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大都喜欢流连风月场所,哈比也不例外,在闹花街最好的“胭香楼”,他有间长期包租的雅室,养着几个风月场的红粉知己,每逢来帝都办事,都要在这儿住上几天,享那倚红偎翠的乐趣。
他的马车在胭香楼门口一停,已有侍者急忙上前接待,虽然他们不知道这马车里到底是什么人,但这马车上的人出门阔绰,给的小费几乎一般客人的数倍,这种风月场常有达官贵人寻欢作乐,但怕传扬出去于自己名声有碍,大都改名换姓,这些侍者看惯大场面,自然心照不宣,从不多问。
哈比进到雅间,侍者端茶倒水,安排接待,哈比走到雅间门口问道:“容妈妈呢?”
话音刚落,忽听外面的大厅传来砰地一声,然后一声惨叫,一转头,只见一名胭香楼的保镖被人从二楼窗口掷出,撞得一地碎玻璃,重重摔在大厅的地板上,正在大厅寻欢作乐的客人小姐一片惊呼,接着听到容妈妈杀猪一样的惨叫:“少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饶命呀!”
随着容妈妈的惨叫,哈比看到容妈妈被一个满面怒容的英武少年反扭着胳膊,大力一推,容妈妈扑扑通通从楼梯口滚下来。
“好小子,敢来这里撒野!”一大群保镖手持铁棍链条从两侧楼梯口涌上来,当头一名大吼一声,一棍向那少年头顶击去。少年冷笑一声,单脚在地板上一踏,砰地一声,居然把二楼地板下面的横梁踏断,哗啦一声,半边楼板全塌了下来,冲过来的十几名保镖惨叫着随楼板垮了下去,大厅中烟尘四起,一时男的跳,女的叫,如炸开了锅。哈比见状惊叫一声:“好大的力气!”
另一边的十几名保镖见这少年神力惊人,一时倒不敢冒然冲上,少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回头望着屋里什么东西发呆。那保镖见这少年好像失神了,以为机不可失,悄悄来到少年身后,几根铁棍刀具同时向少年背后招呼。
咣咣咣三声,最先动手的几个保镖打在这少年身上时,只觉这少年身上一股大力反震,兵器月兑手飞出,后面几名保镖急忙补上,也向这少年背后击去。那少年眉心一皱,身体忽然罩上一团蓝光,口中闷哼一声,那蓝光忽然炸开,如一股狂风,将十几个大汉冲得飞了起来,砰砰啪啪,飞出几丈后在大厅的上空前后跌落,砸得桌碎椅烂,手断脚折,一时大厅里哀嚎不绝。
“斗气!”哈比虽然没有武功,但见多识广,一见这少年身上爆出的蓝光,就知道这少年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而是绝顶高手,心中大是奇怪,心想堂堂一流高手怎么会同这些流氓无赖一般的妓院保镖打起来。
不知死活的容妈妈见手下这帮保镖不堪一击,叉腰大叫:“你们这群饭桶,还不给我上!给我上呀!”
这时一个妙龄少女从房中跑出,一下冲下楼来,跪在容妈妈面前:“妈妈,请你放过他吧,他的钱我来给好了,求你不要……”少女眼中泪光点点,不住哀求。
“吃里扒外的小嫖子,你看上这小子了是吧!”容妈妈面孔扭曲,啪啪给了这少女两巴掌,又叫道:“还不给我上!”
“混帐东西!”那少年见少女被打,怒不可遏,一抬手一股无形斗气忽地扣在容妈妈喉头,手臂一拉,容妈妈呃地发出一声怪音,双目鼓出,舌头吐出老长,眼见快要窒息了,那少年手臂一扯,离他十丈多远的容妈妈像被一根绳子扯着,一下扑通飞上楼来跌在这少年脚下,少年一脚踏在她背上,微一用力,容妈妈立时只觉背心仿佛要被踩断,这才明白这少年根本不是这妓院里这些保镖能对付的:“饶命呀!饶命呀!惊叫起来。”
这时,忽听几声吆喝,一大帮身穿军装手持弓箭兵刃的帝都禁卫军冲进来,当先一个胖子,高声叫道:“谁!谁在这儿捣乱!”这胖子正是禁卫军统领都马,他与石长生和韩冰在城门口见过一面,当时还对手提飞行器神力惊人的韩冰起过疑,只是不敢冒犯梅利亚这个皇亲国戚,才没上前查问,此时他接到这脂香楼老板的报告,说这有人捣乱,脂香楼这么大的场子,当然背后同城中禁卫有点关系,不然一天到晚这里鱼龙混杂,哪里罩得住。
都马抬头一看将容妈妈踏在脚下的少年,惊叫一声:“是你!”
