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没有如果!
也许这世上再没有人比石长生更能体会这句话的真实,他在穿越时空隧道时,就已经了解,即使回到过去,发生过的一切依旧无法改变,时间的长河永远奔涌,就算偶尔有倒退的浪花,也阻止不了它一往无前的势头。
那么是不是该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那又何必还去抗争?何必还去争取?何必还去思考?为什么不安心地服从命运的安排?这些问题不止一次地石长生心头徘徊,但一直是个无法解开的谜。
望着面前为生存,为自由不惜向比自己强大得多的人狼挑战的战士们,石长生看到了答案:“是尊严!尊严让我们别无选择。”
为什么狼牙和猴子在异星魔蝎面前拒绝神猴赐于他们完美世界的引诱宁可选择血腥的江湖,为什么阿健和珍珍在宁可放弃爱情也要选择抗争,为什么面前这些战士们明知对抗人狼可能有死无生,尸骨难存,可他们义无反顾一往无前,他们求取的,就是尊严!
尊严,不是可尊敬的身份和地位,它是我们作为一个人生存于世上最基本的内涵。是我们会思考的那一天起就在追求的终极目标。你不一定能活到百年归老名利双收,但你可以在有生之年活得独一无二。有了尊严,才能自由向所爱的人坦然付出,才能畅快对所憎恨的事大声说不。渴望征服你的对手永远存在,只有抗争才有尊严,即使,这个对手,是命运之神。
天地间杀喊声四起,石长生心头浪潮翻滚:“我曾经狂燥,颓废,绝望,打算向命运低头,命运之神为什么能将我玩弄于股掌,因为,我没有了尊严。”
石长生转向韩冰道:“我需要一条火龙。”
韩冰望着石长生,似乎发现石长生脸上多了一层从没见过的光彩,他昂起头,念动咒语,一头火龙再次从天而降,石长生跨上龙背,向韩冰道:“保重!”
韩冰道:“你就这么去吗?太危险了。”
石长生微笑了:“我……再也不会屈服。”说完,火龙长啸一声,腾空而起,向人狼国度外飞去。
玛玛皇帝讶然道:“战争开始,他为什么跑了?”
韩冰望着火龙的身影在天空化作一个黑点,道:“他去找胡神,救他心爱的女人,他的战争在另一边,这里的战场……”韩冰望向滚滚而来的千军万马:“是属于我们的!”
一匹骏马向韩冰飞奔而来,马上是英武的精灵,雷丝。他向韩冰掷出一道绳索:“韩冰!上马!”韩冰接住绳索,飞身跨上雷丝身后的骏马,道:“就这样开始决战了吗?”
雷丝点点头:“不等了,不可以再让这群怪物嚣张下去了。”说着将手上一把钢枪掷到韩冰手中。韩冰抚模着这崭新的武器,抬头喝道:“好!”韩冰又回过头对玛玛皇帝道:“快去救你的士兵去吧。”玛玛皇帝重重向韩冰点点头。
韩冰把马一夹,高举武器,与雷丝一起,消失在千军万马之中,与这道钢铁洪流汇合,一起杀向人狼国度。
砰砰砰……无数通红的信号弹升上空中。身先士卒的何昊华手臂一挥:“开火!”万枪齐鸣,空中的火龙,地上的战马,山坡的伏兵,无数钢枪射出雄雄烈火,密集到几乎在空中相撞的子弹带着人类不死的抗争之心,射向森然排列的人狼。
无数火雷、炮弹同时升空,大地轰鸣,人狼城堡顿化一片火海,滚滚硝烟遮天蔽日,数百里外都可以看到平地升起的蘑菇云,人狼的身影与整个人狼城堡一起消失在火海硝烟之中。
骑兵很快冲到离人狼国度不到百丈之处,上万战马上的战士训练有素地列队在人狼城堡前,对着已经消失在硝烟中的人狼城堡开始近距离射击,一阵清脆的叮叮当当声,交织的火网扑在人狼身上,四面弹片迸射。
不消片刻,第一队骑兵子弹打光了,立即拉马倒退,第二队立时从第一队的缝隙中冲上,再次开始了猛烈的攻击,排成八队的骑兵如八条长龙,一队打完,另一队立时补上,隆隆的枪炮声从未止歇,地上很快铺满厚厚的弹壳,飞腾跳跃的弹壳还在源源不断从枪栓中落下,尖端已化作仇恨的怒火扑向人狼,整个盆地中,都弥漫浑厚的杀气。
“继续射击——”
“杀呀——”
子弹,手雷,巨石,火箭……各种各样的兵器争先恐后向人狼进攻,乌黑的硝烟,已薰黑了所有人的脸,也没有人再看得见前方的人狼,只是凭着一腔怒火向先前射击的方向扣动扳机,而人狼始终没有反击,任子弹打在身上叮叮作响。
终于,猛烈的攻击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大部份战士的弹药耗尽,枪声稀落下来,但人狼国度还是静静地没有反抗的动静,何昊华脑子里浮现出当年明珠皇帝大举进攻人狼国度的情景,那时,不是同这时一样,移山倒海地攻打数日,还是动静全无吗?
