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烈道:”实不相瞒,老朽家中丢失了一件重要事物,那偷儿在事后寄信于我,要我到五毒教来领取,所以这才率弟子前来追讨。不想……唉……”鬼猴与病书生对视一眼,想不到这齐天烈失物与收到来信的情形与诀天门一无二致,心中疑团更大。
鬼猴道:”人死不能复生,先生还节哀顺变,办正事要紧。”齐天烈点点头道:”几位多番相助,实在不知如何报答。”鬼猴道:”报答不敢当,不过眼下确有一事相求。””请讲!””我们听说五毒教有许多珍贵的药材,本想前来采购,不想把地址弄错了。如今怕要空跑一趟。而且,不瞒先生,我几人身上带有许多银两,听说这一带盗匪成群,若能有先生同行……””这好说。”齐天烈指指地上昏睡的弟子:”我这徒儿已知五毒教下落。至于说能与几位结伴同行,那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鬼猴见这齐天烈为人爽直,毫无机心,暗自庆幸没救错人。于是再三道谢,待那弟子醒后,众人用了些早点,继续赶路。
再走一个多时辰,几人进入暹逻国境内。看到一个个村落,周围成片的香蕉林。许多男子在香蕉林中晨练,听得练拳踢腿的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猴子看那练拳者将香蕉树踢得蓬蓬作响,不由道:”真想不到,暹逻国尚武之风如此浓烈。”病书生因曾与何无伤合作,久居云南,对这一带风土人情颇为熟悉,便接口道:”暹逻国俗语有云,十个男人,九个打拳。暹逻人虽尚武成风,但为人朴实,热情好客。所以不用担心会找咱们麻烦。”齐天烈一听不由问道:”那不知暹逻人的武功如何?”忽听前面人声鼎沸,一大群人围着个擂台,擂台上两名赤着上身的暹逻人在格斗。周围叫喊声此起彼伏。
病书生笑道:”不用问,一看便知。”几个人于是挤到擂台前看那拳手打擂,只见两名武士手缠麻绳,头扎红布条。正打得如火如荼。
猴子一干人等均是武林高手,阿林虽武功低微,但博览群书,对各派武功可谓了如指掌声,所以也是内行看门道。只见那两名武士打法凶狠,动作迅疾。虽还不至是什么高手,但也颇能体现暹逻拳法特征。二人动作丝毫不拘于招式,打斗时无所不用其极、拳打、脚踢、抓捏、臂撞、口咬、肘击、膝攻,能使用的进手招数几乎用了个遍。特别是扫踢,纵使一个普通拳手,一脚横扫不亚于一棒槌劈过来。招式虽然难看,但劲力十足,甚少破绽,猴子等人甚感新鲜,目不转睛地看下去。
突然一个身穿苗服的小姑娘从后台绕过来,往前直奔,急匆匆像是要去什么地方。这时猴子刚好被一个高个子挡住视线,把身体移了一下,这一移正好拦在这苗女的去路,两个人一下撞到一起。猴了内力自然反弹,一下将这苗女冲倒在地。
那苗女倒地后,她身边几个人大惊失色,七手八脚将她扶起来。拍着她身上灰尘,叽哩哇啦说着暹逻语像是在问这苗女有没有事,那苗女眼睛一红,用手指着猴子厉声说着什么?
齐天烈问自己弟子:”这丫头说什么?”那弟子道:”她说这人撞得她好痛,好生无礼。”这弟子话音刚落,一名彪形大汉一步上前,提起猴子胸前衣裳厉声喝骂,那弟子又解释道:”这人说你好大胆,敢欺负我们族长的小公主。””小公主?”病书处打量一下那苗女,发觉这小公主长得标致秀丽,皮肤不像她族人黝黑,却是白里透红,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天真调皮,只是珠泪盈盈,让人又怜又爱。
齐天烈的弟子连忙上前劝解,不料那大汉不依不饶。定要扯着猴子在那小公主面前下跪。猴子不由火起,这辈子他连在少林寺的佛祖都不肯跪,又怎肯跪一个小丫头,当下扣住这大汉手臂一拧一甩,砰地一声,这大汉摔了个嘴啃泥。
这一下顿时乱了,几名武士模样的人逼上来,像是要群殴。齐天烈见状要上前,却被病书生拦住了,微笑着向他摇头。
只见那几名武士围住猴子,用手指点比划,弄了半天猴子弄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是既然猴子想打架,就在他们中间挑一个,不要欺负不打拳的人。
这时那小公主也上前来,说了几句什么。齐天烈的弟子道:”她说你只要打赢其中一个,就让你走。”猴子闻言看看鬼猴,鬼猴点点头。猴子上前一步,作了个请的手势。顿时四周人群欢呼起来。一些人还鼓起掌,擂台上两名武士下了台,猴子与另一名武士被众人拥了上去。[网]