这少年正是石长生,他那天听了韩冰所说的事实真相后,心中郁闷无比,在房里呆呆地坐了一整天,到了晚间,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走散心,不知不觉又逛到韩冰带他来过的这家脂香楼门口。正好容妈妈在外接客,一见石长生,立时上前大声招呼,这是她一贯地待客之道,上次石长生与韩冰一同前来,韩冰出手阔绰,她以为石长生也同韩冰一样,都是富贵人家,连忙将他请进来,胡里胡涂的石长生脑子一片空白,就这样被拉了进来。
而容妈妈又自作主张地叫了上次陪过他的珍珠一起喝花酒,珍珠一见石长生,顿时眼中发亮,仿佛无比激动,殷勤服侍,无微不致,但石长生心中烦闷,只是低头喝闷酒,珍珠也不以为意,只是默默地陪着他。
不料这时,一个珍珠的熟客这时来到脂香楼,指名要珍珠来陪酒,因为珍珠是这里的头牌,点的人自然特别多,珍珠不想陪那暴发户,请容妈妈推了他,容妈妈对于这种嫖客间争抢头牌的事见多了,本以为凭着自己的手段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了这个暴发户,不料这暴发户喝多酒,一下塞给容妈妈一根金条,容妈妈见钱眼开,就将珍珠从石长生身边拉走,又怕得罪石长生,便转变抹角地套问石长生今天出多少钱包下珍珠,石长生顿叫不妙,他出门时根本没带钱,就算带了,那几十个金币还不够这桌饭钱,容妈妈一见石长生身无分文,立时脸色大变,让石长生赶快付钱,石长生本来就心情不好,两人一时口气不顺,就引发口角,随后容妈妈招来保镖,声称石长生吃霸王餐,于是双方大打出手,可怜这些保镖哪里是石长生的对手,于是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都马对韩冰与石长生那次城门相遇印象深刻,自然认得石长生,石长生也认出了他,都马见石长生轻而易举打得这几十个保镖断手断脚,知道遇上高手,不敢冒然上前,厉声喝问道:“来者何人,敢在天子脚下撒野。”
石长生此时也觉得自己吃了霸王餐,又把这里打得一团稀烂,自知理亏,加上他毫无应付这种场面的江湖经验,皱着眉不出声。
都马见石长生面有难色,以为石长生听过自己威名,怕了他了,立时大吼道:“臭小子,还不下来给我束手就缚,让大爷我亲自动手你就没好果子吃了。”
石长生这人天生吃软不吃硬,闻言不由又是心头火起,冷冷道:“此事与你无关,给我滚!”
“好小子!”都马身为帝都禁卫军统领,什么达官贵人都见过,谁都给他几分面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倨傲不驯的应答,立时大吼一声,飞身向楼梯口的石长生扑去。石长生不闪不避,他见这都马虽胖,但身手灵活,也是个武林高手,加上心情不好,有心拿他出出气,挺起胸膛,向都马的拳头迎去。
蓬地一声,都马只觉拳头如遭电击,他打中了石长生贴身的雷霆战甲,加上石长生护身斗气一冲,都马咚地一声跌在石长生脚下,石长生冷笑一声:“什么高手?”轻轻一脚,都马下颌中招,扑通扑通也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都马手下一见自己上司居然在这少年手下一招都走不过,立时弯弓搭箭,瞄准石长生,石长生双手一展,一股暴虐的斗气腾升而起,决心要让这些人都吃吃苦头,他原本性子随和,但自从那晚得知自己一直遭艾薇儿蒙骗,对世道人心极度失望,以致于人也暴虐起来,不顾后果要与这些帝都禁卫大打一场。
双方弓张驽拔,眼看就是一场血光之灾,忽然一个身影飞扑到都马身边,扶起都马,道:“统领大人,我家主人想请大人罢手。”这人面目彪悍,一看就知道是有身手的武林中人。
都马正在火头上,厉声道:“你家什么狗屁主人?”
那人抬起手,向都马亮出一面令牌,都马一见,面色大变,立时惶恐道:“失敬,失敬。”那人又道:“我家主人说这里一切损失,由他负责,请统领大人高抬贵手,这位小兄弟是我家主人的朋友,有什么误会,他日后会向统领大人当面解释。”
都马道:“既然是大人的朋友,那想必是误会,请转告大人,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有什么差错,还望大人见谅。”那人道:“好说好说。”
都马转过身来一挥手:“走!”灰溜溜领着一帮手下从门口出去了。那亮出金牌的大汉走到目瞪口呆的容妈妈身边,抛下一包金币:“容妈妈,这是赔偿你这店里的损失的,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请你别再多生事端。”
容妈妈见禁卫统领都对这大汉诚惶诚恐,哪敢多言,再说那包金币看来不下千枚,差不多可以买下半个脂香楼了,那是飞来横财,口中忙不迭地道:“是!是!”
大汉又径直上楼来到石长生身边行了一礼:“这位先生,我家主人有请,不知可否赏面。”石长生心下好奇,心想自己在帝都一个熟人也没有,谁在替他解围?好奇之下,点了点头,随着大汉向一间雅室走去。这时,他回过头,看到眼泪汪汪的珍珠还在盯着自己。
石长生一进步,见一个气质儒雅,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坐在桌边,一边一个绝色美女为他斟酒,这个人正是哈比。那大汉走到哈比一侧,他正是哈比的车夫兼保镖。哈比见石长生进来,起身道:“请坐。”
石长生犹疑着坐下,道:“多谢先生刚才为我解围。”
哈比一笑:“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小兄弟一看就是名门之后,身手不凡。怎么可以被那些俗物骚扰,这里已经是是非之地,我与小兄弟一见投缘,若小兄弟不弃,不如到在下所住的酒店一叙如何?”
“不知阁下是……”石长生问道。哈比道:“在下红海哈比。”
石长生一惊:“哦,莫非是红海财团的主席,奥国首富,哈比先生?”红海财团富甲天下,他在饭店当厨工时就听过的。
哈比笑道:“正是区区在下。不知小兄弟贵姓。”石长生报了姓名后。哈比道:“在下刚刚得几支上好的红酒,小兄弟不如与我一同去品饮一番如何?”
石长生心想自己左右无事,去也无妨,便点头应允。
一行人在众目惊疑的注视下穿过大厅,石长生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望见珍珠还在楼梯口那儿望着自己,眼中似有许多话想同自己说,可石长生心想自己与她素未平生,能有什么话说,而且自己刚才出了这么大的丑,还好意思上前同人打招呼吗?但想到刚才这珍珠为自己跪求容妈妈放过自己,还说帮自己付钱,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石长生百思不得其解,而他与珍珠四目相对的样子,被哈比一一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低头向身旁的保镖耳语了几句,那保镖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