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见到白猿肩头伤口撕裂,血如泉涌,知道这白猿若不救治必死无疑,便从怀中掏出金创药在白猿伤口敷上道:“我并不是不懂除恶务尽,但你毕竟是一只兽,不是一个人,我也不想用人的标准来定你的罪,虽然你听不懂我的话,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望你早日改掉凶残暴虐的性子。”白猿似乎知道狼牙在为它治伤,眼神一闪一闪,仿佛十分感动。
狼牙敷完药,转身往大门口走去,就在离大门口约丈来远时,忽听身后又一声大吼,狼牙一回头,只见白猿挥舞双手向他直扑过来。狼牙大怒道:“你这畜牲当真无可救药。”长剑一挥,准确无误地刺进白猿咽喉,白猿喉头鲜血四溅,定在当地。狼牙拔剑在它皮毛上擦擦鲜血道:“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了。”
那白猿中剑后喉头发出霍霍申吟,仍是双臂高举过头顽强一步步向狼牙走去,狼牙冷冷盯着它,只待它走近时给它最后一掌。谁知,这白猿并不来攻击他,却在离狼牙一尺多远处与狼牙擦肩而过,向那大门口走去。到那大门时,白猿回头向狼牙望了眼,眼中居然流下一行泪水。狼牙心头一颤,正在奇怪时,白猿已回转头,纵身扑向大门。它脚板刚踏上门口地板,只听哗啦一声,地板全塌了下去,接着砰然一声,无数支飞箭从两边墙上射出,如两道铁流直灌进下陷的地洞中,有些还从地板上反弹而起,四面迸射,狼牙惊叫一声,伏低身体,流星般箭矢沙沙从他头上飞过,险象环生。如果狼牙刚才踏进门口,此刻怕已被强弩射成马蜂窝了。
片刻后,一切静止,再无飞箭射出,狼牙爬起身,小心察看四面,确认再无危险后,扑到那地洞边沿,只见地洞中白猿已被射得同个刺猬一般,浑身上下再看不到一丝白色,鲜血染红一大片地板。狼牙全明白了,原来白猿先前扑过来不是要吃他,而是要阻止他误踏机关。
狼牙跳进地洞,抱起白猿,那白猿早已气绝,但神态一片安详。狼牙心中一阵悲苦,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误杀了救命恩人,更重要的是他发觉自己断绝了一个生灵向善的最后机会。狼牙一生多次历经生离死别,但从没有这次令他感到痛如心脾,他慌乱地将白猿身上长箭一支支拔去,每拔一下,长箭镞就要勾去那白猿一块皮肉,狼牙如感同身受,口中不住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当他拔完最后一支长箭,自己也被鲜血染成血人,看着血肉模糊的白猿已难辨面目,狼牙只觉悲意填胸,不禁仰天厉啸,野兽般的悲嚎在大厅中久久不绝。
镜前毒老人与少姬一直静静看着这叫人心碎的一幕,毒老人忽然发出冷笑:“好!好!这就是你设的好局,这就是你给人的考验。先用白猿吸引人家注意,好让人分心留意不到门口有机关。”毒老人霍然回头盯着少姬:“你到底想考验人家什么?当年独角兽也是这样考验你丈夫的吗?”
少姬摇摇头:“不是,当年独角兽也放了一些东西来分散我丈夫的注意力,只不过不是活物,这次放白猿只是我自己突发奇想。”
“突发奇想?”毒老人怒道:“我越来越不明白,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就算是有人闯过这七道关卡,又证明了什么呢?证明了世间有同你丈夫一样伟大的男人好让你再嫁一次?”