齐天烈转头道:”原来令公子还是个会家子?”鬼猴道:”在京城时曾在诀天门下学过点皮毛。这时候正好让他见见真章。””诀天门?”齐天烈道:”武林中有这么个门派?”而这时擂台上那武士随着台下一个吹奏的音乐翩翩起舞。病书生道:”暹逻拳手在打擂前都有一套仪式,认为作这样的仪式能带来好运。不过这次恐怕不太灵了。”片刻后,仪式已毕。那拳手虎吼一声,向猴子一拳直捣过来,猴子脚步一错,轻轻巧巧闪过一旁。那拳手眼前一花。忽觉猴子不见了。又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转身,猴子不知几时到了他背后。这拳手面色一变,拳头乱抡,向猴子不要命地砸去。猴子也不还手,只是左躲左闪,到后来索性背着双手,如闲庭信步一般在这拳手身遭游走。台下的人起先见这拳手来势汹汹,正纷纷叫好。可现在打了半天连人家衣角都没碰一下,顿时鸦雀无声。
齐天烈见猴子腾挪闪躲,身法灵巧,法度严谨,颇有名家风范,不由惊道:”诀天门是什么门派,一点皮毛会如此厉害?”鬼猴笑而不答。齐天烈又看那暹逻拳手,见他出手毫无章法,徒费力气,空门大露,不由又道:”这暹逻拳不过三流把式而已。”齐天烈话音刚落,忽听身后一个声音道:”兄台此言差矣。”齐天烈一回头,见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个一身白衫的老者,慈眉善目,鹤发童颜,太阳穴高高鼓起,显见是内家高手。虽然这老者身穿暹逻国服饰,但一口标准中州官话,显然是中原人士。
为老者又道:”兄台所见的不过最下层的武士,当然难入法眼。殊不知暹逻拳历经千锤百炼,实在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拳法。与中原任何门派武功相比,都毫不逊色。”齐天烈本想问这老者姓名,但一听老者后面这番话。不由有点不服气,问道:”那阁下所见暹逻拳有何高明之处?”老者道:”暹逻拳又名八臂拳术,是充分利用四肢以及关节部位,集攻防于一体。力道纯正,招式简朴,力求在最短距离作最有效的攻击。特别是暹逻拳手的肘法,有-肘过如刀-之称。穿胸透月复,刚猛无比,是极为罕见的外家拳法。比起阁下的独臂神拳,也不遑多让。””哦!”齐天烈见这老者识得他,问道:”敢问阁下是……”那老者抬起手来一扬,齐天烈见他右手有六根指头,惊道:”莫非阁下就是云南有-不治死人-之称的六指神医寇天敌。””神医之名,殊不敢当,正是区区在下。”六指神医寇天敌微笑点头。
鬼猴与病书生闻言同时身体一振,他二人都曾与六指神医寇天敌有过来往。特别是病书生,曾多次求访寇天敌请教一些医术上的问题,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再碰上他。但二人均不动声色,只是暗暗留心起齐天烈与他的对话。
齐天烈惊道:”真的是寇大夫,大夫几时成了暹逻人了。”寇天敌道:”在下原就不是汉人,是老族人,算半个暹逻人吧,只是久在中原走动,所以别人也就当我是汉人啦。”这时,听到擂台上猴子呼喝一声,一记”通天炮”砰地打中那武士下颌。那武士一下仰天跌倒,但迅疾爬起来。呼呼喘着气,怒视着猴子。
寇天敌皱眉道:”怪了怪了,大半天居然还看不出这少年的来历。齐兄,这少年不是你弟子吧?”齐天烈道:”是我身边这几位朋友……”他指指鬼猴:”这位朋友的公子。”寇天敌哦了一声,上前身鬼猴道:”适才听阁下说令郎师承诀天门,这诀天门主是何人?阁下可否见告。”鬼猴道:”小儿前去习武时,一直不曾得见门主金面,故无可奉告。”齐天烈问道:”寇大夫,有何不妥吗?”寇天敌回头道:”这少年适才脚下踏得乃天山幻变神步。挪腾间用了七种不同门派的身法。出拳时却是少林正宗的通天炮,而且每招每式深得精要。我实在想不出天下何等人物见闻如此广博,居然教出如此出色的弟子。”这时那武士又大喝一声,又向猴子扑去。忽然寇天敌向擂台大吼一声:”慧甲!”那武士一愣,停形。寇天敌又远远对他呼喝几句,那武士连连点头,盯了猴子一眼,恨恨退了下去。
而寇天敌呼喝一声后,四周百姓回过头来。纷纷向寇天敌行礼。寇天敌扬扬手。说了几句话,擂台周围的人纷纷散去了。只有先前那苗女蹦蹦跳跳来到寇天敌面前扯住寇天敌的手,亲热叫了声:”寇大夫!”这时猴子也正好下了擂台,一听这苗女说汉话,愣了一下道:”怎么?原来你会说汉话。”