“停!”何昊华一挥手,进攻的枪炮声渐渐消失,所有人都放下武器,盯着已被硝烟火海包围的人狼国度,等待硝烟散尽后看看在这么强烈的攻击下,人狼成了什么样子。
咚咚咚……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如同踏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上,那般沉重而恐怖,仿佛死神在临近,骑兵们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忽听嗷地一声狂啸,一颗狰狞的狼头从浓烟中冒出,它的脸膛与肩甲都已薰得乌黑,身上密密麻麻尽是子弹的印痕,身上冒着缕缕青烟,但丝毫看不出严重的损伤,反而衬得人狼更加强悍恐怖。
咚咚咚……脚步声还在靠近,所有人看到,数千机甲人狼排成整齐的一字横队,穿破硝烟,踏着火海,以横扫一切的势态步步向骑兵们走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踏得大地震动。
何昊华的双手颤抖起来,他万万没想到如此强烈的攻击,人狼居然未折一兵一卒,他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些怪物,现在人类的实力还根本不是这些怪物的对手。
韩冰见了人狼肃杀的阵势,对雷丝道:“太仓促了,胡神交给魔族的兵器本来就是在史前人类时代就过时的兵器,而我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仿制的兵器只怕连魔族用的兵器的威力水平也达不到,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人狼呢?”
雷丝手中长枪啪哒一声掉地,惊道:“那……那可如何是好?难道撤退吗?”
“来不及了。”韩冰摇摇头:“我们已经彻底地反叛了胡神,人狼对我们将不再是征服,而是屠杀,以他们飞天遁地的本事,我们躲到哪都会被他们找到的,趁现在我们大军齐集,放手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是一撤,就会被他们逐个击破,杀死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之中。”
雷丝浑身一振,脸上的惊惶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毅:“你说得对,除了拼死一战,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时,两人身后响起了一阵马蹄声,韩冰一回头,只见两个老人骑马向他们奔来,居然是梅利亚博士和大文豪萧秋水,梅利亚奔到韩冰身边,急声问道:“韩冰,有玲珑的消息吗?”萧秋水问道:“韩冰,知道石长生在哪吗?”
“你还活着?”韩冰看到萧秋水时微微一惊,他以为萧秋水已在明珠都城保卫战中战死了。
萧秋水与梅利亚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不是你把我们救出来的吗?”原来,萧秋水因作谈判代表,没在明珠国都城中,所以躲过都城的灭顶之灾,但也被人狼抓到修建建人狼国度外围工事的工地上,梅利亚在与光明大帝被一同抓来后,也在工地上,只是没同光明大帝在一起,而恰好被分到与萧秋水一组的地点,后来韩冰在石长生率领机甲骑兵救人时用火龙营救民工们,两人也共乘一条火龙逃了出来,只是当时情形紧急,没来得及与韩冰打招呼。
看到梅利亚博士,韩冰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一把拉住梅利亚博士,道:“我有个办法不知行不行得通,梅利亚博士,你快随我来。”
“你想干什么?”雷丝问道。韩冰将梅利亚不由分说抱到自己马上,道:“这也许是我们最后的一线生机,雷丝前辈,你们一定要拖住人狼,让他们远离人狼城堡。”
雷丝急道:“韩冰,你对这个办法有把握吗?”
