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医生,陈凤喜知道心理暗示在治疗病人时的重要性有多大,他曾经不下百次像封万里这样,使用一些装神弄鬼的办法去排除病人的各种疾病,但那是在病人根本没病完全是心理问题才能去除的病症,哪有真正能够去除真正皮肉上疼痛的能力?可是现在,陈凤喜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一切了,因为令他束手无策的背部疼痛竟然就这么随着黄符成灰而消失了。
陈凤喜不知道应该如何去看待这一切,他没有办法像普通人那样将这神奇的能力归类为鬼神,但是他又没有办法找出一个合乎科学的解释,除了神奇二字之外,他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彻底将陈凤喜征服的封万里脸上露出了洋洋自得的神情,眯缝着小眼笑道:“怎么样,厉害吧?”
陈凤喜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封老,您是怎么知道我背部有伤的?又是怎么给我治好的?”
封万里故意摆出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歪靠在枕头上说道:“我刚刚说过了,人有三魂七魄,气有阴阳五行,一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和中医上的‘望’是差不多的意思。至于如何治疗的,这就得你自己去琢磨了。怎么样,有兴趣当我徒弟没有?”
“有!”陈凤喜不假思索地说道。这用符救人先不说,但是用这气功的本事就足以令人垂涎三尺了,如果用气功帮女人丰胸,那他的预约金恐怕又得再翻上几翻。
封万里慢悠悠地竖起了三根手指:“想当我的徒弟,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有三件事,你必须得做到!”
陈凤喜平静地说道:“您请说!”
“当年我这一手以内气运符气的本事,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武宗说我偷了他们的艺,医宗说我盗了他的经,就连特妈的易宗都说我的法子是偷了他们的。这群王八蛋,老子用得可是正宗道家本领!最可恶的是道宗那帮人,他们竟然不站出来主持公道!武宗的武温候、医宗的陈悬壶还有易宗的卜青天这三个王八蛋是始作俑者,所以这第一件事,就是要让他们家破人亡!当年道宗那帮混蛋对我见死不救,也不能让他们过踏实了,第二件事就是要用我教你的符术与气功去呼他们的脸,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道家正宗。至于第三件嘛,就是你要活着,好好活着!只有你活好了,才能有机会帮我报仇,千万不要像我一样意气用事,一定要先把打好基础,然后再慢慢报仇,明白吗?”
陈凤喜现在最庆幸的事情,就是封万里没有像影视剧里的世外高人那样,说一个条件就问对方能不能做到,如果封万里问了的话,估计他都没有机会听到第三个条件。在暗暗庆幸的同时,他的心里头也犯起了嘀咕:“这老头子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有了这种条件,我不是帮不帮他报仇都无所谓了吗?难道他还有什么后招?”
“怎么,你不愿意?”封万里目泛寒光地盯着陈凤喜。
陈凤喜摇了摇头,一脸不解地仰视着封万里问道:“老爷子,说实话,在您说前两个条件的时候我都已经打消拜您为师的念头了,您这前两个条件我都能理解,但是这第三个我理解不了,难道您就不怕我手艺学到手了之后不帮你报仇吗?”
封万里不动声色地拾起了旁边的书纸,这一次他没有扔,而是郑重其事地用双手将其放到了陈凤喜的手上,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师生毕生的心血都在这张纸上,在我师父之前,他问过我不下百次看到了什么字,我每一次都为了让他老人家满意而绞尽脑汁的说一些他可能愿意听到的话。直到他临死前,我也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直到我看懂了这上面的东西之后,我才知道他想要什么。后来,我就像他一样,把这上张纸给别人看,给很多人看过,这些人当中唯一让我满意的就是小吴,因为只有他直接对我说了看不懂。但是仅仅看不懂是不够的,他们必须得明白,我的重点不是在纸上,我要他看得也不是纸上的字,而是在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而你,能够找到重点。”
陈凤喜顿时就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这样都行?要知道陈凤喜完全是秉着没有时间在这里给封万里瞎耽误工夫才直截了当说重点的,没成想,这竟然就是他要的答案。
封万里微笑着说道:“道门子弟,都讲究个缘字。我已经有三年没有到窗口看过月亮了,昨夜想去窗口透透气却是看到了你在抱那个孩子。我让小吴打电话叫你来,如果你不来的话,今天的一切也不会发生。所以不要问我为什么,恐怕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当年唯一肯搭救我的人是青云精神病院的老院长,是他救了我。我想,我之所以能活下来,就是为了等着今天见你吧。我已经将纸上所蕴含的东西整理成了这本书,回去之后好好看吧,希望你能整理出更多的东西来!如果可以的话,等我死了,送我一程!”