少姬道:“这关卡只是用来对付樊大的人……”
“那你一拳一掌把他们杀了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搞这些名堂出来?”毒老人打断少姬道:“你忘了当年独角兽非我族类,他弄这些东西只是觉得好玩,可你却是江湖儿女,你怎么也可以像他一样玩这些无聊的东西呢?”少姬沉默不语,毒老人冷笑道:“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你太寂寞太闷了,所以要找些游戏来解闷,所以你可以理所当然地把来冒犯你的人当猴儿耍弄,让他们知道少姬是多么地了不起,多么地不好惹……”
“够了!”少姬转身怒吼:“你这是在教训我吗?老东西,我作事不用你来教,你看不顺眼你就给我滚出去,我从来没欢迎过你进天涯阁。”
“少姬!”毒老人语气严厉起来:“别再胡闹了,樊大派来的不见得个个都是坏人,其实你这样的搞法比樊大还要坏,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说你的事,但我劝你一句,收手吧,别再老想着报仇,也别再搞这些无聊的东西了,你再这样下去就要入魔道了。”
“得了吧!”少姬冷笑道:“什么叫入魔道,你这么会说教怎么连自己徒弟都教不好,还被他打下山崖,你忘了你这条命怎么来的,是我把你从那山沟里捡回来的!”
“你!”少姬这种不留情面地揭伤疤深深刺伤了毒老人的自尊,这两位世外高人在外人面前一付窥破世情,恬淡冲虚的样子,但只要一单独相处,却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争强好胜,固执火爆,毒老人一直以来对少姬许多作法看不顺眼,只是觉着自己身为男人大丈夫,不必同女人作口舌之争,慢慢劝导便是,但始终成效不大,如今被少姬这番冷嘲热讽一激,所有积怨一股脑儿爆发出来:“好!好!好!我欠你救命之恩对吧,可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几次给你通风报信,你这天涯阁被樊大踏平十次都有了,你有什么了不起,我一直让着你这婆娘,你就真当自己仙女下凡了?我不会教徒弟,我是不会教徒弟,可也好过你这个扫把星,把自己老公都克死了……”
“什么!”少姬柳眉倒竖杏眼圆瞪,对骂道:“你这王八蛋敢这样骂我,你活得不耐烦了……”
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两位当世绝顶高手、世外奇人居然像两个泼皮一样对骂起来,什么难听骂什么,活像一对市井夫妻骂架。骂着骂着就开始动手,这次动手可是真打架了,这一架打下来二人身处的大厅遭了殃,尽管四面都是钢板,但二人掌力过处,铁屑粉飞,钢板下凹,如同地动山摇。二人功力在伯仲之间,又都是身经百战,也不知何时方得结束。
狼牙将白猿尸身小心摆放在大厅中央,拜了几拜,擦擦快要滴下的泪水后转身越过陷坑,向下一关进发。再过大门,就听头顶一片砰砰蓬蓬之声,他不知道头顶上毒老人与少姬正打得不可开交,以为这一关又有什么新花样,心中一紧,凝神戒备。
待身后大门缓缓关上时,头顶声响停了,这是因为毒老人与少姬一路打斗,不由自主出了天涯阁,打斗到海面上去了。狼牙却以为这一轮声响表示这里面机关已布置好,暗忖:“我这次再不可大意,我不可能还有像刚才那样的运气了。”念及白猿,狼牙又一阵心酸。
忽然狼牙闻到一股幽香入鼻,狼牙一侧目,看到一张绿莎笼罩的铁床。透过绿莎,隐约可见里面躺着一名女子。“难道又是什么机关?”狼牙四周看看,这回却没有看到哪里有门通往下一关,这间厅里只有这张床和这名女子,看来只有从这里找线索了。