韩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记住,一定要引开人狼,让我们进到人狼城堡中去!”
“明白。”望着韩冰伤痕累累虚弱无力的样子却要去再闯人狼国度,雷丝从怀中掏出一颗精灵草:“这是最后一颗精灵草了,韩冰,我们全靠你了!”
韩冰点点头,将精灵草塞入口中,大喝一声:“走,去人狼国度!”
当韩冰的战马奔腾而去时,雷丝奔到正在惊疑不定心想是否撤退的何昊华身边,叫道:“总统阁下,我们不能撤,现在请您调动兵马,将人狼引离城堡,越远越好!”
何昊华望着前方还在步步紧逼的人狼,道:“你有什么对策吗?”
雷丝望着韩冰远去的身影,咬了咬牙,重重地点点头:“是的,照我说的做,我们就一定能赢。”
何昊华望着雷丝刚毅的面容,再回头望望机甲人狼整齐划一的身影,瞳孔收缩,道:“我相信你,雷丝!”说完转身向骑兵们大喊:“将士们,听我号令,拔刀!”
哗啦,上万骑兵齐齐抽出战刀,雪亮刀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何昊华高举战刀:“将士们,今天,如果我们今天逃了,以后就是死路一条,拼死一战还有一条活路!人狼是什么样的怪物,大家都很清楚,大家怕也没用,是好汉的,就随我冲呀——”
何昊华发表了简短的战前动员,一马当先,举刀冲在最前方,此时骑兵们都没有了弹药,而且他们也知道这些枪对于这些人狼似乎根本没起作用。望着总统一马当先,所有骑兵齐齐发出震天杀喊,他们没有犹疑,没有顾虑,今天来此的每一位战士,都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必死决心来此,没有人在恐怖的人狼前面退缩,随着一声令下,万马奔腾,无数战刀滚滚向人狼杀去。奋勇冲杀的骑兵一旦开动,反而将原本冲在前面却不善骑术的何昊华淹没在大军中,甩到队伍的后面。
与此同时,山坡上的伏兵,还有所有的盟军,见银华国骑兵已经开始了与人狼的肉搏,齐声发出震天呐喊,数十道滚滚人流从盆地边缘冲下,无数招展的旌旗,越过人狼修筑的工事,紧随骑兵身后,如同大海的波涛漫过人狼国度的边境,数百万大军向人狼狂涌而来,从天空鸟瞰下,只见人潮瞬时淹没了整个人狼的国境,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向人狼城堡合拢,原本巨大的城堡在这黑压压山崩海啸一般的包围圈中,显得是那么地渺小,简直就是沧海一粟。
近了,近了,连人狼的血盆大口中的利齿都可以看清了,人类联军的大包围圈大有将人狼城堡一举冲垮淹没的势头。但此时人狼的大口已经张开,嗷地一声狂啸,如同一声令下,数千道红光齐齐射出,有如一团血浪,以人狼城堡为中心,四面八方滚滚扩散开来,有如死神血色的巨手平地升起。
轰隆巨响,人类联军巨大的包围圈中心升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同时一股气浪呈圆形猛烈扩散开来,冲在最前的面骑兵惊惶惨叫,齐齐飞上了空中化作团团焦炭,同时巨大的圆形气浪一下将这包围圈冲得中央空出一大片空地出来,无数战士被气浪冲得飞上天空数十丈高,天空噼哩啪啦下起一阵人雨和马雨,天空中的火龙也被气浪冲得如风中的枯枝败叶一般翻滚着跌地,这人海战术居然不堪一击,包围圈一下倒退了数十丈,如今围在人狼前面的成了一层层乌黑的尸体,冒着青烟和尸臭。
人狼的首次还击就消灭数万人类战士的性命,所有人都惊呆了,包围圈没再往前涌,停顿了下来,胆怯者已两股战战,大有拔腿向后逃的动向。
“不能退!”尸堆中,一个断臂老人颤抖着站了起来,他就是何昊华,虽然他落在了后面,但也被气浪冲得断了一手一脚,座下的战马已倒毙在身边,但他依旧高举着战刀:“即使是全部战死,我们也不能退,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