封万里的话,直让人心里头犯酸。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天才,竟然能根据一页杂乱无章的纸的内容整理出一本书来,并且还将其整理成了完整的体系,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能成为一代宗师。可惜,他生不逢时。
“师父在上,受凤喜一拜!”陈凤喜直接扶膝磕起了响头。
“嗵嗵嗵!”
封万里满意地点了点头,缓声说道:“这本书共有四部分,一是炼符之法,二是用符之道,三是引气之法,四是运气之门。回去之后,先练符之法,后悟符之道,从每一个笔画中感情道的真谛。等你对符与道有了一定见解之后,你的心静自然而然就会帮助你展开气的修练。凤喜,既然你已经叫了我师父,我就不得不嘱咐你一声。人这一生最难迈出的一步就是放下,如果你学不会走这一步,那你将永远不知道如何拿起。这三根针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家当,就将它们赠与你吧,能不能用到它们,就看你能不能迈出‘放下’这一步了。好了,回去吧,今天说话太多有些乏了,改天再聊吧。”
把三根金针别在陈凤喜西服肩上后,封万里就直接侧倒到床上睡了起来。
陈凤喜很想走,但是他的身体在封万里帮着治疗过背部之后虽然能够活动了,但是却根本没有办法站起来,估计会像封万里最初说得那样,得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之后他腿部的知觉才能彻底恢复。
想想封万里也算是送给了自己一份大礼了,跪拜师父也无可厚非,陈凤喜也就没有打扰熟睡的封万里,默默跪在那里翻看起了已经快要翻烂的书。
书上的内容虽然与封万里说得一致,但是最大的问题在于它们的顺序有很大的问题,不难看出来,封万里完全是想到一点就往上面加上一点。想要把这本东一块西一块的书看明白,估计陈凤喜得先把这四种东西分好类,至于那张纸,陈凤喜完全没有看的,如果能看懂,他一开始就能看懂,既然一开始没有看懂,就说明他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所以他现在还不如把注意力集中在封万里整理的资料上。
通过仔细翻阅,陈凤喜发现封万里所书写得很多东西都有悖常理。
比如符纸,并不是传统道家所使用的竹浆黄纸,而是要根据情况的不同而炼制不同类型的符纸,这里之所以用炼制这个词来描述这些纸,其原因是没有一种符是真正用纸制成的。水晶、蜜蜡、沙石甚至还有金银炼出来的符纸,而且在炼制的过程中添加的东西也都不同,有得用到的是中药,有得则是一些比较匪夷所思的东西,比如胎盘、脐带血等等这些完完全全跟符扯不上关系的东西,传统符篆会用到的朱砂一类的物品却是一样没有。看到这些,陈凤喜基本上就明白为什么当被封万里被三宗追杀的时候,道家不站出来帮他说话了,因为他用得根本就不是传统的符篆。
现在这种诡异的符篆使用之法到底是他师父传给他的,还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陈凤喜也不好说,因为他还没有办法看懂那页纸。
当一阵阵酸痛之间从膝盖传来的时候,陈凤喜就知道自己能动了。说实话,这一手是他最想跟封万里学得,不过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一口气吃不了个胖子,他只能是一步一步来,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放不下心中的恨。
拖着又酸又痛的膝盖站起来的时候,封万里已经打起了呼噜,陈凤喜只能是在没有告别的情况下悄悄退出了病房。
陈凤喜刚一出来,在外边等候多时的张长弓就面色沉重地走上前说道:“老板,苏小姐好像遇到了点麻烦。”
“嗯?”陈凤喜皱眉看着张长弓。
张长弓沉声说道:“刚刚田尚中打来电话,说是蓝天打电话说柴忠军给他打电话说苏小姐被心怀不轨的人灌醉了,柴忠军的小弟及时把人拖住了,打电话想要问问您该怎么处理。”
陈凤喜皱眉问道:“她不是去参加姐姐的婚礼了吗?”
张长弓神情凝重地说道:“苏小姐就是在婚宴上被人灌醉的,要不是柴忠军的人,她现在恐怕已经被人带走了,灌她酒的人是新郎的朋友。”
陈凤喜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这苏牧瑶去参加自己姐姐的婚礼怎么会被人灌醉,这男方的朋友会这么无礼吗?
“我听得还是有些糊涂。算了,走吧,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