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少女,精致的脸庞就像是人偶,在这迷离的夜色中显得那样不真实。
她很费力地试着挪动身子,可严重的伤势不允许她这么做,很快,那身体里的鲜血又汩汩地溢出来了。
恐怕活不成了吧,刘孝羽在之前的战斗里虽然也见识了各种血腥场面,可没有哪一次比这次更让他震撼了。
她只是个少女而已,若不是那磁性而成熟的声音,她更加容易让人误会成小女孩,她是那么小,那么地瘦弱。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她大打出手呢。
刘孝羽动了恻隐之心,就像是自己的挚友遇到了这种事情一样,很是悲愤,可他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状,他只觉得要是玄女命在场就好了,她一定会用法术去救少女的。
“你受这么重的伤,我应该怎么做?”
直觉告诉刘孝羽,这理性而沉稳的少女,一定有她自己的做法。
“不需要管这伤势,我不会死的,只要公子带我回平原就好了,就坐公子的马上。”少女说话的时候,脸色更差了。
可是同样的,刘孝羽也保持很理性的态度,虽然他很担心这少女的安危,但是有些问题还困扰在他的心头。
他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梦蓉,公子呢?”少女迟钝了一下说道。
“我叫……刘孝羽。”
刘孝羽觉得少女好像隐瞒了什么,本想用化名回敬一下,可后来一想就算知道了真名也没什么关系,自己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而已。更何况,说不定只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好吧,梦蓉,在我帮你之前,你必须要告诉我几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受这重伤,而且还要去平原,我没记错的话,那里可是黄巾贼的地方。”刘孝羽道。
“这些,都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梦蓉含糊其辞地说道。
这不禁让刘孝羽有些光火,他沉默不语地作着抗议,仿佛梦蓉不把这些原因说清楚,他就下狠心绝对地见死不救。
没有一会的功夫,梦蓉妥协了,她勉强地笑着说:“我的父亲是黄巾贼的将领,我从平原出来游玩,被官兵里一个叫皇甫嵩的糟老头看上了,他想要霸占我,我决死反抗,以至被他弄得伤痕累累,他把我关押起来,可是被我找准时机逃跑了。但是我的伤势越加严重,已经没有办法行走了。”
刘孝羽认真地听着她的话语,揣摩着她那笑容,那笑容究竟是出于无奈还是有在向他挑战的意味。不知为何,刘孝羽总有一种被这个女的发自内心地当成傻瓜的看法。可是她都直接把自己是黄巾贼将领的女儿,这件事告诉了自己,那岂能有假,她就不怕我出卖她吗。之前被官兵盘查时,也得知了皇甫嵩这人也确实在这一带。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能对的上号。
况且,一个男人,应该像这样子去怀疑一个受伤的少女吗?
刘孝羽思考片刻,开口道:“好吧,我相信你,可是如果按照你所言,就让你骑在马上的话,只怕这长途跋涉,你的身子撑不过去。”
“这一点,请刘公子一定放心,我的求生**很强烈,我一定要活着见到我的父亲,不会在中途倒下的。”梦蓉说着,又补充道,“不过只怕我身上这些血迹会弄脏刘公子的衣服和马匹……”
“这是小事,我现在就把马迁过来,背你上马。”
“有劳公子了。”
梦蓉松了口气般,把神采奕奕的双目闭了上,这闭眼的瞬间令她失去了生气,苍白的面庞真犹如死者一般,若不是她平坦的胸部因为呼吸在起伏着,刘孝羽会当真以为她死了。
刘孝羽让她坐在自己身后,可她连在马背上坐稳的力气也没了。好在她身材真的很小,个子就一米五出点头的样子,又特别消瘦,刘孝羽便让她坐自己前面。
一手握住马缰,另外一只手稳稳地抱着她。
这让梦蓉很感激刘孝羽。刘孝羽若能看到梦蓉那安心的眼神,必然连他自己也会被感染到。
可梦蓉要是有力气把脸转过去看一下刘孝羽的脸,她或许会很沮丧,因为那血液沾到刘孝羽身上,只令他觉得恶心和不悦。
他现在只后悔自己遇上这麻烦事。思考接下来的事情时,就更令他想把这女的抛开,只管跑掉。
