斯在帝国银行的帐号是1414114,证明身份的密语是:只要你是美女,我就要征服!”
“白痴,快放手!”云妮娇呼一声,想甩开被握住的手,可此时的雷斯脑中只剩下苟且之心,不退反进,伸手就想抱住面前的美女。云妮惊慌失措向后退,左手端着的米粥险些洒到床铺上面,右手用力推开扑过来的雷斯,身体虚弱的雷斯“哇”一声,便应声倒到床上。
云妮噘着嘴说道:“真是个色鬼,临死还想……那个。”
“呼……姐姐,想那个呀?”雷斯倒在床上气喘着,想再爬起来却已经是力不从心,只要是云妮不情愿,凭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根本奈何不了她。“姐姐不要这么狠心,雷斯已经是将死之人,就亲一下嘴嘛!这里没有外人,姐姐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哼~!让你占一次便宜,以后保准会得寸进尺。”
“姐姐,雷斯那还会有以后啦!呜~!”
“听着,赖皮狗,你只不过会受几天罪罢了,甘油也可以用作洗胃,或者治疗便秘。”
雷斯睁大眼睛叫道:“啊~!那……姐姐,雷斯真的没有事吗?可是身体很难受呀?真的像活不成的样子。”
“活该,谁让你一次喝那么多了!”
“哦~!”雷斯张着嘴眨眨眼,就算想不相信,自己都不会答应。
“这粥你到底喝不喝?”
“喝~,当然要喝。”雷斯腾得坐起来,感到气力突然回归自己的体内,张嘴吞下递来的一匙米粥,然后色眯眯望着云妮,说道:“姐姐,那个银行存款……。”
云妮递过一匙米粥,轻声说道:“姐姐才不稀罕你的钱呢!”
“不是,雷斯意思是……想让姐姐,忘记雷斯刚才所说的银行帐号和密码。”
“守财奴!”云妮听完,一下把瓷碗塞到雷斯手里,气哼哼站起身说道:“想吃就自己吃,哼~!”
“喂,姐姐别走呀!这事可以慢慢商量嘛!”
“咣~!”房门被云妮从外面重重关上。
幸运的是,情况果然像云妮所说那样,雷斯卧床三天后,感觉身体已经慢慢恢复过来,不过每当云妮走进房间,马上就会哼叫不止,脸上装出痛苦万状,以此来逃避被奴役的厄运。可是厄运总得有人承担,云妮自然而然成为承担者,仅过去几天,云妮就憔悴许多,家里再听不到她悦耳动人的娇笑声。雷斯也曾想过怜香惜玉,可是对仆人的工作,心里十分反感和不情愿,宁愿花费更多的金钱,也不愿意做一个下人才应该做的事情。
到第四天的时候,雷斯终于下决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那就是去陪派博聊天,这也是在了解云妮日常习惯之后做出的决定,云妮每天上午都要花费几个小时上街购买物品,在这一段时间内,雷斯就会身穿睡袍跑到派博的房间里。在雷斯的眼中,派博与莫里斯两人一样,都是狂热的炼金术士,两人把几乎所有时间和精力投入在炼金研究之中,而且都没有娶妻生子,但是两人也有许多不同的地方,比如莫里斯保守古板,同时又是一个狂热宗教信徒,而派博性格开朗、思维活跃,有时候更像一个贪玩的孩子,同他聊天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第六天的清晨,雷斯躺在床上偶然间想起泰勒,这几天没再与他碰面,不知道泰勒怎么向两个叔叔报告?至于收集情报,明眼人都清楚这不是派自己来奥卢斯城的目的,两个叔叔估计是神经过敏,真实目的应该是想把自己和伊莎贝尔拆开,或者是不想让自己在军营在为他们惹麻烦,而云妮的出现,肯定是在他们意料之外。
当通过窗户看到云妮走出家门时,雷斯便迫不及待跳下床,跑向派博的房间,这是与派博之间的秘密。雷斯喜欢与派博聊天,最大原因是可以从他那里学到自己感兴趣的知识,派博不是像莫里斯那样严肃古板,只要你想学,而他又知道,那准能与他谈得热火朝天。通过交谈,不仅能感受到派博的知识渊博,而雷斯也从中受益匪浅。
“派博老师,您昨天说的那种气体,有时间能让雷斯看一下吗?”雷斯坐在床边的椅子剥开柑桔皮,把一片桔瓣送到派博的嘴里,然后不忘记往自己的嘴里也塞一片。派博依靠在床头慢慢嚼着,他的牙口不是很好,吃东西很费劲。
“当然可以,它有很强的惰性,缺乏活力,喜欢安静和自由,当它被束缚住时,就会不顾一切地死命挣扎,想方设法挣月兑束缚的锁链,所以它也很危险。”
“哦~!”雷斯疑惑望着床上的派博,说道:“老师,雷斯知道自己很懒散,也不想被人束缚,不过是谁想束缚雷斯啊?”
“呵呵!我又没说你,是说气体。”
“气体?”
“看样,你对炼金方面的知识还是很匮乏。”
“是的老师,最近几天,雷斯一直在卧床养病,没能跟随云妮学习。”
“哈哈~!”派博张嘴笑起来,露出他漏风的满口坏牙,“你们这两个孩子真是的,呵呵~!”
看到派博笑得那么开心,又不像是在自娱自乐,但是有什么好笑?雷斯一头雾水,问道:老师,怎么了?”
“云妮那个丫头怎么会教你?哈~!”派博仰起头笑几声,说道:“她不是炼金术士,也根本不懂这方面知识,怎么教你?”
雷斯惊诧叫道:“什么?那……云妮为什么说她是炼金术士?”
派博嬉笑朝雷斯挤下眼,说道:“那你去问她了!呵呵~!”
“那云妮姐姐整天在书房都做什么啊?”
“好吧!老师告诉你,不然对你有些不公平,云妮是工艺设计师,有一点与你相同,都喜欢绘画,至于你们俩谁画得水平高,那我就不清楚了!”
“工艺设计师?喜欢绘画?我看云妮是喜欢骗人才对,哼!”雷斯不满地叫道。
“唉~!这也不能全怪她,谁让我们三个兄弟眼前只有这一个宝贝,那丫头经常耍小脾气,每次同他父亲吵完架,就会跑到我这里闹情绪。”
“云妮的父亲,应该就是杰纳森老师吧?”
“嗯,不错!”派博收起笑容,微微点下头,说道:“莫里斯应该跟你说过杰纳森的事,我同杰纳森的关系一直很糟粕,但是非常喜欢云妮这个丫头。”
“噢!云妮住在哪里呀?姐姐好像不会使用帝国通用语。”
“有些事,如果云妮想告诉你的话,你最好是从她口中得知,我可不想让上辈人的恩怨影响到你们,更不想出力不讨好,挨那个丫头的骂。”
“没想到云妮也会骂老师,呵呵!我想姐姐准是又在家里耍小脾气,才跑到老师这里。”
“这次不是!”派博表情严肃的说道:“雷斯,或许你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