狼牙步向床边,掀开薄纱,见一艳若桃李的女子侧身沉睡,身上仅覆有一席透明薄纱,曼妙身姿几乎是一丝不挂,阵阵少女的幽香扑鼻而来。狼牙正值血气方刚的壮年,又从不曾见过如此香艳的场面,不禁微微气喘,他倒退一步,怕这女子醒来时发现床前站着一个浑身血污的大汉,到时唐突佳人。狼牙用衣袖拭去脸上血迹,在床前远远唤道:“姑娘,姑娘。”但那睡美人毫无动静,狼牙只得再上前来,细看这女子睡态,才发觉这女子脸色苍白,明显是被人点了昏睡穴。狼牙运指如飞,解开这女子穴道,只听嘤咛一声,女子幽幽转醒,水汪汪的大眼朦胧睁开,望见床前狼牙后,非但不怕,反而轻声唤道:“英雄救我。”声音柔美甜腻,叫人怦然心动。
狼牙问道:“姑娘你为何在此?”那女子吃力地伸出一只玉臂道:“请扶我起来。”,狼牙不由自主伸手接过,搀起女子,那女子娇吟一声,柔若无骨地倒进狼牙臂弯,狼牙见自己袖上鲜血弄污这女子白如霜雪的肌肤,不禁微微自责,但那女子毫不在意,反将脸孔也轻靠在狼牙怀中,闻着少女阵阵体香,狼牙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他自出道以来,多是与江湖上的粗豪汉子往来搏杀,像这样温香软玉抱满怀还是第一次。这女子容貌比之他曾视作天人的孔雀翎与金凤尤胜三分,而且更多一股勾魂摄魄妖媚之态。狼牙并不知道这女子的体香中混有催情药味,只是觉得怀中这略带三分慵懒的绝色佳人有着说不出的香甜可爱,加上其娥眉微蹙,仿佛忍受着什么难言之疼的楚楚可怜之状,叫人心疼不已,恨不得代其受苦以慰佳人。
“姑娘……你可知这一关该如何通过吗?”但狼牙终归久历江湖,心知此处出现这样一个美女投怀送抱,绝非寻常,八成又是个什么考验,虽有点意乱情迷,但仍是十分警惕。当美女投入他怀中时,手指悄悄搭上美女背后命门穴,然后出口相询。
“关口……就在我身上。”美女执起狼牙右手,轻轻放向自己半露的酥胸,狼牙这才发现原来这美女胸口有一条铜钥匙陷在美女胸前**之间。狼牙江湖儿女也不懂什么男女大防,伸手欲取,但手到刚碰到这美女肌肤,这美女便娇吟一声,将狼牙右手按在自己酥胸之上,喘息道:“相公……奴家身中媚药,欲火难忍,求相公救我。”说话间仰首闭目送上火烫樱唇,纤手轻移,已从狼牙衣襟处入手,抚上狼牙胸膛。狼牙顿觉一股更浓的香味传来,只觉浑身燥热难当,恨不得立时除尽衣裳与这女子行鱼水之欢。狼牙身体慢慢倾倒,脑中意识渐渐模糊,按在美女背后命门的手指也在慢慢松开,但狼牙毕竟意志之强非同凡人,意乱情迷之际,脑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叫道:“不对不对,我不能这么作。”尽管心中天人交战,可少姬的催情药的确厉害,狼牙只觉浑身汗毛都根根立起,双眼已被**烧得通红。
眼中狼牙就要倒进这美女怀中时,狼牙脑中忽现一个身影,却是那娇小可爱的穆阿林当初在他怀中的温馨之状。“不行!”狼牙猛地大力一推,将美女推倒在床,后退几步,压住心头欲念。“我如今身处险境,怎么还能作此禽兽之想?”狼牙用力甩甩脑袋,一伸手从美女胸前夺过钥匙,道:“姑娘,我急于过关,还望指点我过关之法。”
“相公……”美女申吟一声,眼神中无尽幽怨。“别叫我相公。”狼牙长剑的一抖,指住美女脸容冷声道:“我知道你是少姬安排来勾引我,可惜我对此全无兴趣。姑娘再不实言相告,就休怪我辣手无情。”
那美女见狼牙脸上笼罩一片阴寒,杀气腾腾,心中也有些又奇又怕,不禁月兑口而出:“你究竟是不是男人?”狼牙怒道:“少废话,快说。”美女此时终于明白引诱狼牙的计划已全盘失败,长叹一声坐起道:“真想不到你居然能抵得住催情花籽的气味和我的媚功,果然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