真如梦蓉所言,那接下来必须避开皇甫嵩带来的那批官兵才是。
“原来那批官兵就是来抓你的。”刘孝羽道。
“他们把各个路口给封了吗?”梦蓉问。
“对,我很肯定,至少在乐陵那还有一批人在盘查,他们人马很多,一路上过来都有看到。”
刘孝羽在想,现在回平原的话,又要往西走,可不管怎么走,总要先出了这条路,回头再绕路的话未免太远,出了乐陵的话,可以坐船去平原。应当只能往乐陵方向走了。可这乐陵也过不去。梦蓉这么醒目的一身红衣,必然会被皇甫嵩拦下来的。
想着这些,只让他唉声叹气,感慨自己的不幸。
这皇甫嵩也真是不学好,黄巾贼席卷各州,你不去平定,倒一心要来抓这弱女子。而这梦蓉也是奇葩,不好好在家待着,大晚上的跑这荒郊野岭来。
“刘公子,看来只能强行突破乐陵那的官兵了,你有什么好方法吗?”梦蓉问。
“别别别,这强行突破,只是自讨苦吃,绝对成不了的。就我们这两人怎么会是官兵的对手,我也没什么太高强的本领,打一两个人或许还能勉强支持,这面对一群官兵,那肯定是行不通的。”
刘孝羽正想着,脑中冒出了一个令他自己也觉得恐怖的想法,但是除此之外,或许别无他法了。他很矛盾地想了良久,最后还是决定这么做了。
他对梦蓉说道:“我想到了一个方法,刚来时,有一家棺材铺,我们去买口棺材把你放棺材里去骗过那些官兵。”
“仅凭这棺材就能瞒过这些官兵?他们要把棺材打开来看不还是会被认出来吗?”梦蓉道。
“只是一个设想,具体细节可以看看那些棺材怎样子再说。而且实在不行,也可以到那户人家借宿一下,避避官兵的风头。”刘孝羽道。
“我只怕等不及。”梦蓉失望地道。
“你身体快不行了吗?”刘孝羽有些担心地问。
“不,我绝不愿意在这待过今晚,我一定要赶回平原。还是去弄口棺材去蒙骗那些官兵吧。”梦蓉有些顽固地说。
这话令刘孝羽怒火中烧,给我添了那么多乱的可不是你这家伙吗,我恨不得马上就把你扔这走掉。可刘孝羽也实在懒得和她争论了。
他说道:“只是那家棺材铺附近气氛有些诡异,那有一位老婆婆,我来时她正在磨刀。我怕你会害怕。”
梦蓉冷笑道:“我被那皇甫嵩折磨成这样都不曾觉得害怕,我倒挺想见识见识那婆婆。莫不是刘公子你害怕了吧?”
刘孝羽深呼一口,努力使自己平静,他答道:“不会。”
返回棺材铺时,天上的月亮已不再是赤色的了,这令刘孝羽明白了刚刚那情况,不是单单此处才有,这至少表明这里没有特有的灵异现象。
“你刚刚有注意到月亮变成红色吗。我在来这时,整个天都泛红了。”刘孝羽问道。
“那是天神在活动导致的,连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刘公子不知道吗?”梦蓉没有半点嘲讽地意识说道。
“好吧。”刘孝羽把她抱下马,走进那棺材铺。
老婆婆已经不在门口了,这就要让刘孝羽去主动敲门了。
咚,咚,咚。
刘孝羽尽量柔和地敲击木门,他小心翼翼地避免任何会得罪这家棺材铺的行为。
“公子,你声音太轻了,里头的人应该没听到,你说住这的是个婆婆,那婆婆说不定耳朵不好,你应当大点声敲才是。”梦蓉提醒道。
“再等等,说不定她正准备给我们开门。”刘孝羽道,他只觉得梦蓉很烦。
这样标致的少女,换在平时,刘孝羽定然会很尊敬,只是一大堆麻烦事都由她推给他,还不肯乖乖闭嘴,自以为是的说这说那,便不由得让人觉得烦了。
良久,木门嘎吱地被打开。刘孝不无得意的地心想,看吧,就这样轻敲几下人家就出来开门了吧。
可这得意因为门缝里显露出来的那张红脸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孝羽万万没想到老婆婆的脸颊如此鲜红,就犹如那赤月就是她的面容一般。
一想到这就令他作呕。
红色的月亮,红色的少女,红色的婆婆。
今晚注定要难逃血光之灾啊,刘孝羽不禁这样想。
老婆婆用慈祥的话语问道:“你们两位怎么了?”
“我,我们是……”刘孝羽正要酝酿台词。
“我们是兄妹。”梦蓉抢过话说道。
这令刘孝羽颇为尴尬,他想,你倒是挺有主见,那你怎么不把话说完。
“然后呢?”老婆婆耐心地询问道。
“好吧,实不相瞒,前辈,我妹妹被官军里的皇甫嵩将军看上了,家妹不从,他便派士兵把她虐待成这样,此刻我们正在逃难中。”
老婆婆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们两位先进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